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的Food Truck,美國得叫爸爸_風聞
我想逗乐这个闷闷的世界-搞笑博主、医生-愿世界更欢乐2019-06-28 14:01
我在愛荷華交流的時候,和大多數中國留學生一樣,被地道的西餐折磨的夠嗆。
一開始還新鮮,但誰受得了每天三頓洋快餐,
漢堡、披薩、土豆泥,
薯條、薯片、洋葱圈。
終於在某一天的週四,我從學校的門廊推着我的Cart路過,
Cart裏的小鼠唧唧亂叫,
緊跟着一股子香味飄過,我像湯姆貓一樣,順着香味情不自禁地飄到了門外。
眼前的一幕讓我震驚了,
這種程度在美國農村已經可以稱得上“人山人海”
校園裏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卡車攤位,攤位前排着長短不一的隊伍。
旁邊的小夥伴告訴我,這是Food truck,老外自己的皮卡拉過來的。夏天的時候,每週四都會在校園裏出攤,給這幫大學生改善伙食的機會。
我躁動的味蕾忍不住了,讓小夥伴把我的Cart送回實驗室,就飛奔到了Food truck旁邊。
精緻的Food truck上面刷滿了塗鴉,旁邊還飄着小旗子,各種香味就這樣鑽進了我的鼻子。
好多啊,啥都有,我也不知道該吃啥了。
就挑一個人最多的吧,貌似是個墨西哥Taco攤,還兼賣烤玉米。
賣Taco酷炫漂亮的Food truck
等了半個小時,隊伍還在磨磨唧唧的前進着。
炙熱的太陽曬烤着我,温度雖然不高,但咱中國人抵不過老外,不喜歡這風吹日曬。
我有點後悔了,放下了手機,看着攤主。
攤主有三個,看樣子都是墨西哥人,一個人主要負責烤玉米,一個人主要負責做Taco,一個人主要負責收錢。
之所以説“主要”,是因為他們都還次要負責其他人的工作。
這就亂了麼這不是。
也不知道誰交了錢,也不知道誰先誰後。
付個錢吧,他們在手機上整了個插件,可以刷卡,這倒是先進,就是整了半天也整不明白。給個現金吧找半天零錢。
Quater,Penny,Nickel,Dime,傻傻分不清楚。
真他麼讓人煩。
讓人傻傻分不清的美國硬幣
亂,是真亂,這些所謂的高素質老外們也有點忍不了了,開始找攤主理論。
會哭的孩子有奶吃,攤主馬上把東西給了他。
嘿,憑啥呢?
我用我蹩腳的英文大聲抗議,
“Hey,I‘m sorry,I think ’It’s my turn,Please.”
你似不似瞎啊,他麼的輪到我了,不知道麼?想捱打麼?
我兇狠狠地對他們説。也許是被我十足的氣勢嚇到了,他們馬上給我了一個Taco和烤玉米。
墨西哥菜捲餅——Taco(塔克)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是8美金(RMB 56元),窮逼的我沒敢要飲料(3美元)。
我咬了一口,
怎麼説呢。很失望。還不如食堂。
我看了看眼前熱鬧的場景,思緒不禁回到了國內。
你們這幫老外,也是可憐。
若是嘗過中國的Food truck,恐怕再也不會喜歡這些了。
不像美國的Food truck整這些沒用的花裏胡哨的東西,中國的truck樸素的可怕。
一個三輪車就夠了,條件差的弄個人力蹬的,有點錢的弄個電動的。三輪車,清潔能源,保護環境,零排放。城管來了,還能四散逃逸,靈活機動,減少被罰的風險。
鐵板魷魚、油炸串串香要架個小煤氣罐。
煎餅果子、雞蛋灌餅一個煤球爐就夠了。
涼皮、肉夾饃攤子連個爐子都不用。
還有的攤主喜歡整個架子,罩在三輪車上,擋風遮雨。
中國典型Food Truck——煎餅Truck
這Food truck不就齊備了?走你,
