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鴻篇鉅製！——中世紀“裝甲步兵”——西班牙大方陣（二）_風聞

       （續）

       （圖文轉自百度貼吧“德軍吧”）

       但早期的西班牙方陣還遠不如後來成熟，比如依舊以冷兵器為主，長矛手 劍盾兵依舊是主要兵種，火繩槍比例不足，騎兵和炮兵也弱於對手。

       後來在著名的拉文納戰役中，法軍名將加斯東率領法軍再次擊潰西軍和意大利軍隊，此戰中，法軍已經失去了瑞士的支持，加斯東麾下已經沒有那支強大的瑞士步兵支持，但是他擁有模仿瑞士人建軍的德意志僱傭兵9500人，還有國內援助的萬餘名弩手和步兵，包括8000名加斯科涅弩手（法國人倒是什麼都要）。

       在拉文納戰役中，聯軍的騎兵遭遇數量少於自己的法國敕令騎士，但依舊毫無懸念的被法國騎兵打垮，聯軍騎兵的損失非常的駭人，28個騎兵隊長中，11人陣亡，7人被俘，其餘10人全部掛彩。但西軍中央的步兵方陣卻取得了不錯的戰果，在胸牆、壕溝和火繩槍的支援下，沉重打擊了法軍中央的德意志步兵和加斯科涅弩手。

       但之後西班牙步兵方陣放手一搏（沒辦法，兩翼騎兵都垮了只能靠自己），走出胸牆工事攻擊法軍中線，卻被已經取勝的法軍騎兵包抄了後路，一度四面楚歌。

       失去了側翼掩護的西班牙方陣縱使完勝對面的法國步兵，卻改變不了失敗的結局，後路潰散的過程演變成了法軍的追擊屠殺。不過此戰中的一個戲劇性結局是法軍統帥 年輕有為的加斯東因為自己的莽撞陣亡，還有不少青年將領陣亡，使得法國近代化建軍的人才出現斷檔，導致此後很長時間發展緩慢。

       模仿瑞士人並結合自己特色建立的德意志僱傭軍，也是當時的搶手貨。這種花裏胡哨的服飾，是他們的典型特徵。相比長矛手，德意志的雙手劍士更加出名。看圖上鼓手左邊那個頭上扎着繃帶的傢伙，他手上拿的就是雙手巨劍。

       前面剛剛在切里尼奧拉戰役大敗法軍，西班牙人剛剛嚐到自己改革的甜頭。這邊就在拉文納戰役中被年輕的加斯東打敗。西班牙人也發現了，自己的方陣已經小有成果，但都是在擁有壕溝、胸牆等工事掩護的情況下，憑藉火力打擊對手才能取勝，而在野戰中，當面對法軍這種騎兵和炮兵強大的軍隊時，就很容易被抄了後路而遭遇戰敗。因此此戰之後，西班牙軍隊進一步改革大方陣戰術。

       可以説，意大利戰爭已經成了文藝復興早期軍事革命快速發展的試驗場。

       真正確立西班牙方陣地位的，是1525年的帕威亞戰役。

       先説下1519年的馬里尼亞諾戰役。這場戰役是法軍攻擊瑞士控制下的米蘭公國，當時瑞士開始與法國叫惡，法軍失去了之前作為步兵主體的瑞士長矛兵，而轉而使用德意志僱傭兵和本土的僱傭步兵。馬里尼亞諾戰役中，瑞士長矛兵排起整齊的方陣，繼續施展自己擅長的戰場機動發起“瑞士瘋子”特徵的長矛衝鋒，但在法軍騎兵持續不斷的衝擊下，瑞士方陣不得不中途停下防禦，結果這種戰場停頓遭遇了法軍火炮和火繩槍的密集打擊，導致瑞士軍團傷亡慘重。

       此戰法軍損失6000餘人，而瑞士軍團陣亡被俘高達11000人。這場戰役正面，在缺少其他兵種支援掩護的情況下，想在16世紀的戰場上靠中世紀時代那種冷兵器衝擊來獲取勝利幾乎已經不可能了，瑞士人密集的方陣衝鋒換來的只是高昂的傷亡數據。因此 ，這一戰打掉了瑞士長矛兵過去積累的一切榮耀，也標誌着這種中世紀作戰方式的落伍。戰後，瑞士實際成為法國的附庸，只為法國人打仗。

