閲讀《舊制度與大革命》,聯想我們的歷史與現實_風聞
我是小泥童-见惯生死,乐观存亡2019-05-29 18:17
(加了點小標題,微改一下)
閲讀《舊制度與大革命》,聯想我們的歷史與現實
後革命建設與發展年代,對革命傳統的保守主義轉換,何以成為我們的必需?
一,革命與舊有生態的潛在聯繫
拿起《舊制度與大革命》一書,我就要油然想到文革的錯失,就要想到一百多年前法國大革命後托克維爾寫下《舊制度與大革命》所揭示的,民主的狂熱性的另一面,它的極度脆弱性,以及革命過程,始終與舊體系之間,有着千絲萬縷的親緣關係:革命雖然一開始極力按着設定的理想,建立一種嶄新的平等新秩序,但,他指出,即使就革命最初設定的平等新秩序本身這一點,革命也只能實現先前人民受壓迫年代已經認識到和準備好了的東西。隨着革命的發生,矛盾的發展與實際變化,在法國大革命中,居然還發生了新專制主義的確立,民主與專橫之間,轉眼成軍事的獨裁,抹殺個人,無視權利,一切惡化到最後無情吞沒革命領袖自身。
這一切,誰要是以為完全是革命本身造成的,而不是早已在革命前的整個專制舊歷史生硬壓迫教養中存下的種子萌芽,通過革命的矛盾無序間歇,獲得了自然的繁衍與惡化,那就是愚不可及。
聯想我們的文革,派性的殘酷鬥爭,難道不正是文革前早已存在的派系矛盾的最終藉機惡化?甚至,文革後幾十年的派性鬥爭,依然承傳深深。也難怪老人家最後,不得不傷感承認,相對舊社會,新社會其實還沒有改變多少,跟舊社會差不多,還帶有諸多舊社會的胎記;意識到,他理想中的一切,還有一個漫長的鬥爭過程,它的長期性與複雜性,還有全面復辟的可能性,並只好以最後的“基本路線”遺囑人們,要年年講月月講天天講,等等。奈何歷史就是這樣,急風暴雨可以沖刷一時,卻終不可能一舉改變土壤深層的酸鹼度。
革命起初相對舊制度舊約束舊風俗舊東西的風暴,因為長久壓迫人民積累的孽債,其暴烈性的展開,往往自然而然,但,革命運動一旦發生,隨後的歷史,仍然無不帶上舊制度長久養成的種種惡習,甚至,以革命的名義,極容易導致新一輪層層疊疊的專制。原本,反對這層層疊疊的專制,也是毛髮動文革的初衷,可文革以來派性鬥爭的一時勝出者,借革命名義,新生代的層層專制,又一輪或隱或現產生。一切就這麼在歷史特定積累的基礎上,陷入一種革命的悖論,而這一切,又根本不是真心相信人民的毛教員一個人可以完全決定論的。
所以,在理念角度,發掘文革與老人家繼續革命論的嶄新意義的同時,仍然必須指出,任何未來的革命運動的實踐角度,都必然警覺存在它所難以自免的歷史侷限性與危險性。因此,我願意學着托克維爾那樣,既替一切革命辯護,證明,革命決不可能是一些現實勢利者所指責的那樣,純粹荒誕不經,無理取鬧;同時,也願意竭力預警人們,對革命中種種舊習慣趨勢介入而來的勢利投機導致可能失控與惡化後果的警惕,盡力洞察革命的理念相對現實歷史條件的脆弱性,以及,還無處不在起着潛在作用的舊教養存在的份量---
正如他在序言中所説的:
【首先,我將和我的同胞們共同度過1789年年初的那段時光,那時候,他們的心靈還沉醉在平等與自由的理想中,他們想要的不僅是建立民主的制度,還要創造一個自由的社會,他們不僅要摧毀特權,還要確認普適的權利,並將其神聖化。這個時代洋溢着青春、激情、驕傲、慷慨和真誠,儘管它曾走向歧路,但依然被人們懷念,並且在很長的一段時期內,讓所有與它為敵的人寢食難安。】
【我不會只是簡單地描寫大革命的進程,在此過程中我將進一步探究,為什麼同樣是這羣同胞,最終卻拋棄了他們最初的夢想,在成為世界霸主的夢想中忘卻了自由,迷失了自我。】
(聯想,文革中,一方面有廣泛的革命熱情,積極的大鳴大放自由,另一方面,卻存在以“反革命罪”為律條,對異端言論與思想,極其嚴厲的壓制。文革後,在“撥亂反正”時期,一方面指責前任一言堂,一方面又以取消四大為標誌,對羣眾現行廣泛的言論自由的壓制,同樣時而嚴酷,尤其在悲劇後的九十年代初,一長制一枝筆一言堂,不再需要看羣眾臉色辦事,對羣眾的言論自由,所實行的高壓之嚴酷,過來人都瞭然於心。
四大的形式,顯得粗暴,當然值得商量,並且,凡事都有兩面性,就看怎麼恰當規則。但,將四大入憲所標誌的人民主人翁精神,不容置疑。並且,從中,恰恰可以管窺,老人家對人民自由的一種根本的尊重與極端愛護!生怕人民在未來的歲月把自由丟了。然而,還是沒有成功,這,只能解釋為,歷史本身的能量法則決定論。
對比後來的“不爭論”,同樣本是特定場合特定意義上有前後文的階段性説法,卻後來被擴散成一種對人民思想與説話的普遍化“不允許”。兩者相較,何是何非,至少從文明的尺度上,應該很是清楚。
幸而新世紀前後,有了網絡互聯技術支撐,人民的四大自由,才又獲得難以約束的空前實現。言論自由生態,當然有它天然的兩面性,總伴隨夾雜着方方面面的浸透操縱謠言荒言,甚至語言暴力,但,若沒有言論自由,人類就沒有文明的任何前途可言。人類歷史文明進展到今天,技術層次的支撐,證明,純粹壓制的邏輯,遲早要失敗,甚至得不償失,更加刺激極端對立情緒的積壓與流行。唯有因勢利導,主動積極參與與介入,才是當然合理的選擇。
當年共產黨為什麼得天下,都知道,除了槍桿子,就是筆桿子厲害。但,為什麼筆桿子厲害,不是有高水準的修辭文人結盟----國民黨裏也有大批量文化名流,甚至還被後來説成是不可多得的大師,卻為什麼還是敗退小島,要不是美佬支撐,也早完蛋。因此,真正重大的原因在於,這筆桿子,恰恰在於有崇高信仰的精神支撐與正確的歷史實踐事實----相信羣眾,放手發動羣眾----對追求人民自由解放的無限自信!也正是有這種意義上,延安文藝座談會所標誌的筆桿子指南,確實光茫非凡!
