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贏得技術戰的底氣(續)_風聞

中國現在成為世界產業鏈的中心是市場經過30年選擇的結果，那那麼容易就替代了？中國有世界上最多的人口，有世界上最大的單一商品市場，有最豐富的優質勞動力，有最好的工程師，有世界上最好的基礎設施，有世界上最完整的工業體系和產業鏈，有一個有為的責任政府，這些條件在世界上都是獨一無二的，這些條件決定了中國在世界產業鏈上的地位是無可替代的，也決定了中國作為商品供應商的地位難以替代。因為中國的市場規模和工業規模決定了以他為核心的產業鏈是交易成本最低的，這一點是其它國家無法取代的。美國對於中國出口美國的商品開徵關税召開了2次聽證會，會上超過90%的美國企業反對開徵進口關税，聲稱中國作為供應商的地位無可取代。

據海關統計，今年前5個月，我國貨物貿易進出口總值12.1萬億元人民幣，比去年同期(下同)增長4.1%。其中，出口6.5萬億元，增長6.1%;進口5.6萬億元，增長1.8%;貿易順差8933.6億元，擴大45%。按美元計價，前5個月，我國進出口總值1.79萬億美元，下降1.6%。其中，出口9583.4億美元，增長0.4%; 進口8278.7億美元，下降3.7%; 貿易順差1304.7億美元，擴大38.3%。前5個月，美國為我國第三大貿易伙伴，中美貿易總值為1.42萬億元，下降9.6%，佔我外貿總值的11.7%。其中，對美國出口 1.09萬億元，下降3.2%;自美國進口3352.7億元，下降25.7%;對美貿易順差7506.2億元，擴大11.9%。同期，我國對“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合計進出口3.49萬億元，增長9%，高出全國整體增速 4.9個百分點，佔我外貿總值的28.8%，比重提升1.3個百分點。

從統計數據看，美國發動的貿易戰沒有什麼顯著的效果，對美國的影響還大於對中國的影響。

美國現在要繼續擴大貿易戰的規模受到諸多因素的限制，第一是經濟手段顯然沒有多大作用。關税在開始的時候確實起到了心理壓力的作用，但是真的實施下來並沒有對中國造成實質性傷害。統計結果顯示是美國進口商承擔了大部分進口關税，從長期看，美國進口商不可能長期承擔進口税。他們必然要把關税負擔轉移給消費者。如果美國政府要想擴大貿易戰的規模就剩下政治手段了。而用政治手段打經濟戰，破壞市場經濟體系的代價和政治後果無法估量。

第二就是通脹壓力轉化為政治壓力。我們前面説了美國最大的社會危機在於美國社會的中堅力量中產階級正在墜落，中產階級一直是美國社會的中堅，中產階級墜落導致美國社會對立加劇，極端觀念對立且難以化解。中低收入階層靠進口的物美價廉商品勉強維持現有的生活水平，這其中相當部分是中國製造，特別是消費品佔據大部分。美國家庭普遍沒有存款，這説明相當美國家庭的收入拮据，一旦貿易戰擴大導致通貨膨脹加劇，中低收入家庭的生活水平將受到嚴重影響，這種影響的政治後果是川普總統不願意面對的。從美國的政治地圖看，美國的農民原先是支持川普的力量，但是貿易戰開始以後，受損害最嚴重的就是農民，而且川普總統許諾的援助和好日子還在遙遠的路上，美國農民的大豆已經爛在地裏了。美國農民對川普總統的政治支持正在轉向。與第三次工業革命相關聯的美國高科技企業和從業人員天生就是反川普的，這是因為他們的利益與全球化相關聯。支持川普總統的主體是第二次工業革命產業的從業人員，但是他們大多數都是中低收入階層，關税戰，貿易戰很快就要影響到他們的生活，這會影響到他們的政治態度。這種情況是川普總統無法接受的。

