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幻又少女感十足的櫻花,為何沒能俘獲武則天和宋徽宗的心?_風聞
全世界原全历史-一个让你多个角度解读世界的APP2019-06-26 11:35
要説誰才是植物觀賞圈內的網紅,櫻花必須有姓名!
不知從何時起,在商家的神仙操作下,這種頻頻出現在網紅甜品店和美少女朋友圈的粉嫩花朵,成了新晉流量達人和帶貨之王。
奇怪的是,同樣的盛況卻沒能在中國古代上演。古代的吸花大佬打堆抱團品詩、看風月、賞各種花,唯獨漏掉了櫻花……
沒有櫻花,古人都賞些啥?
比起現在花市裏買點蘭草、梅花隨便種種的大爺大媽,去各種網紅花海打卡的弄潮兒,古人賞花,那才叫一個瘋狂!
如果非要用一句話概括,那就是竹粉蘇東坡的名言變體——寧可食無肉,不可居無花!
在秦漢時代,奇花異草都只是皇家宮廷才有的獨特風景,真正的民間賞花風潮發展起來還是在唐代。那時,才出現了比較成熟的花卉業。

女皇武則天十分推崇牡丹
“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動京城。”因為這句詩,牡丹幾乎成了盛唐一張華麗的名片。但其實,據説在牡丹成名前,芍藥就先火了。有一種説法是,牡丹是從芍藥嫁接演變而來,而一錘定音的那個人就是武則天,她每到花季都要舉行慶典活動。唐穆宗也是個花痴,為了好好把玩花的香味,經常“以重頂帳矇蔽欄檻,置惜春御史掌之”,而他本人就像《紅樓夢》中的史湘雲般般醉卧花叢裏。

想象一下唐穆宗這個大老爺們跟史湘雲一樣醉卧花叢中
但牡丹實在太金貴了!只栽種於唐朝宮闈中,想看上一眼都是莫大的榮耀。即使富貴如楊國忠,得賜了幾株牡丹後也要捧着供着。不過,這樣孤芳自賞的情況並沒有存在太久,隨着文人士子(如賜帶還鄉的李白等)、僧侶遷客將得賜的牡丹帶出長安,浙江、四川一代都有了牡丹的影子。
歌頌牡丹的詩也從唐玄宗時期的6首增加到了唐憲宗時期的100多首,而且歌頌的對象大多是寺廟和普通老百姓家的牡丹,一時間賞花流行起來。
在牡丹供不應求的趨勢下,當時一些從事傳統生產的農民慢慢開始向花卉獵人轉型,閒着沒事就去深山裏採花,再擔到王侯富貴人家門口轉悠一圈,養家餬口的錢就輕鬆到手了。不過,像這種在家坐等快遞上門的,都是土豪做派,唐朝的平頭百姓通常都是去花市挑選。
當時最出名的當屬長安的牡丹花市,怎麼個買法,也很有講究。計算價格主要看花朵的數量,數量之外還要根據顏色分出高低。
要是白居易沒有誇張的話,“一叢深色花,十户中人賦。”深色牡丹簡直就是奢侈品,一般人根本買不起。

唐代的簪花仕女圖(局部)
價格不是問題,買的就是這份稀奇!當時的達官貴人家誰要是沒有幾株深色牡丹,都不好意思説自己是豪門。愛美的女性們也毫不遜色,擲千金買花當頭飾,眼睛都不眨一下。
到了宋朝,人們對花卉投入了更多的熱情。除了牡丹,芍藥、素馨、茉莉、瑞香、含笑、麝香等花卉也開始擠進人們的視野。只有本土的花草怎麼夠?宋廷還命人購買海外的奇花異草,移栽到都城。每到春暖花開,皇帝就要和大臣們一起賞玩、唱和,宋朝文集中不少詩詞都是這麼作出來的。
宋徽宗的賞花詩作得一般,但奈何人家字寫得好啊
而簪花也流行了下來,不過這再也不是姑娘們的專屬權利,男人尤其是士大夫們也喜歡戴花。舉行盛大集會時,皇帝和大臣也會戴花,不過大多戴的是羅絹做成的假花罷了。
傳説韓琦、王珪、王安石和陳昇之因為戴了叫金纏腰的花都做了宰相
有了男女的共同追捧,宋朝的花卉業更發達了。不僅有著名的花卉產區,如洛陽、彭州的牡丹、揚州的芍藥、成都碧雞坊的海棠,還總結出了“百花皆可接的”的技能:茄根接上牡丹,就能在夏天開出紫色的花朵,桃枝接上梅花,就能讓人在嚴冬產生春天來臨的錯覺……
到了明清就更厲害了!隨着商品經濟的發展,這時的花卉業更成熟,雲南這片後花園也被開發了出來,1900年前後還往國外輸出不少。對花卉的鑑賞,也呈現出了全新的局面。
櫻花在古代這麼小眾,跟“花格”有關
現在人們一提起櫻花,馬上就會想到日劇和動漫裏落英繽紛的浪漫畫面,但其實,據日本權威著作《櫻大鑒》記載,野生櫻花最早起源於喜馬拉雅山地區,後來才向北温帶的其他地區擴散,並最終在抵達日本後分化出豐富的種類。

