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則成是怎樣煉成的?_風聞
乌鸦校尉-乌鸦校尉官方账号-2019-06-17 09:02
1949年3月底,國民黨的南京軍話總站召開了一個緊急會議。
在會議上,國軍中校郭建剛一臉嚴肅地説:“同志們,我們中出了一個國民黨特務!”
軍話站是負責給國軍下達作戰指令的地方,被稱為蔣介石的傳聲筒。但是南京的軍話總站裏,凡是在上班的人,幾乎都是共產黨的卧底。
這種滑稽的事在國軍裏多得是。
蔣介石最信賴的部下張克俠,在抗日戰場上專挑別人不想去的硬仗來打。
為了表彰他的英勇,1945年,蔣介石親自給他授佩劍,還逢人就誇他:“張將軍不僅勇猛,更難得的是對黨國一片赤誠!”
但是蔣校長不知道的是,張克俠這時已經秘密加入共產黨16年了……
淮海戰役時,張克俠收到組織指示,準備帶着自己的部隊投奔解放軍。
為了保密,張克俠一直提防着身邊的副司令何基灃,生怕他揭發自己壞了大事。
沒想到,何基灃全程異常配合,不光沒有揭發他,還全程主動替張克俠準備好了武器、糧草。
等起義那天張克俠才知道,原來何基灃跟他一樣,早就是共產黨了。
解放戰爭的孟良崮戰役上,號稱“五大主力”的國軍74師一到戰場上,師長張靈甫就發現不對勁了:“我這是重裝部隊,作戰計劃裏讓我去山地上待着,這是什麼情況?”
張靈甫懷疑自己內部出了間諜,這作戰計劃肯定是內鬼定的!
張靈甫剛把想法上報蔣介石。國防部參謀次長劉斐就馬上甩鍋:“這計劃不是我定的,我覺得作戰廳廳長郭汝瑰才是內鬼,我早就看他不順眼了!”
郭汝瑰聽説後,氣得拔槍要找劉斐算賬:“説我是共諜?我看你才是共諜!”
結果他們兩人都是。
整個解放戰爭期間,蔣委員長就像名偵探柯南里黑衣組織的琴酒一樣,被滲透成了篩子。
而且,一開始,共產黨的情報工作並沒有這麼強,之所以共產黨能把國民黨滲透得千瘡百孔,都是蔣委員長自己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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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7年4月,上海給人剃頭髮的理髮匠生意出奇的好,而且,所有客人的要求都高度一致:把自己的中分發型馬上剃掉,越快越好!
與此同時,賣鋼筆的商人生意卻很差。明明在衣兜裏插鋼筆是當時最有派頭的打扮,但是就在一夜之間,大家都不敢買鋼筆了。
會出現這種怪事,是因為在當時衣兜插鋼筆,理中分發型會被殺。
1927年4月12日,蔣介石想把共產黨一網打盡。於是,他開出了**“普通共黨20大洋、幹部另算”**的懸賞,鼓動全城的軍警、黑幫上街抓共產黨。
在蔣介石的授意下,李大釗在北京被張作霖絞死。為了折磨李大釗,張作霖特地用上了從德國買的絞刑架,把李大釗吊了3次,活活折磨了28分鐘。
兩週前剛帶兵打垮北洋軍政府,幫蔣介石打進上海的共產黨員汪壽華,被杜月笙用麻袋活埋在郊外。
全城在名冊上的共產黨員都被殺光了,那些沒賺夠賞錢的流氓和士兵,在街上看見抓中分頭、衣兜裏插鋼筆的人,就説對方是共產黨。甭管是不是真的,抓來殺了再説。
面對這麼多冒領賞金的,蔣介石照發不誤:“寧可殺錯,也別放過。”
當時上海的局勢極為緊張,周恩來身邊只剩下了陳賡和聶榮臻兩個人,三個人加起來只有1把手槍。
