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沒死,就住進了‘棺材’!”實拍香港窮人住所,蝸居的生活有多心酸?_風聞
已注销用户-2019-07-10 10:46
香港,一個遍地繁華的都市,據2018年度胡潤財富報告,香港作為高淨值人羣最密集的城市之一,億萬富豪數量高達21100,差不多每350人當中,就有一個身價過億。
**與此同時,它也是貧富懸殊最顯著的地區。**香港特區政府於2018年11月公佈了貧困人口數據——138萬人,年增長3萬,再創九年以來新高,也幾乎佔到總人口的二成。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這樣一句話開始在坊間流傳:“You are where you live.”
圖片來源於RTHK紀錄片《活在劏房》
從一個人所住的地方,可以輕易地看出其社會經濟地位。富人坐擁海景或半山豪宅,窮人的居住環境,則是難以想象地糟。
棺材屋、天台屋、劏房…… 極端惡劣的居住環境,映射出貧苦大眾的心酸日常。
圖片來源於網易看客,版權歸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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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於網絡
普通人所盼望的,無非是有個有尊嚴的住所、一個稱得上“家”的歸宿,只是就連這樣的小小心願,在這裏都成了天方夜譚。
圖片來源於網絡
“半夜,我的上鋪死在牀上”
如果你經常關心香港資訊,一定經常聽到這樣一個詞——“棺材屋”。但當活人所住的地方與“棺材”發生聯繫,這常常讓人費解。
但對於六十歲的香港老伯達叔來説,也是在親眼目睹上鋪室友半夜猝死在牀上之後,才對“棺材屋”這個詞彙,有了更深的理解。
圖片來源於【紀錄片】蝸居在香港 - 地球那一邊
達叔所住的,是一間用木板和鐵絲間隔開的小屋,當然,與其説是小屋,還不如説是牀位。這裏比較典型的景觀是牀位連着牀位,幾十個人像住大通鋪似的擠在一個空間裏。
一個面積不足兩平米的牀位,裏裏外外堆了衣服、雜物、生活用品,牀尾還有個小電視。達叔示範般地窩了進去,剛好夠躺下。
圖片來源於【紀錄片】蝸居在香港 - 地球那一邊
目前這個牀位的月租是1700港幣一個月,他在這裏已經住了二十多年。
上鋪的牀位租金為1500,還要便宜200塊。
對於沒有經濟收入、只能靠着政府補貼度日的達叔來説,這個牀位是他唯一的選擇。
圖片來源於【紀錄片】蝸居在香港 - 地球那一邊
達叔的“室友”們,大多都是和他年齡相仿的老人——沒有收入或收入有限,孤身一人,在寸土寸金的香港只租得起一個小小的牀位。
突然死在這裏,政府會把屍體拖走,然後牀位便空了出來,等待下一位租客的入住。
圖片來源於【紀錄片】蝸居在香港 - 地球那一邊
那天夜裏,達叔的上鋪喝了點酒便上牀睡覺,半夜達叔感到有異樣,便起身查看。
他推了推上鋪,沒有回應,一摸已無呼吸。
“我遲早有一天也會這樣的。” 達叔不無傷感地説,他知道原來外界對自己所住的牀位有很多稱呼——“板屋”或“籠屋”,分別得名於將不同牀位分割開來的木板或鐵絲。
圖片來源於【紀錄片】蝸居在香港 - 地球那一邊
但現在他知道,再沒有什麼比“棺材屋”這個名稱更貼切的了。在城市霓虹燈也無法照亮的角落,無數如達叔一般的老人正在“等死”。
圖片來源於網易看客,版權歸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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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歲的平姨也是“棺材屋”的住客,她在鄰居們中是年齡最小的一個。而年紀最大的居住者,已逾八十高齡,大家時常互相開玩笑:
要珍惜“棺材屋”,死後“住”的空間,不過一個小小的骨灰盒,還未必有這麼大。
圖片來源於【紀錄片】香港的蝸居生活
平姨育有兩個兒子,自從幾年前老伴因腎病而去世,她就獨自一人搬了進了“棺材屋”。