照觀這一切,結論是明確的:誰害怕人民言論自由,無論出於什麼理由與原因,或國家治理,或政權穩定,誰就天然傾向於害怕人民,不相信人民,甚至與人民為敵,那麼,他的筆桿子無論裝飾多麼精妙,都無濟於歷史進步之本。因為,不能忘卻了,屬於全體人民的言論生態的本質特徵,恰恰能夠使得大多數人,通過與事實的比較,於各種真假言論中,真理與真相,自然現出原形!若與之相違背,只能是出於一種害怕,甚至因此而純粹出於一種古老的愚民策略,編織現代版的僥倖。
問題在於,這種僥倖作法,積壓矛盾,終對社會進步有害,並且,還會助長等級主義在社會的方方面面全面重新惡性滋生。甚至與舊千年的官僚封建主義習氣合流,葬送一切革命成果。)
【我的目的不僅是搞清楚法蘭西這個病人究竟因何而死,我更要搞清楚他當初是否可能免於一死。我不是一個法醫,而是一個醫生,我試圖在每個衰竭的器官內發現生命的規律,從而描繪出一幅精確的生命藍圖,為後來的人提供借鑑。】
【我在尋找那些早已失落但極為重要的美德——真正的獨立精神、對偉大事物的欣賞、對崇高事業的信仰,同時在先輩身上看到這些美好品德的時候,我就會用我的筆把它們突顯出來。同樣,每當我在我們自己身上看到那些曾經侵蝕過舊制度,現在仍在折磨我們的弊病,我也會毫不留情地將它們揭露出來。】
【只有真正看到這些弊病產生的惡果,人們才會警惕這些病毒重新作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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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如何解讀革命往往最容易發生於改變開始的時刻?
關於托克維爾所述的,革命發生的時刻,總是在壓迫開始減緩的時刻暴發的説法,我找了一下文本,是這樣寫的:
【最經常的情況是,一向毫無怨言彷彿若無其事地忍受着最難忍受的法律的人民,一旦法律的壓力減輕,他們就將它猛力拋棄。被革命摧毀的政權幾乎總是比它前面的那樣政權更好(其實應該是壓迫更無能化了),而且經驗告訴我們,對於一個壞政府來説,最危險的時刻就是它開始改革的時刻。只有偉大天才才能拯救一位着手救濟長期受壓迫的臣民的君主。人們耐心忍受着苦難,以為這是不可避免,但一旦有人出主意想消除苦難時,它就變得無法忍受了。當時被消除的流弊似乎更容易使人覺察到尚存的其他流弊,於是人們的情緒便更激烈,痛苦的確已經減輕,但感覺卻更敏感。。。。。】
隨後他又寫道:
【正是在那時,人能不斷地無限完善的理論產生了。20年前,人們對未來無所希望,現在人們對未來無所畏懼。人們的想象力預告就沉浸在即將到來的聞所未聞的幸福之中,使人對既得利益無動於衷,一心朝着新事物去。】
【受到指責的法國行政當局的種種流弊並不新鮮,新鮮的是它們所產生的印象。政府與社會發生了變化,使得人們對這些問題比以前敏感得多。】
【這20 年中,法國政府開展許多從前不敢想象的事業,也順利地成為國內工業產品的最大消費者和各項工程的最大承包人,這正是法國政府前所未有的活躍表現。與此同時,和政府有金錢關係、靠政府薪金維生以及在政府市場中投機的人越來越多,一時間,法國國家財產和私人財產有了前所未有的緊密結合。在這種狀況下,財政管理不善就不僅僅是一種公共劣跡這麼簡單了,它已經成為法國千家萬户都在面臨的私人災難。】
【政府和社會發生的這些變化使得人們內心也發生了變化,他們對社會問題更加敏感,對自己的財產更加熱愛,對生活的需求更多,要求也更高。投機的慾望,發財的熱忱,對福利的愛好會自動傳播,於是,那些同樣忍受政府財政管理不善的人聯合起來,將怨恨一起向政府發泄。】
【 任何社會中,貪財者、食利者、商人、工業家、批發商通常會結合在一起,因為他們有着共同的心理和作為:敵視新政策、熱愛現存政府、順從所厭惡的法律,等等。不過,在法國這場革命中,這個階級卻表現得最積極,並且最堅決,對整個財政系統的革命是他們最急迫的。】
【在一個膨脹着發財慾望的民族和一個不斷刺激這種慾望的政府不斷衝撞的社會里,浩劫將無可避免。而這個政府一邊刺激着人們的慾望和熱情,一邊不斷地從中作梗,就像剛點燃火把又將它撲滅,等於是從兩方面來加快自己的毀滅。】
(想想我們的房地產泡沫,強制改制下崗、強拆遷過程導致的官民對立情緒,社會基層的黑惡化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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閲讀與聯想
反覆閲讀這樣的語句,對照我們曾經的經歷,多麼值得印鑑!彷彿就是為我們前階段以GDP粗放式發財改革硬道理最後無以為繼的寫照!難怪歐美西方世界,隨時關注並預計着中國的崩潰性變局的早日到了,在前十幾年裏,可真不是一點沒有道理的低智商心理。
因為,改革使曾經習以忍耐的痛苦獲得減輕,但對弊端所造成的痛苦的感覺,卻會變得越來越敏感,開始消除的流弊,會使人們覺察更多尚在的流弊,於是人們的情緒就會更越多激烈,這當然也是歷史實情,但問題更在於矛盾的積累程度及變遷與生產方式更新發展而來的壓力,導致革命性改變的遲早到來,如何更好的解決?
