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帆:9月要開始閉關寫《流浪地球2》的劇本了!_風聞
乐乐呵呵的啊-2019-06-29 17:56
來源:公眾號“第一導演”
郭帆很忙。
兩個原因,一是為了電影夢,硬扛下所有事,以及所有對他虎視眈眈的病菌,幾年來他不曾生病,説這是意志的勝利。
另一個原因,是他心太軟,他不想把自己打扮成很有個性的樣子,他想和所有幫過他的人做真實的朋友。
這樣一來,可能就得“來者不拒”。
“還人情,這事一輩子還不完,往後還有。”
△《流浪地球》部分客串的明星
所以他也很累,超級累。《流浪地球》下映都一個半月了,他現在所有的工作,還是《流浪地球》,每天重複重複再重複。
人情,不是事故。但在上影節官方指定酒店大堂旁的咖啡館裏,40分鐘的採訪,被“事故”打斷5次。
其中兩次是顧客,一個老外,一個大媽,誤以為我們旁邊留給經紀人的空位沒有人。
還有兩次是圈內人。
文雋路過,10米外就認出郭帆,笑呵呵地走過來,“一直還沒有來得及恭喜你啊!”兩人幾年前曾一起參與導演協會第二屆青葱計劃複評工作。郭帆立刻站起來迎身,“我這有個採訪”,還不忘回頭和我説,這位是文雋。
另一位圈內人是阿鯤,《流浪地球》音樂總監,兩人熟透,郭帆就抓着阿鯤的胳膊,坐着給我介紹,這是我們作曲,“啥時候來的你啊,晚上沒啥事,一起吃唄和我!”阿鯤開玩笑:“和你?一男的,我不去!”
中間還有一次是服務員打斷的,“請問你們總共幾位?”郭帆正聊工業化軟件開發聊到興頭上,“四位,四位。”扭頭又接着和我聊技術問題,“這四位啊,嗨!什麼四位⋯⋯這個工業流程的邏輯啊⋯⋯”
郭帆腦子裏要記的事情,太多了。但他渴望的,是趕快投入到正式工作上來。
啥呢?
《流浪地球》的後續工作。
7、8倆月,重新調研第一集的成與敗,最大規模上萬人蔘與。
同時,全球旅行,當然不是,全球蒐羅特效公司,為續集建立新的特效小聯盟。
然後,與合作伙伴****升級他們研發的電影工業化流程軟件,並且堅持,這個軟件做出來,不收費,大家一起用。
△郭帆
等到9月,把自己和編劇團隊關深山老林裏,進來的,誰也別出去,憋着想本子吧。
郭帆開玩笑,説很不期待“閉關修煉”那一天的到來。從春節到現在,還沒回過一次老家,這下,又回不去家了。
但嘴上煩怨,心裏還是很堅定,“花四年做《流浪地球》的後續。”
再來四年,再準備四年的“精神抗體”,才是真正要攢聚的能量。
01
我都38了,這麼大歲數,讓我活得真一點吧!
第一導演:這小半年累嗎?
郭帆:特別累。
第一導演:從春節電影上映,到參加大學生電影節、北影節、戛納、俄羅斯電影節還有現在的上影節,隨便一數就好幾十個採訪、論壇、演講,全是《流浪地球》,感覺電影還沒殺青一樣,還在拍。
郭帆:哈哈,我覺得後續這些都是應該做的,凡事都有得有失嘛。
第一導演:也不能一直“還人情”啊,這事還得持續多久?
郭帆:畢竟中國是個人情社會(笑),慢慢還唄,這事還一輩子也還不完,往後還有。
第一導演:有沒有哪一時刻,真的受不了了?
郭帆:沒有,能做自己喜歡的事情,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有的人從事的工作未必喜歡,但也還要去做。反過來講,我沒什麼可抱怨的,你確實會失去一些個人時間, 有好多東西會佔據在這,但換成誰,都會是這個結果,所以我不要抱怨,更多是調整。
第一導演:是不是以前“失聯”的人都開始聯繫你了?