她從沒想過和兒子一起住,因為大兒子要養五個孩子,小兒子也要養四個,他們光是照顧自己的家庭已是焦頭爛額。作為母親,她實在不忍心再給孩子們添麻煩了。
**但住在月租兩千港幣不到的“棺材屋”,自己遭遇的麻煩卻是一個接着一個。**蟑螂老鼠出沒倒是其次,最讓她感到不安的是惡劣的公共衞生環境和搖搖欲墜的天花板。
圖片來源於【紀錄片】香港的蝸居生活
平姨坦言,自己半夜就被掉落的屋頂石塊砸到過,但除了忍耐,別無他法。
適合養老的環境,安度晚年的居所,就像虛無縹緲的泡沫。如果説起源於80年代的“板屋”或“籠屋”,曾承載着當年入住基層勞工的香港夢,那麼如今它的“升級版”,則是一張冷冰冰的牀,一個僅供棲身的地方。
圖片來源於【紀錄片】香港的蝸居生活
在這裏,只有生存,不談生活。
10萬家庭蝸居在
一個只能轉身的空間
“你有沒有試過在廁所裏吃飯?****”
發出這句“靈魂拷問”的,是30歲的越南籍女工阿娥,她在20歲那年來了香港,嫁了一個男人,生下一個女兒。可後來那個男人不要她們母女了,所以她就自己帶着女兒生活。
圖片來源於【香港不少劏房家庭】開飯難
**由於帶着孩子,僅租住一個小小牀位總歸不太現實。**於是,她們選擇了月租大約四千港幣的“劏房”,面積大概七平方米。
所謂“劏房”,在廣東話中意指“剖開房間”,也就是將一間從50平方米至100平方米不等的住宅,分隔成一個個細小房間,分別收租。
有的房間帶獨立衞浴,租金貴些;有的房間則需要共用廁所與廚房,也相對便宜。
圖片來源於【香港不少劏房家庭】開飯難
用阿娥的話來説,“劏房”並不是理想的居住環境,這裏太窄太擠,冰箱挨着衣櫃,牀連着廁所,吃飯時只能展開一張小桌板。
有時,阿娥不得不在廁所裏給女兒做飯,她總感覺做飯時**“細菌在到處飛”**,更氣餒地説自己和女兒根本就是住在“老鼠洞”裏。
圖片來源於【香港不少劏房家庭】開飯難
身為母親,她唯一的心願就是能在一間像樣的廚房,給女兒好好地做一頓飯。
但日漸飆升的樓價和租金,恐怕只會讓母女倆離理想中的居住環境越來越遠。
據香港房屋署統計,孤寡老人、低收入勞工、長期病患以及貧窮的婦女兒童是“劏房”的租住主力軍,租金大約佔到這些人月均收入的41.1%。但和普通房間相比,“劏房”租金上漲速度是它們的2.1倍。
圖片來源於星期日檔案•香港的房屋問題
為了攫取利潤,房東只會變着花樣地隔出更多房間——陽台可以變成房間,廁所可以變成房間,一個普通卧室可以被分割成兩間……
**房東的有恃無恐,來源於“劏房”市場巨大的需求量。**據統計,全港的730萬人口中,有10萬家庭蝸居在劏房,這意味着走在香港街頭,每二十個與你擦肩而過的人,就有一個住在這種連轉身都困難的地方。
圖片來源於網易看客,版權歸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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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長於劏房、和母親弟弟同住的香港男孩Billy從不敢告訴同學自己“家”是什麼樣子。他怕別人投來異樣的眼光,更怕有人來做客。
圖片來源於【紀錄片】蝸居在香港 - 地球那一邊
有時間的時候,他更願意到公共場合坐着,或去公園走走,離開那個逼仄的空間,整個人都會感覺開朗些。
Billy即將大學畢業,他希望可以早點出去找一份工作,幫助仍在做清潔工的母親,也好繼續供養弟弟上學。更重要的,是確保在新一輪加租之前,準備好足夠的存款。
圖片來源於【紀錄片】蝸居在香港 - 地球那一邊
目前,母子三人租住的11平米劏房租金為六千港幣,但誰也不知道租期結束時,房東會提出怎樣的要求。他們沒有與之抗衡的籌碼,要麼接受加租,要麼搬去更小的地方。
在小小的劏房裏,Billy拉起了年幼時學到一半、卻因為學費不得不放棄的小提琴。
悠揚的琴聲飄蕩在劏房裏,彷彿承載了許多希冀,卻永遠不會飄到更遠的地方去。
圖片來源於【紀錄片】蝸居在香港 - 地球那一邊
**住在天台:**幸福與流離
同樣是面對着惡劣的居住環境,租住在天台的人們,卻好似表現出積極樂觀的一面。
“我們在這裏住得挺好的,面積又大,租金卻比外面便宜。” 來香港11年的廣東女人劉菲這樣描繪她的家——一個位於高樓屋頂,用鐵皮和紙板搭建起來的“天台屋”。