       但在此後的比克卡戰役中，瑞士人繼續不信邪的發動他們的方陣衝鋒，卻在德意志僱傭兵面前被阻住，同時遭遇了西班牙軍隊密集的火力打擊，損失慘重。比克卡戰役後，就很少再見到瑞士瘋子般的方陣衝鋒了，這種戰法實際已經被淘汰了。

       瑞士長矛方陣的失敗，驗證了時代的進步，16世紀上半葉火器的進步和步兵戰術的發展，已經成為主流。輕視兵種協同（比克卡會戰中瑞士人不願意等待法軍的炮火掩護而固執的先行發起衝鋒）和遠程火器的瑞士人，為自己的固執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儘管瑞士人之後依舊是最好的僱傭兵之一，但更多依賴的是自己頑強的作戰精神和榮譽感，而不再是先輩們引以為豪的戰術優勢。

       到1525年，法軍和西軍再次爆發帕威亞戰役。這場戰役中，西班牙方陣已經經過了拉文納戰役後的進一步改革，編制更合理，武器也得到了升級。

       當時西班牙火槍兵已經普遍使用一種大火槍——穆什科特火繩槍。

       這種火槍儘管比較笨重，需要支架輔助射擊，但射程遠 威力大，可以擊穿100碼外的盔甲，殺死500碼外的人或馬，甚至不少認為重型火繩槍可以擊穿100碼外的防彈盔甲並殺死穿戴者，擊穿400碼外的普通盔甲。

       在帕威亞戰役中，法國敕令騎士繼續以慣用的契型衝鋒隊列衝擊西班牙方陣，他們驅散了西班牙重騎兵説明他們依舊是最好的騎兵，卻沒有能像拉文納會戰時取得整體性的驚喜的戰果，這些精鋭的法國騎兵反而遭到了西班牙方陣密集的重型火繩槍射擊，紛紛落馬。而伴隨法軍騎兵衝擊的瑞士軍團也在西班牙火繩槍手密集的彈雨面前再次傷亡慘重被迫撤退。此戰，法軍不光被擊潰，而且損失8000多人，西班牙軍隊只傷亡1000人左右。

       這一戰奠定了西班牙方陣的王者地位，也奠定了重型火繩槍在未來一個世紀裏的領先地位。

       2幅展現帕威亞之戰的圖畫。 此戰證明，縱使法軍的敕令騎兵再如何裝備精良、訓練有素，但在進步得到長足進步的重心火繩槍和編制合理的西班牙方陣面前，他們已經討不到便宜。騎士的重甲在重型火繩槍面前被輕易擊穿，訓練有素的騎士被使用火繩槍的輕步兵輕易殺死。

       取勝後的西班牙軍隊，面前盡是倒下的屍體。稱雄歐洲的西班牙大方陣時代來臨了。

       使用重型火繩槍的士兵。 這種火繩槍很重，但威力十足，需要使用支架輔助射擊。不管是重甲騎士，還是瑞士長矛兵，這種重型火槍潑灑的彈雨都是他們的噩夢。

       典型的西班牙火繩槍手形象。 這些輕步兵的訓練成本相比中世紀騎士要低的多，但卻可以用手裏的火槍輕易擊斃一名成本昂貴的騎士。

       重型火繩槍的普及，讓士兵的鎧甲越來越走極端，變的越來越後。 騎兵的鎧甲從1-2毫米增厚到7-8毫米，就是為了抵禦重型火槍的威力。但增厚的結果就是鎧甲的重量重的難以承受，騎兵無法再穿着這樣沉重的鎧甲進行有效的衝鋒。所以之後的時代裏，騎兵更多是穿着這種厚重的鎧甲手持短火槍衝到陣前射擊然後退回來，也就是半迴旋戰術。圖上應該就是這種半迴旋戰術的代表——德意志黑騎士。

       從重騎兵+弩手+長矛兵以及部分其他步兵為主的中世紀模式，到以重型火繩槍+長矛方陣+火炮和手槍騎兵為主的文藝復興模式，軍事技術的進步是促成這一切的基礎。長矛方陣依舊是重要的軍隊組成部分，但已經不是主要的攻擊手段，更多是維持軍隊陣容 阻止對方衝鋒以及掩護火槍手等輕步兵了

