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在為特朗普的關税買單？_風聞

本文首發於微信公眾號“海國圖智研究院”

本期編譯：陳映潼 海國圖智研究院研究助理

本期校對：金子真 海國圖智研究院研究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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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標題：Is China really paying for Trump’s tariffs? It isn’t so straightforward

來源：CN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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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e Yen Nee，CNBC駐新加坡的記者，報道了該地區包括銀行和宏觀經濟在內的一系列商業話題。她熟悉商業領域，曾在湯森路透(Thomson Reuters)和新加坡《今日日報》(daily newspaper TODAY)工作。

編譯摘選

內容摘要：隨着中美貿易戰愈演愈烈，投資者面臨的一個關鍵問題是:究竟是誰在為特朗普政府加徵的關税買單?特朗普曾多次表示，美國向中國徵收數十億美元的關税。然而，越來越多的研究表明，華盛頓的關税負擔主要落在了美國身上。美國的進口商和消費者不得不花更多的錢來購買中國商品。不過，這並不意味着中國在貿易戰中毫髮無損。從長遠來看，特朗普的關税很可能對中國經濟造成重大損害。

一年多前，美國總統特朗普發起的第一波關税攻擊最終導致了與中國的貿易戰。而如今，關於誰將真正承擔這些高關税****所帶來的負擔的辯論依然沒有得出明確的結論。特朗普曾多次表示，美國在向中國徵收數十億美元的關税。事實上，總統週末在推特上重申了這一觀點，稱“中國正在付出沉重的代價，因為他們的貨幣在貶值而且他們將補貼商品來確保交易可以持續。”

但特朗普的説法遭到了許多進口中國商品的美國企業的質疑。這些企業辯稱他們才是這些關税的主要受害者。經濟學家認為，雙方都有可能是正確的。

為關税****埋單

當中國商品抵達美國時，進口者（通常是美國人或者是在美國註冊的外國公司）將向海關繳納關税以接收他們的產品。從這個意義上説，美國企業是對的，他們才是買單的人。但經濟學家表示，特朗普也可能是對的，最終可能是中國來為這些關税的後果買單。如果中國出口商降低向美國客户收取的價格，通過獲得更低的利潤以保持競爭力，就會出現這種情況。實際上，這意味着中國公司將為美國政府金庫的税款買單。

諮詢公司經濟學人智庫(economist Intelligence Unit)全球首席經濟學家、亞洲董事總經理西蒙•巴塞特(Simon Baptist)表示，關税的“真正痛苦”往往由徵收關税的國家和目標國家之間分攤。這意味着，從中國的製造商和出口商到美國的進口商和消費者，特朗普關税目標產品供應鏈上的每個人都將承擔一定的負擔。

經濟學家們開始越來越多地重點研究從中國向美國運輸商品的過程中關税負擔是如何分攤的這一問題。巴塞特在5月份的一份報告中寫道:“市場價格及數量所做出的相應調整將決定關税真正的代價以及其所帶來的微小收益的具體分佈。”他解釋，一般來説，如果中國是某一產品的唯一供應國，“更多(或全部)關税將轉嫁給美國消費者，而美國消費者會感受到這份苦楚。”但如果中國只是眾多銷售產品的國家之一，“價格就不會發生太大變化，中國供應商也將失去市場份額。”這樣的話這一代價則主要由中國生產商承擔。”巴塞特寫道:“因此，答案因產品而異，這就是為什麼雙方一直如此謹慎地選擇產品目標。”

目前我們知道些什麼？

越來越多的研究發現，關税負擔主要落在了美國身上。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哈佛大學(Harvard University)、芝加哥大學(University of Chicago)和波士頓聯邦儲備銀行(Federal Reserve Bank of Boston)的經濟學研究人員發表了有關這個話題的最新論文。研究人員利用在美國邊境和零售商處收集的價格數據發現“關税幾乎完全轉嫁”到了美國。換句話説，這份關税的負擔幾乎沒有落到中國的生產商身上。

儘管一些初步調查結果顯示，零售商吸收了“大部分價格影響”並從受特朗普關税影響的產品中賺取了更低的利潤率，但調查仍在進行，以確定零售價格如有上漲的話，具體數額是多少。不過，其他研究顯示，美國的消費者價格指數(CPI)已經因為税收的升高而上漲。今年4月，美國聯邦儲備委員會(FED)和芝加哥大學的研究人員發表了一篇關注洗衣機的論文。洗衣機是特朗普政府最早針對的產品之一，他提出對幾乎所有進口的大型家用洗衣機徵收20%至50%的關税，不論它們來自哪個國家。研究顯示，在新的關税政策實施後的四到八個月內，進口和國產洗衣機的價格上漲了近12%。此外，研究發現，儘管烘乾機不受關税上調的影響，價格上漲的幅度也與洗衣機相同。

