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電影“標籤”變遷史_風聞
一起拍电影-一起拍电影官方账号-2019-06-07 20:32
作者 / 呂世明
中國電影被定義、被代表的頻率最高的電影是哪幾部?
電影市場改革後,第一部真正意義的大片毫無疑問是張藝謀的《英雄》,他也被直接冠以“中國第一部大片”的名號,從商業片角度來看,《英雄》的確當仁不讓。再到之後的《捉妖記》,再到《戰狼2》、《我不是藥神》……
放眼歷史,從動作片、喜劇片再到奇幻題材、小妞電影和青春片,最近幾年電影市場的高速發展見證了中國電影標籤的變化,根據外媒THR報道:普華永道研究顯示,中國內地將在2020年超過北美成為全球第一大電影市場,預計至2023年收入票房155億美元。
內地電影市場愈發複雜並有如此樂觀前景的今日,中國電影標籤的變化到底將意味着什麼呢?
武俠、古裝、動作、奇幻、小妞、青春、主旋律、體育……
電影爆款標籤化的背後是市場深挖
其實在很長的時期內,中國電影的標籤一直都比較迷糊,或者説會刻意淡化。早期電影的立項、製作、發行等是在一個相對封閉的環境內進行的,電影的首要目的並不是賺錢,非商業化的電影模式使得長久以來中國電影是相對單一的劇情片。
《英雄》出現並實現大幅度的盈利,讓電影人看到了更多的可能,同時市場的逐步放開也讓更多人有機會用自己的想法和意願去拍攝電影,那麼僅僅是靠類型已經不能滿足,我們需要更鮮明的標籤來表達和傳遞影片並挖掘觀眾。
顯而易見,最初直接有效的方式便是用香港電影現成的工業體系來為華語電影助力,因此武俠片藉助了邵氏多年的經驗、動作片則藉助內地和香港有相當雄厚的武術動作運動員和戲劇科班生。
武俠和動作片也在極短的時間內形成了華語電影在世界範圍內都叫得響的片名,同時因中國有長達數千年一脈傳承下來的歷史和沒有斷層的文化基礎,古裝片也在市場初期能夠獲得不錯的成功。
在沒得選時,大家只能去默認看一部或幾部影片,觀眾對於影片標籤也非常模糊,但當我們出現的影片不僅僅再是武俠、古裝和動作片之時,馮小剛喜劇適時的出現恰好彌補了空白。
當更年輕的觀眾逐步走向社會。獨立自主的女性有較大幅度提示,“小妞電影”也應運而生,幾乎大部分由女性導演的電影都多少具有小妞電影的痕跡,事實也證明無論中外,“小妞電影”的市場前景和接納度都非常之高。
無論是我們相對擅長的古裝、武俠和動作片,亦或是這兩年逐步興起的現實主義題材、新青春片、主旋律影片和科幻電影,包括已經有良好苗頭的體育電影,這些都是在市場逐步築底成形後,我們對觀眾的二次開發和對影迷的深層次的挖掘所形成的。
黑馬頻繁,頭部天花板增長十倍,
觀眾需求和水平都在極速增加
事物的一個基本發展規律是波浪前進和螺旋上升,基於這兩個原理,電影市場的直接反映便是傳統項目會在一定時間出現較大的起伏和不穩定,同時市場也會給予黑馬非常不錯的機會。
在工業化雛形初期,大家會對新鮮感十足的《西遊》系列、《捉妖記》和鬼吹燈較早期的電影作品《尋龍訣》有極好的接納程度,這些影片都將各自類型的票房天花板極大的提升。
對比來看,像《西遊降魔篇》《捉妖記》和《尋龍訣》,他們的硬核恰好和觀眾長久以來對華語電影的需求是相匹配的,觀眾已經對之前“低質”的華語電影詬病十足。
前任系列的前兩部作品票房表現只能説是中規中矩,算不上什麼爆款,但在將影片的標籤加深並擴散後,哭片作為近一兩年頻出黑馬的影片,不斷的打破其票房的天花板,也讓《比悲傷更悲傷的故事》不那麼讓大家覺得意外。
早些年,觀眾對於喜劇電影的認同感更多來自於馮小剛的賀歲喜劇,但伴隨瘋狂系列影片的問世,甯浩鐵三角的組合讓更多觀眾開始接受新喜劇,商業化和網絡化程度更高的開心麻花在電影層面所取得成功,也讓中國喜劇電影有了更新的發展。
