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傻錢多”的中國人,還是戛納批片交易的主角嗎?_風聞
毒眸-毒眸官方账号-文娱产业媒体,看透真相,死磕娱乐。2019-05-28 17:38

文 | 江宇琦
編輯 | 吳燕雨
**眸爺説:**天價紅毯票、花式蹭紅毯、瘋狂的批片買家……每年戛納電影節期間,各種花邊新聞總會在中國互聯網上擁有極高的關注度,一些事件的熱度,甚至要超過入圍戛納各單元的影片本身。那在這些喧鬧背後,真實的戛納究竟是怎樣的?人們為何對這樣一個名利場趨之若鶩?又是誰在操盤着這一切?今年電影節期間,毒眸獨家探訪了這個南法小鎮,揭秘那些關於戛納的“秘密”。
這是本系列的第二篇文章——
“你們從哪來?來買片子還是賣片子的?”
“我們是中國的,來這買片。”
“哦,中國!讓我看看一下我們片單……這部片子的中國版權已經賣出了……這部有中國買家付了定金了……這部我記不太清了,但好像也快賣出去了。不好意思,不如你發郵件給銷售啊,確認一下還有哪些片子的中國版權可以買。”一位泰國賣家略帶歉意地告訴毒眸(ID:youhaoxifilm),而類似的對話當天還發生了很多次。
泰國電影的展示
在戛納的幾天裏,我們多次假扮成“中國買家”進入位於戛納電影宮內的電影版權交易市場——這裏是全世界最大的批片交易市場,希望親眼看看這個誕生過多部爆款、從業者口中神秘又瘋狂的批片**(“批片”是什麼,請見今天的二條)**市場,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早在來戛納之前,我們就聽多位資深買家談起,這些年戛納批片市場有了很大的變化。
幾年之前,很多中國買家是“人傻錢多”的代表,因此當時如果****有新的中國買家進入電影宮時,可能會有海外片商湧上來、向其推薦影片;然而從去年開始,電影行業風雲突變,資本寒冬、大盤波動,又令很多人冷靜了下來,並開始撤出批片市場,簽了合同、不付尾款的違約事件也常有發生——或許也正因如此,許多原本計劃今年到訪戛納的國內老闆,都在最後時刻放棄前往。
交易市場
在戛納,我們同時見到了這兩種看似截然相反的局面:一方面,市場的確沒有看到當年的“瘋狂”,周圍的中國買家並不算多,而對於像我們這樣的新面孔,外國買家也顯得沒有那麼熱情;但另一方面,也有從業者提醒我們,“冷清”並不全是因為“降温”,我們遇到的中國買家較少,主要因為很多人早在交易市場剛剛開啓的前幾天,就已完成了交易、滿載而歸——這之中,不乏一些他從來沒有見過的新的跨界玩家。
“行業短期內是在降温,但新的瘋狂也在醖釀當中。”有從業者告訴毒眸。
瘋狂買家
通過重重安檢與證件排查後,跟隨着洶湧的人潮,我們從戛納紅毯旁的側門進入到了電影宮,由這裏直接走到地下一層,便是著名的戛納電影交易市場。儘管整個交易市場的面積不過幾百平米,但每一年戛納電影節,都有成千上萬的電影買家、賣家湧入這裏,完成全世界範圍內超過半數的批片交易。
戛納紅毯邊的側門
市場的入口側面,擺有海外主流雜誌為戛納電影節生產的特刊,許多公司為了更好的銷售自己的影片,會買下或登上其中一些雜誌的封面或內頁,今年包括《八佰》在內的華語片便上了《Variety》的封面。而包括入圍一種關注單元的《灼人秘密》在內,很多華語片則買下了市場中央顯眼的立柱來張貼海報。對於很多不熟悉情況的買家來説,這可能是他們買片的判斷依據之一。