第三是貿易戰對美國的高科技產業是災難。美國現在的高科技產業全部都是全球化的受益者，他們市場是全世界，產業鏈也是全球佈局，全球化是他們的生命線。因為高科技產業都是資本密集，技術密集產業，研發投入巨大，產業鏈長，沒有全球化市場難以收回投資。比如商用飛機是資本密集和技術密集產品，它的盈虧平衡點在400到500架飛機，要想盈利並且獲得滿意的回報，商用飛機的銷售數量必須達到上千架。而且遠程飛機就是為洲際航線設計的，沒有全球化，這種飛機的市場就難以支持飛機的研發投入。類似，其他的美國優勢產業都是資本密集和技術密集，研發投入巨大的產業，比如像半導體，系統軟件等。這些產業的特點是研發投入巨大，但是生產的邊際成本低，必須要靠廣大市場攤薄成本，而且市場越大邊際成本越低，邊際收入越高，比如軟件。比如高通不生產芯片，而出售芯片設計和各種技術解決方案。這種特性決定了它們必須以世界市場為目標，否則產業鏈無法持續發展。這些產業以鉅額投資形成技術壁壘，通過技術壟斷獲得超額利潤，以利潤回報吸引資本投資技術開發，形成新的技術壁壘，阻止後來者進入。即便是從事生產性企業要降低成本，擴大利潤也需要在全球佈局產業鏈，通過技術壟斷控制價值鏈上的價格佈局，把整個產業鏈的利潤集中在自己優勢和壟斷技術節點上，從而形成超額利潤。這種美國高科技的利潤模式決定了沒有全球化就沒有美國的高科技產業。川普政府的貿易戰打破了美國高科技產業的模式，必然導致他們的反對，這種反對會反映到美國的資本市場上。美國經濟的核心是它的資本市場，所以川普總統每次發動關税戰和貿易制裁總是導致股市激烈下跌，然後美國高官出面安撫股市，讓股指恢復。但是現在美國的股市已經在歷史高位，道指達到了27000點的高位，而且這次美國股市10年的大牛市是股票回購推動的，後續動力在哪裏？破壞經濟的全球化對美國企業帶來的損失必然反映到資本市場上，那個時候股市會不會出現斷崖式下跌？再來一次2008年式的金融危機？1930年的經濟大危機就是從股市崩盤開始的。

現在有一種出乎意料的現象出現了，就是美國高科技企業為了規避美國對出口中國技術和商品的制裁，把企業研發機構遷出美國，到不受美國管轄的國家。資本家沒有祖國是真的。

以上的約束讓美國很難繼續擴大貿易戰。雖然我們判斷美國擴大貿易戰的可能性很小，但是就像我們判斷有了核武器之後，大國之間的全面戰爭已經是很小概率的事件，但是我們仍然不能不準備戰爭，否則就會出現意料之外的災難，“天下雖安，忘戰必危”就是這個道理。我們不能完全排除美國極端勢力通過政治動員發動全面的中美經濟脱鈎，這種情況在美國目前極度反中的政治氣氛中還是有可能發生的，雖然隨着時間的拖延這種可能性越來越小了。因為隨着時間的拖延，貿易戰的效果顯現，那種貿易戰很容易勝利的幻想破滅，人們會逐漸恢復理性，那麼那種孤注一擲的瘋狂政治行動的可能性也逐漸減少了。

美國如果要強行發動中美經濟脱鈎，那麼決定中美誰戰勝誰將取決於誰的準備更快，更充分？更快做好準備的國家將碾壓對手。美國如果搶先做好經濟脱鈎的準備，就有可能發動這個徹底脱鈎的貿易戰，就像對中興一樣。如果能讓中國經濟休克甚至死亡，那麼重大的經濟損失對美國來説就是可以接受的代價。中興的戰略設計在這一點上低估了美國，他以為在經濟利益上與美國捆綁就不會遭到美國的打擊。但是美國就是不怕經濟損失發動了對中興的打擊，讓中興休克，不得不投降。如果中國沒有做好中美經濟脱鈎的最壞準備而美國又做好了準備，那麼美國肯定會發動新“冷戰”，把中國從世界經濟體系中切割掉。

美國的準備是中國市場的替代市場和中國產業鏈的替代。中國的這個中心地位是30年市場運動的結果不易替代，而且中國有14億人口，佔世界工業化人口的一半多，這個市場的替代也是無法做到的。中美經濟脱鈎，美國要想完成準備的關鍵是歐洲，美國需要把歐洲整合進美國的經濟體系替代中國市場和產業鏈。維持第三次工業革命的產業鏈最低的市場規模也要7億人口，這個一個估計數字。美國能夠控制的經濟規模達不到這個最低規模，以美國控制的經濟體與中國競爭是不能取勝的。所以美國必須擴大經濟控制規模，決定性的就是控制歐洲，把歐洲納入美國的經濟體系，這樣美國控制下的工業化人口超過10億，大約11億人口，GDP佔世界的超過60%，這樣美國就擁有優勢了。在這樣的優勢下美國會下決心切斷中美之間的經濟聯繫，而且也有希望把中國與世界經濟隔離，形成兩個世界經濟體系，這樣美國極端派的戰略就實現了。

中國的準備是美國市場的替代和技術替代，這個任務顯然比美國的任務輕鬆許多。中國內部還有近6億人口的經濟模式還是自然經濟，這是一個有待提升的經濟結構。產業升級的技術基礎絕大部分都已經具備，缺乏的是政治決定，取代美國技術，和生態。貿易戰提供了這種政治意志和產業生態。對外準備是“一帶一路”擴大市場和外圍，加強與俄羅斯的關係，這些都已經進行了。所以我有根據認為中國對中美經濟脱鈎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和戰略準備。