忽然想到,返觀我們的改革,還有這樣一種奇特的情況,由於改革由權力一手操作,當權力沒有有效制約條件下,權力利己主義就會從設計開始作出特別有利於自己而無視損害羣眾的改革方案,導致,改革不僅沒有減輕人們習以為常的弊端,反爾不斷增加羣眾的痛苦感負擔感無力感。這也就是為什麼,後來許多羣眾,一聽改革就要發慌,生怕連最後一點泥飯碗也被端掉。
不過,我認為,閲讀關於革命容易暴發於改變開始階段這一段落的論述,需要格外小心:若不結合讀馬克思,容易沉浸於資產者的邏輯,把人民當純粹的羣氓,當對手戲來理解,從而走火入魔,找不到關於革命的真正解藥,甚至盡找拖延壓制維穩、或者對外轉嫁矛盾的傍門左道,如燈塔國的邏輯。可以這樣説,法國大革命,確實畢竟是資產邏輯最終佔主導力量的革命,因此,僅讀《舊制度與大革命》,在今後的歷史中,找不到真正解放的陽光出路。我的意見還就是,得結合着馬克思的《德意志意識形態》《共產黨宣言》一起讀,才可能更有互鑑性意義。如果聯想目前的中國,首先我得説,祖國的大勢是好的,是大有希望的,即使貿易戰打得多麼激烈,也恰證明,國際化的階級鬥爭尖鋭化之間,社會主義覺悟與國運正在嶄新隆起。當然,不可否認,這數十年來在硬發展硬維穩流主導下,積累的問題也着實嚴重,無論思想上還是實踐上!這也正是國際對立勢力還認為有機可乘迫不及待下狠手的依據所在。因此,對歷史上的一切大變局,我們確實需要格外深入而廣泛的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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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文人引領政治運動的奇觀
【至18世紀中期,文人變為國家首要政治家的原因及其後果】
(聯想八十年代以觀念先導的文人在這個國家的激烈異動對民眾的影響)
【在18世紀中期前後,法國文人展現了他們從未展現過的精神,佔據了他們在歷史上從未佔據過的地位。】
(聯想,自科學與知識的春天開啓,中國知識分子的地位日隆,特別是文人知識分子,挾西洋文化優勢,逐漸風頭獵獵橫空出世)
【和英國文人不同的是,法國的這些文人從不涉足政治領域。而且恰恰相反,在一個官員很多的社會里,他們不擔任任何公職,沒有任何權力,也正因為如此,他們的生活從未比這個時期更加超脱過。】
【但是,他們不同於大多數的德國同行們,完全地不關心政治,只一味地將自己深埋於純哲學或美文學之中。毫不誇張地説,法國的作家真正關心的反而正是同政府有關的各種問題,甚至終日談論它們:社會的起源及其原始形式問題、公民和政府的原始權利問題、人與人之間自然和人為的相互關係問題、習俗的謬誤和合法性問題、法律的各種原則本身的問題等。】
【為此,他們每天都在深刻地探索着,一直深入到他們那個時代政治體制的基礎,並嚴格地考察其結構,尖鋭地批判其設計。】
【事實上,關於這些重大的問題,雖然並不是所有文人都將其作為需要深刻研究的對象,大多數作家只是略微涉及,自娛自樂,但不可否認的是,所有的作家都遇到了這些問題。在那個時代所有的著作中,無論是大著作,還是詩歌作品,幾乎都不同程度地包含着這些抽象的文學政治因素。】
【只是這些作家的政治體系分歧很大,雖然有一些人想將這種分歧進行調和,使之形成一個統一的、被公認的政府理論,但是這項工作從來沒有人完成。】
【即便如此,如果我們忽略細枝末節,從根源去看,也不難發現,儘管這些作家的體系各不相同,但是他們至少在最基本的觀念上能夠達成共識。】
【也就是説,不管他們在前行中選擇了怎樣的道路,他們的起跑點都是一致的:他們都覺得,統治當代社會的、複雜的傳統習慣,應該用那些簡單而基本的、從理性與自然法中提取的法則取而代之。】
【3000年來,這樣的思想一直在人類的想象中,不斷地閃現,只是從來沒有被統一地固定下來。因此,儘管這一思想並不新鮮,卻帶給我們一連串的疑問:】
【為什麼它不像以前那樣,只是閃現於為數不多的哲學家的頭腦中,而是不可遏制地延伸到大眾中去,使人們的政治熱情如同火山一樣爆發,經久不衰呢?為什麼關於社會性質的抽象理論,竟然成了人們日常閒聊的話題,甚至連婦女和農民的想象力都被極大地激發呢?為什麼沒有地位、榮譽、財富,也沒有職務和權力的作家,竟能搖身一變成為首要的政治家,並且是獨一無二的政治家呢?難道是因為其他人在行使政權,而唯有這些作家在執掌權威嗎?】
【這些似乎僅屬於文學史的事件,對於大革命,甚至對於我們今天,都產生了讓人難以想象的影響。我想用一些話來説明這樣的問題,讓大家知道這是何種非同小可的影響。】
(想想我們曾經的革命文學對前三十年大眾精神世界的塑造,又想想後來的傷痕文學,翻案文學,以及再後來的消費文學,厚黑文學,奶頭樂文學,娛樂至死文學,利已主義文學,以及新近的自由主義私有化政治經濟學術,對大眾的顛覆性影響,私產神聖對“君子愛財取之有道”的模糊,對“人不為已天誅地滅”的激活。想想我們的最高黨校都出現有教授在課堂公然嘲笑作為執政黨的指導思想馬克思主義是“中看不中用”。)
【當時的社會向哲學家們提供了這樣的景象:荒謬而可笑的特權極度氾濫,使人們的內心感到越來越沉重,也越來越讓人們認為,這種特權無須存在。哲學家們的思想正是被眼前所看到的社會景象同時推動】