郭帆:嗯,這情況挺多的。家裏也是,有一點確實證明這事火了,就是我幼兒園一個老師託人給我媽發微信,説我是幼兒園驕傲。我特別開心,哈哈。小時候我幼兒園經常罰站什麼的。
第一導演:春節有帶家裏人一起去看電影嗎,哦不對,你路演也沒時間啊。
郭帆:我到現在還沒回老家呢!初二我就去路演,本來以為幹這行業不用經歷春運,結果我天天春運。
△《流浪地球》洛杉磯IMAX總部路演
第一導演:那時候你精神狀態啥樣,每天重複性地表述同一件事。
郭帆:很忙的時候吧,你精神狀態沒啥問題。就怕閒,你“咣噹”閒下來,精神可能會出問題。我拍戲的時候也是,每天累成那樣,那麼多事情,你精神一點問題沒有,哪天鬆下來,停下來,什麼事都不幹的時候,你可能會不適應。
第一導演:這種不適應反應出來是個什麼狀態?
郭帆:我現在一直沒停下來,所以我不知道哈哈哈,還沒來呢。
第一導演:這麼長時間你沒生個病?沒發個燒感個冒?
郭帆:你求我點好行不行啊!哈哈哈!這是精神的力量,你會發現意志力會托住很多事情,在組裏你是不允許生病的,我們整個團隊都病過一輪,只有我沒生病,連感冒都沒有。很神奇,有生病跡象時,能頂回去,我就跟自己説,現在不能生病!然後感冒細菌就被我幹掉了。
第一導演:這段時間肯定收到很多邀約吧,各種投資來找你,都想和你來搞一個項目。
郭帆:《同桌的你》那個階段就經歷過了,我當時就面對一個很大的關於資金的誘惑,那時候對我還是一個很大的考驗。經歷過,所以現在處理得更好一些。之前其實沒有想明白,只是知道不能輕易拿那些錢。
△ 《同桌的你》海報
第一導演:拒絕太多的話,會不會讓別人覺得我郭帆好像怎麼着了似的,有沒有這方面擔憂啊?
郭帆:原來有這方面擔憂,後來想,算了,我做成什麼樣,也會有人喜歡我,有人不喜歡我,那我不如⋯⋯我也改變不了什麼,你説我答應或不答應,結果都一樣的。我有可能答應了,他當時喜歡我,但過一段時間,他又不喜歡了,對吧,那一開始我還不如就不答應。我都38了,這麼大歲數了,我活得真一點吧。
第一導演:沒事兒,人家雷德利·斯科特40歲才拍第一部長片。
郭帆:那我也未必能活到他現在的年齡啊,哈哈哈,人這年齡還拍呢(雷德利·斯科特現年82歲)。
第一導演:你還記得嘛,《同桌的你》那期間咱倆聊天,你説拍科幻,要拍一個變異小龍蝦毀滅世界最後到了中國被中國人給吃了的故事。
郭帆:這段子我現在還在講呢哈哈!
第一導演:咱這不是又到小龍蝦電影節了嘛。
郭帆:真的能拍,一定要拍一個短片,特別好玩。
第一導演:我去年有一回碰見文牧野,我問他,《藥神》之後這段時間自己有沒有飛過,膨脹過,他實話實説,都是凡人,有那麼一點時間,真膨脹了,我説那你怎麼回來的呢,他就説,還是得寫劇本,創作,拍,一直拍不能停,攝影機不要停,就能全回來。那他是拍了五個短片才做了《藥神》,我就在想,反正《流浪地球》後續故事要花那麼長時間,中間有空拍一個短的,你把小龍蝦拍出來,用這種節奏調整心態,會不會適合你?
郭帆:我比較幸運是我身邊有的人會跟我説點實話,提醒我,當他們感受到你有些變化的時候會直接跟你説,唉!郭帆,有點翹尾巴,有點要飄啊,有點要膨脹啊!有些事情潛移默化,是你內心的潛意識,你自己覺得壓得很好了,但不行。
第一導演:你可能看不清⋯⋯
郭帆:看不清自己,對。
第一導演:什麼人啊,給你提醒?
郭帆:吳京,龔格爾,都會跟我説,我們也會彼此聊。這是好事。
△ 龔格爾、郭帆
02
中國電影工業化的最大問題就是,很多人不願意工業化
第一導演:那接下來準備什麼時候開始新的文本創作?
