男權至上的硅谷,美國版海天盛筵_風聞
乌鸦校尉-乌鸦校尉官方账号-2019-05-20 16:04
就在這個5月,人稱“美國滴滴”的優步(Uber)終於上市了。
上市前,投資人覺得股票定價太高了,優步還把股價往下調了好幾塊,最終的發行價只有45美元,估值“主動”縮水100多億。
結果沒想到,一開盤還是跌破發行價,第一天跌了7.6%,第二天又跌了10.8%,上市兩天,市值蒸發掉將近1/5**。**
上市本來應該是件高興的事情,但是這家公司最重要的男人——卡蘭尼克(Travis Kalanick,以下簡稱“老卡”)卻鬱悶得很。
老卡是優步的創始人之一,2010年到2017年間,他是優步的CEO,也是優步公司史上任職時間最長的CEO。
雖然兩年前就卸任了,但今天他的個人財富依然達到了51億美金(約350億人民幣)。
福布斯富豪排行榜:卡蘭尼克
有媒體估計,上市以後,他手裏的優步股票,能讓他的身價暴漲到70億美元。
説他是優步史上最重要的男人,一點都不過分。
2010年冬天,他成為CEO的時候,優步1個月只接送了427名乘客。
但2019年的今天,優步全球擁有1.1億用户,佔美國汽車客運總量的接近7成(69%),連美國外賣配送市場都要佔到1/4。
2018年底,優步剛剛完成了第100億筆出行訂單,全年營收113億美金(776億人民幣)。
為這一切立下汗馬功勞的老卡,在這大喜的日子,本想作為公司創始人兼前任CEO,帶上自己的爸爸一起出席優步的上市儀式。
結果被優步一口拒絕了。
優步管理層認為,老卡的出席,會喚起人們對他在優步最後一年**“災難性的記憶”**,所以就不讓他這個“掃把星”來了。
2017年6月,他從優步灰溜溜地離開,是5個投資人聯合起來“逼宮”的結果。
他撂下一句狠話:“我還會回來的!”
只是他走的時候,沒有人惦記他——因為老卡的被迫離職,90%都是他自己zuo出來的結果。
早在2014年,為了儘快幹掉網約車市場的其他對手(Lyft),優步命令員工狂叫對手公司的車,叫到以後,讓司機跑過來,再取消訂單,其中一個人在半個月內取消了300次叫車。
2016年,優步“不慎”泄露了60萬名司機和5700萬名乘客的個人信息。
CNN爆料,在4年中,至少有103個優步司機對乘客實施過性侵或性虐待。
一名41歲的優步司機,在路邊看到一個喝醉的女子穿着短裙,就把她抬到了車上,女生迷迷糊糊的,還以為打到了出租車。
這個司機先開到附近便利店停下,買了個安全套,隨後開到一個僻靜的地方,對女子實施了強姦。
不光是司機有問題,優步高管也有問題。2017年3月,老卡的女友加比(Gabi Holzwarth)披露説,4名優步高管在韓國出差的時候,招了陪酒女郎,不正經的那種。
卡蘭尼克和女友加比
優步的一位女性高級工程師(Susan Fowler)爆料,一入職,領導就對她有性騷擾行為。她把聊天截圖舉報給HR以後,HR説“你就唸在他是初犯的份上”,饒了他這一次,公司一定好好批評教育他。
爆料員工Susan Fowler
結果這個女工程師發現,這個領導性騷擾過很多女同事,HR都知道。而每一次約談,HR都跟受害女性説“他是初犯”。
這個女工程師的爆料在網上引起了軒然大波,優步公司被迫進行內部調查,最終清退了20多名涉事員工,還順帶“清理”了當時的CEO卡蘭尼克。
不清理不足以平民憤。
美國網友在推特上發起了聲勢浩大的**“刪除優步”(#DeleteUber)行動**,一週內,卸載註銷賬號的用户超過20萬人。
不僅管不好手底下的高管,卡蘭尼克自己也有很多問題,他是一個晚期重度的“直男癌”患者。
他跟人聊天的時候,喜歡把負責調度用車的員工,稱作**“皮條客”(pimp),還把優步公司稱作“大波女”**(Boob-er,其中boob是胸的意思),因為自從他創業成功以後,他覺得優步給他帶來了“桃花運”。
