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中國糧價沒有飛漲，讓很多人失望了_風聞

中國最近好像有很多事讓美國失望。

上個月，我的一個已經移民硅谷的大學同學，跟我聊起貿易戰，他問我：

“聽説國內現在糧價飛漲？慘。”

我一時有點懵。

這個朋友説，在國外經常看到外媒報道貿易戰對中國的衝擊，説這幾個月物價翻了好幾倍。

我看了一下這些新聞，有點生氣。

我生氣的倒不是外媒黑我們。説實話，習慣了。

我生氣的是，這個同學的言語間竟有些幸災樂禍。彷彿中國如果糧價飛漲，他移民美國的決定就做對了。

抱歉，怕是要讓你失望了。

我特意仔細去查了一下，除了水果的價格有一些波動，引發了一波“水果自由”的討論之外，關係到國家安全的糧油、豬肉價格都挺平穩。

説起來也是有點感慨。

我們可是在和美國打貿易戰啊！

美國號稱世界糧倉，在這次貿易戰中，許多農作物，比如大豆，都是雙方的焦點之一。

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們的糧價竟然沒什麼波瀾？

其實，這是因為，早在貿易戰之前的近20年裏，一場驚心動魄的糧食戰爭早就已經開始，而且，從未有一天停止過。

甚至，中國一度陷入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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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激烈的一場戰役，與大豆有關。

説來慚愧，早在4000年前，我們的祖先就開始種植大豆了，中國是世界上最主要的大豆源產地。

直到1995年，我國還是大豆淨出口國，佔到全球市場份額的90%以上，年產1000萬噸左右，不僅自給自足，還能向日韓出口。

但是1996年，一切都變了。

一種新的技術橫空出世，改變了一切——

轉基因。

1996年，世界最大的種子公司****孟山都，推出了第一個商業化的轉基因大豆品種——抗草甘膦轉基因大豆。

而中國大豆衰落的歷史，也要從孟山都説起。

這個轉基因大豆有什麼特別呢？

説來好笑，它最大的特點，竟然是不怕孟山都自己生產的除草劑，草甘膦。

原來，上世紀70年代，孟山都發明出了它最驕傲的作品，草甘膦除草劑。

不過，草甘膦也不是完美的，它能除掉雜草的同時，也會對農作物的健康產生影響。

圖：美國民眾打出標語：孟山都讓我們噁心

迫於壓力，不知是誰突發奇想，給孟山都的高管建議：

如果能找到不怕****草甘膦的基因，結合到種子裏，不是就可以同時銷售除草劑和種子了嗎？

孟山都的高管一聽，對啊！這真是天才的想法！

今天看來，這可能才是史上最早、也最邪惡的“全家桶”捆綁銷售了。

但這卻成了孟山都在商業上最“成功”的決策。

當時，瑞士人也曾想到過類似的“轉基因”玩法，但是在保守的歐洲看來，這樣做是不道德的，於是作罷。

但孟山都不管這麼多。

整個80年代，孟山都加大投入，研究有草甘膦抗性的基因。

不過，想恰飯也沒有那麼容易，前後十幾次合成的突變體都失敗了。

90年代初，為了尋求突破，孟山都的團隊開始走訪世界各國，研究各地的大豆基因。

據説，當年的中國東北、長江三角洲等地，都曾接待過**“美國大豆協會”**的專家。今天許多關於東北大豆的文章裏，都記載了這樣一個故事——

我國東北的科研人員熱情接待了“美國大豆專家”，雙方熱切交流了大豆種植技術。

考察期間，美國專家指出：中國大豆雖然品種很全，但出油率不行，究其原因是沒有運用轉基因技術，如果能用上美國強大的轉基因實力，一定可以解決中國大豆出油率低的問題。

東北專家深受震撼。

於是，在美國專家臨走之前，東北人熱情地邀請美方協助轉基因大豆的研究。美國專家“盛情難卻”，帶走了一大批中國大豆的樣品，興沖沖地回國了。

中國農民伯伯不會想到，他們毫無防備，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但這一份天真淳樸換來的，將會是多麼慘痛的代價。

1996年，孟山都真的成功了。第一個商業化的抗草甘膦大豆品種，橫空出世。

誰能想到，一個看似無足輕重的奸商，一場看似無關緊要的“全家桶”銷售策略，卻打開了潘多拉的魔盒。

從這一天起，全人類被動地進入了轉基因時代。

2

4年後，2000年，中國媒體上曝出一個讓人摸不着頭腦的新聞：

“種中國大豆侵了美國的權！”