郭帆:理想狀態是7月初,會先做一個調研,跟凡影(國內電影調研公司)都開過兩次會了。
第一導演:對續集做調研?
郭帆:不,上一部,《流浪地球1》。過了這麼長時間,觀眾的觀影情緒降了,看電影本體有什麼問題。以這個維度去調研,故事,場景,角色,包括美學,比如這身衣服的樣子,觀眾看着哪覺得不舒服,哪覺得不錯,幫我們圈出來,這樣下一步做的時候,就會調整美學方向。
第一導演:我以為這個調研早完成了。
郭帆:一直沒時間做啊,我們和凡影開會也是先了解流程,分兩塊,一塊是先定性式地調研,分一二三線城市,每個城市做三輪,加在一起是九輪。根據這第一塊的調研得出來的結論,再去做第二個調研報告問卷,那是針對線上全國範圍的人,會達到上萬人規模的一個調研。
通過這兩步,我們會把《流浪地球》的問題提出來,哪些是滿足預期的,哪些是不滿足預期的,如果有不滿足預期的部分,那之後可能是我們一個創作的方向,滿足預期的呢就先放在那,因為我們做到了。原來國產科幻沒有參照系的,現在不管怎樣第一集是個靶子立在那,可以被人評價,這樣我們就有抓手了。大概到8、9月份,最終完成這個調研。
同時,我們還要去幾個地方,俄羅斯,韓國,新西蘭,歐洲,美國,這些地方我們想轉一下,確立10家左右的能夠長期合作的特效公司。
第一導演:我記得你去過一趟俄羅斯,俄羅斯電影節的時候。
郭帆:對,就那次,正好把這事聯繫上了,俄羅斯特效公司第一大、第二大、第三大我全去了。但他們整體體量比國內要小,就是價格優勢很大。
第一導演:為什麼以前咱們國內沒有人去開發俄羅斯這邊的合作,他們其實已經搞了很久了。
郭帆:不知道啊,咱們都沒有特別關注,現在關注到了。
第一導演:你還記得《通緝令》那個俄羅斯導演(提莫·貝克曼貝托夫)嗎,咱們最早看他拍的《守夜人》《守日人》。
郭帆:對對對,我就去的他那家公司。
第一導演:見導演了嗎?
郭帆:倒沒見過,去他特效公司就是看他做的這些東西。挺有意思的是,即便是最大的本土特效公司,也只有200人。200人,這就是俄羅斯最大的。第二大就90人了,第三大隻有30人。你看和國內第一梯隊MORE比差距都很大。
我們進到那家公司,老闆特別興奮跟我介紹,哎你看,我們做的這三部電影,分別是俄羅斯票房第一、第二、第三。我們就問那第一名大概有多少票房,一問,換算到人民幣大概是三億。他們的市場做到三億就到頭了,但即使這樣,已然夠支撐他們的產業鏈,而且發展還真是不錯的。唯一的問題就是慢了點,慢個三分之一,我這説的不準確,大概是吧。
第一導演:去俄羅斯挖人會不會成為接下來國產大片的一個小趨勢呢?
郭帆:會有,但是吧,他們就那些人(笑),接不了太多活的。剛才説的第一大公司已經排到三年後了。他們也接美國的活。所以這次考察,就是建立全球特效團隊合作關係,因為第一集是國內公司做的總包嘛,我們自己團隊管理去做的,所以下面我們除了中國團隊外還要有一些外面的合作方。可能有些我們接觸不到,比方説工業光魔,維塔工作室,實在太貴了,所以我們就以小聯盟的形式做這個東西。
特效團隊定下來,另外一個總結就是工業化的總結,這個跟我個體創作無關,它是工業化流程的一個設計。阿里在做,凡影也在做,關於工業化的流程管理方式軟件。
我們會一起開會,來分享經驗上的東西,比如説一個流程軟件中,我們需要設定哪些環節,怎麼去做設定,用什麼邏輯去設定這個軟件,這個是我們準備往後完善的。因為我們工業化實在是差太多了,真不是一星半點兒。
第一導演:可能大家總覺得中國已經拍了這麼多年大片,得有點工業化基礎了,但就像管虎説的,這都是扯淡,工業壓根就沒有。
郭帆:我前天做了一個演講,PPT上寫的就是:工業化+人肉。我們是“人肉工業化”。工業化缺失的東西都拿人去填補,那填補的方法就是不吃不睡,加班,生幹,手推硬拉,反正各種吧。對吧,就是拿人填。就是蠻幹,我們是用消耗身體的方式去解決這個問題。解決好了那是幸運,即便同一條件下,同樣的方式,就解決不好,那片子就廢了。
第一導演:但這個工業軟件,説白了它還是一個預演,是一個不準確的實驗對吧?