市場的主要幹道被各個國家、地區的主展台佔滿,此外也有不少公司設置了專屬展台,用來銷售自己出品或代理的片子。每一個展位的桌子上都擺滿了大大小小的電影海報和介紹,不少攤位的海報已經被路過的買家拿空,很多資料也因為被翻閲太多次而顯得有些殘破。如果遇到感興趣的片子,買家還可以向影片銷售預約,觀看片花或影像資料。
電影的介紹
在市場的樓上,組委會設立了專門的市場放映廳,為了銷售影片,版權方可租下任意某個場次為影片進行放映、供買家瞭解。而買家們為了在有限的時間裏看到更多影片,常常要在各放映廳裏趕場。在頂樓的放映廳,除了放映經典影片,同樣可以供版權方租下某個時段,放映自己代理的影片片段。
我們到訪戛納的時候,市場交易環節已經進行到後半段,但每天的工作時段這裏依然門庭若市,需要在安檢處排隊才能進場。會場之內,很多攤位、咖啡館、學術分享會依然坐滿了全球各地的買家,許多桌子前甚至有幾筆商談在同時進行。泰國、印度、日本等近年來在小眾影片上大放異彩的國家,展位前的諮詢處更是被買家們層層包圍。
**如此火爆的氛圍中,賣家的目光只會聚焦在有可能和他們產生交易的人身上,對於不買片的人甚至不願多説話。**在我們和一個熱門地區的片方交談時,一位中東訪客指向一旁的飲水機,希望賣家給自己一杯水,但直接遭到了對方的拒絕:“不好意思,這個水我們是給買家提供的。”畢竟這裏,隨便租台設備(飲水機、電視)每天都得幾百元人民幣。
而在可能與之發生交易的人中,中國面孔仍然是今年的主角。毒眸在現場獲悉,在大批資深買家缺席的情況下,今年仍然有168家中國公司(包括買賣)在戛納註冊,創歷史新高。這之中,有部分只是來“刷臉”、“證明我還在做這個生意”的老玩家,但更多的或許是不太熟悉這個市場的新手——因為《何以為家》的火爆,很多人又做起了靠批片發財的美夢。
《何以為家》
這一切還要從8年前説起。時至今日,聊起2010年創世星以50萬美元價格購得《敢死隊》、在國內取得2億元成績的“傳説”,很多從事批片生意的人依舊感到十分興奮。在戛納,一位從事海外版權交易十多年的資深從業者向毒眸感慨:“從那以後很多人才意識到這塊市場有多大,但那樣的好日子再也回不來了。”
自《敢死隊》後,批片中國版權的交易價就一路高漲,2012年樂視購買《敢死隊2》的中國版權時,價格就已飆升至800萬美金。但持續上揚的價格並沒澆滅被調動起來的熱情,很多希望撈一把的新買家大舉入場,最瘋的時候,有人甚至直接帶着章現場簽約。“他們連片單都不仔細看,就把剩下的片子全打包了。那時候我們經常討論,哪裏又來個了人傻錢多的買家。”一位頭部批片公司負責人對毒眸回憶。
《敢死隊2》價格已飆升至800萬美金
為了搶到最心儀的片子,一些中國買家會在競價環節將價錢越抬越高。該頭部公司負責人回憶,去年自己已經談好了一部片子,但就在團隊準備開香檳慶祝時,他們收到版權方的通知,有另一個買家給出了高得離譜的價格。“當時我決定放棄,雖然很喜歡這個片子,但這個價格太瘋狂了,簡直神經病。”
一些中國買家的“人傻錢多”,加上2017年前後,《愛樂之城》《摔跤吧!爸爸》等批片大爆之後,使得很多海外的賣家進一步看到了中國市場的潛力,進而導致批片交易的“規則”徹底發生了變化。現如今,原本通用的“一次性買斷”模式逐漸成為了一種奢望,不少熱門批片的版權方除了要求不低的“保底價”外,還會要求參與中國地區的票房分賬,並且分賬比例時常不會太低。
《摔跤吧!爸爸》
更有一些外國賣家,看準了中國買家的心思,在保底環節就獅子大開口。2017年前後起,千萬美元的要價(保底價)開始在批片市場出現。即使有從業者表示,今年批片市場整體的價格受大環境影響不比以往,但頭部影片的報價依然高得嚇人。“有部太空災難片報價達到了幾千萬美金,可能與《流浪地球》大爆有關,外國片方判斷這類影片會成為中國買家們新的心頭好。”
