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藉助共享經濟模式,發掘下一個周杰倫?_風聞
音乐先声-音乐先声官方账号-解读音乐产业,见证黄金年代。2019-06-01 12:32
作者 | 範志輝
有人説,音樂行業的發展很大程度上來自於技術推動,而新事物註定是充滿爭議的。
比如,20世紀70年代,新興的電子樂器是否被認為是 “合適的”音樂的討論還處於有待商榷。1982年,英國音樂人協會的分支機構甚至試圖禁止使用合成器,理由是它們正在搶使用真實樂器的音樂人的飯碗。
發展至今,合成器早已不再成為業內的擔憂,新的危機感來自於AI(即人工智能),而如今對AI音樂的討論,也像極了當年對於合成器的爭議。比如,這是“真正的”音樂嗎?它可以與人造旋律媲美嗎?如果是這樣,它會讓音樂人失去工作嗎?等等諸如此類。
當然,一邊是業內爭議,一邊也成了生意。就不完全統計,目前市面上誕生的AI音樂創作相關的初創公司包括Jukedeck、Amper Music、Aiva、WaveAI、Melodrive、Amadeus Code、Humtap、HumOn、AI Music、Mubert、Endel和Boomy等,同時還有Google、Sony、IBM和Facebook也在關注AI音樂未來的應用場景。
而近日,一首名為《小豬豬》的歌曲吸引了音樂先聲的注意。不出意外,這應該是國內第一首由AI歌手演唱的兒童歌曲。順藤摸瓜,我們也採訪了這首歌曲背後的製作公司Music Bravo音樂霸,深入聊了聊關於AI製作、兒歌市場、音樂創業的故事。
AI也會唱歌?
2018年10月起, Rokid推出了AI語音助手“小若琪”,推出後便在兒童市場大受歡迎。
“其實是一個意外。”
關於這首歌的緣起,Music Bravo音樂霸CEO丘旺蒼如此説道。
在去年朋友的一次會議上,他驚訝於小若琪在對話過程中的真實感,“絕對聽不出來是一個AI在跟你講話”,於是一番討論後,雙方一拍即合,碰出了AI歌手演唱、音樂霸製作的合作需求。
接到需求後,藉助平台的“雲端共創”功能成功的找到了湯明憲(湯包)作詞作曲、姚書寰(姚頭)製作、謝東良編曲,共同完成了這首歌曲。歌曲《小豬豬》以陽光活潑的節奏感為主軸,搭配簡單好記的旋律,基本聽過就對朗朗上口的hook過耳不忘,AI的小奶音也十分討喜。基於此,這首歌也被人稱之為繼《Baby Shark》之後最洗腦的神曲。
不過,作為人工與AI在兒童歌曲領域的首次合作,製作過程並不容易。Rokid TTS項目負責人張聰博士表示,“關於AI演唱,早期開始做的時候是沒有什麼參考的,都是通過工程師在一步步的實驗中摸索出來的。工程師為了和製作人溝通,也學習了很多音樂方面的知識,從看簡譜、節奏、音符開始學起,將歌詞對應歌譜,再將拍子換算成時間。在改了很多次計算模型後,終於改進了TTS的演唱技術方法(不同於過去vocaloid的方法),不久將來就可以實現只要輸入歌詞和曲譜就可以自動生成AI演唱的Demo。”
而為了保證更像“真人”演唱,歌曲製作中也做了一些特別設計。在AI歌手出現音準問題時,Music Bravo音樂霸製作人姚書寰(姚頭)選擇保留這些所謂的“瑕疵”,“ 這樣才像小朋友,你音準了就不像小朋友了。”
事實上,這也確實在聽感上更容易達到以假亂真的效果。正如初音未來、洛天依等虛擬偶像在國內外的走紅一樣,AI歌手也具備同樣的走紅邏輯,甚至因為AI的引入更具優勢。這也意味着,從音樂創作、歌曲演唱到偶像打造,在不久的將來,AI或許將引起音樂產業的一場變革。
一家所有音樂人共同開的互聯網唱片公司
“你有多久沒有聽到唱片公司好好地打造一個藝人了?”