怎麼回事？

原來，孟山都向包括中國在內的101個國家，申請了一項高產大豆檢測的專利權。

這項專利意味着，如果沒有孟山都公司的首肯，中國研究人員將不能自主使用某些基因“標記”進行研究。

更讓人生氣的是。在孟山都申請的這份專利中，有專家發現，起決定性作用的竟然是一種中國野生大豆作為親本材料！

淳樸的中國農民伯伯們，這才恍然大悟。

利用中國大豆基因研發的品種，專利完全成了孟山都的。我們想要用，還要經過他同意，還要付錢。

你把別人當救世主，別人把你當二百五。

雖然關於東北的那段故事只是傳言，但是許多專家懷疑，**美國企業確實是從中國巧取豪奪帶走了研究材料，**成功研製出轉基因新品種後，又反過來作為打擊我們的武器。

當年日本鬼子的“以戰養戰”，也莫過於此了！

圖：中國民眾向孟山都發起抗議

戰爭是殘酷的，關於糧食的戰爭，亦然。

在此之前，同樣是大豆種植大國的巴西，早就嚐盡了苦頭。

是這樣的，巴西原本是世界上第二大的大豆種植國，照理説，話語權僅次於美國。

但實際上，大豆的話語權，幾乎全部被美國的跨國公司所壟斷。

巴西有豆、有地、有人，卻沒有話語權。

美國人是怎麼做到的呢？

這是因為，大豆生產有很多環節，其中一條關鍵便是種子。

在1990年以前，沒有人能控制種子。

但是自從孟山都研製成功了轉基因大豆，一切就發生了變化。

觸目驚心的變化。

1996年開始，隨着孟山都等公司在全世界兜售轉基因大豆，美國、阿根廷的轉基因大豆比例急速攀升，很快就超過了90%。

世界主要的大豆產地，只有巴西還在拒絕轉基因。

但是也沒有撐過很久。

孟山都擁有着你無法想象的、全世界最龐大的營銷團隊，宛如訓練有素、周密運轉的****部隊。

就像蝗蟲大軍一般，所過之處，普通大豆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

圖：揭露孟山都對巴西農業衝擊的漫畫

© robertscottbell.com

首先，他們向豆農宣傳轉基因大豆的好處，抗農藥、出油率高，卻對風險避而不談。

在大約3-4年的時間裏，即使巴西政府並沒有放開轉基因限制，但因為農民從阿根廷走私，巴西竟然有20%-40%的大豆已經是轉基因大豆。

接着，孟山都們就開始了下一步的工作：遊説政府官員。

他們迫使巴西政要相信，全世界都在接受轉基因大豆。再説，也已經有這麼多農民在走私轉基因了，禁又能禁住什麼呢？

於是，2002年，巴西政府終於抵擋不住層層壓力，放開了轉基因的限制。

如今，巴西的轉基因大豆佔比，****已經超過90%。

圖：2000-2016年巴西大豆及轉基因大豆比例變化

數據來源：基因農業網

而一旦用上了轉基因，就再也離不開了。

因為豆農們，多半沒有留下原來的種子，或者已經為了使用孟山都的轉基因種子，花大價錢購置了相關設備。

一旦決定和惡魔交易，便沒有回頭路。

孟山都們終於等到了激動人心的時刻：他們開始對轉基因種子額外收費。

在收購大豆時，如果是轉基因品種，糧商會向豆農收取每噸7美元的專利費，收入與孟山都五五分成。

孟山都每年從中獲得巨大的利潤。

而這只是巴西一國的情況。

到20世紀末，在美國、阿根廷，使用轉基因種子的比例，都達到90%以上。

也就是説，孟山都們控制了全球最大的三個大豆生產國的種子。

這就是壟斷。

由這一刻開始，全世界的豆種價格，任憑他們擺佈了。

對於商人來説，沒有什麼比隨心所欲地抬高價格，更夢寐以求。

從1975年到2000年的25年間，豆種價格僅增加了63%；而在接下來的12年間，豆種價格卻飆升了211%。

沒錯，全世界的豆農，都要向孟山都交“種子税”。

買完孟山都的種子，別忘了，還要帶上孟山都的全家桶除草劑噢！打包購買，價格從優噢！

圖：孟山都的淨銷售額（億美元），1996-2012年

數據來源：孟山都公司網站提供的年度財務報告

更可怕的是，在大豆生產的整條產業鏈上，孟山都還只是一個小角色。