智庫戰略與國際研究中心(Center for Strategic and International Studies)國際商務高級顧問兼Scholl主席威廉•賴因施(William Reinsch)在今年4月發表的一篇關於關税影響的評論文章中引用了這項特別的研究。他解釋説，這兩種產品的價格都上漲了，“因為大多數消費者同時購買洗衣機和烘乾機，製造商意識到他們可以同時提高這兩種產品的價格，並把額外的錢裝進口袋。”關於為什麼儘管烘乾機不受關税影響價格卻依然在上漲，賴因施稱這個現象“説明了貿易保護的中心點，即允許國內生產商提高價格和賺更多的錢，好讓他們可以從進口所造成的損失中恢復。”

由於不同的需求和供應動態，並非所有產品對關税的反應都與洗衣機相同。但今年3月發表的另一項研究發現，消費者承擔了關税增加帶來的全部成本。該研究主要側重於特朗普政府2018年徵收的所有關税的總體影響。“我們發現，美國的關税幾乎完全轉嫁到美國國內價格中，所以到目前為止，關税的全部影響都落在了國內消費者和進口商身上，外國出口商面對的價格沒有受到任何影響。”紐約聯邦儲備銀行、哥倫比亞大學和普林斯頓大學的研究人員寫道。他説，到去年年底，這種價格變化導致美國實際月收入估計減少了14億美元。

儘管一些研究顯示美國消費者最終會支付關税成本，但根據美國勞工統計局(Bureau of Labor Statistics)發佈的消費者價格指數，美國通脹率一直相對穩定。舊金山聯邦儲備銀行(Federal Reserve Bank of San Francisco)總裁兼首席執行官瑪麗•戴利(Mary Daly)表示，通脹沒有上升的部分原因是，企業“仍未將”成本的上升轉嫁給消費者。相反，他們似乎自己承受了徵税的主要衝擊。

不過，這一分析並沒有得到普遍證實。事實上，一些研究表明，中國出口商可能是付出代價的一方。歐洲經濟學家Benedikt Zoller-Rydzek和Gabriel Felbermayr在2018年11月的一篇論文中指出，“中國企業承擔了大約75%的關税負擔。”特別值得一提的是，他們的分析發現，關税每提高25個百分點，美國消費者為中國產品支付的平均價格就會上漲4.5%，而中國生產商的定價則會下降20.5%。

誰才是真正的輸家——美國還是中國?

供應鏈各方如何受到影響只是關税總經濟成本的一部分。經濟學家還考慮了價格和銷售量的變化將對消費者和公司的長期行為產生什麼影響。這最終對經濟增長更為重要。總的來説，經濟學家預測，中國經濟——而不是美國——將受到特朗普關税的更大沖擊。這在一定程度上是因為美國經濟基礎更好，而從長遠來看，中國也可能會因為對出口的更大依賴而損失更多。

牛津經濟研究院(Oxford Economics)在5月份的一份報告中説，如果美國和中國對所有貿易商品都提高關税，預計到2020年，美國經濟增速將比無關税的情況下低0.5個百分點。與此同時，報告稱，中國的經濟衰退預計將達到1.3個百分點。研究院表示，對其產品的需求的下降已經讓中國感受到了一些壓力。該研究公司解釋説，根據美國的貿易數據，受到美國25%關税影響的中國產品的進口量估計下降了50%。“關税的‘成本’也與它們對經濟活動的影響有關。如果其意圖是傷害中國出口商，迫使中國當局做出讓步，那麼這種痛苦正變得顯而易見，”牛津經濟學院首席經濟學家亞當•斯萊特(Adam Slater)在5月份的一份報告中寫道。

但瑞士聖加侖大學(University of St. Gallen)經濟學研究員兼講師萊格(Stefan Legge)説，美國消費者支付價格的上漲和美國企業面臨的成本上升也會損害美國經濟。萊格在接受CNBC採訪時表示:“關税歸根結底也只是一種税收，因此它也影響到了美國經濟。”

由於兩國在關税之爭中都在某種程度上感受到了痛苦，問題的關鍵就在於特朗普政府是否認為**，為了從中國得到它想要的東西，美國企業和消費者所付出的代價是值得的**。萊格説，從純粹的經濟角度來看，“關税幾乎從來都不是實現目標的首選政策”，因為有許多潛在的負面影響。但是,他補充説，中美貿易戰超越了經濟考慮，因此美國****可能將關税的負面影響視為取得政治勝利的“必要犧牲”。

白宮經濟顧問拉里·庫德洛（Larry Kudlow）也承認了這一點。與特朗普相反，庫德洛承認，美國和中國都將在貿易戰中“遭殃”，但他辯稱，這是一個“我們應該而且能夠承擔的風險，不會以任何明顯的方式損害我們的經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