【這些景象哲學家們都看在眼裏,因此,他們對舊事物以及傳統深感厭惡,也就不約而同地趨向於以理性為唯一的依據,描繪出一幅嶄新的未來圖景,以重建一個全新的當代社會。】
(聯想,現在,一方面,既然利益官僚權商勢力通過他們定製的改革已經霸佔了過度財富,還想着千秋萬代,而對權力的原有霸道從不思進真正有益於全體人民的改革,另一方面,這一切腐敗的景象,許多人看來眼裏,深感厭惡,在感知不到出路之時,也會不約而同在認可西方來的具有強烈洗腦功能的三權分立資本主義的憲政體系,若不是這個世界上已經首先了足夠多的實踐災難,中國人還真會象當年蘇聯人一樣直到解體一刻還迷信着西方那一套,甚至寧願休克療法,因為相信,西方這一套描繪出嶄新的未來圖景,可以很容易重建一個全新的理想社會。)
【這些作家對於政府問題的抽象理論的興趣,與他們的處境有關。他們的生活與實際是遠遠脱離的:沒有任何生活經歷減少他們天性中的熱情;沒有任何事物能夠預先提醒他們,現實會為改革帶來什麼樣的障礙;他們也沒想過,那些必然伴隨革命而來的危險。他們甚至對這一切都毫無預感!】
【作家們的想象力彷彿插上了翅膀,他們毫無膽怯地創新,更加熱衷於那些最普遍的思想和體系,更蔑視所謂的舊社會的哲理,並且更加狂熱地相信他們個人的理性。】
(想想曾經的種種主義,國家主義,新權威主義,新自由主義,利己主義,個人主義,想想八十年代的書生意氣用事,等等)
【因為同樣的愚昧,民眾極端相信作家們的言論,並衷心擁護他們。】
【如果能同英國人一樣,擁有可以通過實踐逐漸改變舊體制的精神,法國人也就不必廢除舊的體制,這樣,他們可能就不必心甘情願地去想象那些原本不存在的東西。】
【但是,在財產、人身、福利或自尊方面,每一個法國人,每天都在承受着一些舊法律、舊政治慣例、舊權力的限制。這幾乎是一種特殊的頑疾,他們找不到任何一味能夠醫治這一疾病的藥方。似乎擺在他們面前的只有兩條路:要麼全盤忍受,要麼全盤摧毀舊的國家體制。】
【然而,當其他的種種自由只能掩埋於廢墟中,我們至少還保留了一種自由,即幾乎可以毫無顧忌地進行哲學思辨,不受限制地討論社會的起源、政府的本質以及人類所應該擁有的原始權利。】
(想想八十年代的各種語不驚人誓不休的河歾,我們曾經的諾貝爾被獎者,文學博士生的名言:“中國還需要被殖民三百年”的名句。)
【這樣,所有被現有的立法所限制的人們,很快便熱衷於這種文學政治。我們不難想到:那些由於天性或者社會地位而遠離抽象思辨的人,對於文學政治的愛好,更是深入內心;那些一直飽受貴族鄰居禍害的小所有者,無不因一切特權都應受理性譴責而歡欣鼓舞。】
【這樣,民眾的種種激情都披上了哲學的外衣,政治生活被一隻強大的手臂推入文學的行列。作家也因此掌控了輿論的航向。】
【在當時的法國,沒有任何人有能力與作家爭奪這個地位。】
【以前,貴族階級在其鼎盛時期既管理國家事務,又領導輿論,並限制作家,控制其思想。但是,18世紀的法國貴族隨着其信譽和權利的消失,已經完全失去了那些統治權。由於貴族在精神領域已經失去一向佔有的統治地位,作家也就能夠在這一片領域中盡情馳騁,獨自佔據着這個至高的位置。】
(想想我們這幾十年佔居主導地位的去革命政治的或古裝宮廷,或娛樂至死,或迎合消費主義小資三觀的,充塞低俗為主流的影視作品)
【除此之外,雖然作家們奪去了原本屬於貴族的地位,但是貴族選擇支持作家的偉大事業。貴族們甚至完全忘記了,如果這種普遍的理論受到民眾的認可,就會不可抑制地轉化為政治激情和具體的行動。】
(想想紅二代中出了多少背叛者,站到了自己的祖輩為之奮鬥的對立面。)
【 因此,貴族竟然把與他們的生存都格格不入的新學説,簡單地視為一種精神上的娛樂,他們甚至願意置身其中,一味地消磨時光,一邊安穩地享受着豁免權與特權,一邊又平靜地駁斥着那些本來正直屬於自己的傳統的荒謬。】
【 當看到上層階級,竟然如此盲目地促進着自己走向滅亡的深淵,令人們感到格外驚異。】
(聯想當代有革命紅二代信奉曾經的對手燈塔光茫的同時,在各種場合對自己祖輩紅色傳統的赤裸裸嘲弄與背叛。)
【1789年三級會議召開前,貴族等級、教士等級和第三等級所起草的陳情書,我都細心閲讀過。我看到有的人要求改革法律,有的人要求改革慣例,我都一一做下了筆記。當我把這一項繁雜的工作做完,並且將所有不同的要求集中到一起看時,我的發現讓我驚恐萬分,人們的要求實際上是同時並系統地將所有現行的法律和慣例全部廢除掉。這也讓我立即感覺到,這一場革命將是有史以來規模最大、最為危險的革命。】
【而那些很可能在明天就要成為犧牲品的人,竟然對這種危險毫不知情。他們甚至認為,對於如此複雜、陳舊的社會,只要藉助理性的效力,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進行一場全面而突然的改革。】
【這些可憐的人啊,400年前先輩們那些樸實有力的話語,竟被他們在一味的盲目中遺忘:那些要求過大的獨立自由的人,也必然是在尋求過大的奴役。】
(想想新自由主義主導改革的這些年,在許多領域,向着全盤私有化的邪路狂奔的程度,黃賭毒騙拐黑惡的泛濫程度,想想腐敗的廣度深度所預示的,已經產生的顛覆性錯誤的危機苗頭,人們,已經痛苦感受“新三座大山”多少年。真所謂一些人的“新自由”即就是大多數的新奴役!)
