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乎6.0，為自己的城市修建第二道護城河_風聞
王新喜专栏-自由撰稿人-2019-06-12 20:19
在互聯網行業有不成文的默契，即以整數開頭的新版發佈，往往有重大的更新。日前，知乎6.0新版上線，我們看到知乎在入口、流程、功能場景與制度層面進行了諸多升級與調整，可以看到，知乎對於內容社區治理與產品體驗優化層面有的新的打法與思考。
知乎6.0一大變化是首頁信息架構進行了調整，視覺更為簡潔，舊版本的知乎App底部導航欄，從左往右依次是「首頁」「想法」「會員」「消息」「我的」5 個入口。新版界面調整為「首頁」「會員」「+」「消息」「我的」。
而讓人耳目一新的是「眾裁」新產品同步上線，讓用户來參與社區事務，對一些存在爭議的問題，尤其是一些專業領域的糾紛進行共同裁定。
產品簡化背後的不簡單
想法是知乎於2017年8月上線的，在當時引發了業內的諸多討論，有人説它是知乎版的微博或Twitter。
對於知乎來説，想法上線的初衷是方便用户捕捉一瞬間的靈感，記錄分享當下的思考。數據顯示，在過去的近兩年時間裏，有幾千萬人蔘與到「想法」中來。
當前的6.0新版「想法」與「關注」的融合，其實是知乎將功能和場景的一次重新梳理。據知乎透露，在「想法」的內容生產過程中，用户看到的內容以及想法創作的來源，源於關注的對象。即絕大部分的用户既會瀏覽關注對象的「想法」，也願意在「關注」頁中消費他們的內容。
也就是説，兩者融合拉近了用户之間的關係，「關注」場景更加統一，避免兩個信息流同時存在給用户造成困擾。一方面它強化了「想法」的分發和呈現能力，另一方面也凸顯了「關注」的社交屬性。
此次調整，我們還看到它在推薦欄新推出了包括「科學」「影視」「時尚」「體育」「數碼」的子榜單。首頁頂部還設置了搜索欄和學習清單，方便用户尋找相關內容，查看並跟進自己的學習記錄。
如果説「想法」與「關注」的融合是開闢延伸的討論區，讓信息流與話題互動更加統一；「+」則是整合了提問、回答、文章、想法的發佈入口，縮短了原有的創作路徑，提高了效率；子榜單的推出，則是針對內容進行了更深入的細化分類，針對性的匹配用户需要尋找的答案與興趣板塊。那麼，眾裁是確保良性社區氛圍，推動社區規範不斷走向完善的保障。
從小社區到大平台，眾裁成為知乎推動社區規範不斷完善的制度保障之一
此次知乎新版有個最亮眼的變化，就是眾裁的上線。我的看法是，知乎從小眾社區到大眾化平台的進化過程，如同一個城市的發展，當它的規模化到達一定程度，就需要建立適應城市第二階段增長的制度來維持秩序、推動城市的持續繁榮。
知乎於2010年12月上線之初採取嚴格的邀請制度，為知乎營造了一個高質量、理性專業的問答社區氛圍。2013年3月，知乎向公眾開放註冊之後，用户量一直處於高速增長狀態，截至2019年1月，知乎用户數突破2.2億，積累超過1.3億個回答。
一個2.2億人口的城市，沒有人能確保永遠零犯罪。用户規模不斷增長，豐富了知乎內容與表達的多樣性，但問題也隨之而來。探討、爭論涉及的領域變得更加廣泛，觀點的交鋒愈加強烈，評論區裏陰陽怪氣、答非所問等現象也逐步出現，社區環境和良性氛圍的維護成了無可迴避的難題。
事實上，知乎是所有內容平台中，在維護社區良性氛圍中付出最多的公司，沒有之一。
平均每天，知乎上會產生10萬條回答，衍生出50萬至60萬條評論，這其中難免存在許多不友善內容。2016年，知乎上線了機器人「瓦力」，通過算法來識別並處理不友善的辱罵、答非所問、色情內容以及各種隱私爆照。如今，95%以上的這些不友善內容，已經可以被瓦力快速識別，妥善處理。
即使做到了這種程度，知乎仍然覺得遠遠不夠。AI雖好，但仍不能做到萬無一失，況且知乎站內每天仍在不斷出現新的爭議性問題，不斷考驗着社區管理的能力。
基於此，在2018年8年，知乎又發佈了"海鹽計劃"，即結合內容、用户以及各類行為的因子，提供良性討論空間的「鹽值」系統，希望藉助這套系統持續維護社區認真、專業、友善的討論氛圍。
不久前的2019新知青年大會，周源對外公佈了「海鹽計劃」二期，它的本質是賦予優秀創作者更多權限，與知乎共建、共治、共贏。“專業徽章"讓知乎與用户對內容專業度共同評定，本質其實是共建。此番又推出眾裁。某種程度上，它嘗試給予用户深度參與社區治理的機會，這類似於一種羣眾路線——有用户的參與，對內容違規的評判會更為客觀中立，以一種接地氣的方式完成平台與用户之間的連接，共同來治理社區——共治，同時推進社區規範的不斷演進、完善。
要成為眾裁官，門檻也不低。根據知乎的規則，知乎鹽值500 分以上且30 天內無社區違規行為的用户，通過了資格考試後，便可以成為知乎眾裁官。符合條件的爭議內容會自動啓動眾裁機制，由多位眾裁官投票決定是否違規，被判定違規的內容會基於規範自動處置。
“眾裁"上線的背後，可以視為知乎從小社區進化到大平台之後，在城市人口不斷攀升的新階段，為維持知乎一貫的高質量問答社區氛圍的一種上層的制度設計。