找到一個固定的地點。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起早貪黑,摸爬滾打,風雨無阻,雷打不動。
我想起了我小學門口的大叔,那時候的大叔還不是大叔,估計也就三十歲左右。
小學二年級,媽媽第一次帶我去吃他的煎餅果子,真香。
每天早上,我會帶一個雞蛋,遞給大叔,自帶雞蛋只要1塊5,不帶雞蛋要2塊錢。
這樣省錢,而且咱們雞蛋大,媽媽説。
其實大叔只准我這麼做,其他人不能帶雞蛋。
大叔接過我的蛋,就開始了他的表演。
一勺麪糊糊,不稠不稀,澆在鐵板上,滋滋作響。
一個神奇的木柄,這麼一轉,一個圓餅就瞬間成型。
拿起我的雞蛋,鐵板上一敲,啪嗒一聲,單手打蛋,蛋殼精準地扔到旁邊的垃圾簍裏。
手上的木柄再一轉,蛋液均勻地抹在煎餅上。
韭菜一撒,香味四溢。
先用小鐵鏟沿着煎餅轉一圈,煎餅的邊緣翹了起來,再用長鐵板伸到煎餅下面,輕輕一抻,煎餅就鬆了。
雙手一抖,整個煎餅就反轉了過來。兩張千張,刷刷兩下,刷上甜麪醬和另一種不知道的神奇醬料。鐵鏟子翻四下,塑料袋一抖,煎餅果子就放進去了。
2分鐘,正負10秒鐘,不多一秒,不少一秒。
Practice makes Perfect, Uncle said.
這就是肌肉記憶的力量,大叔説道。
“下一位,加什麼?要辣麼?”即使攤位圍滿了人,大叔還是能準確判斷出順序,不允許隨意插隊。
大叔説着,臉上還帶着笑,特可愛。
我一直覺得這笑,是他比其他攤子生意好的重要原因。
我扔了1塊5進鐵盒子裏,然後自己抽了兩張紙墊着燙,大口大口地吃將起來。
上了初中以後,不從這裏經過,就很少吃了。上了大學,就更沒機會吃了。可每次回家經過那個路口,總能看到他。
上次回家,我順路走到大叔的攤子前,上課時間,沒什麼生意,
“來個煎餅果子。”我對大叔説,
大叔頭髮已經灰白了,“好嘞!”
“二十年了,我二十年前就吃你的煎餅了。”
大叔顯然不太記得我了,打了個哈哈,
“是呀,二十多年了,多少小孩子都是吃我的煎餅長大的。”
大叔仍然很熟練,一套下來,2分30秒,還可以,老將風采猶在。
我咬了一口,“還是當年的味道。”我享受着這人間美味,滿滿的都是回憶。
“微信,還是支付寶?”大叔的話打斷了我的思緒。
“支付寶,支付寶。”
“6塊。”
我掃了碼,口中的煎餅也吃的差不多了。大叔靠在攤子上,眼神望着遠方。
很感謝他,跟以前一樣,我不帶雞蛋的時候,還記得給我打個雙黃蛋。
他還是能一眼認出雙黃蛋啊,就像能認出我一樣。
回到家裏,我跟老媽説,
“媽,我們小學門口的大叔還在擺攤啊?這麼大歲數了,不累啊。”
“他啊?他老婆有精神病,家裏三個孩子,他擺攤二十多年,給3個孩子都買了房子,孩子都去了外地,只剩他和老伴了。他也沒其他本事,只能幹這個了。”
我唏噓不已,大叔的白頭髮似乎也有了理由。
現在我走在夜市路上,能看到各種各樣的攤子,
烤魷魚的攤子上堆着像小山一樣的的魷魚串子,
臭豆腐的攤子上碼着整齊的金燦燦的臭豆腐,混合着雞湯的香味,吸引着眾人。
“都説冰糖葫蘆兒酸,酸裏面它裹着甜”的聲音從糖葫蘆Truck的擴音喇叭裏傳出來,攤主推着truck來回走動,時不時被人叫住,遞上一串晶瑩剔透的糖葫蘆。
煎餅果子、肉夾饃,
雞蛋灌餅、臭豆腐。
爆烤魷魚、雪花酪,
油炸串串、糖葫蘆。
他們靠香味和美味爭奇鬥豔。
中國的夜市攤子,是美食天堂
我要了幾個串串,一碗臭豆腐,看着熱鬧的人羣和攤子,冒着香氣和油煙。
這就是人間煙火吧。我想,又吃了一口臭豆腐。
比那Taco好吃。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