據毒眸瞭解,這部影片在開出高價後,許多中國買家都還在觀望,希望能把價錢壓低一些,因此該片目前還未完成交易。但就在幾年前,當市場剛剛出現千萬美金的保底版權價時,甚至會有中國買家加價購入。
不過高投入並沒有給買家帶來持續的高收益,反倒是被很多人以為將要迎來爆發期的批片市場,在2018年時突然冷了下來(點此閲讀:《摔跤吧!爸爸》之後,為什麼看不到爆款批片了?)。拓普智庫數據顯示,2018年共有近80部批片上映、創下歷史新高,但是票房總和卻不到35億元,比2016年的44億和2017年的57億都低。同時除了《小蘿莉的猴神大叔》《奇蹟男孩》等少數爆款,絕大多數批片都成了炮灰,甚至連保底價都收不回。
《奇蹟男孩》
**“批片不可能像好萊塢大片一樣做到面面俱到,受眾人羣十分有限,頭部批片比較合理的票房區間大概在2-3億元,天花板是顯而易見的。”**有不止一位資深批片從業者曾向毒眸表示,現在頭部的批片發行公司都不會將全部的寶押給批片了,對於批片買賣的態度也理性了許多。
但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嗅到風向的轉變,很多新的買家壓根沒有意識到這些年裏遊戲規則與市場規律有了什麼不同。過去兩年,在票房市場降温的同時,被各大中國買家買入的批片數量卻合計超過了500部,遠超上映影片的數量。在政策、市場的限制下,絕大多數電影都無緣院線,甚至連視頻網站都不一定願意接手。
對於這些批片玩家來説,虧本自然是無法避免的事情,再加上2018年影視行業迎來了資本寒冬,很多當年大手大腳、一下子打包買入多部批片的中國買家紛紛遭遇資金鍊斷裂的困局,生存壓力陡增。一時間,大批冒進的公司,因破產而直接消失在這個行業中。
而勉強存活下來的公司,很多或因資金緊張,或為“及時止損”,選擇了不付尾款這樣一種不體面的方式,來“斷臂求生”。在毒眸的採訪中,有多位從業者都不約而同地提及,過去一年多里,中國買家在國際交易市場上不付尾款的數量正在增多,有幾家公司在交易完成前的最後關頭會突然消失,其中不乏一些在行業內比較知名的大公司。
某位長期在戛納從事批片交易的從業者告訴毒眸,對於部分影片來説,一旦沒能在戛納期間成功完成交易,很可能就此錯過在中國地區上映的機會,不少外國買家對此苦不堪言。“**這樣的買家基本上可以説是徹底告別批片生意了,即使今後財務狀況好轉,也很難會再有人相信他們。**另外由於這樣的問題頻發,現在戛納這邊很多外國買家對中國買家其實是比較警惕的,一些人只願意和他們熟識的老買家做生意。”
交易的入口市場
這一輪衝擊過後,批片市場從去年夏天之後便開始降温,很多中國買家也冷靜下來。一些到訪過不同交易市場的從業者透露,在柏林電影節和AFM(美國電影交易市場)上,很多過去大熱的批片類型都已無人問津,批片的平均報價也比最火熱的時候降低了50%左右。
“因為去年的行情不好,所以雖然今年還有單片報價上千萬美金的影片,但數量其實比較少,連上百萬美金的都不多。如果按照打包價平均一下,單片價格更多還是集中在幾十萬或者幾萬美金。這個價錢比我們心中預想的理性值還是要高一些,不過降價終歸是件好事,降温不可能是一蹴而就的。”一位在戛納的中國買家告訴毒眸,他認為對於像他這樣踏實做生意的人來説,去年的資本寒冬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因為洗去了一些渾水摸魚的投機者,接下來一段時間批片生意可能會好做一些。
