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育賽道未必能成資本“香餑餑”_風聞
蓝鲸教育-蓝鲸教育官方账号-以财经视角看教育 | 上海报业集团旗下教育新媒体2019-05-23 10:04
“托育熱會炒一陣,制訂標準、收加盟費做推廣的公司有機會在短期內獲利,但真正做實體的利潤其實很微薄”。
文∣遲磊
五月初,國務院辦公廳下發《關於促進3歲以下嬰幼兒照護服務發展的指導意見》。為此前處於政策空白的0-3歲托育服務行業,首次提供了國家級發展指導意見。
與此同時,文件及吹風會中“支持和引導社會力量依託社區,提供嬰幼兒照護服務”這一基調,使資本入局大概率上不再“提心吊膽”。
但有一個問題需要廣大教育工作者深度思考:托育賽道,是否真能成為資本下一個追逐的“香餑餑”?
雖已存在多年,但托育賽道的興起是由政策所催生
相比於2015年起即有上市公司和資本方佈局的幼兒園市場,2018年才逐漸受到關注的“托育”賽道,無疑是一個“新生兒”。結合近兩年監管層對托育市場的關注,我們發現“托育”賽道雖已因供需關係存在多年;其真正興起,很大程度上卻是由監管層自2018年起一系列政策精神所推動。
2018年3月5日,政府工作報告提出“加強對兒童托育全過程監管”。
此時“托育”尚未特指該賽道,但兩會時惠州市政府副秘書長黃細花圍繞“建立政府主導的0-3歲托育服務體制,多元共建相關機構”所制訂的提案,無形中為托育行業發展定下基調。
5月初,上海市人民政府印發關於幼兒托育服務/機構的《指導意見》、《辦法》和《設置標準》。上海成為對托育市場進行政策規範的先行者。該系列政策的發佈,上行銜接社會背景,下行銜接行業現狀。
社會背景是“2017年初上海托育機構能服務的幼兒數量僅能覆蓋總量的2%”,行業現狀則是“賽道魚龍混雜,處於檸檬市場階段”。這一政策的出台,一定程度上體現“市場倒逼監管”的尷尬境地,但終究是一個好的區域性開端。
2018年上半年,托育這一賽道正式進入教育工作者尤其是資方視野;而下半年至今發生的一系列事件,使該賽道真正“火”起來。
2018年6月紅黃藍股價悄然回暖,引發“資本與情感”的媒體討論。之後有媒體報道稱,紅黃藍幼兒園加盟業務“重出江湖”,資本逐利的特性再引輿論關注。
2018年11月15日,“學前教育新政”出台,明確要求遏制過度逐利行為。“逐利型”資方,迎來最嚴監管。中泰證券和中信證券的教育團隊彼時即表示,未來幼教集團發展路徑之一將向早教(0-3歲,培訓類)延伸。12月初,威創公開表明“在教育部學校規劃建設發展中心的指導下啓動未來學校項目,涵蓋未來托育中心等”,收購幼兒園的上市公司開始謀求破局之道。
今年2月,教育部等18部門聯合印發《加大力度推動社會領域公共服務補短板強弱項提質量 促進形成強大國內市場的行動方案》。《方案》中出現“積極引導社會力量舉辦托育服務機構”的資本利好要求。
3月下旬,紅黃藍髮布2018財年年報。報告中明確表示,“未來將形成幼兒園、托育中心等四大事業版圖”。其副總裁張帆也將紅黃藍定性為“0-6歲綜合性早期教育服務提供商”。4月底,威創也發佈了2018年年報。其在財報中披露“將進一步加大在0-3歲兒童托育、早教的投入”——旗下有大量幼兒園的上市公司開始選擇佈局托育領域。
托育需求雖有,但並非絕對剛需
在經營層面上,托育賽道能否像之前的幼教賽道那般適合資本流入?藍鯨教育近期與數位資深教育工作者深入溝通,瞭解他們對這一賽道未來發展的看法。
錦天城律師事務所合夥人何周對藍鯨教育指出,從政策與法規的層面出發,《照護指導意見》出台最大的意義就是分工明確。“這次強調了照護,業務主管部門是衞健委”;且明確各個政府職能部門的分工後,“具體問題也有對口部門監管或負責,有利於行業的規範健康發展”,他説道。
在他看來《指導意見》的出台,部分條例有利於“增加社會資本進入的安全感”,是一種利好。托育賽道有機會充分市場化、受教育政策的影響較小,“但需求雖有,卻也不是絕對剛需,因此資本介入需尊重市場規律”。
多鯨資本創始合夥人姚玉飛則從投資人的角度觀察,發現如今賽道中的玩家主要有四類:一是傳統的託班和“小飯桌”;二是成熟早教機構自己開辦的托育班;三是企業發展到一定規模後開設的企業託兒所,“例如攜程親子園和滬江的託管中心”。
第四類則是近年興起的、陸續拿到融資的一批托育機構,“例如北京的MoreCare;上海的袋鼠媽媽;主打南方市場的紐諾育兒;主打三四線城市的書香園託管,及偏中高端的聖頓等”。
托育階段,在姚玉飛看來本身不屬於國家需承擔撫養義務的階段,因此“有資本進入的空間”。且標的也較易受上市公司青睞,“因為這是教育行業的入口級賽道”。但實際上,據其觀察目前尚未有上市公司收購托育標的,“主要原因還是賽道不成熟、標的稀缺”。
但金色搖籃創始人程躍博士對托育賽道的未來並不非常樂觀,其對藍鯨教育指出,“現在托育市場有點過熱了”。
在他看來,首先從政策角度出發,《照護指導意見》在該賽道剛興起時,就已強調了家庭為主、托育為輔、普惠優先,“管理邏輯已經完善,這是幼兒園賽道剛興起時都沒有的”。因此若社會頻繁出現“入托貴”的呼聲,監管層肯定會出手整治。監管層目前在做幼兒園普惠,“其目標不可能是將3-6歲入園貴的壓力轉嫁到0-3歲去,普惠優先是必然的”,他説道。
其次從家庭需求分析的角度講,如今已到了90後為人父母的時期。對應的老一輩人羣,不少是50歲左右、精力較充沛,“如果托育高收費,他們會計算和考量”。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是孩子的自然成長規律。
程躍博士指出:孩子6個月前幾乎不可能送去托育,因為這一年齡段家長的主流觀念還是在家看護;6個月後會有少量托育需求,但主要是親子活動,送到托育機構的概率並不高;孩子1歲後會走,此時家長若非常忙碌則可能有托育需求,但成本和安全也是相當重要的考量點;“會走穩是家長放心送到托育機構的指標”,但這已是1歲3個月後。
“1歲3個月至2歲這不到一年的時間,可能才是托育需求最高的時間段。但這一年齡跨度太小了,2歲後大部分幼兒園又有小託班,孩子又進了幼兒園系統”,程躍博士分析道。
因此在他看來,“托育熱會炒一陣,制訂標準、收加盟費做推廣的公司有機會在短期內獲利,但真正做實體的利潤其實很微薄”。他認為,“如果做托育不為掙錢,還是可以把機構做大的;但將其當做一個能快速盈利的優質賽道,並不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