郭帆:你看,我們在整個過程中也在用,《流浪地球》我們也用,比如説這套邏輯有些被驗證OK,有些跟我們現在想的大概是對的,有些呢發現不對,那我們再去修正調整。關鍵是這個東西要用,不停地有劇組用你才能發現問題,才能有反饋,就跟一個軟件升級換代一樣,迭代才能更完善。總結完之後,我們也會對外公開發布。
第一導演:要售賣嗎?
郭帆:我不建議賣,我建議永久免費,因為這是一個基礎設施建設,這就相當於鋪了條路哇,不應該以它做盈利目的。
第一導演:那你能控制這件事呢,到時候做完了別人要是説拿來賣⋯⋯
郭帆:那就再商量,但這事不能以盈利為目的,不應該這樣。我做這件事的邏輯是什麼,是因為我走過這條路,很費勁地走完,回頭一看,到處都是坑,特別希望回過頭來把它填一填,往後別人走得順暢一點。填坑這件事不能收費,而且後來人走這條路的時候,還會發現更多的坑,他得幫他後面的人填。肯定不能以商業為目的,這個我們到時候再去協商。
其實,很多工業化的邏輯,不僅僅是它這個本身夠不夠完善,還有一個是前端的觀念問題——你願不願意工業化?願不願意用這個方式?
第一導演:你這個説到點上了。
郭帆:對,有很多人不願意工業化。
第一導演:他可能更依賴自己原先起到過效果的製片經驗,覺得就那麼回事吧。
郭帆:對,多方面吧,有經驗原因,有利益原因,不一定願意接受這個。
第一導演:對了,你最近一次見路陽甯浩都是什麼時候了?
郭帆:路陽是前天(6月15日),甯浩是剛剛,哈哈哈。甯浩就在這個酒店呢。路陽工作室和我的就挨着,隔壁,離得近,天天見。他的《刺殺小説家》非常牛逼非常牛逼,我看了。
第一導演:粗剪好了?我回頭問問他。
郭帆:嗯,非常棒非常棒。
△ 甯浩、路陽、郭帆
03
3個月後閉關寫劇本,“復活”吳京我有辦法
第一導演:現在對《流浪地球》的後續故事有一個大概的想法嗎,畢竟離開太陽系奔向宇宙了,這故事可以更飛。
郭帆:但同時也可能更窄。因為越遠,就是越離開我們熟悉的環境。時間跨度越大,就是越難找到和觀眾情感有關聯的東西。就像你突然拉一個山頂洞人到今天,你跟那哥們説,哎你看看我們這個世界,這是手機,有手機就不用錢包了,哥們都不知道什麼是錢包。你講不通這個邏輯,他也不知道大家的情感、社交方式、社會結構、組織架構為什麼是這個樣子。
即便我們推導出來一個相對真實的情況,也可能和我們現在的人沒什麼關係,情感的因素,文化的基礎,都不這樣的。那種東西不適合做電影,電影的核心是人跟情感,把這拋開後,那更像一個假想的文學作品,而且文學有一個弱勢就是它不具象,不用考慮美學問題,但電影一下具象化,放在那,我們無法判斷真與假的時候,也就和我們的觀眾沒有了情感連接。
第一導演:那電影上映後這段期間,你還有碰見一些做科幻,或者説做科研的人,和他們接觸,得到新的科幻觀和科學想象嗎?
