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1】國際足聯的那些事兒_風聞

【今日由頭】

1904年5月21日

國際足聯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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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4年，一個叫羅伯特.蓋林的人終於下了一個大決心。

蓋林當時的身份，是法國體育運動協會的秘書，但他當時有一個非常大的夢想：要成立一個國際性的足球聯合協會。

蓋林認為，時機已經成熟了。

當時間進入到20世紀的時候，“足球”這項運動，已經在全世界開始普及了起來。在歐洲，奧地利、西班牙、丹麥、新西蘭、智利、比利時、意大利這些國家都相繼成立了自己國家的足球協會，各個協會之間開始組織一些交流比賽。與此同時，拉美的一些國家也開始普及足球運動。

於是，蓋林希望請一個國家的足協出來牽頭，組織一個國際性的足球聯盟。

這個國家，就是現代足球的鼻祖：英國。

足球在英國始終有非常高的人氣

1863年10月26日，英國人在倫敦皇后大街的一家旅館裏成立了世界第一個足球協會，並且制訂和通過了世界上第一部完善的足球競賽規則——這一天，就被認為是世界現代足球的誕生日。

所以，無論從哪個角度看，英國都是適合擔任發起者和領導者的。

但是，英國人卻不願意。

一方面，英國在1886年已經發起成立了一個“國際足球理事會”的組織，不過成員只有4個：英格蘭、蘇格蘭、威爾士和北愛爾蘭。

另一方面，英國人並不認為有必要在全世界範圍成立一個足球組織。在他們看來，作為一個在1870年就已經擁有39個足球俱樂部的國家，是沒必要和其他戰五渣國家在一起玩耍的。

於是，蓋林在經過諸多努力之後，最終下定決心：既然你不參加，我們就不帶你玩了！

1904年5月21日，在法國巴黎的奧諾雷街229號，法國、比利時、丹麥、荷蘭、西班牙、瑞典和瑞士這七個國家的代表，一起簽署文件，宣佈成立一個叫“國際足球協會”的組織，法文是：Fédération internationale de football association。

它的中文簡稱是“國際足聯”，法文簡稱“FIF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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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艱苦樸素”來形容國際足聯一開始的工作，應該是不誇張的。

作為第一任國際足聯的主席，法國人蓋林把全部身心都撲了上去：設立各種機構，組織各種比賽，還有，就是要不斷吸引新的成員國加入。由於一開始缺乏影響力，再加上各個國家之間缺乏必要的溝通和聯繫，國際足聯在成立之初，可謂舉步維艱。

直到第三任國際足聯主席上任，國際足聯才開始飛躍式的發展。所以這位主席，被認為是國際足聯歷史上最有影響的兩個人之一。

這個人，就是法國人儒勒斯·雷米特。

儒勒斯·雷米特

雷米特在1921年3月成為了第三任國際足聯主席，當時他48歲，可謂年富力強。他在任33年，是國際足聯歷史上在任時間最長的主席。在這33年裏，他完成了兩件大事。

第一件大事，是大大擴充了國際足聯成員國的規模。

雷米特在1921年上任時，國際足聯經歷了15年的努力，也就發展到了21個成員國。雷米特有極強的感染力和外交能力，他在任上不斷地走訪各個國家，爭取他們加入國際足聯。

在這過程中他獲得的最大成就，是讓英國終於正式加入了國際足聯。

英國其實在1905年，也就是國際足聯成立的第二年就遞交了入會申請。但這個現代足球的發源國實在是太傲嬌了，加入，退出，退出，加入，前後反覆一共有三次。為了讓當時這個世界足球一流強國加入，雷米特做了大量工作。最終，英國在1948年再一次加入了國際足聯，而國際足聯付出的代價是允許英國分成英格蘭、威爾士、蘇格蘭和北愛爾蘭四個足協加入——這也是現在世界盃英國可以派四支球隊參賽的源起。

所以我們在世界盃上看到的英格蘭隊並不是英國國旗，而是英格蘭國旗，因為他們只代表英格蘭出戰

雷米特做的另一件大事，就是創辦了世界盃。

其實國際足聯從1904年創建開始，舉辦一個全世界範圍的足球比賽就是初衷之一。但當時已經有一個奧運會的存在了，再加上其他諸如政治等方面的原因，這個願望一直很難實現。

