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往事!_風聞
时代壹周刊-时事周刊,内容广泛,对重大问题和事件进行跟踪报道2019-06-11 17:02
“求求你,不要把我送回大陸。”
伴隨着哀求聲的還有哭聲,還有香港警察一臉的漠然。
被遣返的逃港者乘坐在開往羅湖口岸的火車上,不久他們將又回到大陸。
1977年,老劉20多歲,也是這批逃港者的一員。火車上的他不禁想起了父輩的生活,心裏一陣鬱悶。
1977年的深圳羅芳村,人均年收入是100元出頭,而河對岸的香港新界羅芳村的人均年收入是超過10000元:深港相隔數公里,收入卻相差100倍。
值得一提的是,香港的羅芳村的村民清一色都是深圳羅芳村偷渡過去的,這或多或少在説明着一些什麼。
當年深圳城區面積只有3平方公里,只有兩條小巷和一條十字街,一根煙的工夫便可以繞上一圈。
老劉並沒有鬱悶太久。時隔多年,他談起來,“還好把我遣送回來了,你看現在生活過得多滋潤,還是深圳好。”
如今40年過去了,深圳羅芳村已經逆襲了香港的羅芳村,當年沒有被遣返的逃港者,如今卻主動回了深圳。
當然,因禍得福的,遠遠不止老劉。
1980年8月26日,中央通過《廣東省經濟特區條例》,批准在深圳設置經濟特區 。這一天,被稱為“深圳生日”。
那麼特區究竟特在什麼地方呢?一言以蔽之,特就是在於政策上的特殊——
首次允許外國企業或個人以及華僑、港澳同胞在這片土地上投資建廠,生生不息。而且幾乎方方面面都給予了優惠條件。
從企業設備、原材料及其產品的進出口,到公司所得税税率減免、外匯結算和利潤匯出的保障;從土地租用的便利,到外商家屬的居留和出入都極為簡化。
地方政府通過對愛國華僑的尊重實現了對私有產權的保護,加上中國大陸巨大的想象空間,這樣的特區,無疑讓人心動不已。
這對於封閉了幾十年的中國來説,如一道驚雷。
那天傍晚,深圳毗鄰香港的20公里海面,殘陽如血。點點碎陽落在上面,海鷗不停的叫着。
不久,深圳升格為副省級市。
為什麼會是深圳?
我曾無數次問過自己。
幾千年來,深圳從來都被外界認為是偏遠之地,是邊緣之外的邊緣。
這樣貧瘠的不毛之地,像樣的公路都沒有一條,到處都是坑坑窪窪,和不大不小的山。人們來深圳,就象投奔異國他鄉,長途汽車,轉長途火車,多次輾轉,一路顛簸,灰頭土臉;
然而恰恰就是深圳地理上的偏遠,偏偏護佑了襁褓中的深圳商業文明,這樣的一種的構築,恰恰是深圳得以發展起來的天然屏障。
後來的種種也證明,倘不是這種偏居一隅的安寧,深圳改革所遭遇的阻力會怎樣打亂掉他邁向未來的步伐。
舊日深圳,一片貧瘠
當然,顯而易見,深圳最不該遺忘的便是隔岸相望的香港。香港有資金、有市場,有全世界都矚目的東方之珠。深圳也是得以承接香港的產業轉移,實現了從零到有的突破。
如同原生家庭對於孩子成長的至關重要,香港社會起到的示範作用對深圳契約的影響根深蒂固。
政府對市場的積極不干預、高度法治實現的社會治理、低福利高競爭的市場格局,對深圳構成最宏大的示範。這樣的制度樣本,無疑對於深圳來説,是雪中送炭的。
香港的持續繁榮
深圳制度上的不少創新,太多是從香港製度中直接拿來或者間接演變而來的,從房屋租賃和買賣到商品對外貿易、從公司治理到股票市場,從專業技術到旅遊休閒,計劃經濟的樊籬終於被打破,市場經濟的春風拂面而來。
如果不是香港,深圳的充其量也不過是第二個珠海。
