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佛女碩士回上海創業 改行搞起了輔導垃圾分類_風聞
观察者网用户_271537-2019-07-08 17:28
來源:北青網
今年7月,上海的垃圾分類進入“強制時代”,催生了一個新行當——輔導垃圾分類。
哈佛女碩士、80後上海女子周春,就是這一行業的先行者。雖然項目目前盈利情況不理想,團隊成員的收入連普通白領都不如,但周春説:“環保是為了我們的居住環境,也是為了子孫後代,讓小區變漂亮,環境變好,這也是我們的初心。”
紫牛新聞記者 楊志敏
紫牛新聞見習記者 艾陸琦
受訪者供圖
到美國陪讀,一不小心自己成了哈佛碩士
1984年出生的周春是上海人。從復旦大學畢業後,周春當上了公務員,生活穩定安逸。
27歲時,周春不顧家人反對,毅然辭掉了已經幹了5年的公務員工作,全身心玩起了户外。一次去印度徒步途經青藏高原時,周春加入了“綠色江河”環境保護促進會一個守護斑頭雁的項目。項目裏有20多人,周春負責給大家做飯洗碗,在海拔4600米的高原從早6點忙到晚11點。
周春(左四)和她的“圾不可失”團隊。 2011年底,“綠色江河”斑頭雁項目的負責人打電話來詢問周春,是否願意成為全職的工作人員,她毫不猶豫地答應了。次年的4月至6月,周春和“綠色江河”的夥伴一起,在野外扎帳篷,和藏民志願者協作,守護斑頭雁的鳥蛋。有一次,發現幾個盜獵者騎着馬拎着筐來撿鳥蛋,周春和夥伴們開着吉普車包抄過去,拿出相機準備記錄其醜行時,盜獵者沒想到有人守護,立刻落荒而逃。
2013年,周春的丈夫申請到哈佛醫學院讀博士後,她作為陪讀也去了美國。周春加入波士頓碼頭協會的工作,在“海平面上升國際建築設計大賽”中擔任項目經理,項目針對由於海平面上升,波士頓一些被海水淹掉的老屋怎麼保護和利用。這些實實在在的環保行動進一步擴大了周春的視野,她決定要把美國公益組織成熟的理念和經驗帶回國,創立一個環境保護組織幫助家鄉改善環境。於是,周春申請了哈佛大學的公共政策管理碩士,學習如何系統化運作環保公益組織。
居委會書記一句話,她改行搞起垃圾分類
“2016年學成回國後,我先是做了兩年多有機農產品創業,公司還獲得兩輪融資。但沒想到誤打誤撞,改行做起了垃圾分類項目。”周春説。
一次,周春帶着有機農產品,去上海長寧區一個居委會拜訪,當時上海已在試行垃圾分類,居委會書記對周春開玩笑説:“你喜歡搞環保,賣有機農產品還不如來幫我做垃圾分類。”2018年9月,周春接下了第一個垃圾分類項目:幫一家老小區定製垃圾分類實施方案,培訓志願者,並推進方案執行。項目開始時,只有周春一個人,面對的小區是個建於上世紀50年代的老舊小區,居民們對垃圾分類沒有什麼認識,用周春的話説,推廣“超級困難”。調研發現小區問題重重:高空拋物、垃圾亂扔、物業管理不到位,推諉責任。
經過挨家挨户上門宣傳動員,終於開始正式實施分類投放,周春帶領志願者全程參與執勤。第一天有居民拿着滿滿一袋混合的垃圾走來,周春和志願者馬上攔住,現場拆袋,一樣樣挑出來告訴他們,什麼是幹垃圾、濕垃圾、有害垃圾,挑挑揀揀分完後,志願者又耐心地説:“今天我幫你分,明天你自己分好不好?”好言好語地勸説加上親身幫助,感動了居民們,垃圾分類的情況在不斷變好。但有個居民堅持每天提出各種反對垃圾分類的意見:垃圾桶數量不夠、分類複雜、工作忙沒空……有次他當面質問周春:“你們別的不幹,天天守着垃圾桶幹什麼?”更有個別不願意分類的居民,賭氣直接把垃圾扔在居委會門口或者工作人員辦公桌上,對這些狀況,志願者也耐下心來勸解,身體力行地幫忙分類。
執勤一個月後,7成居民都已經能夠分好乾濕垃圾袋,每個月可回收堆肥的濕垃圾達到6噸以上,每天送去填埋焚燒的垃圾從45桶降到了28桶。更讓周春欣慰的是,當時那些反對聲最激烈的居民,後來成了小區裏垃圾分類做得最好的幾位。
有了志同道合的團隊,打造“圾不可失”品牌
情況一天天在好轉。一個月後,周春有了個加盟者。很快又和幾個志同道合者成立了專業運作團隊——上海濯漣環保科技公司,並和虹口區嘉興路街道合作,接下了更多小區的垃圾分類項目。團隊還推出了一個社區垃圾分類項目品牌:“圾不可失”。
周春團隊很快總結出一套項目運作體系:建立7大指標評分體系,按評分結果把項目小區分成3種類型,為其量身定製具體的實施方案:一類型一方法,一小區一方案。
近一年來,團隊輔導了88個居民小區的垃圾分類項目,品牌影響力逐步擴大。
周春團隊目前有8名全職員工,有的是留學日本、英國、芬蘭的海歸,有的辭了外企高薪或放棄高薪工作機會,有的還去過西藏支教去過非洲扶貧的,也有瞞着家裏偷偷來做的。 雖然團隊成員的收入並不高,還達不到上海白領的平均水平,但大家都有一股熱情,都有一個共同的心願:從垃圾分類着手,推進中國的環保事業。
輔導小區實施垃圾分類,是按什麼標準收費的?對於紫牛新聞記者關心的這個問題,周春表示,我們有個評分標準,共7個指標,根據打分得出該小區輔導的難易程度,加上輔導的週期,才能確定具體收費額度。比如去年一個小區要做半年,就收5萬元。
今年以來政策等大環境給力,做得快一些,一到兩個月就能做完一個小區,週期短了收費自然就少了。而且如果是和街道合作,一個街道有好幾十個或上百個小區,那樣每個小區收費只有2到3萬元左右。
現在他們遇到的問題是這些項目輔導都屬於政府採購,下款非常慢,有的項目都要結束了,款項還沒到。最近遇到的最大困難是跟一個街道的輔導合作談的差不多了,為他們培訓的志願者團隊也進行了擴招,不料,街道方面沒有最後敲定,所以公司經濟困難,這麼多人快發不出工資了。所以周春只好出來“賣自己的故事”,希望能幫助渡過危機。
抱着試一試的心態,周春成了哈佛碩士。難題
合租房成垃圾分類推進死角
除了資金問題,還有一個棘手的難題:合租房居民的垃圾分類是各小區碰到的最大難點,宣傳動員時房門敲不開,租房人員趁志願者不在時把垃圾扔了就跑。租房人員流動性很大,有時候費盡九牛二虎之力説服了個別合租者,但很快又換了新租客。
周春希望合租房平台在和租客簽訂租房合同時,把執行垃圾分類同租房押金掛鈎,如果租客垃圾不分類,達到一定次數後,直接把押金扣掉。但這條措施目前還沒有得到大部分租房平台和中介的積極響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