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 一丈遠的夫_風聞
观察者网用户_559379-群583175快乐赛车计划2019-07-02 16:58
原創◎吃貨
如果不會喘氣的也算數的話,那車就是他老婆,手機、電腦是他手足,我這個實體店的老婆只能算衣服。整個一現代版劉備。
顧城寫過一本小説,裏面有關於丈夫的描述:“丈夫,一丈遠的夫。”
如果按掌握尺度的準確性來衡量,我家那隻叫“六月”的美短貓,是本詞條最完美註釋——它離我永遠一丈遠。
在保持距離上,和六月比起來,老公的表現也不是太遜色。
都説“夫妻同心,其利斷金”,我倒是沒想過割什麼金子,就是有點小浪漫,想和他成為“異性”姐妹那樣甜蜜的關係。努力了五五二十五年,五個五年計劃過去了,我們成功成為以孩子為投資項目的生意合夥人。
從甜蜜的戀愛期,到雞飛狗跳的洗尿片,到一地雞毛的陪作業,到兵荒馬亂的青春期……一切需要他的地方,他冷靜果斷地堅持住了和我保持一臂間距。
舉個例子:無論颳風下雨,月圓月缺,他不管是在甲單位上班,還是又換了個乙單位,他都負責任地堅持了踩着《新聞聯播》的音樂到家。
網上流行男人坐樓下車裏卡點回家的段子,女兒還是小學生,已經凸顯幽默天賦,晚飯時我倆抬眼一看錶,然後一人一句,開侃。
我:你爹還沒回來?
女兒:要不去車庫看看吧,説不定在車庫數秒呢,5、4、3、2、1。
我:去吧,告訴他他的錶慢了,北京時間7點整。
然後我倆會心一笑。
那麼問題來了,我們都在一丈開外,他丈內親人是誰呢?如果不會喘氣的也算數的話,那車就是他老婆,手機、電腦是他手足,我這個實體店的老婆只能算衣服。整個一現代版劉備。
開學季送孩子返校,家長被攔在校門外,每堆行李旁都負責任地站着成雙成對聯合作戰的夫妻戰隊,等着自家孩子一趟趟往宿舍搬行李,但他趁我一個沒提防,撂下一句“我去看看車,別貼條……”就溜了。那一刻,只覺從天上悠悠飄下一張紙條,落在我身上,上書幾個大字——不幸福的女人。
“我和我的祖國,一刻也不能分割”,他心裏一定改了歌詞:我和我的車,一刻也不能分割。
他有了出軌的特徵:機不離手,上衞生間就不説了,能打一局遊戲才出來;從客廳到餐廳,兩步路也捏着手機;要是兩手都忙着,就把手機正式裝進上衣口袋;飯後鐵定一支煙,靠窗依牆而立,一手夾煙,一手劃拉手機,眯着眼對着手機噴雲吐霧,還挺MAN;但他吃飯時對着飯菜拍照就不對了,娘唧唧的,鐵漢柔情起來,這是要發給哪個紅顏?
他真不把我和娃放在心上嗎?
然而,也不是,在他心裏,我們化成了數字化存在。
我在客廳裏明明拿着遙控器,正看着的諜戰劇,詭異地變成了郭德綱。只要他在家才會出這樣的幺蛾子。
或者哪天他進家門就問,是不是誰來過?那篤定,像個未卜先知的老神仙,是啊,確實來過人,但我沒準備給他説。
在他的遊説下,我手機也換成了蘋果,我們全家都一個系統了,包括平板,也成了我們快樂大家庭的一份子。
我深深知道,從此他給我們定個位什麼的,那都是小Case。
他沒在家,我沒招誰沒惹誰,手機裏忽然蹦出iPad什麼認證提示音,一連好幾天,我警告他:“住手,小人!”他氣短地解釋:誤會誤會,系統搞亂了,不關他的事。
我甚至懷疑我開個冰箱,他都知道,物聯,萬物互聯,他無所不能,他有千里眼。
科技成就了他,他掌控了自己的小世界,遠在千里,近在咫尺。
自從我們手機一個系統,我這個路盲上街膽兒都肥了——我自己不知道在哪裏不要緊,反正他知道,來救我就行了。而且加速開啓了無腦模式:我手機銀行的密碼忘了,問他;QQ上不去了,問他;網站密碼問他……我相信這些他都能遠程操控。
我抗議他限制了我的自由,從此我連思想放飛都得報備,女兒比我大度:“他是個沒安全感的人,原諒他吧。”
互聯的天空下我們似遠還近,他恰當保持着我們之間的距離,就像六月,伸手可觸,但觸摸不到,它在三尺之外,眯着眼,心中洞明,只是不想離你太近。
他的靈魂也住着一個六月,外表冷漠,內心藏着小九九,不表達,也不準備放棄。
我們人類不跟它計較。
只能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