算上廣東,在漫長的中國歷史上也一直默默無聞。“日啖荔枝三百顆,不辭長作嶺南人”,蘇東坡被流放的人生中,惠州便是這麼不可抹去的一站。
如今富饒的惠州在南宋還是流放之地,廣東在歷史上的落魄,可見一斑。
縱觀百年近代史,彼時廣東與如今的廣東也相差徑庭。戊戌維新的康梁二人,加之國父孫中山先生,都是近代以來極為有代表性的粵派人物,廣東的黃埔軍校也幾乎沉澱出半個世紀的中國。
然而,現代廣東真正興盛起來的卻是與中原農耕文明大相徑庭的現代商業文明,他們沒有延續當年革命家們高喊除弊興利的政治弄潮。這羣口齒不清、長相不受傳統中國人待見的廣東人,用着他們別有的商業智慧,引領了整個中國的經濟發展。
也正是廣東人“東方式嫉妒”的經濟理性,給所有的中國人上了市場經濟第一課。他們做生意從來不在意別人掙得比自己多,他們會自我反思中漸漸成長。
縱觀歷史,廣東人自中原南下以來,也並未止步於嶺南,而是把生意做到了東南亞,隨着時間演變,整個世界的商業版圖上,都是廣東人的小碎步。
從1989年起,廣東的GDP就沒離開過中國第一省的寶座。
正是在這樣的一片土地,孕育了蓄勢待發的深圳。
深圳沒有辜負那個老人
在外遷居多年的華人華僑也懷着多年的夙願,回到這片飽經滄桑的土地上。他們給深圳帶來了資金、工廠,還有最重要的視野。
外資不斷地湧進深圳,這個貧瘠的不毛之地,天堂人間:
1979年2月2日,國務院批准由香港招商局在蛇口2.14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建立中國大陸第一個出口加工工業區;
1982年動工的深圳國際貿易中心大廈,以三天蓋一層樓的驚人速度,創造了我國建築史上的新紀錄,大陸地區建成的第一座綜合性超高層樓宇就此誕生。自此,深圳速度響徹全國;
敢為人先的深圳人還創造了許多全國的“第一次”:
1980年,在中外合資企業竹園賓館和友誼餐廳,第一個試行企業勞動合同制,第一個改革工資制度,將市場機制引入工資分配領域;
1983年,深圳寶安聯合投資公司發行新中國第一張股票,中國大陸第一家股份制企業誕生;
1984年,深圳率先放開一切生活必需品價格,第一個取消各類票證,終結了計劃經濟體制下的票證制度;
1987年,深圳第一次進行國有土地使用權公開拍賣;
1988年,成立新中國第一家證券公司——深圳經濟特區證券公司。
國人更是來不及太多了等待。
44歲的馬陳術,舉家從汕頭搬遷到了深圳鹽田港。他12歲的兒子還在讀初中,叫馬化騰;
43歲的任正非,在深圳兩間平房裏,用全部身家21000元成立了一家叫華為的小公司;
年少沉溺科研的任正非
33歲的王石成立了深圳現代科教儀器展銷中心,這個看似不倫不類的名字,4年後改名叫萬科;
24歲的潘石屹,邊高喊着“深圳,我來了!”,邊從鐵絲網下的洞爬了出來,其貌不揚的他,看起來卻好看了很多。
深圳的管理者們也沒有閒着。深圳政府不遺餘力地在法律範圍內,爭取特區立法權,以便給予企業以更大的自主選擇權,合法化了許多在當時看來合法但不被常理所不容的事情。
深圳的管理者又很清閒,他們幾乎不會用手裏的行政權力主導任何的市場改革。然而就是這樣的“不作為”,恰恰迎合了市場經濟的發展,給予了民間充分的話語權和自發的市場聚力。
勢如破竹的民間力量,上限怕只有頭頂的那片蒼穹。
