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帖】吳若巖：佈下閒棋與冷子的潛伏奇兵_風聞

吳若巖(1913—2005),山東蓬萊人,北京大學地質學系學生,曾任新四軍第五師司令部情報處處長、中原軍區司令部情報處處長等職,長期從事統戰和情報工作。1947年起負責領導膠東地區隱蔽戰線工作,預先走好一步閒棋,佈下兩枚冷子,用活一部電台,堪稱解放青島的奇兵。  1947年,國民黨軍隊重點進攻山東解放區,先後攻佔煙台、萊陽等重要城鎮,我膠東根據地遭敵分割,數個秘密情報組先後被國民黨特務機關破獲。局勢日趨緊張之時,時任膠東區黨委統戰部部長的吳若巖向大家下達了一項似乎與戰爭無關的任務:蒐集青島國民黨的黨政團及教會、醫院、學校、廠礦和慈善機構等團體的住所、電話、業務狀況、資產數量、派系背景及其重要成員對我黨政策的思想態度等材料。來自統戰部調研科和秘書科的十幾名工作人員,對小山似的材料進行整理、分類、校對、編寫,經過三個多月夜以繼日的緊張工作,《青島調查》出版了,該書分史地概況、軍事、政治、經濟、工商、文教、交通、社團宗教、人物、機關團體以及主要商業機構等部分,包括住户住址、電話索引,共四個分冊六十多萬字,即便在今天看來,仍然堪稱鉅著。  1949年初,準備接管青島的3000多名幹部開始集訓,《青島調查》成為學習單元之一。6月2日,一隊隊幹部跟隨解放軍進入市區開展接管工作,他們手持《青島調查》,按圖索驥,一切盡在掌握。某些接管對象驚呼“土八路真有能人,什麼都知道”。由於《青島調查》對肅清匪特、內部整頓、恢復生產,尤其是城市接管,起到了嚮導和指南作用,被很多幹部稱之為“接管寶典”。中央領導李富春曾經感慨説,如果接管瀋陽、北平時也有這樣一部書就好了。  “隱蔽精幹,長期埋伏,積蓄力量,以待時機”是我地下黨鬥爭的十六字方針,吳若巖在隱蔽戰線上安插的兩枚“冷子”,就在關鍵時刻起到了作用。  王繼川,抗戰初期入黨,父親王守正是高級知識分子,堂哥王桂渾時任青島師範學校校長,王桂渾的岳父羅赤霞為國民黨聯勤總部退役少將,他們思想進步,反對內戰,而且與軍政高層交往甚多。1947年,王繼川在進軍東北途中被“截留”下來,奉命執行戰略情報任務,可她從未乾過隱蔽工作,什麼是情報,什麼是戰略情報,怎樣掩護身份,一時茫然無措。吳若巖就叮囑她沉下心來,“一年內什麼情報也不搞,就當闊小姐,參加一切可以參加的社會活動,有了任務,組織會去找你”。  於是,每當親友僚屬在王家客廳高談闊論,王繼川總是坐在不起眼的角落,一邊打着毛衣,一邊側耳傾聽,很快掌握了一批國民黨軍政官員的政治傾向和思想動態。一年後,經吳若巖批准,王繼川先後與工兵團長王丕真、要塞司令部參謀主任朱鐵鋒、輜重兵汽車六團營長蔡耀廷、青島市社會局長張寶山等國民黨軍政官員建立了情報工作關係。張寶山被國民黨撤職後,及時提供了美國海軍撤離青島的準確日期等重要情報。根據蔡耀廷的情報,我軍擊毀和繳獲87輛滿載彈藥的汽車,為膠東三合山戰役的勝利做出了貢獻。  另一枚“冷子”徐行健本是名愛國商人,在抗戰初期就與我黨建立聯繫,由於個人經歷和社會關係複雜,某些領導同志對他只強調使用而缺乏信任。吳若巖歷時數月對徐行健個人歷史和社會關係進行全面調查後,得出了“對黨忠誠,可以放手使用”的結論。經過與吳若巖一席長談,徐行健激動得老淚縱橫:“我為革命奔波這麼多年,第一次感到黨的信任和温暖,這回真正找到了黨!”他在平度南村開設普興東商行作為掩護,很快在美國領事館、美軍汽修廠、青島海軍學校、中統青島站等建立了情報關係。  1948年冬,徐行健兩次潛入青島,通過各種關係和渠道,向官僚資本中紡公司經理範澄川、民族資本家陳孟元等各界上層人士宣傳我黨我軍政策,動員他們拒絕南逃,保護工廠,迎接解放。值得一提的是,徐行健從事統戰和情報工作的經費,全由本人經營的商號籌措解決,從未動用黨組織一分錢。  吳若巖任新四軍五師情報處長期間,曾與美國空軍合作建立無線電通訊網,堪稱電台業務專家,在解放青島的鬥爭中,他的豐富經驗和專業知識,再次發揮奇效。  1949年初,青島市委秘密電台面臨暴露的危險,組長吳榮森奉命停止工作,返回平度南村機關駐地。吳若巖立即向吳榮森瞭解情況,隨即作出一個出乎意料的決定:為防備敵人斷絕市內外交通,確保情報及時上報,膠東區黨委統戰部所屬青島秘密情報組的情報,全部交由吳榮森電台發報。接着,吳若巖還作出具體指示:房屋閣樓安裝天線,增強信號,防敵干擾；電台改為即裝即拆式,便於隱蔽和轉移；解決直流電池,保證停電時正常工作；與上級台約定通報時間,縮短通報時長；設立預備台址,防範無線電偵測。  國民黨軍全線潰逃後,我們的電台架設在吉普車上,隨同解放軍先頭部隊向青島進發,隨時停車,隨時通報,吳榮森奉命二十四小時開機,明碼通報,實際起到了嚮導的作用。吳若巖多年後回憶:“我們部隊追着國民黨軍隊的屁股進了青島,敵人倉惶上船,來不及破壞,這就説明我們的情報工作掌握了戰略時機,是有成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