“金融”玩家入局,但批片生意並不好做
對於這些期待市場迴歸理性的買家來説,願望或許要落空了。
在戛納的幾天裏,毒眸的確沒有看到大批的中國買家在瘋狂搶購,但很多從業者和各個國家剩下的片單都向毒眸證實,和柏林電影節、AFM的“淒涼”不同,不是中國買家沒有來,而是已經滿載而歸了——在交易市場開始的前幾天裏,絕大多數賣相不錯的影片,中國版權都已銷售一空。
資深玩家不再對批片瘋狂、投機玩家紛紛“死去”,那麼今年在戛納大肆搶購的人究竟是誰?有不同的中國買家、賣家都向毒眸證實,今年來戛納買片的中國公司當中有很多他們根本不瞭解背景的新面孔,而這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從金融界跨界而來的。
“金融資本的入局或許與提前嗅到政策風向有一定關係。實際上,電影金融一直是主管部門致力於推進的重要方向之一,最近也有相關傳言,這肯定會讓一些敏感的人有所行動。**不過更直接的原因,可能是因為《何以為家》的爆發,又讓一部分人開始以為批片是門‘一本萬利’的生意,重新刺激了這個行業。**而當下的行業環境下,金融業手頭的資金更充裕一些。”有從業者向毒眸分析金融玩家跨界的可能原因。
《何以為家》截至目前已收穫3.63億票房
雖然這些新買家還沒有上演當年那般癲狂,但卻足以讓一些買家感到擔心。某位在市場待了多日的中國買家就表示,戛納電影節過後,剛剛冷靜下來的批片市場或許會再度升温,過去幾年行業經歷過的波折起伏有可能會再次上演。
“很多來買批片的中國買家仍然是看到市場上什麼比較火熱就打包買什麼,今年因為《何以為家》爆了,所以報價同類型電影的人就很多。而他們中不少人根本不考慮這樣的影片為什麼火、還能不能再爆,有的甚至連一些涉及敏感元素、根本無法通過審查的影片都會購買。”該買家向毒眸透露,前文提及的那部要價千萬美金的科幻災難片,顯然很難在中國市場收回成本,但前去談判的中國買家數量還是不少。
此情此景,和多年前大批跨界玩家進入時的感覺何其相似——只不過,比起早期那批多少嚐到過市場紅利甜頭的買家來説,這批新買家將要面對的可能並非是新的機遇,而是他們自己都意識不到的風險。
再次面對來勢洶洶的中國買家,外國的賣家們自然已經有了更多的“應對經驗”,至少我們並未再見到過傳説中外國賣家對中國人趨之若鶩的情況。畢竟在過去幾年的合作中,外國賣家早已對國內主要買家的情況捻熟於心,遇到熟悉的、打過交道的公司,雙方甚至會提前很久就約好見面時間、談好合作意向,以提高交易的效率與成功率。
交易市場裏的咖啡館
事實上,核心的中國批片圈早已經形成,臨時入局的新手們,短時間內很難接觸到更核心的資源。
市場裏的“瘋狂”,更多時候只限於批片的腰尾部內容,真正的頭部內容早已被歐洲主流銷售公司和發行公司收入囊中,而這些公司往往並不會在市場中開設攤位。相反,他們的辦公室就設在戛納當地的某棟住宅裏,只接待他們熟悉的中國買家。
以知名發行公司Wild bunch為例,其的辦公室從交易市場出來後不到2分鐘就能走到,掛在朝馬路一面的公司LOGO也非常醒目。但這2分鐘的“路程”,卻是很多新玩家怎麼也無法跨越的:公司所在公寓的大門緊閉,上面寫着“私人住宅”的標識,如果不是Wild bunch的老朋友,雖然能在樓下喝杯咖啡,但或許連辦公室的真正位置都很難找到,更不可能進入公司與其談生意。