       帕威亞之戰後，西班牙方陣開始了自己稱霸歐洲的時代。當時無論是法國還是哈布斯堡，都沒有建立類似於西班牙的軍事體系。大方陣體系，是一種以步兵為核心，搭配騎兵、炮兵的多兵種協同作戰。長矛兵和火繩槍手構成了主要組成部分，騎兵和炮兵各司其職，實際此時的歐洲軍隊已經開始具備一些近代軍隊的特徵了。而傳統的中世紀軍隊已經明顯不合時宜，冷兵器為主的作戰方式在火器逐步盛行的戰爭裏只會承認越來越大的傷亡，沉重的鎧甲也抵禦不了重火繩槍的鉛彈。儘管直到17世紀 18世紀，戰場上依舊存在金屬鎧甲和冷兵器肉搏作戰，但火器顯然逐步佔據了主角。

       隨着大航海時代的高潮，美洲運回的大量金銀和貿易的增長，刺激了西班牙帝國的極盛時代。強大的財力物力和先進的軍事體系，是西班牙那個時代稱雄的根基。但隨着新航線的開闢以及英法等國海權的崛起，尤其1588年西班牙遠征英國的失敗，開啓了西班牙的衰退週期。而法國、德意志、荷蘭、瑞典等國的軍事改革也逐步興起，西班牙方陣的成功也被各國吸收改進，各自建立了類似西班牙式的軍事體系，西班牙的軍事優勢在不斷萎縮。

       連續的戰爭耗空了西班牙的國庫，但未能阻止法蘭西、瑞典、荷蘭等國的崛起強大，尤其是老對手法國在紅衣主教的努力下一躍成為超級強國，憑藉更多的人口、更強大的綜合國力，逐步取代了西班牙。三十年戰爭的爆發，是文藝復興後諸國軍事改革成果的碰撞期，莫里斯方陣、瑞典軍團以及法國軍隊的加入，讓西班牙方陣的弱點不斷暴露。西班牙方陣笨重不靈，機動性差，在荷蘭、瑞典等國的新式戰術面前，顯得火力不足。1648年的羅克魯瓦戰役中，法國軍隊擊敗了西班牙最強的弗蘭德斯軍團，標誌着西班牙軍事霸權的衰退頂點。

       以上兩幅是著名電影《傭兵傳奇》裏的截圖。 這部電影還原的還不錯，可惜場面不夠大。你看圖上，西班牙方陣密集長矛還是可以有效阻止法軍騎兵的衝擊，其火繩槍手利用火力打擊法國人。注意他們手裏的槍，這是著名的穆什科特重型火繩槍，威力很大，可以在百米的距離上擊穿厚厚的板甲。

       這部電影的背景是1648年的羅克魯瓦戰役，這場戰役中西班牙著名的步兵之花弗蘭德軍團敗北，西班牙大方陣不可一世的時代終結了。

       1643年5月間，西班牙的德梅洛將軍率領兩萬七千人(近2.8萬人，30門火炮)，由西屬尼德蘭向巴黎進軍，中途停下圍攻羅克魯瓦的要塞，並且等待一支為數六千人的援軍。法軍由路易二世·德·波旁（後來的大孔代)率軍兩萬三千人(近2.3萬人，12門火炮)迎戰，趕來解圍，抵近羅克魯瓦。

       法軍採用二線式戰鬥隊形，並留有預備隊。戰鬥隊形的中央為15個步兵營，左右兩翼為23個騎兵連。預備隊為3個步兵營和4個騎兵連，另有5個騎兵連(右3，左2)成梯階配置在前面保障兩翼的安全，炮連(12門火炮)配置在中央，步兵部署於前面。

       西軍也採用二線式戰鬥隊形，但未留預備隊。西班牙最精鋭的佛蘭德軍採西班牙步兵大方陣（Tercio)：中央為5個步兵大營，4500名西班牙士兵組成5個方陣，每個方陣900人，右翼為14個騎兵連，左翼為15個騎兵連，炮連(18門火炮)配置在步兵前面，另有1隊火槍兵(1000人)隱蔽在左翼前方的樹林裏。