郭帆:沒有,因為我對於科幻的認識,包括科學的認知,在一開始想做科幻電影的那個五六年時間就形成了一個框架,那比較早了,大概07年左右,到拍完《李獻計歷險記》,這個架構就已經形成了。其實當今現實世界中新的科技突破,量子力學通過大一統理論突破也沒有太新的進展。
△ 《李獻計歷險記》海報
**第一導演:**一張黑洞照片對你也沒什麼衝擊力是吧?
郭帆:引力波發現那一刻確實有點激動,因為預言成真了。可能如果沒有《星際穿越》黑洞那個樣子,我可能會更激動,但是有了一個影像吧,有人把這個計算出來然後諾蘭給它呈現,你發現真拍到後也差不多就是這個樣子,好吧,而且還沒電影清楚,哈哈哈。
第一導演:第二集吳京還來嗎,角色已經終結了。
郭帆:你往前寫不就“復活”了嘛,哈哈哈。
第一導演:那時間跨度上是不是又得重新安排。
郭帆:不用啊,你想想,《流浪地球》的時間一共是36個小時,我們往前寫36個小時又是一集。你往前調,也不是説一往前寫就要跨多少年,當然你也可以往很遠了寫,就是沒太想好。也可以往後寫,再寫一小段。
第一導演:編劇團隊還準備吸納新成員嗎?
郭帆:很大程度上都是原班人馬,大家都走過一輪了,更默契。
第一導演:第一集可能有些設想很好,但因為劇情編到這裏不成立,就給放棄了,那第二集有沒有想把它們再找補回來?
郭帆:試試吧,因為大部分也跟技術有關,第二集以我們現在的工業條件,我們能邁出的也可能只是小步,當然,我的理想狀態是追趕十年的差距。
第一導演:這個你跟大家説過嗎?
郭帆:還沒説過,但我覺得做這一部也得四年,我用四年時間追趕十年,這十年,是縮短了30年差距中的10年,也就是達到2000年前後的好萊塢頂級水平,大概是《黑客帝國》的水平。
第一導演:那你還得評估四年後中國社會發展的情況,國民主要矛盾,政經趨勢。
郭帆:我相信未來,哈哈哈,這是我們海報上寫的一句話。這也不是完全開玩笑,因為未來這幾年過程中,總會有高潮總會有低估,起起落落的環節,人,是這樣,時機,也是這樣的。所以我樂觀,踏踏實實走這條路。
我想通一件事,前段時間我參加了一個我的大學入校20年的同學聚會,有一哥們,幹什麼的呢,他幹一個特別細分的工作,我都沒太聽説過,就搞那個沙,把沙子運到工地,幹混凝土,就這麼一個事,一年賺2000萬!
如果你想賺錢,你有很多選擇,你為什麼乾電影呢?電影風險很大啊,我們去年立項2000部電影,開機700部,開機了能關機的,有300部,但一年有多少片子一日遊,而一年中你能記住多少片子,能有多少片子真的保本盈利,幾十部而已。
那天我們簡單算了一下,你能記得住的片子,和它那年當年的立項數,比例大概是300:1。你也是業內的,對吧,你想想,你去年能想起來幾部。你再想想十年內你能想起來幾部片子。所以,它的盈利概率幾乎就跟一台老虎機一樣。我們為什麼要為了賺錢而選擇這麼一個行業呢?我們選擇這個行業,是因為我們愛電影,錢是一個事做成了之後它作為附加品而來,不能反過來邏輯説我們奔着錢而去做一個什麼項目,這是擰巴的。
第一導演:反正吧,我就希望你能趕緊回到本位工作上來。
郭帆:嗯,我剛才説的那些調研、考察之後,就會很長一段時間封閉一些,本來做劇本就會封閉幾個月。真得關啊,關在一個賓館裏面。
第一導演:你期待這個封閉期的到來嗎?
郭帆:不期待!!哈哈哈!被關着太難受了!
第一導演:哈哈哈!
郭帆:我就去考察這個賓館啊,這個周邊環境啊,一定是關着你打車都跑不了的那種。
第一導演:那就離開北京唄。
郭帆:對,是這麼一個地兒。賓館條件好一點,吃喝拉撒都不錯,但是你想跑?跑不了的。哈哈,車開到那把編劇一擱,編劇就絕望了,跑不了。這就很矛盾啊,我也得跟着一塊關啊,又回不去家了。但那個地方適合去一起討論,沒任何干擾,別人約你,不在北京,編劇想跑,打不到車。那地兒真特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