現在關鍵的就是歐洲，與美國爭奪歐洲是贏得貿易戰的決定性準備。美國想要控制歐洲，把歐洲納入美國的經濟體系，它必然要拆解歐盟，打擊歐洲的經濟，特別是歐洲經濟的發動機德國和歐洲的高科技產業，消滅自己的競爭對手。美國已經成功地造成英國脱歐這樣一個事實，而且推動英國無協議脱歐，造成歐盟的困惑。這樣美國與歐洲的矛盾就發展為結構性矛盾，這種矛盾是中國搞統一戰線的基礎。歐洲人不會願意生活在美國的控制之下，掏錢讓美國再次偉大。這種矛盾將會持續很長時間。歐洲會尋求外部的力量支持他抵抗美國的壓力，中國要支持歐洲保持獨立性。另外與各個歐洲國家發展關係，牽制美國在歐洲的影響力。比如與中東歐國家的13+1關係，英國率先加入“亞投行”，意大利率先加入“一帶一路”都説明歐洲有很大空間，有很多工作可做。

技術戰是必然發生的

貿易戰的概率不大，這是因為後果嚴重而且不可控制。如果全面貿易戰是小概率事件，那麼技術戰或者科技戰就是必然的。原因很簡單，第一美國認為它在科技上遠遠領先中國，這個領域它有優勢。事實上美國也確實在科技上領先。第二美國低估了中國的科技實力。因為中國有兩個科技體系，美國比較熟悉的是改革開放以後通過引進西方技術與西方接軌的那一套科技體系，他們對那一套體系的技術發育程度比較熟悉，但是他們對中國以軍事技術體系為核心的，自建國近70年發展起來的高科技體系並不熟悉，特別是2000年以後的情況不熟悉。在1989年之後，西方就切斷了與中國高科技和軍事科技的聯繫，他們對這個領域中國的進展主要靠情報，沒有科技人員交流的直接信息。再加上美國媒體和中國“公知”的“忽悠”，“中國崩潰論”，“中國停滯論”，中國人沒有創新能力，中國體制沒有創新能力，這些“忽悠”多少左右了美國情報和媒體對中國的認識。

美國既然在高科技方面擁有優勢，當然要在優勢的領域發動“作戰”，這就是科技戰必然發生的理由。現在美國已經動手切斷美中之間的學術交流，甚至社會人文科學的交流也在切斷，這個領域原來一直是美國向中國灌輸美國價值觀的管道。美國已經在驅趕在美國科技領域研發的華裔或者這個學者，減少甚至停止招收中國留學生，儘管這些學生給美國大學帶來的大量的金錢，而且許多學生是中國頂尖的學生，中國的留學生實際上是向美國輸送智力，但是美國仍然正在切斷科技交流。

美國把華為列入“實體名單”切斷美國企業與華為的商業聯繫，還把中國涉及超級計算機的5家單位也列入“實體名單”切斷這些研發機構與美國技術的聯繫，其他在美國“實體名單”上的都是中國的高科技企業，這是美國科技戰的第一步。

美國認為它擁有高科技，一旦切斷中美科技交流就中斷了中國的技術來源，讓中國的產業升級計劃，中國製造2025規劃因為失去技術來源而失去動力。不過這是美國人的一廂情願罷了。

最後，美國政府有政治動機發動對中國的技術戰。貿易戰已經有些“虎頭蛇尾”，難以繼續，美國政府需要行動證明自己的價值，美國國會和社會有強大的力量壓美國政府對華採取敵對的政策，美國政府必須對這些勢力給與迎合，所以政治壓力驅使美國政府也要採取一些行動對抗中國。這一方面表現在地緣政治領域，像台灣問題，在與經濟相關的領域就是科技戰了。

科技戰的結果會是什麼？實際上中國高技術水平與美國的差距並沒有美國人認為的那樣大，前面我已經説過了。客觀地分析在“STEM”就是科學，技術，工程和數學這四個門類中，科學，技術和數學美國領先中國，在工程領域中國領先美國，這個不用爭論，看看中國工程的速度和質量，中國的基礎設施跟美國比。這歸功於中國大規模的國家建設，還歸功於中國的組織結構。中國在工程方面的組織結構是世界先進的，它來源於解放軍的組織結構，最早可以追溯到井岡山紅軍時期的“支部建在連上，三大民主”等組織結構。在“兩彈一星”工程中經過中國最優秀的科學家的總結和科學化，形成一套科學的組織結構，後來這個結構吸取了“鞍鋼憲法”，“兩參一改三結合”又有了新的發展。這個結構是世界上最先進的。美國的工程組織能力在“曼哈頓工程”和“阿波羅計劃”時代達到頂峯，現在美國的工程能力已經相比頂峯時期嚴重下滑了，這個事實從波音的飛機工程，洛馬的F-35工程，福特級航母工程，“朱姆沃爾特”級驅逐艦這些大型工程的問題上可以得到認證。工程技術能力領先美國很大程度上平衡了美國在科技方面的領先優勢，中國可以在工程上做到後發先至。而且任何先進的技術要想變成產品都要經過一個工程化的過程，這個工程過程中國領先。