真正的帶頭大哥是誰呢？

是四大糧商——ADM，邦吉，嘉吉，路易·達孚。

他們各自英文的首字母連起來，正好是ABCD，史稱“ABCD四大糧商”。

孟山都只控制了種子，而ABCD四大糧商，控制了大豆的全部。

隨便其中一個，每年的淨銷售額，都在孟山都的10倍以上。

完全不是一個量級。

圖：ABCD四大糧商的淨銷售額（億美元），1999-2012

****數據來源：****這四家公司網站提供的年度財務報告

他們，就是大豆世界裏的上帝。

首先，他們控制了大豆的種植。

在巴西，他們利用自己的資本優勢，為豆農提供貸款。

接着，他們和孟山都達成長期的合作，將轉基因種子和化肥賣給豆農。

可憐的豆農呢？

先從ABCD手裏貸款——再用貸款來的錢，去向ABCD買種子和化肥——最後種出來的大豆，還要賣給ABCD。

就這樣，豆農成了ABCD的包身工。

接着，他們還控制了大豆的加工。

因為ABCD積累了大量的資本，他們一旦進入一個新市場，便想法設法去擠佔當地的大豆加工市場。

它們一邊通過大量購買當地加工廠的股份，一步步蠶食本土工廠，最終奪取其控制權；

一邊它們自己也在當地拼命建設新的加工廠，並迅速增加產能。

只要掌握了大部分的加工廠，在進貨時，它們就可以做到只買自己家的大豆。

而豆農也就別無選擇，只能賣給他們。

最後，他們還控制了大豆的貿易。

按照正常來説，美國、巴西、阿根廷，是世界上最大的三個大豆出口國，他們應該掌握了大豆的出口。中國和歐洲，是最大的進口方，我們應該掌握了大豆的進口。

但事實完全不是這樣。

事實上，進口和出口，全部掌握在ABCD四大糧商手中。

他們是怎麼辦到的呢？

很簡單，他們在巴西這樣的出口國，控制住種植和加工，然後在進口國，控制住銷售渠道。

也就是説，當歐洲向巴西進口大豆時，實際上是ABCD的歐洲分公司向ABCD的巴西分公司，進口了大豆。

大豆的貿易活動，竟然不是在國與國之間展開，而是在這些大型跨國公司的內部展開。

更可怕的是，跨國公司一旦控制了貿易，他們便可以操縱大豆的價格。

到這裏為止，在大豆的世界裏，ABCD不但是銀行，也是種子商，也是化肥商，還是收購商，最後還是銷售商。

圖：大豆的供應鏈

ABCD成功地控制了大豆從基因到貨架的所有環節。

但是，這樣竟然這還不夠。

最後，他們還形成了聯盟。

這樣的“狼狽為奸”比比皆是：

路易·達孚（即D公司）與ADM（即A公司）在1993年組建合資項目；

邦吉（即B公司）與嘉吉（即C公司）在1995年進行交換合作；

路易·達孚與嘉吉也在2001年組建合資項目。

……

他們不但不想互相扯皮，相反，他們還通過合資、交換，形成了穩定而深刻的共謀關係。

然後，一起去割全人類的韭菜豆芽。

他們的壟斷達到了什麼程度呢？

在大豆產業裏，衡量大公司霸主地位的指標是CR3，它的意思是：最大三家公司佔據的市場份額（有時候也用CR4）。

2001年，美國大豆出口的CR3已達到65%。

1990年，巴西大豆出口的CR3只有34%，而到2001年，已超過60%。

阿根廷的情況更極端，2010年大豆壓榨業的CR3，高達85%。

這樣的危險顯而易見。

巴西和阿根廷原本都是世界糧倉，放眼望去都是肥沃的土地，再窮也不會餓死。

但是如今，ABCD四大糧商控制了一切之後，他們憑藉着鉅額的資本，開始攻城略地。

閒散的小農場主，根本不可能是他們龐大體系和機器的對手。

他們開始將巴西和阿根廷原本的小農場吞併，然後用大型機械來種植大豆，以減少人工成本。

這樣一來，原本8公頃土地就需要僱傭1位工人，而如今的大農場，每200公頃才僱用1位工人。

小農場主，不但失去了土地，也根本無處可以打工。

大量的失地農民失去收入，流離失所。

生活只剩下絕望：進城意味着棲身貧民窟，留在鄉下意味着飢餓。

這正應了那句中國古詩——“四海無閒田，農夫猶餓死。”