在這一點上，雷米特展現出了驚人的説服力和執行力。他在1925年首先取得了烏拉圭的支持——當時烏拉圭隊是當時兩屆奧運會足球比賽冠軍得主。

烏拉圭的支持非常重要，開始陸續有一些其他國家表示願意參加世界盃。

1930年，第一屆世界盃在烏拉圭正式拉開帷幕。

用現在的眼光來看，第一屆世界盃實在有些寒磣：只有13支國家派出球隊參加，其中7支來自南美，2支來自北美，4支來自歐洲——歐洲球隊都嫌南美洲太遠了，不肯來。

雖然當時歐洲俱樂部聯賽的水平要遠高於世界盃，但這種代表國家出戰的賽事，瞬間把各個國家球迷心中的那團火焰給點燃了。從1930年開始，世界盃開始不斷擴大影響力，直到成了現在的這個樣子（世界盃的歷史我們回頭單獨開篇説）。

圖右叫“雷米特杯”。是從1930年第一屆到1970年第九屆世界盃的冠軍獎盃，以“雷米特”名字命名，紀念他對世界盃做出的貢獻。當時規定：哪個國家能拿到3次世界冠軍，就能永遠保留“雷米特杯”，結果巴西隊在1970年做到了。所以，1970年之後，世界盃冠軍的獎盃換成了我們現在熟悉的圖左的樣子，叫做“大力神杯”，而且規定：哪怕你獲得100次世界冠軍也不能永遠擁有了。

雷米特1921年上任，1954年卸任，在他的任內，國際足聯的成員國從21個擴展到了85個，可以説功績斐然。

而雷米特的努力，也給第二個在國際足聯歷史上影響頗大的人，打下了紮實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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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個人，就是巴西人若昂·阿維蘭熱。

阿維蘭熱是在1974年競選第七任國際足聯主席成功的，之前他已經做了16年的巴西體育協會主席（相當於巴西體育局局長）。值得一提的是，正是在阿維蘭熱任內，巴西隊在1958、1962和1970年三奪世界盃冠軍，正式成為世界足壇的超級強隊。

事實上，阿維蘭熱能競選成功，就已經説明了國際足聯大部分人對他能力的認可。因為在那個時候，國際足聯裏最大的勢力還是”歐洲幫”，他們已經決定支持80歲的英國爵士斯坦利·魯斯連任國際足聯主席，而58歲的阿維蘭熱最後以68票比52票勝出，成為了國際足聯歷史上第一個非歐洲籍的主席。

阿維蘭熱

阿維蘭熱沒有讓大家失望。

在阿維蘭熱的第一個四年任期裏，他在1461天時間裏走訪了116個國家，以驚人的熱情、精力和溝通能力，讓國際足聯的理念和工作在全世界各國生根發芽，也讓足球成了國與國之間，尤其是富國與貧國之間溝通的橋樑。

比如，在他的積極推動下，國際足聯在落後國家資助和扶植了大批青少年培養體系和賽事，創立了世界17歲以下、20歲以下的錦標賽，以及女足比賽。

在他任內，世界盃的影響力開始急速增長。首先，他率領國際足聯和當時世界上的另一大體育巨頭組織——國際奧委會展開艱苦卓絕的談判，阿維蘭熱頂住強大壓力，堅持各國足協只能派23歲以下的球員參加奧運會的比賽，從而保證了世界盃作為全世界最高水平足球賽事的唯一 性。此外，在阿維蘭熱的任內，世界盃決賽圈參賽隊從16支擴充到24支（1982年），再進一步擴展到32支（1998年），讓全世界有更多的國家能參與到賽事中，世界盃的影響力進一步擴大。

但很多人認為，阿維蘭熱對國際足聯最大的貢獻，是讓這個組織成為全世界最富有的體育協會。

阿維蘭熱在某種程度上和奧委會史上傳奇人物尤伯羅斯很像——一方面，他作為游泳選手和水球選手三次參加過奧運會，另一方面，他自己就是百萬富翁，管理着價值數百萬美元的企業。

尤伯羅斯被稱謂奧運史上的“經營之神”