相較傳統理念“青天大老爺”強勢政府,會把行政權力滲入方方面面的循規蹈矩,制度上的改革為深圳經濟的發展給與了最大的保障。
深圳更不會忘記他們。
那個在中國的南海邊畫了個圈的老人,每每念及他,我都會怨蒼天為何遲遲不肯借他人間五百年;
南下深圳的那兩萬名基建工程兵,正是他們像世界上最好的畫家,把這篇荒蕪之地勾勒地如此動人和欣欣向榮;
全國各地湧來深圳的開荒者,勤勞的中國人從來都不會懼怕辛苦,是他們用自己的汗水淚水養育了這個原本貧瘠的漁村;
那句曾飽受爭議的十二字箴言——“時間就是金錢,效率就是生命”,多少個難眠的夜晚,多少深圳人就是默唸着它,一身臭汗就和衣而睡了。
蛇口招商局打出的這句口號,曾經激勵了多少中國人默默奮鬥者
於是,1979年,深圳建市時GDP不足2億,而到了2017年,這一數值已經高達2.2萬億元,猛增了1.1萬倍。
這個城市的人們經歷了太多,隨着時代的變遷,深圳人曾經的迷茫和追求,也會始終烙印在一整部華夏史上。
然而,深圳又是殘忍的。深圳巨大的經濟潛力和相對狹小的面積,這使得深圳的房價居高不下,比肩京滬。懷揣着夢想來到深圳的弄潮兒,如果不能在幾年內脱穎而出,便很難在這個城市立足下來。
面對成家立業的壓力下的年輕人,一旦未起勢,多數會選擇離開深圳,回到自己的家鄉。深圳無情地在每一茬湧入的人們中間篩選出生命力最強的人,時至今日,深圳人的平均年齡只有33歲,而深圳已經40歲。
在深圳沉澱下來的人已經足夠幸運。他們通過自己不斷的努力和韌勁,改變了整個家族的命運。
我們也不應該吝嗇自己的感動和敬意,給曾經在這片土地上憧憬過、也焦慮過、歡笑過,也痛哭過的人們。
抹去歷史的風塵,他們永遠與深圳同在。
深圳風光的背後,又會有怎樣的坎坷?
特區還要不要辦?深圳,你還要怎麼“特”?深圳,你被拋棄了嗎?深圳,你要黯然失色了嗎?
深圳的高速發展,讓許多人從輕視到羨慕,最終演變成了嫉妒和憤怒。他們抓狂,可是卻無能為力,於是便只能去詆譭,巴不得你從高處狠狠跌落。
卑鄙從來都是卑鄙者的通行證。如今曾經高高在上的他們,卻在短短几年內被深圳這樣的不毛之地甩在身後。這樣的失落感,他們怎麼能不憤怒?
無數的質疑和譴責一直沒有離開過深圳。“拋棄論”也像“魔咒”一樣,時不時地拷問着這個年輕的城市。
1982年3月,國內某報公開刊登文章《舊中國租界的由來》,質疑特區把土地有償提供給外商使用的被殖民傾向,這與舊中國的租界有何不同。
同年4月,又出現《痛哉!〈租地章程〉》一文,將這種質疑繼續推高。
1994年,胡鞍鋼,也就是如今的清華大學國情研究院院長,經由新華社給中央呈遞了一份引發讓國內經濟界軒然大波的報告。
這份報告旗幟鮮明地説,特區不能再“特”了,不能再讓深圳無限制享受優惠政策。
看似是在講中國不同地區經濟差別問題的報告,從質疑深圳等特區享有法律和制度之外的經濟特權,到提議取消深圳的減免税和優惠政策;
從引爆內陸欠發達省份的不平衡情緒,到宣稱上海的GDP佔比全國比重下滑是特區優惠政策導致的衰落,矛頭都對準了深圳為首的特區。
深圳的特,真的是在對國內其他城市的抽血嗎?
隨後的2002年,隨着平安保險於上海宣佈,將在陸家嘴金融貿易區投資20億元建造平安金融大廈,諸如中信證券總部遷回北京,招商銀行遷址上海,全球500強之首的沃爾瑪採購總部即將北遷上海等傳聞的不斷髮酵…..
於是,深圳民間也發起了疑問,深圳是要被拋棄了嗎?深圳這座中國最有活力的城市要自此黯然失色嗎?