圖：巴西無地者運動

更可怕的是，2015年以來，孟山都的除草劑草甘膦，被曝出有嚴重的致癌問題，而且對土地也有很大的危害。

賺錢的是孟山都，買單的卻是全人類。

而關於轉基因安全性的爭論，直到2019年的今天，依然成謎。

**圖：**美國民眾控訴孟山都

到這裏為止，美國、巴西、阿根廷，世界上的三大主要產豆國，已經被ABCD四大糧商所掌握。  

接下來是誰呢？

世界第四大大豆生產國——

是中國。

世界上最大的大豆進口國——

是中國。

中國，如同一塊就在嘴邊卻咬不到的肥肉，讓ABCD朝思暮想，恨得牙癢。

終於，他們熟練地掏出刀叉，準備對中國故技重施，把這塊肥肉一口吞掉。

不但躊躇滿志，而且勢在必得。

3

2000年，中國大豆進口量從一年前的432萬噸猛增至1045萬噸，增長了2.5倍。

到2005年，中國大豆進口量已佔全球的1/3。

照理説，出錢的就是爸爸。我們理應有很大的話語權。

但世事難料。

圖：中國大豆進口量佔世界出口量的百分比，1964-2010

數據來源：Earth Policy Institute

雖然中國的國家力量十分強大，但是在孟山都們這樣可怕的龐然大物面前，中國淳樸的農民伯伯們毫無思想準備，更毫無招架之力。

其實，這也不僅僅是孟山都們詭計多端。

2004年，我國的榨油企業每年需要產油7000萬噸。當年，我國的大豆產量是1000萬噸，從國外進口2500萬噸。

顯然，把所有的大豆全拿去榨油，還滿足不了一半的需要。

而除了榨油之外，我們還有很多其他的豆製品，甚至餵豬也是需要豆粕來做原料的。

圖：我國大豆產量、進口量和對外依存度，1994-2016

數據來源：中國產業信息網

這樣嚴峻的缺口擺在面前，我們找不到理由不買美國的大豆。

這樣千載難逢的機會，ABCD四大糧商當然不會錯過。

一場國際投機資本對中國的圍獵，終於正式打響。

早在2001年，美國資本家就開始在全球炒作中國的大豆需求旺盛，一步步推高大豆的價格。

國內的豆農看到價格飆升，以為賺錢的機會來了，於是大量擴種。壓榨企業更唯恐落後，紛紛投資增產。

2004年，美國傳出“大豆普遍減產”，中國糧油企業聽聞，便在期貨市場高價買入，轉基因大豆的單價暴漲到2倍左右。

然後，誰也沒想到的事情發生了——

美國突然公佈，當年的大豆沒有減產，反而大幅增產！

接着，全球大豆價格斷崖式下跌。

從2004年4月到12月，美國大豆從1064美分/蒲式耳跌到500美分/蒲式耳，攔腰跌去一半還多。

國內的大豆價格也一路下滑，當初那些花大價錢囤貨的豆農豆商，全都血本無歸。

最尷尬的是國內的榨油企業。他們夾着錢包，屁顛屁顛跑去美國採購轉基因大豆，而當大豆還在海上的時候，價格就已經跌去大半。

怎麼辦？很多企業最終寧願違約罰款，也不願收貨，讓賣家轉賣給其他人，這就是當時引起轟動的“洗船事件”。

由於鉅額虧損，國內榨油企業紛紛陷入絕境。

這時，ABCD四大糧商，便熟練地掏出恰飯工具，粉墨登場了。

他們趁機以超低價格對榨油企業進行收購或參股，很快成功控制了我國大豆85%的實際加工能力。

我們能不能拒絕呢？

很難。

在2001年加入WTO後，我國逐步向外貿放開了糧食市場，他們的做法“名正言順”。

可以説，大豆戰爭的第一回合，我們輸得很徹底。

4

在掌控我國大豆市場主權後，四大糧商並沒有滿足。

2006年到2008年間，這些跨國企業重燃戰火。

而這一次，它們的目標是一舉攻佔中國主糧市場。

沒錯，ABCD不但控制了大豆，短短几年間，他們通過不斷投資和收購，掌控了世界稻穀、小麥、玉米、棉花企業的大量股份。

然後，一場中國與四大糧商的大戰便開始了。

2006年初，華爾街開始炒作糧食危機，國際上1000萬人的糧食缺口，被炒作成波及上億人的災難。

數據來源：新華社

國際小麥的價格在短短兩年間上漲了3.4倍，玉米的價格上漲了3.2倍。

而且和大豆還不同，這些都是主糧，再貴也要買，不買就得等着被餓死。

像鄰國菲律賓，當地就被逼到絕境，寧可國家破產，也要向國際銀行貸款買糧。

而中國，該怎麼辦呢？

我們擁有着全世界最多的人口，可耕地面積卻嚴重不足。如果糧價再一漲起來，成千上萬人餓肚子，後果不堪設想。

在這個千鈞一髮的時刻，中國拿出了自己準備多年的殺手鐧——國家儲備。

圖：中糧儲被稱為國家糧食儲備“壓艙石”