【很長時間以來,由於貴族和資產階級一直都不能參與公共生活,他們所表現出來的無知和缺乏經驗,並不怎麼讓我們驚奇。而那些管理國家事務的人,大臣、行政官、總督,他們所表現出的缺乏預見、愚昧無知,才真正應該讓我們感到驚奇。雖然他們中的許多人處理本職工作時都格外在行,而且對於當時政府的細枝末節也無所不知。】
【 但是,一旦涉及如何治理國家、如何理解社會的普遍運動、如何判斷並預見民眾的精神動向及其後果的科學時,這些人就如同普通的民眾一樣,對此一無所知。】
((想想出了那麼多信奉“有權不用過期作廢”、“今朝可貪即貪那管他身後洪水滔天”而貪得無厭的腐敗官員的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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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革命之間對立性理念的鬥爭,如同宗教革命或者攻擊宗教風潮
【在18世紀的法國人身上,非宗教傾向佔上風的原因及其對大革命特點的影響】
(聯想,八十年代,去紅色轉而崇拜西方文化意識傾向佔上風,尤其表現在知識分子,幾乎全面拜倒於燈塔白色光茫)
【16世紀宗教革命前,對信仰的質疑,大部分源於對傳統基督教文本的考據和辨別。自路德的偉大宗教革命,懷疑或拋棄基督教之後,更激進、大膽的人才出現。在路德精神的鼓舞下,數百萬教徒脱離天主教,部分基督徒不斷創立新教:在“異端”之後,還出現了不信教或無神論的思潮。】
(聯想一,將毛澤東的革命理唸對當年中國人的精神塑造,對比路德對德國人的精神塑造;聯想二,改革之年,對作為“異端”的西方文化的崇拜,對紅色文化的無情放棄與嘲弄。)
【法國發生的一切,是前無古人的。在法國,人們用一腔怒火攻擊基督教,並不打算以新宗教取而代之。人們熱烈而不遺餘力的,將曾充斥靈魂的信仰,徹底從精神上掃除,內心只留下空虛。很多人即使徒勞無功,也在所不惜,就是為了達到這個目的。絕對無信仰是違反人類天性的,會使我們的靈魂陷入痛苦,但對羣眾似乎有吸引力。曾經缺乏信仰只產生某種病態的萎靡不振,現在卻變成狂熱和傳道的精神根源。】
(想想以潘曉人生觀討論開頭的個人主義利已主義無信仰觀開始氾濫。)
【幾個徹底否定基督教的大作家團結在一起,但這不足以説明這一奇特的事件,這幾個作家的思想為什麼都支持一方而不傾向於另一方?為什麼他們能勝過他們的先輩,使羣眾樂於聽從他們,思想上願意相信他們?】
【只有這些作家所處的時代和國家的特殊背景,才能解釋作家們的事業以及成功。】
【要明白這點,必須牢記我闡述的觀點,即政府的種種罪惡導致的對立觀點,假如不能公開,就只能暗藏在文字當中。作家已經成為企圖推翻整個政權的真正首腦。】
【抓住這一點,我們問題的對象就變了。關鍵不再在於大革命時期教會可能的罪狀,而是,教會當時在哪方面阻礙了政治革命,並且成為革命發動者——作家們的絆腳石。】
(想想紅色觀念在勢利得道後的開放時期,被扣上“文革”“極左”的政治帽子而無限污化,因為一切關於紅色的觀念與真實記憶,都成了白色勢力推進顏色革命的絆腳石。想想傷痕文學翻案文學甚至後來對土改也進行的不斷露骨的白色反攻倒算文學的崛起。)
【作家們拿教會開刀還有個人的原因。教會恰恰是政府權力中和他們聯繫最近的部分。他們對其他權力非常模糊,教會專門負責監視思想動態,查禁作品,每天為難他們。】
【 此外,在他們看來,教會是眼前垮塌大廈中暴露在外、最脆弱的部分,事實也確實如此。世俗君權加強,教會逐漸削弱。教會曾經凌駕於王權之上,後來平起平坐,最後則淪落為君王庇護的對象;君主與教會的契約是,君主向教會提供保護,教會賦予君主名義上的合法性,君主命令臣民信教,教會要求信徒忠君。】
(本來,紅色理念,是伴隨人民共和國建立以來當然的一個文化標準體系,時時鮮明照觀着文化作品的某個基準底線。但由於對“文革”從理念到人事的全面清算,使得幾乎全部革命理想主義要素受到或明確或潛在的衝擊,導致,更疊而來佔居主導地位的文化管理階層,基本處於一種正負相間的模糊地帶遊走。聯想八十年代反反覆覆的思想亂戰,從肯定四五到封禁西單牆,從學習西化到反精神污染,從肯定民主法制推進基層選舉到反資產階級自由化,從人道主義到社會主義人道主義,一直到反腐敗反官倒反。。而悲劇。進入後悲劇九十年代以後年代,聯想行屍走肉式的官僚化教條化審查體系,以及內部兩面人作宗的種種奇怪現象,審查與默認之間,縱容與壓制並舉;聯想現在各論壇借審查權自定義挾帶私律,並一併嫁禍於“政府壓制言論自由”的陰險;聯想革命理念與世俗權力的關係,從要看羣眾臉色辦事,到可以不再看羣眾臉色辦事的完全勢利化轉變;聯想腐敗對文化領域的無孔不入,推牆公知勢力藉機對輿論炒作的無窮膨脹。。。。)
【法國國王自命為教會之子,但對履行宗教義務漫不經心。他們保護教會的熱情遠比不上對政權的熱情。當然,國王不允許直接冒犯教會,但是能夠容忍人們在遠處將無數的投槍刺向教會。】
