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貿易戰： 中國經濟運行向好初露端倪_風聞

連平：中美貿易戰走向升級，中國經濟運行向好初露端倪

　　著名經濟學家、中國首席經濟學家論壇理事長連平教授

中美貿易戰走向何方?中國經濟前景幾何?5月26日,著名經濟學家、中國首席經濟學家論壇理事長連平教授,在大唐財富盛唐年會-大唐論道上為到場投資者帶一場含金量十足的“大課”。連平教授曾經五次走進國務院,與總理面對面為中國經濟建言獻策。特將現場內容整理如下：

　　今天我要和大家交流的是兩塊內容:

　　第一個就是中美貿易戰升級解析,這個話題從去年就已經開始持續的升温。5月份以來貿易戰明顯的升級,未來怎麼辦?貿易戰持續推進究竟對兩個國家的經濟帶來什麼樣的影響?未來我們怎麼來分析它的趨勢以及它對中國經濟的影響,這些我想都是大家比較關心的話題。

　　第二個就是宏觀經濟金融形勢的展望。中國經濟未來怎麼走今年十分關鍵,因為貿易戰、中美經濟關係等一系列重大話題在2019年全面鋪開。

　一、中美貿易戰

　　1.中美貿易戰走向升級

　　首先我們還是看中美貿易戰,目前貿易戰升級非常明確。在之前談判取得一些成果的情況下,今年5月6日,特朗普宣稱將於10日起對2000億美元中國輸美商品加徵的關税從10%上調至25%,並將很快公佈對另外3000多億美元商品加徵關税詳情。

　　目前來看,美國挑起的中美貿易戰在逐步升級。我們明確提出,美國在談判過程中不能只顧私利,一味要求中方進行讓步,讓我們吞下許多不能夠承受的後果。

　　美國為什麼要對中國發起貿易戰?

　　第一,特朗普政府崇尚貿易保護主義政策,要保護美國產業。

　　第二,“修昔底德陷阱”下的大國競爭和摩擦。作為國際關係的鐵律,修昔底德陷阱提醒我們,一個新崛起的大國必然要挑戰現存大國,而現存大國也必然來回應這種威脅,這樣“戰爭”變得不可避免。

　　第三,美國將中國定位“主要戰略競爭對手”,在美國2017年12月18日《國家戰略安全報告》中33次提到中國並強調中國為美國的“主要戰略競爭對手”。美國國內有一個很明確的目標,就是遏制中國的崛起。

　　第四,特朗普要兑現競選承諾,又企圖從中獲取競選連任籌碼。

　　2、談判可能存在五大分歧

　　目前的談判陷入僵局,主要問題在哪裏?主要有五個方面:

　　第一是關税問題。中方認為,關税是雙方貿易爭端的起點,如果要達成協議,加徵的關税必須全部取消,美方不同意。

　　第二是採購問題。實際上,此前兩國元首在阿根廷見面時形成對採購數字的初步的認同,美方隨意將其擴大,中方認為這是個很嚴肅的事,不能輕易改變。

　　另外,歐盟明確提出,不能因為多購買了美國的商品而把中歐之間的貿易趨於淡化。

　　第三是知識產權保護問題。美方要求中方停止實施中國製造2025計劃、消除技術轉讓的特定政策和做法,並指責中方知識產權盜竊、強制技術轉讓等,中方不能接受。

　　可以説,美方的要求是非常過分的。世界上哪個國家對本國經濟的發展,尤其是技術進步不給予一些支持呢?這些事情美國也是經常做的。

　　第四是執行問題。美方要求中方以法律形式來執行談判的結果,中方認為這不符合是中國法律和政策。美方甚至要求派出觀察組的形式落實協議,這是非常過分的。

　　第五是文本平衡性問題。文本平衡性問題涉及尊嚴,總體上來説,雙方相向而行,但在一些關鍵的問題上,還有一些需要討論的地方。例如,之前公佈的一些文本對中國採取質問、一邊倒的口吻,這對於一個平等的國家來説是不能接受的。