然而,正是深圳處於山高皇帝遠的偏居一隅,讓自己可以遠離喧囂,安心的做自己的事情,恰恰拯救了深圳。
面對非議,深圳沒有反駁,沒有申訴。他沒有企圖與非議者對話,也沒有奢望被旁觀者憐憫。因為他深知,沒有陰影的高樓,一定還未曾建造;沒有藤纏的大樹,一定還未鬱郁成蔭。
深圳特區,以突破原本陳舊體制的巨大勇氣,通過吸引外資和聚集國內勞動力來實現經濟的迅速發展。恰恰與對國內經濟抽血相反,深圳的持續發展,對於內陸城市的支持和就業人口的增長,形成了向上的巨大推力。
如果一味的固守歷史和底藴,可以讓人得意洋洋。清朝天國上朝的大夢又是如何被打炮所轟開的?
歷史從來不給固步自封以地位,到頭來只能是自我嘲弄。
今日深圳
無論非議來自何處,回應它的也是這片土地上的人們。
通過對產業升級的摸索,處於輿論漩渦中的深圳找到了一條條走出困境、不斷進步的道路:深圳加工到深圳製造,再到深圳創造,從勞動力密集型的加工製造型,跨越到了高附加值的創造和研發領域的產業價值鏈頂端。
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而深圳將這種生產力發揮到淋漓盡致,中國硅谷又一次宣示了自己無可取代的地位。
今天,深圳2018年深圳GDP高達2.24萬億,比肩北京上海,超過香港和廣州。
深圳有中國最大的互聯網企業騰訊,有中國最大的通訊製造商華為,中國最知名的房地產公司萬科,有中國最大的新能源汽車企業比亞迪,有中國最大的醫療器械企業邁瑞,有中國最大的手機觸摸屏製造商歐菲,有中國最大的激光器械企業大族激光,有中國最先進的無人機公司大疆,有中國最大的基因檢測公司華大基因,有A股上市公司中最多的****民營科技企業……
也許,正是因為深圳建築在個體自由上的寬容並存智商,他有着敢為天下先的勇氣,他有着統領全局的強悍,他自從選擇背水一戰,就從來都不會拖泥帶水。
深圳,就這樣揹負着種種的非議和疑問,他承受了太多的委屈,就這樣默默地端坐着,卻又無比堅定。現實生活常常攪得人心慌亂,深圳的實在,卻熨帖了一種從不做作的情懷。
無數的深圳往事告訴我們,只要給予民間足夠的公平和信任,資源往往會呈現最合理化配置。對於中華民族,這個世界上最勤勞和最有智慧的羣體,更是如此。
我無比欽佩深圳的見識和度量。
文化荒漠?
作為最典型的移民城市,太多的外地人在深圳聚集着,前仆後繼。深圳固然是沒有濃厚的歷史,既沒有北京古都的底藴,也沒有上海的風情萬種。人們步履匆匆,彷彿來不及顧及本來屬於慢下來才懂的文化。
深圳的故事似乎就是從“畫了一個圈”後才開始,深圳幾乎沒有多少被記載過的歷史,沒有歷史文化和底藴也無形中成為了深圳貼上的標籤。
是的,深圳缺少國家級的試驗室,但卻建成了世界級的試驗室;是的,深圳缺少大學,卻把全國各處湧來的大學畢業生塑造成為職業人;是的,深圳沒有幾個兩院院士,但卻是國內唯一能讓技術創新真正落地的城市。
我們固有的概念裏總有個誤區,新不如舊,總以為只有老的文化才有力量。
文化是什麼?文化就是人思維方式和價值觀的不斷凝聚。
如果缺失了思維方式及價值觀的存在,文化也就無從談起。
如果説歷史就是人類行為積澱的話,那麼今天與未來就是深圳的文化,文化不止是三經五典、唐詩宋詞,同樣也是我們生活的一部分。
如果文化可以被固化,可以被承上啓下的自然鄙視,那麼太多的循規蹈矩會讓人感到苦悶。輕裝上陣,反而成為了深圳最大的利器。
這個城市的自由、年輕、活力和包容,這樣高於現實的構建,以海納百川的壁立千仞,吸引着來自全國各地的人才。
“之所以來到深圳工作,其實之前從來沒有到過這個城市,只是久仰大名”,畢業於東北某二本高校的山東姑娘小芳淡淡的説。
“我這個學歷,如果去到了北京、上海,怕是會被人才給湮沒掉,何況京滬的户口指標也是不可企及的。深圳這個城市渴望人才,又給予人才很多優惠政策,為何不來呢?”