他發現自己勾搭女人,就像用優步叫車一樣簡單。
2014年,他給全體員工發過一封公開信,題目是:“緊急,緊急,馬上讀!不讀我會揍你的。”
信裏他告訴員工,如果你同時滿足以下這兩個條件,同事之間想怎麼“約P”就怎麼“約P”——
1、你要徵得對方的同意:“好啊,我願意跟你上牀。”
2、你跟TA不屬於同一個部門。
在老卡的眼裏,同事之間性騷擾、性別歧視什麼的都不重要,“不惜一切代價去贏”(Win at all costs)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你不要臉,有的投資方還是要臉的。
在他前往芝加哥招聘的路上,5個投資人在機場攔住了他,聯名逼他辭職。
2017年一系列的醜聞風波,讓優步失去了包括總裁、公關總監、財務主管、亞洲區總裁、工程高級副總裁等10位高管。
有網友調侃説:沒了CEO、CTO、COO、CFO的優步,第一次達到了“無人駕駛”的境界。
屋漏偏遭連夜雨,2017年5月,卡蘭尼克的父母乘船遭遇事故,父親重傷,母親不幸身亡。
6月21號,卡蘭尼克宣佈正式辭職。
有人説卡蘭尼克是**“史上最倒黴的成功創業者”**,2017年各種“破事兒”一股腦地都讓他趕上了。但很顯然,他的經歷根本不能用“倒黴”這個詞來概括。
卡蘭尼克“罪有應得”的故事,可能會讓很多人覺得,在整個硅谷,這樣極端的“直男癌”公司應該非常罕見,是典型的“上樑不正下樑歪”。
在很多人眼裏,美國硅谷依然是一個代表着先進和開放,閃耀着創新之光的地方。
但事實上,真實的硅谷,像優步一樣,是一個病態的男權樂園。
跟我們接下來要講的硅谷故事比起來,老卡和優步的故事,不過是小巫見大巫。
2018年,美國出版了一本新書,名字叫**《極樂男權》(Brotopia),作者是彭博社的資深科技編輯,書裏講到了很多讓我們瞠目結舌的秘聞。**
《極樂男權》的封面和作者
硅谷週五的夜晚註定不太平靜。
硅谷的“成功人士”和**“來路不明”的女子**齊聚一堂,用一整個週末盡情地“放浪形骸”。
為了保證派對的“私密性”,他們經常變換地點——從舊金山郊區的豪宅,到海邊的私人府邸,到西班牙島上的私人遊艇,基本一個月一次不重樣。
派對的核心內容只有三個:吃飯、嗑藥和性。
男人基本上都是創業者、高管和投資人,而參加派對的女生人數是男生的2倍,其中既有那些想來“認識大佬”的女性創業者,也有那些外圍的**“美國援交女”**——只要年輕貌美、願意投懷送抱,那就來者不拒。
一位男性投資人説:“我見過有的男人,同時和十幾個女人上牀。但問題是,如果女人自己不在乎,這能算犯罪嗎?你可以説這種行徑很齷齪,但它並不違法——它只是延續了男尊女卑的文化罷了(a culture that keeps women down)。”
真是巧舌如簧。
可是,如果一個正直的硅谷女創業者,拒絕參加這種“烏煙瘴氣”的“縱慾派對”,就等於親手扼殺了自己打入高端圈子的機會。
因為很多高端的投資人會在派對上談生意,甚至做出決定。
如果不去,她們連圈子的門都摸不着。
這麼説,那就硬着頭皮去唄?
可笑的是,如果她們真的去了,結果可能跟沒去一樣。
因為男人只會把她們當成****縱慾享樂的“獵物”,而不是一個“幹事業”的人。
一個常去派對的男投資人説:我絕不會聘用那些在派對上遇到的女孩子,我也不會給她們投錢的。
有很多已經結了婚的人,甚至帶着自己的另一半一起參加。
一個不願意透露姓名的姑娘(Jane Doe)後來回憶説:
那個派對實在太荒唐了
我跟兩對男女躺在地上
其中有一個男性創業者,和他的老婆
客廳裏鋪着舒適的白色皮草
上面放着柔軟的枕頭
夜幕降臨的時候
幾個人躺下來
開始互相觸摸
客廳變成了一個大型的“擁抱愛撫池”
那個男性創業者湊過臉來
問我:可不可以親你?