　　目前,我們的談判策略很明確,在重大原則問題上決不能讓步。當然任何談判都必須有一定的空間,展現出靈活性。

　　3、美國將為貿易戰付出代價

　　因此目前來看,貿易戰繼續打下去我們肯定會面臨一系列的風險,但是美國同樣也會為貿易戰進一步升級付出許多代價。

　　這一次特朗普翻臉有一系列的原因:美對中貿易逆差創新高、中美貿易談判曠日持久、美國一季度經濟表現良好、美國國內政治壓力減緩、美國朝野支持貿易戰的佔大多數等因素促使特朗普翻臉。

　　在這個的過程中,美國希望向中方施壓儘快結束談判,並且採取極限施壓方式獲得最大化的利益。

　　作為競選承諾,特朗普也希望通過在談判桌上取得的成績博取選民好感,但實際上這是一把雙刃劍。

　　為什麼這麼説呢?之前,中美雙方已經達成了很多共識,但在目前的情況下可能推翻之前的談判成果,讓“煮熟的鴨子飛了”。

　　另外,在貿易戰的背景下,美國經濟能否保持平穩增長?新一輪加税是否引發通脹?美國金融市場運行能否支持?例如,特朗普翻臉後美國股市立即出現了明顯的下挫,市場反應非常強烈。他不得不第二天放話緩和市場情緒。對特朗普來説,美國股市持續大規模下跌是不可接受的。

　　最後,考慮到中期選舉的壓力,從現在開始特朗普希望不斷的給自己加分,他需要在各個方面都要有成果來抬高社會民眾對他的評價。

　　4、中國的市場、製造業和就業將受到負面影響

　　接下來再簡單的説一説貿易戰對中國的經濟可能帶來了影響。

　　現在來看,貿易摩擦已經對市場持續產生了影響,表現在商業信心不足、風險偏好謹慎、市場預期趨弱等多個方面。例如,去年到今年人民幣受到貿易摩擦的影響出現了一輪的貶值。之後貿易摩擦緩和後人民幣出現了升值。最近貿易摩擦進一步升級,人民幣匯率又承受比較大的貶值壓力。

　　另外,貿易戰對我國很多行業的影響也在逐步顯現,包括機械設備、航空航天、信息及通信技術、紡織品、金屬製品、傢俱、服裝、玩具、汽車、塑料這十個行業的從業者、投資者感受會很深刻。如果下一步關税提高到25%的比例,這些行業受到的影響會更大。

　　從數據看,2019年1-4月我國對美國進出口1612億美元,同比下降15.8%,其中,出口下降9.7%,進口下降30.4%。這表明我們對美國的出口已經受到了非常大的影響。

　　不過我們在觀察這個數據的時候,還需要把去年對美出口的形勢做一個綜合性分析。實際上,今年一季度對美出口增速下降是必然的,因為去年有一個搶出口的效應。在去年加徵關税還沒有最終落地之前,出口商要先和美國方面籤合同,這相當於把未來的許多需求提前釋放掉。

　　如果把這方面的因素剔除掉,1-4月對美出口10%的下降至少有一半的因素是去年搶出口所帶來的。因此貿易戰對中國出口的影響還是比較有限的,總體是可控的。

　　不過隨着美國進一步提高加徵關税税率,製造業投資及就業可能受到一定負面影響。

　　5、貿易戰下的三種宏觀情形

　　剛才我們講的是行業影響,接下來再談一下貿易摩擦對中國宏觀經濟的影響,我們來看看下面的三種情形:

　　第一種情形,對2000億美元商品徵收的25%的關税,可能對中國GDP增長的影響在0.2-0.5個百分點左右。

　　第二種情形,貿易戰全面升級,美國對中國出口的全部5000億美元商品加徵關税,則會導致中國出口增速下降5%左右,對GDP增長的影響大概在0.6-1個百分點左右,影響或將較為明顯。

