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起點和晉江網文的這一次整改，發表幾點看法_風聞

關於網文界這次整改，我再嘮叨兩句。很多網友哀嘆，我一個成年人，每天上班這麼辛苦還沒有性生活，看個小黃文的權利都沒有了嗎？

對此我表示，成年人當然有看小黃文的權利，就跟成年人有抽煙的權利一樣。但是問題在於，當下沒有可靠的辦法將成年人與未成年人區分開。就好像禁止向未成年人兜售香煙、禁止未成年人進入網吧、限制未成年人玩魔獸世界、英雄聯盟等網絡遊戲。規定在這裏，得到有效執行了嗎？沒有。以我為例，我小學六年級就開始玩魔獸，防沉迷系統沒有對我造成任何困擾，網吧想進就進，初中就能在小賣部買到散煙。這些禁令沒起到任何效果。所以很明顯了，在處於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中國——也包括世界霸主美國，所謂的分級制度，形同虛設。只針對成年人放開，就等於針對全年齡段放開。網站上標記“18歲以下不得進入”，莫非17歲的孩子就自覺退出了嗎？如果説要依賴家長進行監管，那麼家長的選擇必然是——舉報，讓大家長，也就是政府一刀切。家長的邏輯是：政府不管誰管？我納税了！

如果想要不被一刀切，那就必須拿出行之有效的手段，嚴格地將未成年人隔離開。這樣的手段，政府能不能拿出來？我認為是可以的。但是必然會伴隨着高昂的行政成本。這個成本自然會轉嫁到納税人身上。如果由全體納税人承擔的話，那麼就會有大量納税人反對——我又不看小黃文，憑啥要我多納税。於是就卡在這一步了。

其實有沒有解決辦法？有的。效仿騰訊，由相關企業將審核和監管成本承擔起來。王者榮耀對於未成年人防沉迷系統的開發就非常完善。騰訊想不想掙小學生的錢？想瘋了。但是王者榮耀這麼扎眼，不想整個遊戲被一刀切了，就只能把小學生保護起來。額外支出的成本，因此損失的收入，就是代價。對於騰訊來説，開發防沉迷系統付出的代價，遠低於從王者榮耀獲得的收入，於是騰訊只能含淚開發防沉迷系統。類似的，這些網文網站，如果能做到，把成年人和未成年人區分開來，分別提供服務，那麼小黃文的春天或許就會到來。

最簡單的辦法就是，開發一款專門上傳和發佈小黃文的APP，或者在正版網文APP上添加一個單獨的小黃文版塊，不管是讀者還是作者都需要實名認證，建立賬號的時候需要手持身份證視頻認證，每次登陸的時候刷臉。每個作者上傳新小説的時候，由審核員仔細審核，判斷是否納入小黃文頻道。這樣就可以最大程度地避開未成年人。同時大幅度提高非法上傳、閲讀未通過審核的小黃文的打擊力度，例如你發表在公共領域，例如貼吧和微博，不管有沒有被未成年人看到，重罰。而分級並嚴格審查監管，盜版將是未成年人接觸到小黃文的唯一渠道，相關部門將會付出更多精力去稽查盜版。而這一部分行政成本由小黃文讀者承擔，具體體現在閲讀小黃文價格更高，從中抽取重税，也不失為解決辦法。

為什麼這麼簡單的辦法，沒有人去實施呢？很明顯，對於站方來説，去開發這樣的一款APP，增加的監管成本，增加的審核成本，增加的政策風險，高於從小黃文中獲得的收益，那麼就不會產生動力去這樣做。對於這些網站來説，你一刀把我切了，那麼我也一刀切下去，大家都省力。反正小黃文帶來的收入又不高。以前沒有相關政策，站方相當於是既沒有付出監管和審核成本，又從小黃文中獲得了收入，所以站方甚至會鼓勵作者打擦邊球。至於未成年人會不會看到小黃文，除了他們家長，沒人在乎，被舉報幾乎是板上釘釘。因此，想要自由地享受小黃文，那麼就要看在座各位讀者，願不願意為正版小黃文付費，能不能讓站方獲得超過代價的收益。

問題在於，如果嚴厲的分級制度得以施行，站方將失去很大一部分收益來源。不可否認的是，這些擦邊球作品，讀者包含大量未成年人。如果把這部分讀者排除在外，這跟直接把小黃文一刀切也沒太大區別。從成年人身上獲取的這一部分收益根本不足以抵消審查和監管成本，因此站方根本不會考慮配合嚴厲的審查和監管。

除此之外，小黃文合法化又會帶來除了小黃文本身之外的其他問題。比如是否承認色情業合法化；由此而帶來的社會問題，連帶產生的執政成本該由誰來承擔，社會影響如何消除，都需要規則制定者通盤考慮。除了網文站對於小黃文開禁需要承擔的成本之外，政府也要額外承擔衍生的成本。而小黃文開禁帶來的收益，是否能覆蓋掉這些成本才是關鍵。

歸根結底，一切問題，都是錢的問題，其他都是虛的。想要快活嗎？只要你付得起代價。

補充一點：看小黃文就是為了娛樂，不要説什麼性教育。幾乎所有的小黃文在性教育這一點上沒有任何價值。這也是不建議未成年人看小黃文的原因之一。

PS：老生常談，我多次提醒我的關注者們，在爭取正當權益的時候，一定要注意甄別互聯網上的各種信息，免得被別有用心者當了槍使，比如某些打着“女權”、“愛國”、“動保”等旗號做流量生意的營銷號就特別擅長此道。這兩天最火爆的與網文界整改相關的謠言，則是“中國禁止出版同性戀相關的小説，要求修改為兄弟、姐妹情”，好像已經五萬轉發了。再説一遍，這是謠言。就如同前些天那條“中國立法禁止墮胎”的謠言一樣，其實非常容易查證，去查一查最近一段時間有沒有同性戀相關的小説出版就可以拆穿。

類似的謠言還有很多，比如那張關於什麼樣的內容不允許寫的圖片，不展開講，看一看這兩天起點和晉江維持更新的熱門作品裏是否包含“傳聞中被禁止的內容”即可。但是很多人就是會被牽着鼻子走，我很無奈。

還有人表示，不分級是為了權力尋租。我就呵呵一笑。搞得好像分級了就影響權力尋租了一樣。你的作品是R13、R15還是R18，誰説了算？為分級而存在的這些官帽子印把子，誰來分配？這都是硬生生多出來的權力和蛋糕啊。

此外，有些明明沒觸線的書也被鎖，説明有人在矯詔。這種事知乎就幹過，去年以政治敏感的理由刪了很多文章，其中就包括共青團。記住，站方並不代表讀者利益。畢竟站方也不願意承擔額外的審查監管成本。想想當初唐家三少提案規範網絡文學審核制度 ，被罵得狗血淋頭，你猜猜看，是動了誰的蛋糕？

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不要看利益相關方喊了什麼口號。要看他們的屁股在哪，那麼腦袋必然就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