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松民 :三評《血戰台兒莊》:蔣介石吃王銘章的“人血饅頭”!_風聞
永远跟党走-2019-06-10 17:05
《血戰台兒莊》之後,以國軍為主角的抗戰電影對國軍將領的這一心理就避而不談,似乎國軍將領的“愛國情懷”是與生俱來的,這就差之毫釐、謬之千里了。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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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後來按照“高大全”的原則重塑國軍形象的《鐵血崑崙關》、《喋血孤城》、《捍衞者》、《大轟炸》以及即將上映的《800》等不同,《血戰台兒莊》還是暴露了國軍的一些致命缺陷。
蔣介石作為抗戰期間國軍的最高統帥,私心自用,將國軍分為嫡系“中央軍”和非嫡系的“雜牌軍”,根據同自己關係的遠近給予不同待遇,甚至視抗戰為消滅雜牌部隊,造就清一色黃埔系軍隊的絕佳機會,這是導致一系列敗績的重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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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血戰台兒莊》的前半部分,處決韓復榘是重要情節。
韓復榘在日寇大軍壓境的情況下,不戰而棄黃河天險,棄戰略重鎮濟南、泰安,使津浦路北段門户洞開,日軍得以長驅直入,處決他是完全應該的。
但也應該看到另一點,韓復榘不戰而退,和蔣介石臨戰調走了原本配屬給他重炮旅,並將其交給湯恩伯的二十軍團有關。
湯恩伯所部此時並未和日軍接戰,對重炮旅沒有軍事上的迫切需要,而韓復榘如果在失去了炮兵掩護的情況下堅守濟南,就只能以血肉之軀和日寇血拼了。
韓復榘的問題在於,抗戰是大是大非,他和蔣介石、湯恩伯的個人恩怨是小事小非。因為對蔣介石的怨氣就放棄一個軍人保家衞國的責任,等於自尋死路。
蔣介石的問題在於,身為最高統帥,應該時時處處從抗戰大局考慮問題,但蔣介石卻只顧派系私利,不惜自毀長城。濟南、泰安不戰而棄,韓復榘固然罪不可赦,但蔣介石又如何能夠脱得了干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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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血戰台兒莊》中,川軍122師在師長王銘章指揮堅守藤縣的情節,尤其令人動容。
王銘章已身負重傷,端坐於城牆之上,一個參謀向他報告:
“報告師長,城南、城東、城北三面陣地已被日軍佔領。”
“我方援軍現在在什麼地方?”
“聯繫不上,沒有一點消息。”
“既然如此,你馬上替我發個電報。”
“是”
“十萬火急。徐州李長官,並轉蔣委員長,目前,日軍已攻破藤縣城防,我方援軍至今杳無音訊,職部王銘章及全師官兵決心以死報效國家,以遂成仁之志。謹此急電。民國二十七年三月十七日下午,下午三時。”
王銘章最後的這份電報,充滿了無言的悲憤。
他所説的“援軍”,即指配備了重炮旅的中央軍湯恩伯二十軍團。湯軍團食豐履厚,德式配備,為國軍精華。
但湯恩伯在第五戰區司令長官李宗仁的嚴令下進至距滕縣只有15公里的官橋後,竟36小時按兵不動,坐看122師全軍覆沒,藤縣陷落。
而湯恩伯之所以不怕重蹈韓復榘覆轍,和他深受蔣介石寵信,並得到蔣“保存實力”的暗示有關。
王銘章師長殉國後,蔣介石在王銘章靈前大抹眼淚,侈談“我要在王師長的家鄉修建一座大大的墓”,“我們身為軍人,要以王師長為榜樣,臨危不懼,視死如歸”,“要以王師長殺身成仁的軍人氣概為楷模”,這簡直就是吃王銘章的人血饅頭,蔣先生不愧為民國第一戲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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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戰台兒莊》的另一個不同之處,是沒有將民國表現為一座和諧的伊甸園,而是通過將領們的交談,使觀眾感受到了此前的軍閥混戰留下的歷史傷口。
李宗仁在派張自忠馳援臨沂龐炳勳之前,猶豫再三,理由是不能“強人所難”。張自忠則以民族大義為重,主動請纓,他也説出了原委——
“我和龐炳勳都是馮老總(馮玉祥)一手帶出來,1930年中原大戰的時候,龐炳勳收了委員長的袁大頭,一天夜裏突然包圍了我的司令部,我身負重傷,若不是警衞營長帶人拼死相救,我早就一命嗚呼了。現在國難當頭,山河破碎,一切私仇舊怨就不提他了。”
李宗仁也感嘆道——
“提起民國十九年中原大戰,那實在荒唐,藎臣老弟,你我這輩軍人,在內戰的漩渦裏,攪了二十多年,敗雖不足恥,就是那些依仗權勢、機詐、靠吞併別人發了橫財的,又算得上什麼英雄好漢?老弟不計前嫌,以中華民族生死存亡大計為重,這種豁達的氣度,宗仁十分佩服!”
對參與軍閥混戰,並且因此導致國家殘破招致外敵入侵感到羞愧與懺悔,希望能夠在抗日戰爭中贖罪,這是抗戰初期,即國軍抗戰“比較積極”(毛主席的評價)階段,許多國軍將領的共同心理。
王銘章師長在率部赴藤縣設防之前,就對李宗仁慨然道:“我們122師願與藤縣共存亡,以贖川軍二十年內戰的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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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戰台兒莊》之後,以國軍為主角的抗戰電影對國軍將領的這一心理就避而不談,似乎國軍將領的“愛國情懷”是與生俱來的,這就差之毫釐、謬之千里了。
抗日戰爭進入相持階段之後,蔣介石借抗戰之名排除異己的做法愈加明顯,國軍將領在抗戰初期出於贖罪心裏而產生的抗戰熱情也隨之消失,再次走上了保存實力,畏戰怯戰的老路,類似台兒莊戰役這樣的勝利,就再也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