眼看着國際糧價暴漲，中國已經預見了國內糧價的蠢動，於是從2007年12月開始有計劃地拋儲。

一開始比較謹慎，十天半個月拋一次，每次約500萬噸，全被外企吃進。它們繼續拼命抬價，造成供不應求的形勢。

後來每週一拋，又被吃進，繼續抬價。

最密集的時候，每隔一兩天拋一次。最多的一天，竟拋出90萬噸。

對方發現，中國的儲備米源源不盡，根本不知道什麼時候見底。

先期已經吃進的商家這時候都傻了，不敢再買進了。

這時候中國政府又放出風聲，説中國的儲備糧有1億噸，夠全國用一年。

國外投機商的腿都嚇軟了。

雖然中國的儲備糧到底有多少，至今沒人知道，但所有人都相信，至少多到足以撐死炒作的投機商。

於是，國外投機資本敗退，糧價開始下滑。

連鎖反應之下，所有的大宗商品價格全面暴跌。

這場戰爭，從2005年12月開始，到2008年7月結束，中國大勝，國際投機商全面爆倉。

目前，中國對糧食的戰略是，主要盯住主糧，其他可以靠進口。

因此我們的稻穀、小麥、玉米，基本上能自給自足。

中國的這場主糧價格保衞戰打得很漂亮，但這僅僅是個開始。

關於糧食的戰爭，從未結束。

尾聲

2018年7月，中美貿易戰正酣。

一艘從美國駛向中國大連港的糧船，成為網紅，登上微博熱搜。

它必須趕在7月6日12點前抵達大連港報關，否則將被加徵關税。

數億中國網民，在互聯網上圍觀了這場被直播的“末日狂奔”，並由此產生了無數的段子。

許多人沒有留意到的是，這正是一艘美國大豆船。

在這滑稽的一幕背後，是一場已經打了近20年的，驚心動魄的糧食戰爭。

不見兵刃，卻刀刀見血。

對美國人來説，這是老一套了。不但熟練，而且從不落空。

他們對海地用過。

1994年，美國克林頓政府派2萬美軍，幫助總統阿里斯蒂德重新執政。作為回報，海地將水稻進口關税從50%降低到3%。

這摧毀了海地的農業，大量農民失業。2008年，全球糧食危機爆發，吃不起糧食的海地農民，只能吃土。

他們甚至發明了一種“泥土餅乾”，叫做“特雷”。

​

他們對蘇聯用過。

1945年冷戰前夕，美國為了將南斯拉夫爭取過來，向其提供了大量的糧食援助。

蘇聯因此對南斯拉夫猜忌心加重，最終雙方徹底喪失信任，走向決裂。

他們對印度用過。

1965-1971年間，印度由於氣候影響，糧食嚴重短缺，發生獨立以來最為嚴重的糧食危機。

美國前後3次採取限制糧食出口的政策，迫使印度改變反對美國入侵越南的外交政策。

圖：受饑荒威脅的印度民眾

美國前國務卿基辛格曾説過這樣一句名言：

“控制了石油，你就控制了國家；

而控制了糧食，你就控制了人類。”

圖：美國前國務卿基辛格

戰爭的最高形態，並不都是拳拳到肉的你死我活，而是千里之外運籌帷幄，殺人於無形。

但是美國所慣常使用的伎倆，在面對中國的時候，史上第一次，遭遇了失敗。

我們並不為此驕傲，因為我們為此，也付出了太多。

不過，險勝也是勝，贏半顆子也是贏。

我們今天所為之戰鬥的一切，不是想幹掉誰，也不是想控制誰。

我們只是為了將來不必再看別人的臉色活着。

難道這樣也不行？

2019年7月12日，在特朗普三番五次的出爾反爾之後，中美重啓貿易談判。

中國的立場，自始至終從未改變：

我們在原則問題上，決不讓步。

抱歉，中國不可能認輸。讓你們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