圖片來源於【紀錄片】香港的蝸居生活
劉菲的女兒在香港出生,如今也在香港上學。母女倆交着每月兩千多港幣的租金,卻“坐擁”着有着雙層閣樓結構的住處。
**劉菲住一樓,有獨衞廚房;**女兒住二樓,從一樓的小梯子攀爬上去,便是個卧房。
圖片來源於【紀錄片】香港的蝸居生活
除了蟑螂老鼠眾多、颱風來襲時屢遭危險以及夏天烈日直曬讓人倍感窒息以外,劉菲和她的孩子倒沒覺得這裏的日子有何不妥。
在劉菲看來,能在香港有個住處,能讓女兒享受到這裏的教育資源,已是莫大的幸福。
而在香港,類似劉菲所住的“天台屋”羣落,據不完全統計大約有5000多處。
圖片來源於【紀錄片】香港的蝸居生活
從理論上來説,將天台改造成民用住宅並出租的行為並不合法,政府對此也一直採取清拆的措施。但也一分為二——凡是在80年代以前建造並註冊的大廈,在清拆其“天台屋”時,會承諾幫租客居民安置住處;
對於80年代之後的“天台屋”,則一律趕人清拆,不對後續的安置負責。
**劉菲還算幸運,當接到政府清拆通知時便被告知已幫她找好下一處住所;**而老李和他的30多户鄰居則被勒令搬離,不容置疑。
圖片來源於【紀錄片】蝸居在香港 - 地球那一邊
老李在天台住了十幾年,對這裏的一磚一瓦都已產生了感情。這是一種歸屬感,更何況,外頭早已無法用相同的租金,租到帶有三個獨立房間、獨衞、廚房的居所。
**太太在做保安、兒子失業的老李,直言和“劏房”、“棺材房”等相比,能住天台屋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但這樣的幸福並不會持續多久,政府的清拆,將會使他們流離失所。
圖片來源於【紀錄片】蝸居在香港 - 地球那一邊
不是沒有過抗議和鬥爭,但自知不受法律保護的老李一家,深感無力扭轉結局的無奈。
當被問及理想中的家應該是什麼樣子,老李伸手指了指遠處隱約可以看清的樓宇——“公屋”,更寬敞的居住面積、更低廉的租金,那才更接近一個像樣的家,會還給他們尊嚴。
圖片來源於【紀錄片】蝸居在香港 - 地球那一邊
像老李一樣千千萬萬的貧民,在居所無法得到很好的保障時,幾乎都會提到“公屋”。作為政府福利性的安置住房,低收入家庭可以申請的“公屋”成了很多窮人最後一道希望。
圖片來源於【紀錄片】蝸居在香港 - 地球那一邊
然****而,“公屋”的一個最大問題是,已供不應求到了十分極端的程度——全香港有將近30萬人在輪候公屋,在每年開放的名額只有2萬,不是政府不想解決問題,而是建造公屋的速度遠遠趕不上申請人數的增幅。
於是,有人輪候了三四年才入住,也有人等了十幾年,“居者有其家”,成了小概率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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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住條件不佳的人們,或許現在是或曾是這個城市的清潔工、保安、服務員……帶着滿腔迎來更好明天的希望在此紮根,在偌大的繁華都市裏貢獻着自己小小的力量。
但城市難以還他們一片安身的樂土,過去是如此,現在是如此,未來可能亦如是。
References:
【紀錄片】香港的蝸居生活 - 線人 Fixer 11
【紀錄片】蝸居在香港 - 地球那一邊(華語)Somewhere Out There
星期日檔案•香港的房屋問題
2019.01.27【香港不少劏房家庭】開飯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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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客inSight 《蝸居香港:我還沒死,就住進了棺材裏》
作者: 克里斯,精英説90後小編,香港傳媒小碩,一個脱離高級趣味涉獵廣泛的嗷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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