(一些幹部對權力的熱情,遠高於對宗旨與信仰的熱忱,以致,他們雖在台面上不允許對革命傳統公然污衊,卻廣泛默認影視文學傳媒公知對紅色理念的種種歪曲與攻擊,甚至稱許為去魅與創新。)
【對反對教會者的寬容,並未減少他們攻擊的力度,反而刺激反對的力量進一步增長。有時,壓制作家,可以阻滯思想啓蒙運動,另一些時候卻可能加速啓蒙運動。】
(顯然,幾十年至今,對比幾十年前的標準,對作家的寫作自由寬容度已經達到非常讓人驚訝的程度,比如,方方寫的土改苦難作品,還得了大獎,但顯然還遠遠不可能滿足一些人的胃口)
【迫害作家,只能讓他們抱怨,卻不能讓他們害怕;他們能忍受肉體上折磨,卻不能忍受思想上的沉重桎梏。】
(事實上,現在已經不再有什麼迫害作家的現象,卻依然讓許多作家感受着無窮的不自由與臆想中的受迫害感。)
(聯想,這幾十年,對白色作品的默認甚至抬高,各種大獎,對前三十年的紅色作品作家,實行徹底邊緣化,卻對人們懷念毛懷念紅色傳統的現象,大加壓制,甚至一度出現出動警察干預的奇怪現象,不許唱國際歌,紅色電影的排行,總被有意無意邊緣化)
【無論在美國,還是在其他地方,我碰到的第一個美國人,問他宗教對法制穩定和良好的社會秩序是否有益,他會毫不猶豫地回答我,文明社會,尤其是自由社會,沒有宗教便無法生存。】
【在他看來,尊重宗教是國家穩定與個人安全的最重要保障。即使對政治學無知的人也懂得這點。但是,世界上沒有哪一個國家,比美國更多地運用18世紀哲學家的政治哲學假説。儘管有絕對出版自由的保障,反宗教的學説從未在美國問世。】
(聯想,尊重自己的紅色立國傳統,本來是作為共和國公民的一種根本性的理所當然,但,後來,幾乎成了許多知識分子眼裏嘴裏嘲弄的反面教材,“愛國”都在跟一個“賊”字才合一些人的口味,共和國明明有自己的憲法,一些人卻完全無視,動不動搞起他們設想的“憲政”,好象,只有人家燈塔國的憲法才是我們的憲法)
【今天有哪個法國人寫狄德羅或愛爾維修那樣的書呢?誰願會讀這些書?我幾乎要説,有誰知道這些書名?60年來我們在公共事務中獲得的不完全經驗,足以使我們討厭這類危險文學。】
(現在的青年,還有誰知道那些表現百年人民革命與前三十年艱苦建設的經典革命文學作品?後三十年來,我們在硬道理下獲得的不完全經濟經驗,足以使人們廣泛討厭革命文學。奇怪的是,一方面宣染革命可怕,污衊革命,告別革命,另一方面,卻事實在推牆砸鍋,為顛覆作為千百萬先烈而來的革命成果的白色革命興波助瀾。)
五,劫後命運,往往重新呼喚信仰
【請看一看,在不同階級中,在革命這所嚴峻的學校裏受到教訓之後,尊重宗教的看法已逐步佔據優勢。1789年以前最反宗教的階級——舊貴族階級,1793年變成最虔誠的階級,他們首先被衝擊,也最先皈依宗教。當資產階級在勝利中受到打擊,他們也向宗教信仰靠攏。】
(經歷後三十年教訓,尊重紅色傳統的看法,在底層人們中,正在逐步佔據優勢,也在一些再覺悟知識分子頭腦中,逐漸走出白色迷霧。1979年以前,最反紅色理念的自由化知識分子隊伍,已經分化成立場鮮明的左派右派,到九十年代後,第一波毛熱自民間升起,一些人逐步重新擁抱紅色,連曾經的自由派牧師級大佬劉小楓老兄,近十幾年來,也深思熟慮,轉而正面自已生長其中的紅色人民祖國進行誠懇思慮,逐漸形成他特有的保守主義中國革命再確認神學。而更當目前貿易戰當頭,中國特色的老闆們,也大量向紅色政權及其理念緊靠。)
【漸漸的,對宗教的尊奉深入到民眾中受損的人羣中。隨着革命恐怖的出現,法國反宗教的情緒消失了,或至少掩藏起來。】
(隨着貿易戰的白色恐怖到來,對紅色政權的信守,逐漸深入民心,反紅色的白色泡沫,至少得到了明確的抵制。)
【在大革命而來的制度垮台時的場景則完全不同與此。我們完全忘掉了人類重大事務的經驗教訓,我們對宗教在國家治理中的作用一無所知,因此反宗教的思想,首先在那些迫切要求恢復國家秩序的人羣中確立。他們不僅歡迎非宗教,而且盲目地向大眾傳播;他們將對宗教的不虔誠,視作百無聊賴中的消遣。】
(蘇聯的垮台,則從另一個方向證明,他們完全忘掉了人類重大事務中的經驗教訓,對自己革命傳統實行一種徹底背叛,向對手意識形態全面投誠,在解體前夜,他們對自己的革命傳統完全不再虔誠,以種種文人的黑色幽默,視作百無聊賴中的消遣。他們確實少了一個毛澤東,革命理念當頭的同時,晚年還把資治通鑑二十四史翻爛,因為他深知,守衞革命成果,不僅僅靠純粹的理念,吸取人類重大歷史變故教訓的意義重要。哪象現在一些偽自由公知,除了白色泡沫還是白色泡沫。而中國如果如美國之願,成蘇聯第二,則慘烈程度,估計是蘇聯的N倍,或者,徹底被肢解作七八塊,這個世界,再無中國,而決不可能是一些天真的公知想象中的民主自由。或許,也有一些公知並不是沒有想到被肢解的可能性,但,正中下懷,一大國分裂作七八中,就有競選七八個總統的更多上位機會,到時,只要背後有世界第一個保護國支撐,就可盡享無盡個人政治榮耀,並寫入歷史!)