　　第三種情形,全球所有國家都捲入貿易戰,全球關税可能上升到超過40%,這將導致全球貿易額下降70%,回到上世紀50年代的水平。這種極端情況下,中國受到的損失可能成倍增加。

　　上面三種情形僅考慮了對貿易領域的影響,沒有考慮價格、匯率、政策等方面影響。面對經濟下行的壓力,我們會採取一些逆週期的財政、金融政策對沖外部的影響。例如,2008年全球金融危機爆發,2009年在世界經濟負增長的情況下,中國政府推出了以4萬億為代表的逆週期宏觀政策,2009年中國GDP增長速度達9.2%。

　　這説明一個問題,面對2000億甚至於5000億美元的壓力,如果宏觀政策保持一定的力度,中國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對沖這種壓力,保持經濟平穩的增長。

　　6、加徵關税美消費者、出口商利益受損

　　從美國來説,關税是直接對進口商加徵的。2000億美元清單共6081項商品,涉及生活的方方面面,超過70%是中間品和投資品,因此關税最終將由美國消費者承擔。

　　據測算,約9成的税負可能由美國消費者承擔。最近一段時間,美國的一些權威機構和IMF的報告都強調,這一次美國對於中國銷往美國的2000億產品加徵了10%的關税,它的負擔幾乎是由美國的進口商和美國的消費者來承受。

　　對於美國來説,貿易戰的影響會逐步加劇。美國消費者到年底一定會感受到,貿易戰最後不是讓中國人吃虧,而是自己吃虧。美國財政部長也多次説,我們相信有一部分關税是我們的消費者和企業來承擔的。

　　在這樣的情況下,特朗普不得不考慮美國消費者和企業的利益。美國智庫布魯金斯學會統計,中美貿易戰將影響美國40個產業,受影響最大的行業是塑料製品加工業(約29.4萬人受影響),其次是航空製造業(23萬人)和製藥業(20.2萬人),汽車製造業受影響人數約18.4萬人。各種農產品(包括水果和堅果種植、動物屠宰、蔬菜、釀酒等產業)生產可能受到波及的就業人口高達44.8萬人。

　　2018年,中國銷往美國的產品大概是5000億美元。從2017年數據看,前面加徵關税的2500億、2600億美元產品中消費品所佔的比例不高,只有30%上下,而剩下的3000億美元中至少60%以上是消費品。所以美國政府必須謹慎對待後面的商品,因為消費者的利益會直接受到影響。他們利益受到傷害之後一定會在政治立場上表現出來。

　　另外,從2000億美元清單看,美國需要從中國進口超過50%的有1150項,佔比超過40%;中國對美出口佔比超過50%的僅124項。中國對美商品的依賴程度遠低於美國對華商品。

　　6、美經濟深刻變化潛藏風險

　　當前美國經濟正在發生非常深刻的變化:

　　第一,2019年一季度美國GDP增長超預期,但主要受到了衰退型順差(即進口負增長)和存貨投資增加的拉動,二者均為不可持續因素,甚至是見頂的信號。

　　第二,2018年美國實際利用外資下降了18.4%,其中中國對美投資下降83%。美國與中國、歐盟等經貿關係惡化,直接投資可能繼續下降。

　　第三,美國2019財年財政赤字或高達1.1萬億美元,同比增長41%。持續的鉅額財政赤字將推動公共債務穩步增長,預計2029年美國公共債務將佔國內生產總值的93%。

　　第四,美國股市經過週期調整的市盈率處於歷史性高位。隨着2020年美國新一輪大選的日益臨近,美國國內政治不確定性因素對於股市的負面影響可能會逐漸凸顯。

　　第五,美國鉅額貿易逆差根本原因在其自身,未來仍可能繼續擴大。美國國內工業發展出現空洞化,大量製造業向新興市場國家轉移,長期奉行財政赤字政策,消費率高達80%以上,是主要西方國家中最高的。