在技術領域雖然中國目前還落後美國，但是中國有一個巨大的優勢就是中國的理工科人才比美國多的太多了，這就造成了中國的技術研發人才資源優勢和科研數據優勢。技術與科學有所不同，技術發展實際上是一個經驗積累的過程，誰的經驗積累的更多，誰就在技術發展的速度上更快。中國因為擁有科技人員的數量優勢，自然就在實驗的數量上佔據優勢，實驗數量的優勢決定了實驗數據的優勢，中國產生最大量的實驗數據。這就有了技術快速進步的基礎，只要建立一個大數據平台，在這個平台上進行技術交流，大量的數據會極大地促進中國技術進步，因為大數據可以有效地幫助技術的篩選，幫助技術選擇最好的演進路線。

再一個方面就是打通兩個科技體系的聯通，這就是軍民融合的意義。中國的兩個科技體系之間雖然有聯繫，比如華為起家的程控交換機就是解放軍電信工程學院鄔江興小組搞出來的，但是中國的軍事科技和軍事工業基本上還是自成體系，在自己的系統裏發展。現在中國要加速技術進步，要發展替代美國技術的中國技術就必須打破兩個體系之間的藩籬，讓技術互通。這可以借鑑國際上航空工業通行的做法，實行軍事工業准入制度，實行企業強制認證和產品認證制度，通過有關管理部門和總體單位對所有進入軍工行業的企業實行強制認證，獲得認證的企業和產品就取得了進入軍工產業的許可證，設計單位就可以在獲得認證的產品上選擇需要的產品而不需要像過去一樣去協調各個單位的關係。通過認證體系打開系統外企業進入軍工系統地通道，把兩個技術體系逐步地融合，形成一個大平台，一個大數據平台，通過融合促進中國的科技樹的成長繁榮。

至於科學方面，這個急不得。科學需要一個成長的環境，這個環境需要培養，這個短時間內不可能見速效。好的方面是現在世界上是科學發展的瓶頸期，沒有重大的突破性發現，所有科學上的短板對中國的技術的影響還是有限的。

在數學方面也有應對美國科技脱鈎的方法。俄羅斯和法國的數學都是世界上最好的。俄羅斯現在是沒錢，他的數學的傳統非常好，歷來出現過許多大師。中國可以與俄羅斯和法國在數學領域合作，華為九在法國設立了研究院。在科學領域裏數學是花錢最少的，養一批數學家用不了多少錢。比如在人工智能領域中國的優勢是大數據，是寬鬆的法律環境。俄羅斯的長處是數學，是算法。中國完全可以與俄羅斯合作在AI領域，中國出題目，俄羅斯和中國合作解決算法，中國提供大數據，形成一個AI發展的聯盟。只要中國保持一個開放的科技政策，願意合作共贏，願意讓利於人，引進技術的渠道還是很寬闊的。

總而言之，美國對中國的技術戰必然打，切斷中國從美國獲得技術的渠道。但是這阻止不了中國的技術進步和產業升級，因為中國有自己的科技體系，中國的科技樹已經長得很大很高了。中國有完整的工業體系，這個工業體系背後是完整的科技體系。中國有辦法加快技術的進步，儘快完成對美國技術的替代，這個速度可能快於人們的估計，這可以從2000年之後中國軍事技術的進步得到佐證。只要政治上下定決心，科研投資跟的上，中國的技術進步是非常快的，而且加快這個進步速度的理論已經成熟了，其基礎就是中國擁有世界上最多的工程師和科研人員。

根據中國軍事技術發展的速度和中國現有技術水平的發展程度來估計，中國將在5到10年裏在若干關鍵性的技術領域形成重大突破，完成對美國技術大替代，比如半導體技術領域，在操作系統，關鍵芯片的設計和生產領域中國會迅速突破。以中國的資本力量，一旦技術突破擴大產能是分分鐘的事情。20年裏在美國長期擁有壟斷優勢的領域，比如大型商用飛機和噴氣發動機，中國會在技術上突破，形成對美國技術的替代。那個時候，中國將會登頂歷史的一個高峯，完成中國的偉大復興。美國恐怕會“悔不當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