【法國教會曾經的大演講家,此時被教會的同盟者背棄,選擇緘默不語。人們過去一度相信,只要教會還有權有勢,他們就可能出於信仰進行譴責。】
【 否定基督教的人聲嘶力竭,信仰基督教的人則鴉雀無聲,不僅僅在宗教問題上,所有事務方面均是如此。堅守信仰的人害怕被孤立,便加入到羣眾中來。反宗教的聲音在當時只不過是一部分國民的真情實感,就這樣似乎成了全體民意,在製造這種假象的人眼裏,這種反宗教的感情便像是不可抗拒的。】
(否定人民革命傳統的人聲嘶力竭,信仰人民革命傳統的人則鴉雀無聲,不僅僅在對待紅色傳統問題上,所有事務方面均是如此。堅守信仰的人害怕被孤立,便逐漸消聲匿跡。反紅色的聲音在當時只不過是一部分國民的真情實感,甚至是海內外特別推牆勢力一手操縱的無限泡沫化的虛無存在,就這樣似乎成了全體民意,在製造這種假象的人眼裏,這種反紅色的感情便像是不可抗拒的。)
【18世紀末,宗教信仰威信掃地,無疑對大革命起了最大的影響:它構成了法國革命的特點。】
(新世紀前後,經歷自由市場經濟學及相關學術洗腦,紅色理念幾乎威信掃地,代之以崩潰論也深入人心,甚至相約休克療法,白色的一切,幾乎一度構成了改開的主基調。腐敗官僚與西方勢力,時刻關注着中國的徹底改變,前者可以想象着永絕原罪被追究的惡夢,後者則想象着永絕“中國之威脅”。以致讓主政者深感危機憂患而不得不喊出,既不走封閉的老路,也不走更旗改幟的邪路,不能犯顛覆性錯誤。)
【當我力圖辨別非宗教運動在當時的各種後果,我發現:與其説非宗教使人心墮落或道德敗壞,不如説使人思想發生錯亂,以致採取各種極端行為。】
(當我力圖辨別種種歷史虛無主義對百年人民革命史的肢解的成效與後果,我發現,與其説這種白色教義使人維護“傳統文化”“公平正義”“民主自由”,不如説使人思想發生更多錯亂,以致起到暗示與鼓勵各種極端行為,使人心墮落,新封建主義等級制及利己主義的泛濫,種種強權模式,黑惡勢力,小圈圈,兩面人,氾濫成災,都是明確證據)
【當宗教離開人類精神,它並不像經常發生的那樣,讓一個人空虛軟弱。而是讓另外的精神填充進來,變成更加激進。】
(當紅色傳統離開人們視線,白色理念就會理所當然填充進來,甚至帶着仇恨與百倍的復辟情調,使人變成更加無恥而激進,不擇手段地洗腦與滲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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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當砸爛一切舊制度的革命本身成為一種信仰,人們對代表自己存在的一切革命理念無限相信
換一個角度繼續閲讀與聯想
【如果説大革命中的法國人不如我們對宗教虔信,他們至少還有我們沒有的令人讚美的信仰:他們相信他們自己。他們不懷疑人的完美和力量,忠實於人的榮譽,相信人的美德。他們將這種高傲的自信心化作自身力量。】
(如果説五四砸爛孔家店以來百年人民革命中的中國人,或者文革中人們,不如現在一些人對傳統文化的尊重,但他們至少還有我們沒有的令人讚美的信仰:他們相信他們自己。他們不懷疑人的完美和力量,忠實於人的榮譽,相信人的革命無私美德。他們將這種高傲的自信心化作自身力量。打出了一個新中國,並用非常有限的時間,即前三十年,建設了一個具有完整工業基礎體系的受人尊敬的現代人民主權國家!)