       在作戰中，法軍優勢的騎兵成功驅逐了兩翼的西班牙騎兵，包抄西班牙軍隊的側後。但不斷的衝擊始終無法撼動西班牙的中央步兵方陣。但機動性較差的西班牙大方陣只能原地防禦，卻無法反擊法軍。因為隊形密集，西班牙方陣不斷遭到法軍火力打擊而傷亡慘重，最終敗北，主帥陣亡。大量的西班牙人成為法軍騎兵追擊的刀下亡魂。戰後西軍死8000人，被俘6000人，損失火炮24門；法軍死2000人，傷近6000人。

       這一戰雖然法國人贏的也有僥倖的成分，但卻打破了西班牙精鋭方陣無敵的聲譽。從本質上講，西班牙方陣經過百餘年的成長，已經發展的非常成熟，但歐洲諸強吸收了西班牙方陣的優勢後，也建立起自己的步兵方陣，只是兵員素質和作戰經驗上不如西班牙士兵。但是西班牙方陣的弱點在此戰中暴露無遺，也就是説當自己的步兵方陣已經失去絕對的戰術優勢後，自己騎兵薄弱 方陣機動性較差的缺陷就出來了。

       事實上在作戰中，西班牙騎兵率先衝擊，在取得一定的戰果時，西班牙的中央方陣機動太慢，沒能跟上擴大戰果，結果西班牙騎兵在法軍騎兵的反擊下潰散，西班牙中央步兵遭到了法軍步兵騎兵的包抄迂迴。雖然西班牙軍隊頑強的守住陣線，但其實已經喪失了主動權。而在三十年戰爭的時代，火器已經大為進步，一旦被動挨打，那麼西班牙方陣那密集的隊形就成了火器的活靶子，法軍的火炮數量少於西軍，但卻造成了西軍大量的傷亡，這就像早期西班牙方陣用密集的火力殺傷排成方陣的瑞士長矛兵一樣。

       西班牙的衰落，原因是多重的。本土地處歐洲南端，控制地中海，在當時重要的香料貿易以及美洲殖民地方面佔據重要優勢，正是貿易的強勁和金銀的大量輸入，維持了西班牙的強大。但是隨着新航線開闢，英法荷蘭瑞典等新起的強國，西班牙從海上到陸上都遭遇了不斷的挑戰，並且越來越嚴峻。無敵艦隊的失敗，已經證明了西班牙海軍的戰術和海員素質開始落伍，儘管之後很長時間西班牙海軍依舊取得了不俗的戰績，但在唐斯之戰被荷蘭海軍決定性的擊敗，宣告了西班牙海權的瓦解，也決定了新的海上強權荷蘭的崛起。而羅克魯瓦戰役的失利，則宣告了西班牙路上霸權的垮塌。

       任何帝國都無法支持長年的征戰，尤其像西班牙這樣近代工商業和資本主義發展相對偏慢 卻大量對外作戰的國家，它極度依賴貿易和掠奪，對尼德蘭地區的強硬徵税一度高達西班牙國庫收入的一半。這種畸形的財力增長模式自然是不健康的，能夠維持是因為西班牙海上和路上的軍事優勢。但隨着各國先後學習西班牙的體系，根據戰爭經驗和各自的國情進行了相應的改良，西班牙的優勢在逐步減小、變弱直到消失進而變的落後。

       三十年戰爭是一場國際性質的大混戰，這場戰爭打破了哈布斯堡王朝統一德意志的夢想，也打碎了西班牙的強權時代。法國、荷蘭、英國、瑞典等國先後崛起，統一的民族性質的國家體系開始出現，戰爭的規模擴大、人數激增，徵兵制和常備軍開始取代僱傭兵為主的作戰模式。拿羅克魯瓦戰役來説，此時的西班牙依舊是以少數身經百戰的僱傭兵軍團作為自己的陸軍主體，這些經驗豐富的老兵是西班牙的寶貴財富，一旦損失很難彌補，可以一次勝兩次勝三次勝，但經受不起哪怕一次毀滅性的打擊。

       不同的時代對應不同歷史環境和技術背景，科技的不斷發展，決定了不同的戰術選擇。重甲騎兵原先是主要兵種，傳統的兵制和長矛重甲等為主的裝備條件，決定了採用重騎兵衝擊是主要戰術。而這個時期步兵的地位偏低 ，裝備和素質都偏差，少數精鋭往往都是由傭兵組成。這些 裝備不佳和缺乏訓練的步兵很難有實力和士氣組成方陣來阻止重騎兵的衝擊。