相較之下,早已熟絡交易的買家、“Wild bunch們”的老朋友,或許早早的就在這裏完成了交易。更有一些圈子內的頭部大佬,甚至無需出現在戛納當地,海外公司會定期將片單發到其郵箱、供其挑選,雙方在線上談好交易後,只需讓公司的人到戛納完成交易流程。在核心的圈子裏做生意,根本無需在擁擠的交易市場當中排隊——在當地某位資深從業者的公司裏,毒眸就見到了來自世界各地的“批片老手”們彙集在一起,交流當日買賣的心得、交換有價值的信息。
交易市場的開放空間
正因如此,跨界入局的新買家們,或許能讓批片市場曾經的瘋狂捲土重來、將批片的價格再度炒上去,但他們卻很難成為這個行業裏真正的弄潮兒。而他們也總有一天會意識到,那些花了大價錢“搶”來的批片,其實只不過是被大佬們挑選過後,不被看好的的“次品”,未來究竟能在市場上收穫到多少關注,可能只能看運氣了。
此外,由於過去一兩年中許多中國買家不付尾款等行為,外國賣家也都紛紛提高了警惕,很多外國賣家甚至會在戛納交易市場開始前,就對網絡上註冊登記的中國公司信息進行排查,提前過濾掉一些可疑的人。因此某些新成立的公司,哪怕真實實力雄厚、有心做好片子,也可能在交易市場裏都得不到好機會。
一位熟悉中外公司的海外從業者向毒眸透露,這些天裏很多外國公司但凡遇到不熟悉的新買家,都會找他來進行諮詢,拜託其幫忙調查這些公司的背景、可信度等。“**如果各家公司開價都差不多,現在一定是會賣給賣家更熟悉的公司,哪怕價格稍微低一點。**而如果真的遇到開價特別高的中國公司,但又沒有人知道他們的背景,那就只能賭一把、看看誰敢當第一個吃螃蟹的人了。”
而就算所有這些難關都被邁過,這些新買家能夠成功淘到不錯的片子,也僅僅只是走完了“萬里長征”的第一步。回到國內之後,能否將影片成功推向市場、被觀眾喜歡則又是其必須思考的另一大問題,而過去更多的買家其實正是“死”在了這一步。
擁擠的交易市場
在國內,必須過的第一關是放映資格。行業裏雖然一直有批片份額放開的消息,但實際上,隨着各買家積壓在手中的影片越來越多,再多的份額也無法全部消化這些新購入的批片。如果沒有指標和審批渠道,這些影片很有可能無法上映,即使得到了機會,也可能要經過很長時間的排隊等待——而更多的渠道,則都掌握在已經深耕這個行業多年的資深玩家手中。
最最幸運的一批新買家,可能能夠得到上映的機會,但這些片子最終的成績幾何,很多時候也只能是看命。現如今,國內批片市場的環境早已不比當年,大盤低迷(點此閲讀:觀影人次同比消失八千萬,但是一線城市票價仍有上漲空間?)、觀眾口味多變,都使得批片成了筆變化莫測的生意。畢竟誰也沒想到《何以為家》會在國內大爆,但下一部《何以為家》是誰,並沒有規律可循。
但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後話了。因為《何以為家》《比悲傷更悲傷的事》的成功,中東批片、台灣批片今年在戛納顯得格外搶手,毒眸諮詢的幾個攤位均已無內地版權可以銷售。雖然很多懂市場的人都不太看好這類影片能再度在內地取得成功,但在市場的火爆裏,很多人看到的只有眼前,風險並無法成為他們的攔路虎。
“這些影片的版權都還在售啊,請問你是問哪個地區的版權?”“內地。”“啊,那抱歉哦,這些影片都賣出去了,《比悲傷更悲傷的故事》實在太火了。”
沒人可以保證散落在諮詢台上的台灣影片,會不會有下一個爆款,但在風口停下之前,每個人都以為自己可以是雄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