於是這個年輕人,揹着個包,口袋裏揣着幾千塊錢,就來了深圳。
用腳投票
年輕人選擇了用腳為深圳投票,他們渴望的是公平對待和充分的市場化。深圳又是足夠公平和自由的,這座城市的文化氛圍和物質氛圍向來都是通過契約和市場投票。這樣的一拍即合,註定會吸引無數的年輕人湧入這個城市。
大疆的創始人汪滔曾感慨:“大疆離不開深圳,因為這裏大概有世界上最好的硬件創業環境。大疆創業成長的路上,深深打上了這個城市的烙印。我要感謝這個時代,更要感謝這座城市。”
深圳在北方文化、嶺南文化和港派新潮的不斷碰撞中,深圳整體的文化氛圍和價值觀體現出巨大的兼收幷蓄的包容。這樣的深圳註定是擁抱陌生、擁抱未來,從不排外的。
某處名勝或者景觀從來都不能一錘定音一個城市,但是文化可以把一個城市的瞬間定格成不可磨滅的存在。
也正是如此,深圳吸引了國內外太多知名大學的注意,從深圳大學到清華北大的研究生院,從港中文深圳校區,到期年可來的上海交通大學、人民大學等高校深圳校區的建設,還有中國科學院大學、武大,中大、北理莫斯科、吉大昆士蘭、天大—佐治亞理工、華理-羅格斯、湖大羅切斯特、同濟港理工等數十所高校也在陸續進駐。
這樣濃烈的高校文化交匯和融合,會讓深圳文化的不可複製,更加的引人矚目。在未來頂尖大學的佈局上,深圳已經向北京和上海看齊,至此深圳在高等教育上的佈局已經基本成型,而且速度之快亙古未有。
將來會建深圳校區的上海交通大學
此外,國人可能並不熟知深圳的一段古老的歷史。深圳的歷史人文之根,卻是一所600餘年的古城——大鵬所城,始建於明洪武年間,隸屬南海衞。六百年風雨路的歷史積澱,你還會説深圳沒有絲毫歷史底藴嗎?
這座連接大海、世界和未來的城市,他就屹立在南海之濱,不慌不亂。
如果深圳也是一個人,這將是一個多麼合理的人格結構——文化是一種成為習慣的精神價值和生活方式,它的最終成果恰恰構建了這座城市的人格。
一代一代的年輕人用他們的夢想塑造着這座城市。深圳告訴人們,假如中國的公共投入更多地交給市場交給地方,中國的發展會更快更健康。
在人類社會的動態博弈中,文化的需求是長期的,動態的,就像武器一樣,你可以不用,但不能沒有,捍衞階層的時候,你絕不會後悔多一個技能。
鄉愁也是文化裏永遠逃不掉的話題。
每每提及故鄉,深圳人總會默默嘆口氣,故鄉真的回不去了。外來深圳的遊子們,正是習慣了深圳文化裏獨有的惺惺相惜,彼此慰藉和寒暄不已。酒闌燈灺人散後,良辰美景奈何天。
“來了就是深圳人”,深圳社會巨大的真誠面前,多少人選擇了揮一揮衣袖,告別了家鄉和父母,來到遙遠的深圳。
《2018全國城市年輕指數》顯示,深圳常住人口平均年齡為32.5歲,其中0至14歲的兒童佔比13.4%,另外15至44歲的青壯年約76%,深圳已連續多年成為“最年輕的一線城市”。
人口結構的年輕化,加之持續不斷人口流入的紅利給深圳帶來了其他城市無法比擬的潛力和創造力。
“日暮鄉關何處是,煙波江上使人愁。”這羣異鄉年輕人遊蕩在這個城市喧囂間的惆悵鄉愁,實在是濃的化不開。
久在深圳的你,會慢慢的熟悉這個城市太多的往事。
我們在這歡笑,也在這哭泣。我們在這活着,也在這死去;
我們在這祈禱,也在這迷茫。我們在這尋找,也在這失去。
“無端又渡桑乾水,卻望幷州是故鄉。”某天,你突然發現,原來故鄉早已變成腳下的這片土地。
作者:莫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