我説:你老婆就在旁邊呢,你不介意嗎?
沒想到,他老婆真的説:我不介意。
離開派對以後,她説:
“我跟他搞在一起,我覺得這太噁心了,後來他還想找我。”
“我問他:你不怕別人知道這些醜事嗎?——你猜他説什麼?”
“他説:認識我的人都知道怎麼回事,而不認識我的人,我根本不在乎。”
這些創始人、CEO 和投資者之所以自我感覺爆棚,是因為他們覺得自己比一般的銀行家、演員、運動員都厲害:
“你拍一部電影,人們只是週末去看一下。而我做一款產品,人們會用上很多年。”
為了滿足他們極致的虛榮心,派對的主辦方甚至會把搖頭丸之類的毒品,製作成美國一線科技公司的Logo形狀。
他們當然也為“極樂”付出過代價。
2013年11月23日,一名谷歌高管(Forrest Timothy Hayes)和應召女郎在遊艇上尋歡作樂。當時他已經攝入了大量的酒精和安定片,但他要求女郎再給他來一針海洛因,結果很快一命歸西。
還有更多的硅谷男人,在縱慾極樂的路上越陷越深,不能自拔。
一個已婚的風投人士告訴《極樂男權》的作者,很多硅谷的大人物,年輕的時候都是**“科技宅”**,在青春期嚴重缺乏跟異性的接觸,20歲之前基本就在電腦遊戲中度過,從來沒跟女生約會過。
而到了財富爆炸的硅谷,這些膽子大、敢於冒險的創業者,終於有錢、有資源去探索他們內心沒有被滿足過的每一個慾念。
媒體發現,連特斯拉的CEO埃隆·馬斯克都曾經參加過這種派對,但他堅持説自己“和朋友們坐在一起,只是聊了聊與科技和投資相關的話題。”
馬斯克和女友在派對
一些硅谷人士極力鼓吹這種“縱慾派對”的合理性,説這是一種能擺脱婚姻束縛的、新型的、開明的兩性關係。
但就像一位作家(Elisabeth Sheff)説的:
這明明是赤裸裸的剝削
是老一套的大男子主義,和變相賣淫
“我可以隨便搞女人,因為我是有錢人”
這絕不是什麼進步
他們信奉的只有男權制
最終損害的,還是女性的利益
“那些成功男人會一把從褲兜裏掏出手機,跟周圍的人炫耀,他們搞過哪些女人。”
“他們在公開場合,一本正經地大談科技公司要具備多樣性,背地裏卻説:那都是好聽的屁話。”
除了在派對上,被極樂的男權凌辱、糟蹋,硅谷的女性在漫長的職業生涯中,要忍受的不堪還有更多。
《極樂男權》的作者曾親自去過舊金山一家著名的脱衣舞俱樂部(Gold Club),發現那裏到處都是過來吃飯的科技從業者。
優步的好幾位女工程師説,她們經常在白天工作時間,被人叫去脱衣舞俱樂部裏**“談正事兒”**。
一個女性創業者(Esther Crawford)想給她的公司融資,在舊金山一家高檔餐廳裏,跟一個天使投資人共進晚餐。
吃完飯,投資人拍給她一張2萬美金的支票,立馬湊過來就要吻她。
“我靠在椅子上使勁往後仰,躲開了他,匆忙地叫車離開了。”
最終,這名女企業家受夠了硅谷的一切,她把家和公司都搬到了紐約,永遠地離開了硅谷。
“與男性投資人建立個人關係非常難,而一旦你成功了,他們就會對你產生性趣。”
CNN訪談《對科技行業女性的性騷擾》
一個女企業家(Bea Arthur)在開會的時候,正在給投資人展示財務分析報表,然後“他站起來,衝我掏出了他的‘東西’。”
一個女創業者在拒絕了投資人的性邀請之後,在推特上不斷收到死亡威脅:
“我會割斷你的喉嚨,你個小賤人。”(I will cut your throat you f**king c*nt.)
“如果你真的順從了他們,或者去參加了那些縱慾派對,你就別想自己開公司了,**門已經朝你關上了。**但如果你不去參加,你連摸到門的機會都沒有。”
“不管去,還是不去,你都完蛋了。”(You’re damned if you do, damned if you don’t.)