從人工干預處理低質內容到用「瓦力」機器人去對決槓精、到發佈「海鹽計劃」設置鹽值系統引導用户成長、再到引入眾裁製度，可以發現，知乎對社區良性的氛圍的維護與重視本就是一種執念。知乎不斷推陳出新的舉措，對社區氛圍的維護，也確實產生了明顯的效果，這也是知乎今天還能維持良好形象的關鍵所在。
回過頭來細想，知乎能衍生出這種制度設計，是因為它與頭條的純算法推薦、或者與以賬號權重為考量微博社交分發機制不一樣，知乎聚集了各行業具有探究精神的專業用户，具備獨立思考與質疑的能力，它的分發模式是建立在贊同與反對、收藏、舉報等細分維度上，講究的是信息的客觀度與準確度，這決定了知乎的用户構成和社區氛圍具備快速糾偏的能力。因此，從小社區向大社區的進化，這種眾裁產品設計，也成為了知乎下一階段發展的社區氛圍的制度保障。
知乎也認識到，它需要有新的共建社區機制層面的護城河來維持社區的良性討論氛圍與走向。
由維基百科、眾包照片平台istockphote看知乎眾裁設計的邏輯
而我們從國外的百科網站維基百科、眾包照片平台istockphote身上或許可以看到與知乎眾裁模式相似的邏輯。
維基百科過去因為某些使用者的個人動機，不斷篡改維基百科上的內容，導致維基百科捲入了諸多內容爭議案例，維基百科後來引入了一種中立公正的策略——如果特定條目一再被偏頗或不誠實的內容威脅品質，則保護維基百科誠實公正的策略就應接入，包括標示可能有問題的條目，標註過往記錄不可靠的使用者編輯的條目，通過各種防堵與保護系統來維護其內容品質，只有維基百科社羣一致通過，贏得信任的使用者才能使用。這套機制確保了維基百科的品質與可靠性。
國外許多用户通過istockphote這個平台分享、下載以及上傳照片。但是隨着圖庫規模的擴大，侵權照片、廣告垃圾郵件、色情等照片開始出現——istockphote設計了一個制度，讓上傳優質內容的用户成為審查員與社羣幹部，形成負責處理各類別照片的羣組，建立了一套治理istockphote社羣的規範——包括反饋意見、優良內容、開放參與、自然晉升的制度，istockphote也得以形成優質、可以源源不斷生產優質圖庫的價值平台。
我們從istockphote、維基百科與知乎的眾裁模式對比發現，它們的異曲同工之處在於，是設計一種讓用户或社羣把關的制度來應對平台內容規模化過程中產中的弊端，實現良幣驅逐劣幣；知乎眾裁相當於讓成千上萬的優質內容創作者成為"內容審核員”，一方面增強用户參與問答、提出問題的積極性，一方面，將平台推向了一個更高的內容品質的制度標準上——制約內容平台規模化過程中的劣幣產生。
在知乎看來，眾裁製度可以藉助用户的主流認知和社區認知實現對內容的校準；另一方面提高用户在社區事務中的參與感，同時還能解決治理團隊能力無法覆蓋的專業領域糾紛。
知乎的第二條護城河
當一個內容社區從小眾走向大眾化之後，探索更多的商業化方向是必由之路。知乎已形成知乎Live、書店等多種產品形態的知識付費業務矩陣。也依賴廣告+會員雙重引擎，驅動營收的增長。今年3月知乎又推出了「鹽選會員」，計劃將會員打造成第二消費場景。
在商業化的推進前提下，內容社區如何保障專業理性的社區氛圍，知乎眾裁或許拋出了一個治理的方向——既確保自由開放與專業解答，又做到對於社區氛圍的管控、問答人羣的民主篩選、違規用户的懲處等，讓有價值的專業內容被更多人發現、認同。
在《平台經濟模式》一書中，作者傑佛瑞.帕克談到一個觀點：任何平台最大的資產，就是忠誠的社羣，但忠誠社羣不是憑空出現，而是平台通過培育出有活力的社羣之後，發展出獨特的規範、文化與共同期望，成為持久價值的來源。
如果説，海量的優質內容創作者與有別於其他內容平台的專業、高質量的社區氛圍是知乎的第一道護城河，那麼在第二階段進入眾裁製度其實建立良幣驅逐劣幣的內容生態機制，這是第二道護城河。這道護城河的建立，對知乎未來平衡商業化大眾化與優質內容生態上，實現了制度上的規範，這種平台的共治模式其實更多是維護了社區的優質內容生產調性與專業性解答的氛圍，它是一個內容平台具備持久價值的底層秩序基礎。
無論是關注與想法的融合，還是眾裁的引入，從內核而言，正在探索更多商業化路徑的知乎，依然將社區氛圍和內容質量視為平台的核心價值。
去年周源在烏鎮世界互聯網大會談到的一個觀點：「整個中文互聯網不需要更多的流量，而是需要更好的質量。互聯網上不僅僅是流量文化、粉絲文化和功利文化，而是需要一種認真你就贏了的文化」，放到知乎6.0的改變，或許依然能看出這種價值觀的延續。
如果説知乎是周源打造的一座知識城市，那麼眾裁製度的設計就是為知乎這座城打造的第二道護城河——推動用户、內容、商業三方面的交互和提升，這本質依然在指向知乎的使命——讓每個人高效獲得可信賴的解答。我們也可以看到，知乎的理想從來就沒有變過。
作者：王新喜 TMT資深評論人 本文未經許可謝絕轉載 我的微信公眾號：熱點微評（redianweip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