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本市場是判斷資本主義社會的一個標準_風聞

資本市場是判斷資本主義社會的一個標準

李非

我以為除了用工具考察社會形態，並劃分社會形態外。更重要的東西是市場。用市場的區分，和市場的發展變遷是可以用來劃分社會形態的。這是我的想法，是不是原創，還沒考證過。

布羅代爾寫的歷史是有這一思路的。但他並沒有深入下去。他的市場描述，還是以滿足人們衣食的市場為主。我們又講工業化，又講資本主義。現在所有東西方的教科書描述，都是把兩者混為一談的。好像沒有工業化，就沒有資本主義，沒有資本主義，就沒有工業化。

其實這個邏輯是不對的。資本主義和工業化，其實也有個因果關係。是先有資本主義，後有工業化。資本主義並不產生於英國工業革命時期，歐洲資本主義的產生至少可追朔到葡萄牙和西班牙開啓的大航海時代。而更早的資本主義，產自歐洲星羅密佈的大大小小的城邦國以及這些城邦國的商業聯盟。這些城邦國的代表，是威尼斯、佛羅倫莎、熱那亞等，商業聯盟的代表有漢薩同盟等。

城邦國的本質是資本家的武裝割據。這種武裝割據，甚至連當代西方國家普遍實行的國家制度都創造出來了。這就是共和國，以及議會，乃至議會選舉的共和國首腦。

所以對後來西方描述的什麼古羅馬、古希臘的民主歷史，我持強烈的懷疑態度。商人們在封建的歐洲，教會的歐洲，兩大宗教衝突的歐洲的夾縫中武裝割據生存。這很不易，有強烈的託古找合法性的動機。所以亞里斯多德幾千年前幾百萬字的書都編造出來了。這就是歐洲資本主義的早期存在。

資本主義在歐洲，先創造了跨國的工商市場，進行一般貿易。這些貿易的產品，根本不是工業製成品，而是農產品和手工粗加工品。如鹹魚、木材、鯨油等等。這在中國春秋戰國時代的封建社會，同樣如此。那個年代的工商業也相當發達。越國宰相范蠡辭相後就成了陶朱公。販牛的鄭國商人弦高用計退了秦國之兵。大商人呂不韋把經營國家當最大最好的生意來做。其實也為秦統一中國立下功勞。

歐洲的工商資本沒有進入土地資本市場。原因在於歐洲封建社會對土地賣買的禁止。最終，歐洲工商資本循自身之路，進行全球擴張。中國的春秋戰國封建社會則走上另一條道路，這條道路就是統一的土地資本市場。這應該是所謂中國資本主義不發展的原因。其實這裏的不發展是指工商資本主義的不發展，而非土地資本主義的不發展。土地資本市場的起落興衰在沒有外部大環境變化的前提下，一直左右中國王朝的興衰更迭。土地資本市場的起落興衰，其實就是中國史家説的土地兼併問題。中國曆代王朝，興於均田，亡於土地兼併。

所以可以這樣講：歐洲資本主義起源於歐洲封建社會，最終由荷蘭阿姆斯特丹的資本市場建立而定型。中國資本主義同樣起源於中國春秋戰國封建社會，最終由秦統一後，再到漢形成土地資本市場而定型。

兩種資本主義的區別僅在於類型。一個是土地資本主義，一個是工商資本主義。這樣，中國近現代的百年動盪，就是從土地資本主義向工商資本主義的轉型期。馬克思的原始、奴隸、封建、資本社會的人類社會演變階段，在中國也無例外。

想不到的是，原來中國早在兩千年前擺脱封建後，就一直是資本主義制度的一種類型。這也讓兩千年來，中國一直是全球的一個超級商品生產國。兩千年中，大部分統一的所謂“盛世”，都是全球最興旺發達之地。這裏的合理的解釋就是兩千年的資本主義社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