數據顯示,在2016年的時候,女性所領導的公司只獲得了全美國2%的風險投資。
美國7000家創業公司,有女性CEO的公司數量只佔到2.7%。
在號稱主張“員工多樣性”的谷歌,2017年,女性員工佔31%,而關鍵技術崗位上女性佔比不足兩成。
整個硅谷,女性員工佔比不到四分之一。
更慘的是少數裔女性,在計算機行業,黑人女性佔比3%,拉丁裔女性佔1%。
別忘了,還有混得連她們都不如的——華人女工程師。
一個叫周怡君的女生是圖片社交APP繽趣(Pinterest)的第10號員工,高級後端工程師,有一天她説“項目中有個重大 bug(錯誤),可大家都不搭理我。”
直到兩個男同事審查了她的修改方案,他們才承認她説得對。
“就好像我是混進來的,不夠格一樣。”
周怡君
有一些硅谷的科技公司,比如谷歌和蘋果,他們看到了性別歧視的問題,而高層為了平衡公司的男女比例,就開始出“昏招”。
他們會給下面派指標、發獎金,鼓勵大家招女生進來。
換句話説,招女生開始有“配額”,有的公司面試還會給女生“放水”。
但他們沒想到的是,刻意追求男女比例平衡,正在毒害公司招聘。
研究機構GitHub調查發現,雖然女程序員的比例在不斷提升,但跟男性比起來,更多的女程序員都滯留在低級職位。
24歲以下的年輕人,做初級工程師的人裏,有10個男生,就有11個女生;
而到了35歲,做初級工程師的人裏,有10個男生,就有35個女生。
在計算機行業,男性每掙1美金,女性只能掙到72美分。
無論怎麼號稱男女平權,硅谷都是一個板上釘釘的男權社會。
針對硅谷女性的調查發現:
有60%的女性在硅谷經歷過“根本不想參與的性行為”(unwanted sexual advances);
超過**50%**的女性創業者遭到過性騷擾;
**65%**的女性收到過上級領導的“示愛”,很多人還不止一次;
1/3的女性對自己的人身安全表示非常擔憂。
很多人以為在美國,性別歧視最嚴重的地方是華爾街,但事實上,華爾街的情況比硅谷強多了——在美國的頂級銀行裏,女性能佔到員工總數的一半。
一個高盛銀行高管出身的女性創業者,想在硅谷找到融資,幾乎每一個投資人都要問她:
“你什麼時候要孩子?”
在那些投資人的潛意識裏,女人要麼是潛在的性對象,要麼就是一個生育工具。
隨着#MeToo運動席捲全球,有一批硅谷科技巨頭的高管受到了懲罰,硅谷的“成功男士”可能是第一次為他們不堪的行徑,付出了金錢、事業和聲譽上的代價。
但男尊女卑的硅谷文化,並沒有得到實質性的改善。
有些人可能會説,別費那麼大勁了,科技本來就是男人的玩具,沒有女人的參與也罷。
但沒有女性參與設計的科技產品,正在暴露出越來越多的問題。
2016年,蘋果、谷歌等各個廠商開始在虛擬語音助手上發力,如果你告訴Siri“我心臟病發作了”,它會用語音告訴你該怎麼辦;
可如果你告訴Siri**“我被我丈夫打了”、“我被強姦了”,Siri“不明白那是什麼意思”**。(I don’t understand what that means.)