為了保命,三個人到處東躲西藏。經常晚上剛躺下,就遇到特務查房要開溜,睡個覺換兩、三次旅店是常態。
這就是著名的四一二反革命政變。
這場浩劫之後,上海的租界裏有1700個外國巡捕,租界外有蔣介石的2萬軍隊,還有杜月笙手下1萬多的黑幫弟子。
而倖存的共產黨員只剩下幾十人。
1927年11月,周恩來在一個2層小樓裏,把僅存的殘兵召集起來,組建了第一個情報機關——中央特科。
為了在重重包圍之中生存下來,陳賡主動當起了老師,他在蘇聯學過情報工作,偵探、審訊、爆破、射擊、秘密通訊,陳賡都很在行。
他要把剩下的人培養成能在敵後潛伏的特工,這些區區幾十人的小隊,要擔負起極為重要的任務。
一是掌握國民黨的情報,及時通過無線電通報給中央;二是想盡辦法營救被抓起來的同志;三是殺泄密的叛徒,俗稱**“打狗”**。
剛成立的中央特科,絕大多數成員都是白面書生,完全不懂監聽破譯,甚至連槍都沒摸過。
但是,他們卻在幾萬敵人的包圍下,一點一點從頭學習當特工的本事,怎麼偽裝自己,怎麼用無線電通訊,怎麼格鬥刺殺。
為了避免學射擊時槍響招來敵人,特科專門趁風高浪急時出海,在顛簸的貨船上練習開槍。因為經費有限,每人練習時只有5發子彈。平時只能拿着槍練瞄準、拔槍,覺得動作熟練了,再拿一發子彈試一試。
經過2年刻苦訓練,中央特科練出了一支極厲害的隊伍,隊伍裏的每個人從偽裝技術到槍法,都是一流水平。
圖:轉移到後方的特科成員合影留念
1929年8月24日晚,中共中央政治局在新閘路上的經遠裏12號開會,結果,曾擔任中央軍委秘書的白鑫,把這個情報賣給了國民黨,換了5萬美元。
當天參加會議的成員全部被國民黨逮捕,周恩來原本也要到場,萬幸臨時有事沒有出現,不然周總理也會被捕。
真相查明之後,特科一邊組織劫法場,一邊調查誰是內鬼。
可惜的是,因為特科只有一天準備時間,手上的槍支不夠,臨時從洋行買來的槍上有一層厚厚的防鏽黃油,必須擦掉才能用。
結果等從街上買來煤油擦好槍,比預訂的出發時間已經晚了一兩個小時,特科沒有在預定地點劫到囚車,囚車早已經過去了,到戒備森嚴的警備司令部搶人,以特科的人手完全不夠。
劫法場失敗,幾位同志犧牲後,周恩來親自下令:“一定要把叛徒白鑫幹掉!”
白鑫知道共產黨要殺他,成天就躲在國民黨特務頭子在租界的公館裏,在60個保鏢的保護下,能不出門就不出門。
但是特科的人還是找到了辦法。
特科隊員打扮成小商小販,到公館外面去賣餛飩、水果,還請保鏢們抽煙套近乎換取情報。
出賣戰友的事情,讓白鑫惶惶不可終日,他向國民黨請求逃去意大利,想要躲一陣子再回來。
這個消息被共產黨掌握到了。
1929年11月11日下午,陳賡親自帶隊,在公館旁邊蹲了好幾個小時,一直等到晚上十點。
終於,接白鑫的車到了,白鑫趁着夜色掩護,在7個人的保護下出來坐車去碼頭。
然而,就在他從門口到車裏幾步路的空當,特科隊員飛速從黑暗中竄出,其中兩人2槍打死擋在白鑫面前的兩個保鏢,第三個人對着白鑫連開三槍,然後迅速撤退。

剩下的保鏢聽到槍響出來時,三位隊員已經逃得無影無蹤,他們只看到了白鑫的屍體——第三位隊員的3發子彈彈無虛發,全部命中頭部。
第二天一早,上海租界的報紙頭條就是《東方第一大暗殺》。
特科隊員的手段也把租界的外國人嚇壞了,為了抓特科成員,他們專門從美國請來頂尖的情報軍官,建立了全世界第一支“特警隊”。
建國後,陳賡的兒子陳知建看完講地下黨的電影跟父親説:“電影太假了,地下黨哪能這麼厲害,還敢在上海當街殺叛徒?”