相比來看,曾經在某個階段非常火熱的“小妞電影”逐步進入瓶頸期,武俠古裝和動作片也逐步出現了疲軟跡象,這除了觀眾欣賞水平在逐步提升職務,更多的原因是在於,這些電影對於明星的依賴程度遠大於其他影片。
觀眾似乎更認可的白百何的小妞電影形象,但白百何只有一個,觀眾更認可李連杰、成龍的動作巨星身份,但想在出現一個李連杰、成龍談何容易,以目前的市場發展來看,甚至再出現甄子丹和吳京這樣的華語動作巨星都是奢望。
説到底,觀眾既有對新鮮事物的好奇感,也有對傳統明星影片類型的保守,這也讓觀眾對電影的需求總會出現讓人意料不到的變化,雖然整體上這個需要是一種穩步上升的態勢,但什麼時候爆發、什麼標籤影片會走運難以預料。
幾乎沒有人看好的《無名之輩》和《“大”人物》,他們的爆發最讓人意外,曹保平的《烈日灼心》所表現的故事和人物也是前所未有的,他們的成功其實所包含的更主要因素是影片觀眾羣體其實是相對固定的集中的,這樣的電影他始終是在抓取同一批觀眾。
在此基礎上,當此類影片有一個相對穩定的觀眾基礎之後,他所能獲得的空間和底氣便會更充分,有較好的基礎之後,相對的高質量內容勢必會引發連鎖反應和蝴蝶效應,繼而產生爆款黑馬。
去標籤化和泛類型
將是未來中國電影的新方向
雖然我們可以給所有在中國內地上映的影片都打上一個標籤,但隨着市場的變化,我們會發現要給一部分影片打上一個“準確”的標籤已經變得非常困難。
這兩年在商業上取得成功的韓寒便是一個例子,我們極難用一兩個標籤來表述韓寒的電影,他既脱離以往的文藝片,又不同於純商業片,不完全是喜劇和黑色幽默,但又能滿足大部分觀眾的觀影愉悦感。
其實這種偏軟的文藝片是內地較罕見的,也是現階段我們用較低的電影工業基礎能夠實現的,相比而言,韓寒電影的唯一標籤可能就是韓寒本身,這其實已經是一種去標籤化的電影。
如果説早年間中國的科幻電影《珊瑚島上的死光》是非常純粹的科幻電影的話,那麼實際上像《流浪地球》則逐步提升到了真正意義的國際化科幻電影,但不同於其他國家的科幻電影,中國科幻電影並不會依賴宗教信仰的羈絆。
這也使得中國未來科幻電影註定是一種“泛類型”的科幻電影,他會結合到中國的國情以及處理思考我們和宇宙之間的關係,這是之前我們在中國電影中較少去談及和思考的問題。
《瘋狂的外星人》本質到底是喜劇片還是科幻片,這部容易讓觀眾輕視和誤解的影片,他的內核其實要比《流浪地球》更能彰顯劉慈欣個性的標籤,甚至更多大劉的粉絲會認為,《瘋狂的外星人》要比《流浪地球》更大劉。
因此來看,模糊或者去掉影片的標籤,在未來的中國電影是一個趨勢,畢竟相對單一的標籤容易鎖死影片的觀眾羣體,觀眾也容易對一些固有標籤的電影產生一定的審美疲勞。
這兩年大部分新類型的影片爆發的本質,仍然是觀眾對新類型新標籤的影片有更強烈的好奇感,但我們也會發現,在爆款之後,市場極難維繫更穩定的爆款,大部分追尋潮流,簡單復刻拷貝的項目均極難成功。
吳京新晉影片《攀登者》看起來是一部“主旋律”影片,但登山本身是一種體育運動,那麼《攀登者》又可以被看成一部體育影片,同時影片所處的太特殊歷史節點,又會讓影片變成一部政治意味濃重的嚴肅電影。
因此來看,中國電影在未來勢必會逐步將影片的標籤模糊化處理或者去掉,這其中更多是處於市場的考慮,也是基於對更多觀眾的訴求。
那麼不在拘泥單一類型的“泛類型”的國產片勢必會越來越多,畢竟我們的觀眾結構複雜,他們的組成既堅固又鬆散,單一化的影片已經逐步難吸引到大家。
改革開放四十年,電影院線化也有二十餘年,我們也從對電影“刻意強制”的標籤化,逐步走向對更多觀眾包容的去標籤和模糊化處理,中國正走向多元的複合型社會構成,中國電影也勢必變得更具有包容性和開闊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