蘋果公司推出的健康APP,可以檢測追蹤你血液中的酒精含量,卻不能追蹤女性的月經週期。
從大屏手機到人造心臟,所有的東西都在按照男性的身體結構進行設計,沒有人關心女性覺得好不好用。
人造心臟
在2018年的美國消費電子展(CES)上,一款女性使用的情趣用品原本奪得了創新大獎(Innovation Awards Honoree),但頒獎前卻又被突然撤回,理由是“它看來不道德、淫穢,不雅,褻瀆了該獎項的形象。”
而另一邊,在CES會場,男性參會者正排起長龍,等待着體驗VR成人電影。
硅谷的男人只設計他們自己想要的東西,而女性需要什麼,他們並不關心。
因為在他們眼裏,女性本身就是用來滿足他們的**“工具”****。**
硅谷的故事,讓我想起了2008年,法國上映的一部動畫短片,名字叫《僱傭人生》(El Empleo)。
短短7分鐘,沒有對白,沒有背景音樂,豆瓣評分高達9.1,全球包攬102個獎項。
短片裏的故事是這樣的:
早上7點一刻,鬧鐘響起,一個男人起牀開燈。

燈的樣子耐人尋味,燈柱是一個穿襯衫打領帶的男子。
男人去衞生間洗漱,有人舉着浴室的鏡子,而男人自顧自地刮鬍子。

到了餐廳,餐桌和椅子是三個趴着的人,男人旁若無人地坐了下去,冷漠地吃着早餐。
吃完早餐,男人趕着去上班。門口的掛衣杆也是人。
到了室外,大街上的情景跟家中一樣詭異,因為趕着上班,男人叫了輛出租車。
叫到的不是汽車,而是揹着乘客滿街跑的“人力出租車”。

路口的紅綠燈,一個紅衣服,一個綠衣服。兩個人被掛在燈杆上。
男人到了公司樓下,大門是由四個穿制服的男人組成的。

電梯的配重不是“東西”,而是一個大胖子。


男人到了自己的樓層。

他整一整領帶,準備好上班了。

此刻,所有人都在好奇:男人到底做什麼工作?
他站在辦公室門前。
然後,筆直地趴在了辦公室門口。
領導走過來,在他身上踩了兩腳,開門進了辦公室。

他的職業是——一塊地墊。
短片結束。
我想這就是今天這篇文章想要表達的東西。
所有男人和女人的相處,乃至任何人與人之間的相處,是不是都要把人當成工具,淪為彼此互相利用的關係?
不,我不相信這是人際關係的全部意義。
就像哲學家馬丁·布伯(Martin Buber)説的,這個世界上存在着兩種關係:
一種是**“我與你”**(I‑You)的關係
一種是**“我與它”**(I‑It)的關係
一個快遞員敲門,給你遞上一個快遞,你説了聲謝謝,關上門。
你回憶一下剛剛發生的事情,快遞員的樣子已經非常模糊了,因為你們沒有真正地相遇。
那一刻,快遞員只是對你**“有用”而已,**你把他當成了你實現目標的工具,你們之間就是“我與它”的關係。
而什麼是“我與你”的關係?心理學家武志紅曾經遇到過一個男生,我相信你也一定遇到過這樣的人:他和任何一個人打招呼的時候,都全神貫注,他的眼睛會真誠地、全然地看着你,彷彿在跟你對視的那一刻,你就是對他最重要的人。
在武志紅看來,這不是一種人際交往的技巧,這是一種境界**。**
因為沒有任何道路能通往真誠,真誠本身就是道路。
只有當一個人沒有任何目的和預期,帶着我的全部存在,跟你的全部存在相遇的時候,這種關係才是“我與你”的關係。
這種境界,或許卡蘭尼克沒有,硅谷的男人沒有,甚至我們生活中的一些人也沒有。
沒錯,我們每一個人為了辛苦地生活,都要面對無數個“有用”的“我與它”的關係,這無可厚非;
但如果一個人的眼睛裏只有“它”,把所有人都當成工具,當成任憑他踩着,向上攀爬的階梯。
我只能説,這樣的人生很遺憾。
生活之所以讓我們覺得,有那麼一點感動、那麼一點不捨,是因為我們終將與那些珍貴的“我與你”的關係相遇。
TA可能是你的戀人、你的父母、你的兒女,甚至可能只是你養了很多年的、一條通人性的小狗。
回想一下,上一次讓你感動落淚的瞬間。那就是我們生而為人,超越動物本能,也超越目的和工具的,更高級的人性。
在美劇《權力的遊戲》最新一集中,曾經無惡不作的**“小惡魔”**冒着生命危險,去解救被捕的哥哥詹姆,當他們告別的時候,小惡魔説:
説完,他們緊緊相擁。
我們每一個人追逐關係,追逐親情、友情、愛情,在最深的意義上,就是在追逐這樣一個東西:我與你的全然相遇。
人世間最美好的關係,不是讓你來滿足我的一己私利,而是在成全我自己的同時,去成全你。
硅谷的確有很多人,他們坐擁着香車美女、金山銀山。
但我相信,你可以活成一個比他們更高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