這句發問,一下就點出了當下國內音樂產業的尷尬和痛處。作為一名入行20年的老兵,丘旺蒼在2005年曾憑藉王宏恩《走風的人》專輯,入圍第16屆金曲獎最佳編曲、最佳專輯製作人,並獲得了台灣中華音樂交流協會十大專輯。
經歷過台灣唱片業最輝煌的黃金時代的同時,他對於流媒體時代的音樂產業和音樂人的困境也看得很真切,並希望藉助互聯網將音樂產業帶入一個正向循環。於是,在2015年11月創立了Music Bravo音樂霸。
打開官網,可以看到Music Bravo音樂霸的定位為全球首創的互聯網唱片公司,讓音樂人能自主發起專案,尋找夥伴、銷售並獲得收益。一級菜單包括“聊音樂”“排行榜”“曲庫”“音樂人”“雲端共創”等版塊,覆蓋音樂社區、排行榜、音樂協作等功能。
眾所周知,在數字音樂出現後,首先摧垮的就是唱片產業鏈,實體唱片賣不出去後,唱片公司就失去了主要收入來源;與此同時,互聯網也讓傳統的宣傳渠道效率大打折扣,造星能力不足,推紅不了新人,這也意味着斷絕了從演出產業鏈回收成本的可能。二者共同導致的結果就是,由於投入產出比上的失衡,十幾年來,很少有人敢繼續投資做新人和新的內容。
而Music Bravo音樂霸要解決的,正是華語樂壇這一難題。據丘旺蒼介紹,在音樂製作中的角色包含數十種,從詞曲、編曲混音到後期母帶等等,因此音樂人對於音樂合作有大量的需求。
因此,平台的核心功能設定為雲端共創,即藉助互聯網的共享經濟理念,讓專業的音樂人可以在平台上自主發起合作需求、邀請其他音樂人完成合作,並共享歌曲的版權收益,打造了音樂產業的共創模式。
同時,除了面向音樂人,平台未來還計劃將消費者納入進傳播鏈條,讓粉絲成為音樂人的經紀人。通過加入音樂霸的「推廣分紅」計劃,粉絲可以通過自媒體分享找到更多同好購買好音樂,用實際的方式支持喜歡的音樂人,並獲得音樂人提供的回饋分紅,獲得追星和投資的雙重體驗。
簡單來説,Music Bravo音樂霸就像是一家所有音樂人共同開的互聯網唱片公司,而且是,將製作、宣傳、發行、版權管理等各環節都打包到平台上,在雲端共創的核心機制下實現良性運轉。
經過兩年多發展,平台已經吸引了包含陳建騏、陳子鴻、黃中嶽、黃雨勳等在內的500多位音樂人,擁有包括包含阿怪、於光中、林喬、向月娥等在內的簽約詞曲作者,誕生了200多首原創音樂作品,其中籤約25位創作者,半年內有17項作品成功出售,還負責4000多首優質作品的詞曲版權管理。
此外,2018年Music Bravo音樂霸還與台灣創作類型比賽中規模最大、獎金最高的台灣大哥大myfone行動創作獎合作,在音樂霸報名專區報名的作品中,每6件就有一件入圍,同時作品還奪得該比賽最大獎。
值得一提的是,2018年底,公司還成功簽約了平台第一位音樂創作人Cindy曾筠芯,年僅21歲,目前已經發行第一張專輯《尋島》,在台灣舉辦了6場簽唱會,音樂作品也獲得數萬次的瀏覽。
據丘旺蒼介紹,今天4月,Music Bravo音樂霸剛開通了新加坡、馬來西亞站點,吸引了新馬許多專業的音樂人加入,包括方炯嘉、何維健、伍家輝等音樂人加入。接下來,公司還會再開通香港、泰國和日本站點,增加更多地方的音樂創作人,擦出不同地區與文化的創作能量。
流媒體時代,唱片公司的轉型邏輯
事物從來不是孤立的。隨着唱片工業鏈和演出產業鏈崩壞的,還有整個音樂產業的人才鏈。而這十幾年來的人才流失,也大大阻礙了音樂產業的復甦進程。
在版權正版化的背景下,音樂人才除了發掘,更重要的是培養。丘旺蒼不無感慨地説道,“現在的音樂產業忽略了培養的過程,我給你上課、給你教學視頻、去做講座,這些都沒有用,最有用的是什麼?是你真的進來(行業)開始做。”
針對這個行業痛點,Music Bravo音樂霸也正通過自己的努力,為整個產業的人才鏈條打基礎。一方面,通過對平台上音樂人優勢的瞭解,主動撮合音樂合作,讓音樂人能夠互相學習成長;另一方面,平台也通過對製作環節的深入介入,手把手教音樂人怎麼學會做好音樂。用丘旺蒼的話來説,就是“我們的平台在犯錯學習,音樂人也需要去犯錯去學習。”
在問起公司的盈利模式時,丘旺蒼回答道**“整個音樂產業自古以來有價值的只有兩個:一個是歌曲版權,另外一個是藝人,這個永遠不會變。**我們會透過互聯網的產業模式來改變這個操作的模式,但是不會改變價值的核心。所以,對我們來講,我們是在發掘下一個周杰倫在哪裏。”
而根據Music Bravo音樂霸的業務模式,可以梳理出其覆蓋的產業環節和最終成果,即通過進入音樂製作、音樂發行、版權管理到人才孵化等環節,可以把平台變成一個匯聚詞曲作者、歌手、製作人、混音師、吉他手、貝斯手等各種角色的人才庫,也能累計形成一個巨大的詞曲版權庫。當音樂人和詞曲作品的體量足夠大的時候,平台價值不言而喻。
其實,這也符合國外唱片公司在流媒體時代的發展趨勢,即不再通過壓榨式的協議綁住音樂人,並控制其音樂版權權利,而是通過專業的服務留住音樂人,將版權歸還給音樂人。從Kobalt 旗下廠牌AWAL的崛起到黴黴從大機器轉籤環球音樂,莫不證明了這一點。
採訪最後,我問丘旺蒼,如果有互聯網巨頭抄襲你們的模式怎麼辦?他笑着温和地説道:“我們不怕抄,他們能抄我們的模式,抄不到我們的經驗。”頓一頓後,他又補充到“如果真的做成了,也可以,成功不必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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