　　7、選戰臨近,摩擦緩和可能性上升

　　瑞銀全球財富管理首席投資官指出:如果中美雙方進行徵收報復性關税,美國公司盈利將下降5%。美國資本市場公司價值可能下降10%-15%。中國的資本市場會下降15%-20%,人民幣貶值壓力和貶值預期可能再度加大。

　　在這樣的情況下,美國談判意願可能逐步上升,因為貿易摩擦不僅會導致美國消費品價格出現上漲壓力,同時也會影響美國的經濟運行。貿易摩擦也會對中國的行業和市場造成消極的影響。如果貿易摩擦繼續升級,未來美國談判意願將逐步上升,中美之間相向而行的可能性逐步增大。

　　大家需要注意的是,美國2020年大選可視為一個分水嶺,隨着時間的推移,中美達成協議休戰的可能性增大。短中期看可能較為有利,長期看依然不可樂觀。

　　對特朗普來説,打贏選戰是其頭等大事,但他對協議成果過於貪婪。

　　8、正視中國應對貿易摩擦的能力和基礎

　　貿易戰到現在為止,儘管特朗普要求不斷提高,但我們還是要正視中國經濟自身所具有的基礎的優勢。

　　第一個優勢,中國有巨大的人口優勢和龐大的消費能力。目前中國市場的零售額已等同於美國。這樣一個規模巨大的市場對世界各國都有巨大的吸引力。

　　第二個優勢,我們的政府組織和運用資源的效率世界第一。

　　第三個優勢,我國每年有約800萬大學畢業生,博士學位授予已超過美國。科技人員總量已超美國。

　　第四個優勢,我們的工業體系完善,生產能力強大。中國擁有39個工業大類,191箇中類,525個小類,成為全世界唯一擁有聯合國產業分類中全部工業門類的國家。

　　第五個優勢,中國的數字經濟全球領先,擁有世界上最多的數字技術投資者、採用者和獨角獸公司。數字經濟總量達到31萬億元,成為中國經濟新引擎。

　　9、中國經濟潛力巨大

　　除了上面的優勢以外,我們也要看到中國經濟的巨大潛力。

　　第一,新型城鎮化擁有巨大潛力,城市羣和都市圖發展前景廣闊。第二,農村改革發展將是農業農村現代化的強大動力,農村經濟發展潛力巨大。第三,區域經濟協同發展將形成新的增長極和增長帶,尤其是中西部地區。第四,工業技術進步將帶來新型工業化、科技化發展及企業技術進步與創新,帶動製造業產業結構轉型升級和高質量發展。

　　目前來看,中美貿易戰已經進入膠着的狀態,我們沒有樂觀的理由,但絕不應該悲觀。

　　10、東方不亮西方亮

　　從出口看,我國對美出口佔比由此前的19%左右降至目前的16%左右,對美進口由此前的10%左右降至6%左右。之前結束的廣交會數據顯示,我國對美出口訂單金額下降三成,對“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出口成交106.3億美元,增長9.9%,佔總成交額的35.8%。

　　目前,“一帶一路”國家佔中國出口比重大概是四分之一。另外,我們和“一帶一路”幾十個國家之間貿易增速快於對外貿易的平均速度。目前,中美貿易額接近6000億美元,而我們和俄羅斯貿易額已經突破了1000億美元。如果在“一帶一路”沿線上有5到10個這樣的貿易伙伴就可以很大程度上彌補在美國失去的市場。

　　所謂東方不亮西方亮,我們和美國的貿易受到了一定阻礙,但是我們和西方的貿易現在正在打開局面。過去美國是我們最大的貿易伙伴,現在歐盟始終是第一位。而在今年1-4月份,美國退居第三位,第二位是東盟。

　　所以這種格局的出現,對於中國構築一個比較平穩的貿易的格局是有幫助的。

　　11、有理、有利、有節應對中美貿易摩擦

　　我們要始終有理、有利、有節應對中美貿易摩擦。其中有幾個問題,大家很關心,這裏談一談我們的看法:

　　以戰減損,關注增量:考慮到美國對華“戰略遏制”的日益強勢,中國對美國的貿易保護政策不能抱有任何幻想,必須開展精準打擊,給予有力的反擊,目的是減少損失。當然,有必要管控好反擊烈度。

　　打打談談,守住底線:應當遵循“有理、有利、有節”原則,積極研究符合國際慣例的反威懾、反報復經濟制度,高舉自由貿易大旗,與歐盟等經濟體相呼應,形成國際性的貿易自由化氛圍。努力守住三條底線:不以人民幣大幅升值為代價(也不能大幅貶值),不以完全貿易平衡為目標,不主動擴展至非貿易領域。

　　最終受影響程度取決於“打的效果”與“談的能力”,其結果還是靠談判來解決問題。

　　未來要把握好三個機會:美國經濟增長疲弱,風險上升;美國大選和政治格局變化,特朗普處境不妙;美國與盟國關係惡化,經貿摩擦加劇。這三種情形同時出現則是最好的機會。

　　大國博弈中,改變“特朗普們”對中國經濟的預期十分重要。

　　我們要看到自己的優勢,中國是一個巨大的經濟體,我們有14億人口,中國現在正在朝着中高階段的水平在推進,這表現在多個方面:出口市場多元化趨勢更加明確、內需主導經濟發展的趨勢更加明確、體制機制改革跨越式推進的趨勢更加明確、對外開放擴大和深化的趨勢更加明確。

　　二、全球及中國宏觀經濟形勢展望

　　1、全球經濟增長放緩

　　下面我們來看一下全球經濟運行的整體態勢。受增長動力減弱、貿易保護主義、大宗商品價格走低、發達經濟體貨幣政策正常化等影響,2019年全球經濟增長同步放緩。

　　具體來看,美國經濟運行相對平穩,一季度增長3.2%。聯邦基金目標利率已達中性水平的下端,預計2019年美聯儲加息節奏顯著放緩,可能不再加息,不排除小幅降息。發達經濟體政策溢出效應減弱,一定程度上削弱跨境資金流動對國內流動性產生的壓力。美元指數難以持續走高,人民幣貶值壓力也將相對減小。

　　歐元區一季度GDP同比增長1.2%,較2018年同期增速下降1.2個百分點,為2014年以來的最低增速。國際機構對歐洲經濟的預期也大幅下調,2019年4月份IMF對歐元區2019年度GDP增速的預測為1.3%,較1月的預測下調了0.3個百分點;2019年3月份OECD更較2018年11月的預測下調了0.8個百分點。

　　另外,發達經濟體觸及復甦拐點,新興經濟體經濟增長分化加劇。

　　除以上不利因素外,2019年全球經濟增長面臨更多不確定性因素,需要特別警惕國際貿易體系改革風險、各類政治風險、債務高企風險以及市場劇烈波動風險。

　　2、中國經濟運行向好初露端倪

　　從國內經濟運行來看,1-4月份出現了起穩向好的跡象。

　　從出口看,外需減弱影響出口,貿易順差可能收窄。

　　2018年出口增長較好存在明顯的應激式“搶出口”特徵,一方面透支了2019年的需求,另一方面抬高了同比基數。全球經濟復甦放緩,外需明顯減弱,2019年出口增速可能放緩。短期內,外需依然疲軟,中國短期經濟數據出現波動,加之高基數效應,進出口難有明顯好轉,但不會大幅惡化。

　　從投資角度看,受需求減弱影響,製造業投資增速將放緩。2018年製造業投資逐漸回升,全年增長9.5%,表現出較強韌性,上游製造業貢獻較大,中下游製造業投資增長較慢。2019年4月降到2.5%。

　　全球經濟增長放緩和貿易摩擦加重帶來外需走弱壓力,與出口相關的製造業投資預期減弱。受國內終端需求偏弱的影響,汽車、船舶、電器機械和器材等製造業投資下降。

　　延續多年的限產和去產能,目前處於恢復性增長階段。在降低重點製造業行業税率、提高研發費用加計扣除比例、打造製造強國的政策支持下,高技術製造業、高端裝備製造業、新能源新材料製造業投資增速將加快。