【誠然,這常常導致錯誤,但沒有它,人民只能接受奴役。他們從不懷疑自己的使命,堅持改造社會,樹立新生。這些情感和熱情已變成一種新宗教,產生類似宗教的某些巨大效果。這種精神使人們擺脱利己主義,崇尚英雄主義和忠誠,胸襟開闊,不斤斤計較而大公無私。】
(誠然,老生常談,百年人民革命,以及及從土改到建國最初三十年建設,也存在這樣那樣的錯失,但沒有這個艱苦卓絕的奮鬥,建成基礎性的工業體系國,面對兩霸夾擊,或者落到老蔣模式,依靠一霸生存,人民就只能接受奴役。有了這三十年奮鬥積下的底子,人民從不懷疑自己的使命,堅持改造社會,樹立新生。這些情感和熱情已變成一種新宗教,產生類似宗教的某些巨大效果。這種精神使人們擺脱利己主義,崇尚英雄主義和忠誠,胸襟開闊,不斤斤計較而大公無私。)
【我深入地研究歷史,我敢肯定:我從未遇見這樣的革命,它從一開始就在如此眾多的人身上,表現出無與倫比的、赤誠的愛國主義,大公無私的胸懷以及真正的偉大。】
(若不懷私心,深入地研究五千年曆史,我敢肯定:我們從未遇見這樣的革命過程,它從一開始就在如此眾多的人身上,表現出無與倫比的、赤誠的愛國主義,大公無私的胸懷以及真正的偉大。把一個曾經一盤散沙的民族,團結成如一個有勇氣與任何敵人血戰到底的大畏鐵人。)
【 法蘭西民族在大革命中暴露了致命的缺點,但它同樣顯現了生機勃勃的、奮發向上的、勇於開拓和恢復的品質。】
(尤其讓我聯想到,即使是八十年代末那場或許理念雜亂的亂動,反映在底層民眾身上的,令人至今感動而難忘的畫現:經歷反文革洗禮後的若干年,體現在羣眾的自發秩序,無私熱忱,陽光德性,無關乎文人與學生們提出的任何具體的政治理念,所表現出的人性光茫。)
(中華民族在百年革命建設中,因為它太年輕,太偉大,太新型,太沒有可借鑑的經驗,當然也暴露了一些缺點,比如文革,比如八九,史無前列,無論箇中滲雜着意識形態過度擴張,對現實世界事物理解的極端化扭曲,以及實際派鬥積怨勢力的混入,導致最後你死我活式的纏亂,都不能完全抹掉運動中反映更廣泛羣眾意志的基礎性意義,它所顯現來自民眾的生機勃勃的、奮發向上的、勇於開拓和恢復的品質。
文革1.0運動,在當時,的確造成這樣那樣巨大的社會危害,正如八九最後雙方因理念不合而逼入死角,造成無可挽回的巨大瘡傷。
文革運動以前,革命者都尊重信仰如一;但經歷文革挫傷,導致許多曾經的革命者對自己信仰的幻滅,從而給後來的改革開放,埋下背叛的定時炸彈,使作為基點本來支撐這個人民共和國的立國基本理念,不再牢固不破。一直到八十年代末,發生顛覆性大悲劇,悲劇後的格局,客觀上也更助長了對一切理想主義的幻滅感,導致後來的腐敗越演越烈。並且,性質也發生了質的變化,不再僅僅貪圖個人積財享受,更有刻意侵貪生產資料,以待如蘇聯般變天而一勞永逸洗白的痕跡。)
【但是在法國大革命中,宗教法規被廢除,政府體制也被推翻,人類精神完全超出常態,沒有任何事物可以作為社會基礎,沒有任何精神寄託,革命者們彷彿是一個新誕生的人類種族,他們的魯莽簡直髮展到了瘋狂的程度:只要是新鮮事物,他們都習以為常,任何細節都不屑一顧,執行計劃從不三思而後行。】
(類比,在文革運動中,原有法規被廢除,原有政府體制也被解體,人們的精神完全超出常態,沒有任何事物可以作為社會基礎,原來的革命傳統寄託也被放棄,對老幹部的衝擊,紅衞兵們彷彿是一個新誕生的人類種族,他們的魯莽,簡直髮展到了瘋狂的程度:只要是新鮮事物,他們都習以為常,任何細節都不屑一顧,本着破字當頭,結合實際的派性惡習,甚至不惜殘酷武鬥,執行計劃從不三思而後行。而後來的門前聚絕,也有類似特徵,學生們自負天然代表正確,對政府直逼死角,甚至內部宣稱,不流血不罷休,要以流血喚醒民眾,完全低估歷史老人的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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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當中國人民在毛的領導下達到與人類歷史上一切宗教初發狀態比美的空前團結信仰的時候,一些人詛咒它的一切屬於“專制”,現在,在人民幾乎重歸精神的一盤散沙之時,又不無優越感地裝作痛心疾首地指責中國人無信仰。與此同時,乘機塞入他們信奉的宗教與信仰。)
(因此,後革命建設與發展年代,對革命傳統的保守主義轉換,何以成為一種必需?如果我們的繼續革命或者改革,改着改着連自己的立國宗旨人民憲法與紅色基因也改掉了,那與老蔣的“光復”,資本主義的復辟,修正主義官僚主義邪路,有何區別?因此,初心是重要的,堅守紅色之魂是重要的,堅守人類的起碼善良德性傳統是重要的,總不能改着改着,這樣的魂也改邪乎了,那就不叫改革了,就叫變天了,或者就叫復辟了。)
(毛的文革,在戰術上沒有處理好這個問題,對革命成果的必要保守性,比如對各級老幹部為代表的珞級領導機構及其人的衝擊過度,使得社會一度喪失基本的秩序度。後來的改革,更沒有處理好這個問題,實踐檢驗真理標準,真理沒有得及檢驗出來,卻導致西方崇拜一度完全佔居人們的心靈,去毛化連帶默認非紅色,更兼官倒腐敗,改革冒進,民怨沸騰,導致八十年代末,幾近翻船,之後,一切理想主義幻滅,體制內外,幾乎全面向經濟看的同時,甚至幾近默認白色泡沫借改革之名一度狂奔,以致於一些人把改開當變天,噹噹然的權力腐敗盛宴,誰要還想提點革命理想,就是“極左”,就是走“回頭路”,就是要“關閉鎖國”,就是要“搞文革”,甚至“獨裁”,“專制”的大帽子也扣將上來。而官僚封建主義,買辦主義,種種原來視作腐朽的等級儀式,隨港台來風,卻堂而皇之,藉着恢復傳統文化之外,登堂入室,大有一舉取代馬列毛,成了全社會主流。以至於美國的陶涵(Jay Taylor)寫《蔣介石傳》,其結束語説,蔣雖齎志而歿,但他的反攻大陸,其實已經成功。)
(今天重新閲讀《大革命與舊制度》,更真切的意義,並非對稱與我們成功了的百年人民革命對舊千年制度的革新,我所看重的,更在於,如果今天發生一些人夢寐以求的、對人民民主政治全面顛覆性的資產階級革命,其景觀,會是什麼?)
(最後,想起老人家有個話,叫革命不是請客吃飯,不是鏽花,不是做文章,我對老人家的絕大多數話,抱敬仰態度,但獨獨對這個話,時有一點不敬之想:時代不同了,暴力革命的年代,已經因偉大的人民共和國成果而應該成為我們的過去時,今後的革命性意義,我還就是希望,可以請客吃吃飯,比試鏽鏽花,相互做做文章,對坐品品茶。)
20190526--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