日本的動漫裏經常出現櫻花的景象
櫻花在中國古代宮廷中的栽培歷史也非常悠久,距今已有2000多年。漢唐時期,已普遍栽種在私家花園中,至盛唐時,從宮苑廊廡到民舍田間,幾乎隨處可見絢爛綻放的櫻花。但櫻花的美與留存的櫻花詩詞相比,差距實在太大了。其實,這與它被賦予的“花格”有關。

粉圈掐架——古代各類名花的粉圈大佬們
人有人格,花有花格。自古以來,花卉在中國文化中都佔有舉足輕重的地位。古人相信花木有性格、德行、才能,因此賞花也並不囿於一項休閒娛樂之舉,而是出於特定的儀式感與理念:
如“有此傾城好顏色”的牡丹,也是因其富麗高貴與盛唐時代的開闊風氣高度吻合,才成了那個朝代當之無愧的花中之王;而兩宋時期風靡的梅花,則是因其“香中別有韻,清極不知寒”的清傲之態而成為文人士子們的精神寄託,甚至有了“學圃之士必先種梅,且不厭多,他花有無多少,皆不繫重輕”這樣的誇張説法。

林逋因為愛梅,創造了梅妻鶴子的美談

陶淵明是菊花最知名的代言人
文人不僅賞花,還與花交友。世人都把梅蘭竹菊奉為花中四君子,有個叫張潮的人卻覺得玉蘭花相當於花中伯夷,葵花相當於伊尹,蓮花則是柳下惠,這幾種花完全不比四君子差。
袁宏道更激進,他覺得把海棠、牡丹一類的名花和路邊野花混在一起簡直就是對名花的侮辱,這就像讓傾城美人和普通姬妾坐一頂轎子,把曠世奇才和庸夫俗子一概而論,簡直不可理喻……話説到這個程度,早已是以花自比了。
清初文學家褚人獲也在《花譜》裏説:牡丹是貴客,梅花是清客,蘭花為幽客,桃花是妖客,杏花為豔客,蓮花為溪客……
相比之下,櫻花這種極易凋零的植物就很難入得了他們的法眼。除了白居易“小園新種紅櫻樹,閒繞花行便當遊”,李商隱“何處哀箏隨急管,櫻花永巷垂楊岸”,李煜“櫻花落盡階前月,象牀愁倚熏籠”等小眾名人為櫻花打過call外,其他再無名句。

櫻花代表了日本的武士精神
而櫻花之所以在日本備受推崇,則跟日本地處海島,自古火山地震多發有關,多災多難的日本人欣賞“凋零之美”。櫻花還在燦爛時節便已落花成雨,正契合了這種審美。更重要的是,它恰好與日本文化中的武士精神相通——生得轟轟烈烈,死則寂靜無聲。
為此民間還杜撰出了一個“武士血染櫻花”的故事:相傳,櫻花原本只有白色,因為在櫻花樹下了結生命的武士們用鮮血染紅了櫻花的花瓣,所以櫻花的顏色越紅,就説明樹下的英魂越多……
不過到了現代,日本人偏愛櫻花凋謝時的“吹雪”景象,更多是出於“物哀”,憐惜這種無常中展露的短暫美景而已。
花事之興衰,關乎世情。從被中國古代主流文化忽視的小眾觀賞對象,到後來受到日本影響成為風頭正勁的後起之秀,櫻花的命運看似跌宕起伏,卻慢慢用少女心和夢幻感抓住了更多的“花痴”。
那麼問題來了,如何用一句話區分梅花、桃花和櫻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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