       但是隨着十子軍東征的發生和蒙古人的出現，歐洲人發現那種只有少量裝甲和裝備弓箭彎刀但機動性很高的輕騎兵在戰場上的作用，在板甲出現之前，重騎兵的盔甲並不能很有效的抵禦複合弓。拜佔廷因為經常與阿拉伯人發生戰爭，他們的裝備和戰術和歐洲的重騎兵都有不同，他們的重騎兵裝備更重更全面，也組建了能近戰能遠戰的重型弓騎兵。而步兵方面的地位也相比歐洲要好的多，因為在對抗使用弓箭的輕騎兵時，步兵陣列裏使用弓箭的步兵弓手和弩手往往佔據優勢。英國長弓手和瑞士長矛兵的崛起，是歐洲步兵地位上升的重要標誌。

       關於西班牙的崛起，必須建立在步兵方陣的復興和火器的快速發展的基礎上，更本質的原因則是西班牙大航海時代的爆發式增長。因為相比於法國和德意志這些國家而言，西班牙在傳統的重騎兵方面一直都是處於弱勢的，尤其相對法國這個傳統騎兵強國來説。但是步兵方陣的復興大大提升了步兵單位，火繩槍的出現讓一名輕步兵可以很輕易就擊斃一名高貴的受過長年嚴格訓練的騎士。

       大方陣的創始人貢薩洛最先建立了專屬的火繩槍編制，這在歐洲屬於首創。也可以説，西班牙人是最先深刻認識到火繩槍將會顛覆未來戰爭戰術的意義。這方面，法國人 德意志人和瑞士人直到比克卡戰役 帕威亞戰役之後才清楚的認識，因為血的教訓告訴他們，無論是強大的法國憲兵騎，還是一度享有眾多榮耀的瑞士長矛方陣，在西班牙長矛搭配火繩槍的戰術面前，無一不是碰的頭破血流 屍橫遍野。

       但之後西班牙方陣的衰弱，實際也是拜火器所賜。當時代進入到17世紀尤其三十年戰爭時，火器已經發展的非常成熟，除了重型火繩槍，燧發槍也開始出現，火炮不斷進步，野戰炮越來越多的出現。這種技術背景決定了火器已經徹底成為戰場的主流，無論是莫斯利方陣還是瑞典方陣，他們對西班牙戰術的改革，其實就是一句話，“不斷擴大正面、不斷加強火力”。如果説莫里斯方陣還抱有一些西班牙方陣的影子，那麼瑞典人的戰術幾乎的顛覆了西班牙方陣，瑞典人採用是一種淺縱深而正面近乎橫隊的戰術，其火槍和火炮的配比比例大大超過歐洲其他國家，火槍手和長矛手的比例甚至一度達到2:1. 

       火器的大量普及，就意味着戰場的傷亡會直線上升；傷亡的劇增和戰爭規模的擴大，意味着兵員的徵集、補充必須提升到新的台階。西班牙人的軍隊除了體系優勢，他們更加依賴富有戰爭經驗的老兵，但在徵兵和持續戰爭方面卻越來越弱。海權的失敗，荷蘭的崛起，西班牙運寶船經常被劫，以及貿易壟斷權的旁落，意味着西班牙的財力物力日益萎縮，他們沒有能力在規模越來越大的戰爭中持續投入。而精鋭老兵在那個時代火器為主的戰爭裏，面對同樣擁有較多火器的對手，經驗、素質方面的優勢也不斷降低。

       新的時代背景和技術條件，都決定了，靠精鋭僱傭兵為主的戰爭模式是不合時代要求的，必須以民族為根基，以徵兵制為主體，以火器為核心，才是符合時代潮流的戰爭形式。到18世紀初時，長矛兵、重甲騎兵等幾乎全部被淘汰了，戟兵、劍士更像是一種儀仗兵而非作戰兵種。使用更先進的燧發槍和刺刀的線列步兵成為主流，騎兵們拋棄了沉重的鎧甲，或者根本不着甲，或者只裝備胸甲和頭盔，馬刀和手槍取代長矛、長劍成為主要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