結果陳賡對兒子説:“你懂什麼?我們當時就是這樣,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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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8年,汪精衞看着自己手下的特務頭子感嘆説:“全中國的情報戰,就是共產黨和前共產黨的較量”。
汪精衞説這話,是因為他手下三個搞情報工作的丁默邨、李士羣、周佛海,全都加入過共產黨。
蔣介石那邊也一樣,國民黨特務機構的台柱子張國燾、餘灑度、陸沉,都是共產黨的叛徒。
這其實不是巧合,因為周總理建立的情報體系非常先進,哪怕只學會了幾招,也足以在別的陣營混飯吃了。
經歷了北伐、四一二大屠殺和長征後,共產黨的情報工作不只是要對付國民黨了,還有日本人。
於是,在抗戰時,共產黨制定了情報工作三原則:黨的建設、鬥爭堅決、統一戰線。
用大白話講就是:夠狠、義氣、兄弟多。
所謂黨的建設,就是部隊走到哪,調查工作做到哪,情報部門再彙總分類這些信息,需要時一找就出來了。
一到村裏,八路軍就會給老百姓伸冤。當時山東有個土匪叫劉桂棠,仗着日本人撐腰,殺得全村只剩42人,還搶了村裏的婦女當小妾。
聽到老百姓告狀後,八路軍當晚就派2個團上了山,第二天就把劉桂棠的人頭掛出來示眾。
這麼一來,游擊區的鄉村百姓們,組成了八路軍的情報網。小到土匪來騷擾,大到日軍掃蕩,老百姓都願意給八路軍通風報信。
正因為情報工作做得好,八路軍在敵後,常常能打出一些讓日軍看來匪夷所思的操作。
東方出版社整理的**《偽廷幽影錄》**,記載了一位被捕的漢奸遇到的怪事。
抗戰末期,日本人聽説山西有個“親善模範縣”,從來沒有抗日分子鬧事。
那時候,日本人快不行了,不能像以前那樣成天掃蕩,被八路軍的襲擊搞得極為頭疼,得知竟然還有縣沒有抗日分子,就趕緊派了位軍官去觀摩學習,想搞清楚這個縣的治安戰是怎麼整的。
這個日本軍官到了後一看:當地果然很不同,偽軍操練得有模有樣。
不過他也發現了些怪事,別處偽軍看到日本人,都是鞍前馬後地孝敬,可這裏的偽軍卻面露兇光,好像想過來揍人,而且營房裏還有沒撕乾淨的抗日標語。
滿腹疑惑的日本軍官,連夜逼問當地的“維持會長”到底啥情況。
結果一問才知道,之所以這個縣沒有抗日分子,是因為整個縣都是抗日分子。
操練給他看的不是偽軍,就是八路軍,他們偽裝成偽軍,吃日本人發的軍餉和武器,然後再拿去打日本人。
每次日本人來檢查,當地百姓就給八路軍報信,幫着他們應付日軍。
為了避免引起日本人的注意,這個縣的八路軍伏擊日軍時,就把伏擊點選在了村外。這才給了日本人**“當地沒有抗日分子”**的錯覺。
得知真相的日本軍官感覺自己整個人的三觀都被顛覆了,他憤怒地問維持會長:“你就不怕皇軍嗎?”
維持會長告訴他説:“自從鐵路被八路軍炸了,皇軍難得來一趟,可是八路軍幾乎是天天在這縣裏,大家都是鄉里鄉親的,我家幾口人、多少家底他們都知道,你説我是怕皇軍,還是怕八路?”
在鄉村和老百姓打成一片,在城市裏,共產黨的情報工作也毫不遜色。其中的代表人物,就是**“五面間諜”袁殊。**
由於袁殊燒掉了檔案,沒人知道他具體的工作細節。
但是大家都知道的是,他同時給國民黨、日本人、共產黨、汪精衞政權、青幫五家當間諜,但是他從來沒有穿幫過。
每個月,國民黨要給他200美元的活動費,日本人在豪華酒店給他包了大房間,青幫大流氓杜月笙見了他,還得恭敬地叫“叔父”。
可袁殊拿着這些人的錢,卻只幫共產黨做事:他救走了被捕的抗日誌士,把魯迅夫人許廣平、潘漢年、範長江、鄒韜奮等人轉移到了解放區。破獲了德軍要進攻蘇聯的消息。
至於日本人的事,他一個都沒完成,每次都搞些似是而非的消息,卻每次都能忽悠過去。
他派人炸了日軍的軍火庫、暗殺了多位日軍指揮官後,日本人不僅沒懷疑他,還花重金請他幫忙調查兇手。
袁殊後來開玩笑説:“讓我自己抓自己,這個錢給得還是太少了”。
3
1946年,在指揮張家口戰役時,毛主席正忙着“幫”傅作義寫“作業”,而且內容還是罵自己和解放軍的。