這也使得阿維蘭熱成了既懂體育，又懂商業的國際足聯主席。

阿維蘭熱確實在某種程度上，是把國際足聯當作一個企業來運營的——追求經濟效益成了很重要的一環。在他的任內，國際足聯開始和包括阿迪達斯、可口可樂在內的世界一流企業緊密合作，而電視的興起也正好推波助瀾，世界盃和各項足球賽事的轉播權越賣越貴，成了國際足聯不菲的收入來源。

在阿維蘭熱任內，國際足聯成為了一個兼具影響力和盈利能力的超級體育協會。

但必須承認的是，後來國際足聯最讓人詬病的一些黑暗因子，也是在阿維蘭熱任內埋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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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黑暗因子裏，首先是權力的飛速膨脹。

國際足聯在幾十年的發展過程中，已經成為了一個不屬於任何一個國家或地區的主權機構，反而每一個國家的足協——如果你要參加國際足球賽事的話——就必須聽命於國際足聯，這進而威脅到該國政府的決斷。

1997年，巴西政府準備調查本國足協主席謝特拉的腐敗問題，結果時任國際足聯主席的阿維蘭熱發出最後警告：如果巴西政府執意調查，那麼國際足聯將開除巴西足協在國際足聯的會員資格，禁止巴西參加一切由國際足聯組織的賽事。最終，巴西政府只能屈服，中止調查本國的足協主席謝特拉——阿維蘭熱的女婿。

謝特拉執掌巴西足協長達23年，期間巴西奪得1994年和2002年兩屆世界盃冠軍，並獲得2014年世界盃主辦權。但謝特拉還是在2012年黯然辭職，原因還是和貪腐有關。

2008年，波蘭體育部向本國足協派遣了臨時管理人扎沃茨基，暫時中止了本國足協的工作。國際足聯得到訊息後，表示如果波蘭足協中止工作，將失去參加世界盃預選賽和歐洲洲際賽事的資格。

2010年南非世界盃，“非洲雄鷹”尼日利亞隊表現糟糕，小組墊底被淘汰出局，尼日利亞總統試圖禁止國家隊兩年內參加國際比賽，“閉門反省”。國際足聯隨後施壓，總統只能收回成命。2014年巴西世界盃，尼日利亞隊被淘汰後，該國政府決定暫停足協工作，結果國際足聯立刻開出罰單：暫停尼日利亞的國際足聯會員資格，並且暫停該國各年齡段球隊參加任何國際賽事。

在這些交鋒過程中，並不是説國際足聯的主張就全是錯的，但他們的權力之大，可見一斑。

如果只是國際足聯的權力把控問題，還不至於將這個組織推到風口浪尖。國際足聯面臨的真正問題，是絕對的權力帶來的最直接後遺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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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後遺症，就是腐敗。

國際足聯有一個最大的特點：全封閉，高盈利。

以上一屆2014年巴西世界盃為例，國際足聯的門票就賣了5.7億美元，電視直播權收入是24億美元，市場營銷權收入是16億美元，純利潤超過25億美元。

有意思的是，國際足聯從不公佈自己的財務賬本——這樣封閉的一個組織，這樣高的利潤，很容易成為貪污和腐敗的温牀。

在過去的幾十年裏，關於國際足聯貪污腐敗盛行的説法一直層出不窮，但這個蓋子真正被徹底踢翻，是在2015年。

2015年5月，國際足聯第65屆大會即將在總部所在地瑞士蘇黎世召開，選舉產生新一任國際足聯主席。但沒有任何徵兆，瑞士的便衣警察突襲國際足聯高級官員下榻的酒店，逮捕了至少7名高級官員

被捕的FIFA 委員會成員包括（上排左起）：拉斐爾·埃斯奎維爾、尼古拉斯·萊奧茲、傑弗裏·韋伯、傑克·沃爾納、愛德華多·李、尤金尼奧·費格雷多、何塞·馬里亞·馬林

全世界媒體都陷入了一種意料之內的震驚之中。

説是“意料之內”，是因為關於國際足聯的貪腐問題，近二十年來早就有各種爆料。早在2010年，英國BBC就播出一期震撼性的節目，公開指責國際足聯數名高級官員收受鉅額賄賂，賄選，以及倒賣世界盃門票。

當時有人認為，是因為英國在與俄羅斯競爭2018年世界盃主辦權失敗後，才拋出了這期節目。但不屈不撓的英國人在2014年巴西世界盃開賽前11天，在《星期日泰晤士報》用17個整版的版面，再一次用大量證據曝光2022年世界盃主辦國卡塔爾在申辦過程中發生大量“駭人聽聞”的賄選行為——按照英國媒體的説法，前國際足聯副主席、亞洲足聯主席本·哈曼直接給非洲各國足協的高級官員一人一袋5萬美元現金的大信封。

