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烜:馬丁·沃爾夫對於中國的前景的論述值得商榷_風聞
王烜的国际关系森林-国际关系学者、华语智库高级研究员2019-05-20 14:18

偶然看到《金融時報》副主編馬丁·沃爾夫的一篇評論。文章以貌似開放、中道卻幾乎是看空的論調談及中國是否能夠成為高收入經濟體。
筆者對沃爾夫先生的主觀感受不做具體評價,僅就其文章中若干論據展開討論如下:
首先,沃爾夫認為中國吭哧吭哧幹了40年,迄今也只不過是箇中等收入國家。為了説明這一點,他拿出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的數據,拿人均購買力平價(PPP)指標説事。按他的意思,若這樣算,中國的排名還不如墨西哥和泰國。
這就頗有意思了。通常人們談論一個國家的經濟發展狀況,至少普適的窮國富國觀感,其主要依託的定量指標就是人均GDP,而不是人均PPP。也許沃爾夫也曉得,2018年,中國的人均GDP已經跨過一萬美元大關,早就超過了他提到的墨西哥,更比泰國高了3000多美元。
此外,自相矛盾的是,在後文提到“西方式自由民主”時,他口中的“發達國家”代表又成了“比如人均GDP達到韓國的水平”。
人均GDP……
好吧,韓國現在確實是發達國家。當然,按這個指標,韓國的數據是不是真那麼高,在韓元對美元的匯率方面是否也得多考慮些權重,仁者見仁吧。
也許沃爾夫先生可以爭論,人均PPP更能説明生活水準。這一點本來就仁者見仁。姑且按他的觀點,我們看看中國人的生活水平不如墨西哥和泰國嗎?
且不論天賦自然環境方面,我看不出墨西哥和泰國比中國優越在哪裏,就看犯罪率(特別是謀殺率、吸毒率),整體社會穩定度、基礎設施、公關配套這些硬指標,我真沒看出這些國家比中國優越在哪裏。
説個極端的場景,假設馬丁·沃爾夫先生由於某種原因不得不移居他國,而且限定在中國、墨西哥、泰國三個國家,或者具體點,北京/上海、墨西哥城/瓜達拉哈拉、曼谷/芭堤雅,他會如何選擇呢?
我能理解沃爾夫先生選擇北京/上海的理由,很顯然這會是很多人的選擇。不過,我也同樣能理解許多人選擇墨西哥城/瓜達拉哈拉的理由,畢竟那些地方,每十萬人吸毒率以及毒品購買方便程度,中國城市是無法超越的。同理,曼谷/芭堤雅這樣西方中老年男性朋友出於某種諧音的偏愛,以及現實的生理實惠,做出選擇也不難想象。
總之,你們開心就好。
接着,馬丁·沃爾夫繼續援引世界銀行的標準和排名,認為中國政府的施政水平也”不怎麼樣“。僅僅是在“行政效率接近意大利的水平”。而“西方式自由民主”這一指標甚至不如俄羅斯。
國際貨幣基金組織、世界銀行,不能不説是權威機構,讓人想説點什麼,好像還説不出什麼。我們同樣知道,這兩個組織一個把持在歐洲人手裏,一個把持在美國人手裏。順便提一下,伊萬卡·特朗普確實差點成為世界銀行的行長,只不過她婉拒了自己父親的建議。
在剩餘的篇幅裏,馬丁·沃爾夫繼續羅列某些似是而非的內容,例如中國的經濟發展業績被高估、老齡化、貪腐問題等等。這些都令其為中國能否繼續保持增長,並在一代人的時間裏成為高收入國家而擔憂。
他又拿韓國這樣一個脆弱的經濟體做例子。説他看到的在兩代人的時間裏從貧窮國家成為發達國家的只有韓國。
説的時候,他似乎又忘記了韓國面臨的少子化、老齡化、貪腐、業績造假問題在東亞地區是怎樣的存在。
同樣想問馬丁·沃爾夫先生,您如果是一家對沖基金的掌門人,您有勇氣在韓國這樣一個地緣環境危機四伏、面臨頗高的終極傾覆風險、國際觀瞻起起伏伏、內部經濟色彩高度單調的經濟體配置任何資產嗎?
總之,拿韓國和中國做比較,只能説”不可比“。至少,我接觸過的中國人似乎沒有羨慕韓國人生活水平的。真沒有。沃爾夫先生對中國人心思的觀察似乎有些浮光掠影。也難怪,他喜歡拿韓國來舉例子。
我們展望任何一個國家的經濟前景 ,不能只關注”定量“的指標,尤其當這樣的指標的堪用性還值得商榷時。定性的諸多元素也得引入思考,難道不是嗎?
當然,也許某些西方學者鍾情行為主義,已經用量子物理學惡狠狠地推導出了中國人的最終命運,也未可知?
要我看,我對中國的信仰和信心可比馬丁·沃爾夫先生強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