毛主席一邊構思,一邊跟秘書説:“得使勁罵,把我們罵得再狠一點。”
毛主席要幫傅作義寫作業,是因為傅作義的秘書**閻又文,**是共產黨在傅作義身邊的卧底。
閻又文憑着文筆犀利,備受傅作義賞識。1946年,傅作義要打解放軍了,他就讓閻又文幫自己寫封戰書。
結果,閻又文轉身就把這事彙報給了毛主席,毛主席就親自整了一封罵自己的信,傅作義看了以後還很得意,好好誇獎了閻又文一番。
這種詭異的事情在國民黨內部有很多。
1937年,白祟禧給蔣介石遞了一份稿子,講游擊戰的,有一萬多字,叫做《全民軍事總動員綱領與展開全國游擊戰爭之方案》。
蔣介石一看稿子極為高興,還親自批示了一下:“游擊戰重於正規戰,政治戰重於軍事戰。”
得知這稿子是白崇禧的秘書謝和賡寫的後,蔣委員長就讓白崇禧給謝和賡升官。
而且,蔣委員長還讓劉斐看一下,整理整理,再讓南京軍話站下發給國軍各部隊學習。
但是寫這篇稿子的謝和賡就是個共黨,不光是共黨,謝和賡的稿子還是周總理親自改過的。
負責整理稿子的劉斐也是共黨。
開頭我們就提了,幫蔣介石發軍令的南京軍話站也被共黨滲透。
蔣委員長的這條命令,是由共黨謝和賡寫的文案,再由共黨周恩來潤色,共黨劉斐負責查看,最後由被共黨滲透的軍話站發向全國。
1949年,國軍一支轟炸機中隊準備投奔解放軍,為了替前線將士減輕壓力,他們決定先把國軍的運輸隊炸了,再駕機去延安。
結果他們要動手的時候才發現,炸彈的引信居然全被拆了。
他們嚇得以為自己暴露了,結果調查以後才知道,原來中隊的維修工也是潛伏多年的共產黨,他們以為這是要去轟炸解放軍,才提前拆了引信。
因為隊友太多誤了事,讓人簡直是哭笑不得。
敗退台灣後,蔣介石總感嘆,自己當初在上海殺得人頭滾滾,都快把共產黨一網打盡了。為啥幾年功夫,共產黨還能死灰復燃,搞得自己身邊全是“共諜”?
然而,蔣介石至死也沒想明白,這些“共諜”,全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1946年,北大女學生沈崇在最熱鬧的長安街上,被美軍士兵強暴。沈崇不是普通人,她出身名門,哥哥是國民黨駐法大使,在那時也是上流社會的人了。
結果,國民黨為了“避免破壞中美關係”,不顧北大學生的抗議,污衊沈崇是共產黨派來煽動學生的間諜。
解放後,出身豪門的沈崇沒去台灣,選擇留在新中國工作。
杜聿明一直懷疑國民黨參謀長郭汝瑰是共產黨,
淮海戰役的時候,杜聿明只要看見郭汝瑰在場,就不説自己的計劃,而是直接在小會議室裏對蔣介石説:“我懷疑郭汝瑰是共產黨。”
蔣介石問杜聿明:“你有什麼證據嗎?”
杜聿明想來想去想不到實錘,只能説:“郭小鬼一不好色,二不貪財,自己家的沙發都是打補丁的,清廉到這個地步,不是共產黨是什麼?”
蔣介石:????
官至國民黨中將的吳石,在抗日戰場身陷重圍,消極抗日的國民黨政府見死不救,任由吳石部隊潰敗,吳石將軍仰天怒喊:“國民黨不亡沒天理”。
1947年,吳石將軍加入共產黨,自願潛伏在台灣,為全國解放提供情報。
潛伏期間,吳石將軍的副手聶曦、陳寶倉都曾是國民黨高官,卻都放棄了高官厚祿,頂着殺頭的風險為共產黨送情報。
1950年,因為叛徒出賣,吳石和1100名同志暴露,犧牲在海峽對岸。奔赴刑場前,國民黨專門找人來拍照,想拿他們手足無措的樣子去報紙上宣傳。
然而,在記者的鏡頭前,烈士們個個面帶微笑,從容不迫地站在槍口前。
今天,在無名英雄紀念廣場上,還佇立着烈士們的雕像。
這些在國民黨勢大的時候,依然選擇幫助共產黨的人,有很多是見慣了國民政府的倒行逆施,對當時的老百姓滿懷同情。
他們有很多人都是當時社會的上層人,不少還是達官顯貴的子女,但是他們都自願投身到隱秘戰線的戰鬥中,只是為了讓天下的老百姓過上好日子。
解放戰爭剛開打時,毛主席在陝北山溝裏對全黨幹部説,解放戰爭預計可以在5年內結束。
然而,在蔣委員長的“操作”下,解放戰爭3年就結束了。
只要他做的哪怕好一點,國民政府也不會那麼快垮台。
“朱門日日買朱娥。軍事如何?民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