但大家震驚的原因是，瑞士警方在出手後表態：這是協助美國警方的需求。

2015年5月27日，FBI參與突襲國際足聯總部

為什麼？

因為國際足聯從性質上屬於非營利組織，不隸屬於任何一個國家或地區的主權機構，因而不接受任何主權機構的監管。作為一個民間組織和超國際機構，國際足聯總部所在地瑞士的《反腐敗法》對非營利性組織並沒有約束力。但是，瑞士法律部門表示，“國際足聯的很多犯罪行為的協商和準備都發生在美國，而交易現金也都是通過美國的銀行發生，根據美國的要求，我們實施了抓捕。”

那麼，什麼交易行為發生在美國？

有一件事或許可以參考。

2011年10月，美國電視業巨頭福克斯與NBC聯合報價10億美元，以高昂的代價拿下了2018年和2022年兩屆世界盃的北美轉播權。福克斯和NBC之所以肯出那麼多錢，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夏季是美國職業體育的淡季，世界盃可以拉昇淡季的廣告曝光時間。但由於卡塔爾成功申辦2022年世界盃，中東的夏季天氣太炎熱，國際足聯很快就同意卡塔爾將世界盃放在11月的冬季舉行——這在世界盃歷史上絕無僅有。

這種做法不僅完全無視歐洲各大聯賽的賽程，對美國人更重要的是，在這個季節，美國從橄欖球到NBA到棒球和冰球，所有的職業賽事都激戰正酣，將和世界盃全盤撞車——電視台的轉播時間不可能分出來那麼多。

於是，美國司法部提起訴訟的理由是，這起涉及超過10億美元的電視轉播交易，裏面涉及國際足聯的腐敗問題，而更重要的是，國際足聯在過去20年內，利用美國的銀行系統，產生了無數貪污腐敗的案件。

5月27日，美國紐約，美國司法部長林奇（中）就國際足聯腐敗案出席新聞發佈會

明眼人誰都看得出，美國人應該是憋了很久，好不容易找到了這樣一個調查國際足聯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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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個蓋子一旦被掀開，就實在太驚人了。

聯邦調查局的證據，有很多來自他們的一個線人——中北美洲及加勒比海足協副主席查克·佈雷澤。佈雷澤在他20年的足協工作生涯中，有1100萬美元的收入被隱瞞，更有嫌疑收受了最高可達2900萬美元的賄賂。

為此，佈雷澤在接受調查後成為聯邦調查局的線人，不斷給司法部門提供各種證據和線索。

查克·佈雷澤

事實證明，佈雷澤收受的賄賂，在國際足聯中還未必排得上號。

比如，根據聯邦調查局公佈的證據，在2010年的南非世界盃申辦過程中，南非獲得的14票中，可以證實其中至少有3票是從三名國際足聯執委手中買來的，代價是支付1000萬美元。

而根據阿根廷媒體公佈的資料顯示，卡塔爾足協為了成功申辦世界盃，曾向國際足聯第一副主席、阿根廷足協主席格隆多納“買票”，代價是7840萬美元。

歐足聯主席、國際足聯執委法國足壇名宿普拉蒂尼也未能倖免，他被指控參與了一批貪腐案件，還有在2011年接受過一張134萬英鎊的支票。

普拉蒂尼一度宣佈將競選國際足聯主席，但最終宣佈退選。他之後被禁止參加足球事務8年。就在不久前，他曾透露1998年法國世界盃時，東道主曾在抽籤上做過一些手腳，確保法國隊在進入決賽前不會遭遇巴西隊，並表示“每一屆比賽的東道主都可能會這麼幹”。

種種證據顯示，在過去的20多年時間裏，國際足聯從下到上，從小到大，都有太多問題存在，而誰應該為這一問題負責？

阿維蘭熱已經卸任並在2016年離世，那麼該負責的，只能是他的繼任者：約瑟夫·布拉特。

布拉特長期擔任國際足聯的秘書長，業務能力非常強，也是阿維蘭熱的親密戰友。他在1998年成為國際足聯主席，一直被認為是阿維蘭熱的“嫡傳”接班人

2015年5月的國際足聯“醜聞”爆發後，布拉特一度曾解釋：“我無法控制每一個成員國。”但很快，大量的證據證明布拉特在長達18年的國際足聯主政期間，參與甚至主使了大量貪污和腐敗案件。

