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安倍伊朗之行看日本外交的轉型_風聞

◆南京大學華智研究院亞研中心主任 蔣豐

“日本在國際舞台的外交要做不斷的調整。日本希望做美國挫折外交的協調者，希望做大國激烈外交的緩衝者，希望做世界熱點外交的獲益者。”不久前，日本外務省一位官員在與筆者小酌微醉的時候吐露出這番話語。

當然，筆者並不完全把這看作是日本一位外交官的“醉語”，因為它反映出日本外交的一種轉型、一種趨向、一種追求。從日本首相安倍晉三剛剛結束的伊朗之行，人們可以看出甚至驗證日本外交的這種變化。

首先，日本積極充當美國對伊挫折外交的協調者。眾所周知，美伊關係劍拔弩張，一觸即發。儘管美國總統特朗普打出“經濟制裁與軍事壓控”的組合拳，又擺出施加極限壓力的“套路”，但伊朗領導人則是“硬碰硬”，堅決不吃這一套。在美國對伊外交嚴重受挫的背景下，作為美國盟友的日本自然要出來。此刻，如果僅僅是出來選邊站隊，除了增加美國“朋友圈”的人數以外並沒有什麼實際的意義。此時此刻，安倍晉三在日本首相時隔41年後重訪伊朗，以“協調者”的身份與伊朗高層對話，至少在角色扮演上獲得了成功。這一點，並不是誰都可以做到的，也是不應該輕易否定的。

其次，日本希望在伊朗問題上做大國以及地域激烈外交的緩衝者。伊朗問題，並不是簡單的美國與伊朗兩國的雙邊關係，其背後既有美俄等大國外交的博弈，也有中東地區不同陣營的較量。在這樣的背景下，日本首相安倍晉三前往伊朗，從其最高領導人那裏獲得“我們不製造、不保有、不擁有核武器，我們也沒有那樣的意圖，那不是我們應該乾的”的表態，非常重要。這是伊朗再次發出的一種國際承諾，而這次的承諾是在“黑雲壓城城欲摧”的關鍵時分由日本首相安倍晉三傳遞出來的，自然具有重大意義。今後，無論是在伊朗進行博弈的大國外交乃至追求“伊朗包圍圈”的地域外交，都不可能忽視這個承諾。這樣看來，日本相對起到了“緩衝者”的作用。

再次，日本也並沒有忘記從這個熱點外交中追求自身的實際利益。如果日本的協調與調停，只是為了擴大自身形象地話，那就只能增加一些所謂的“存在感”。現在，日本意識到這裏如果發生局部戰爭，運送石油必須通過的霍爾木茲海峽就有可能遭到封鎖，這對日本的石油來源會構成重大威脅。日本可以把從伊朗的石油進口從31%降到5.2%，但日本不能夠容忍霍爾木茲海峽遭到伊朗的封鎖。上個世紀60年代，伊朗豐富的石油曾經支撐了日本經濟的高速增長，如今日本也依然依賴着這裏的石油。因此，確保這個石油供給線的安全，才是日本追求的實際利益。

樹欲靜而風不止。就在日本首相安倍晉三在德黑蘭與伊朗最高領袖哈梅內伊會見的當天，日本油輪“國華勇號”在海灣地區戰略要地——霍爾木茲海峽遭到襲擊。誰是背後的肇事者雖然目前還不清楚，但其選擇的時機與對象顯然是有備而來的。

據瞭解，安倍晉三啓程前，通過日本首相官邸和外務省等相關部門反覆向美國表示，“我們不希望你們有過多度的期望，首相首先要做到是能夠和伊朗高層見面。”“對日本如果有過大的期待，最後可能讓希望落空的。”顯然，日本外交在轉型過程中，是給自己留有充分迴旋之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