　　房地產調控政策難以大幅放鬆,隨着土地購置款項支出減少,房地產開發投資增速將難以持續加快。

　　2018年投資增長5.9%,基建投資增速只有3.8%。隨着宏觀政策趨向積極,着力點在於促進基建投資,今年1-4月基建投資增速上升到4.4%。這表現在多個方面:加快財政資金撥付和支出進度,加強金融支持力度,保障融資平台公司和重點投資項目資金需求。規範有序推進PPP項目,在補短板上發揮更大作用。多地特高壓、軌道交通等項目審批重新開閘。基建投資將持續加快,但嚴控債務槓桿、防範地方政府債務風險,資金來源問題仍將制約基建投資回升力度。

　　從消費角度看,2019年消費運行整體平穩。當前宏觀政策將持續大力擴大內需增長,重要一點是促進消費增長。包括服務業開放程度的提升,下調和取消部分消費品進口關税,個税改革穩步推進等政策出台都將為消費增長提供條件。不過,汽車類消費負增長,房地產相關領域消費可能減弱,是影響消費增長的重要因素。

　　2018年一到四季度經濟增速分別為6.8%、6.7%、6.5%、6.4%,全年增長6.6%,經濟總量達到90萬億元。宏觀政策對經濟的作用從2018年的調控和抑制轉為2019年的支撐和託底,促進經濟運行出現改善,一季度經濟增長6.4%。逆週期調節政策效力將持續釋放,外部環境可能繼續改善,全年經濟增速有望落在6%-6.5%目標區間的上部。

　　3、宏觀政策將堅持逆週期調節

　　這裏還需要提醒大家關注2019年以來的若干次重要會議。它們是:一季度貨幣政策委員會例會、中央政治局會議、中央財經委員會季度例會。

　　這三次會議透露出的信息是:當前宏觀政策基調總體不變。具體來看,包含五個方面:

　　國內外形勢依然複雜,宏觀政策積極應對;

　　財政政策加力提效,繼續較大力度減税降費;

　　貨幣政策強調管好貨幣供給總閘門,鬆緊適度;

　　堅持逆週期調節,保持流動性合理充裕;

　　儘管政治局會議不再提逆週期調節和流動性充裕,但另兩次會議仍然提及;

　　宏觀政策逆週期調節進一步加碼的可能性變小,但不會迅速掉頭收緊,短期內維持總體格局不變的可能性較大,靈活積極應對外部衝擊。

　　最後,再談幾個大家比較關注的問題。

　　關於存款準備金率,目前流動性已合理充裕,利率水平持續下降,全面降準的必要性降低。考慮到準備金率繼續維持高位,會對銀行負債端的流動性會產生缺口壓力,中小銀行壓力相對更大。為更好地支持小微企業,結構性降準仍有必要。

　　關於利率問題,目前一年期存款和貸款基準利率分別為1.5%和4.35%,處於歷史最低水平,所以降息將較為謹慎。當前部分企業融資成本難降,其本質並非基準利率較高的原因,而是其自身信用風險較高,融資需要更高的風險溢價。

　　關於匯率問題,2016年以來,IMF的評估報告持續認為:人民幣匯率與中國經濟基本面大體相符。目前,外匯市場供求基本平衡,跨境資金流動基本穩定,市場主體對人民幣匯率預期平穩。人民幣匯率運行在合理區間。

　　關於房地產問題,政策適度結構化調整,房價不會大起大落。例如,一二線城市政策環境緩和之下,市場成交活躍度有所提升,剛需及置換型改善性需求釋放,銷售同比可能小幅增長,中心區域存在房價補漲的潛在動力。因城施策基調下,大部分三四線城市需求側並沒有受到抑制,但前期明顯受益於棚改貨幣化安置的三四線城市基本面可能下行。

（來源：中國產業經濟信息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