比如，一致致力於揭露國際足聯貪腐醜聞的英國記者詹寧斯曾出示過一份合同，上面顯示布拉特用國際足聯的名義，將2010年世界盃加勒比地區的電視轉播權以60萬美元的低價秘密賣給中北美及加勒比地區足協主席傑克·沃納，後者再以1800萬美元的天價將其轉手賣出。

此外，在上世紀90年代，阿維蘭熱、布拉特等少數幾個國際足聯高級官員，被懷疑從獨家承攬FIFA營銷的公司ISL那裏收受了超過1億美元的利益輸送。值得一提的是，2011年普拉蒂尼收到的那張134萬英鎊的支票，正是來自布拉特。

在大量的證據面前，布拉特在事發4天之後就宣佈辭職；5個月後，國際足聯道德委員會宣佈對布拉特臨時停職90天；2個月後，布拉特被宣佈被禁止參加足球事務8年，決議即刻生效。

2015年7月20日，國際足聯召開特別執委會，宣佈特別選舉大會將在2016年2月26日舉行，屆時將選出國際足聯新主席。會議中，英國喜劇演員李·尼爾森突然闖入。他將一疊美元扔向布拉特。發佈會就此中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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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接任布拉特國際足聯主席寶座的，是2016年2月當選的瑞士人詹尼·因凡蒂諾，現年只有48歲，是國際足聯歷史上最年輕的主席。

因凡蒂諾

因凡蒂諾面臨的，是一個需要重整旗鼓的龐大足球帝國。

但首先他可能還需要解決一些自己的問題：

2016年4月6日，瑞士警方突擊搜查歐洲足聯位於尼翁的總部，調查涉及賽事轉播權的貪腐案。案情顯示，已經成為國際足聯主席的因凡蒂諾在2006年出任歐洲足聯法律主管時，批出一份歐冠聯賽轉播權合約給一家離岸市場推廣公司，而這家公司兩名負責人早前已被美國方面起訴。

已經走過114年曆史的國際足聯，依舊任重道遠。

【饅頭説】

國際足聯其實是個很有意思的組織。

比如它有200多個成員國，但所有成員國的權利是平等的——這固然聽上去很好，但你仔細想一想：擁有6500萬人口並狂熱喜歡足球的英國，和只有5000人口甚至不會有自己聯賽的蒙特塞拉特島（位於加勒比海的一個火山島國），都是一國一票。

在一些事關國際足球大事的投票表決中，這是否公平？是否會滋生一些“買票”或“賣票”的行為？

好，那麼涉及更重大事件——比如決定世界盃舉辦地——就只有國際足聯執委可以投票。

但道理其實是一樣的。

國際足聯副主席傑弗裏·韋伯，他是開曼羣島的足協主席，開曼羣島的人口不滿6萬；中北美及加勒比地區的足協主席胡里奧·羅恰，他擔任尼加拉瓜足協主席長達25年。這些手握重權的人，他們所在國家至少在足球方面，在世界足壇版圖上其實是無足輕重的，而且，他們在本國的勢力一手遮天，很容易產生腐敗。

事實正是如此，這兩個人後來全都被起訴了。

更重要的是，國際足聯很多事情是不透明的。國際足聯從來不公佈自己的財務收支，很多錢怎麼進來的，怎麼花出去的，是一筆糊塗賬——在2015年的調查中，甚至查出了一批虛假髮票。而布拉特的薪水在國際足聯也是查不到的，以至於有猜測他一年的薪水是1700萬美元——而枱面下的回報更多。

在過去的114年，國際足聯一路走來壯大至此，確實很不容易。但在飛速發展的同時，這個組織顯然也忽視了一些比影響力和經濟更重要的一些東西：相互制衡，透明公開，有效監督……

而他們缺少的這些東西，恰恰是保證一個組織長久健康發展的核心。

所以，每一個組織、機構、公司乃至國家，都有各自不同的情況，但有一個道理，總歸是互通的，那就是——

絕對的權力，帶來絕對的腐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