滙豐的“生存之道”_風聞

近日，中國將公佈“不可靠實體清單”的消息一出，引發了全球廣泛關注。有意思的是，還沒等最終清單出爐，國內外媒體和網友已經幫着一些企業“對號入座”了。

7月13日，《參考消息》官微刊發的文章中，列舉了呼聲最高的兩家企業，除了陷入醜聞的聯邦快遞外，還有滙豐銀行。75%利潤來自中國大陸和香港的滙豐銀行，究竟做了什麼，讓網友如此反感？這讓人不禁想探究一下這家成立150多年的老牌銀行的“生存之道”。

滙豐的道歉

網友的呼聲不由得讓大家聯想到前不久環球時報的一篇文章，該文提及《金融時報》的報道稱，自去年12月華為高管加拿大事件後，滙豐銀行發起了遊説活動，試圖説服中國政府自己不應對此事負責。

《金融時報》的報道發出後，立即有對滙豐銀行比較瞭解的網友指出，這很“滙豐”：對待客户就像大難臨頭各自飛的“同林鳥”，相安無事大家便可一起發財，出事以後立刻扮弱者裝無辜。

2012年，滙豐銀行捲入了一起洗錢醜聞，美國司法部指責其提供洗錢服務，金額可能高達數十億美元。滙豐不得不做道歉，表示承認錯誤並對自己的行為負責，承諾將糾正錯誤。滙豐在為自己辯解時的理由是，不知道黑錢的來源。

但時任美國司法部官員表示，墨西哥毒販們在滙豐銀行網點可以在一天內將數十萬的美元現鈔存入一個滙豐賬户，“用的還是和櫃員窗口大小完全吻合的箱子”，但滙豐從未過問。

2015年，滙豐銀行再次被踢爆協助客户進行逃税。時任滙豐控股首席執行官歐智華（Stuart Gulliver）在媒體上代表滙豐發表署名公開信，稱有關這一事件的報道是“一次痛苦的經歷”，併為此致以“最誠摯的歉意”。

歐智華還稱，媒體中所説的事件發生在八年前，自經過整頓後，該行已經可以讓客户完全放心。他還聲言，滙豐絕對不會和任何意圖逃税的人有生意往來。

公開道歉認錯，再支付鉅額罰金，然後照此循環，與此同時不斷擴大規模，讓自己變得“大而不倒”。但讓股東和客户為自己的錯誤埋單，甚至在關鍵時刻出賣客户信息，這樣的道歉，和鱷魚的眼淚有何分別？

可疑的鬆綁

值得注意的是，儘管滙豐一再強調自己配合美國調查符合正當程序，但其自身醜聞纏身的事實讓這一説法的可信度大打折扣。

比如，在為墨西哥毒販集團洗錢的法律責任上，美國對滙豐的鬆綁就很可疑。根據滙豐與美國司法部達成的一份為期5年的《延後起訴協議》，滙豐需要支付19億美元罰金，同時在5年期限內嚴格履行美國政府要求的“整改”義務，以換取美國檢方推遲對其進行的刑事追訴。

根據協議，滙豐同意就其違反美國《銀行保密法》《國際緊急經濟權利法》《與敵國貿易法》等進行整改並完善內部合規體系。

為了監督滙豐進行整改，美國政府還向滙豐派出了監管官，按照約定，監管官需要定期向美國司法部彙報滙豐的履約情況，並就滙豐如何有效推行合規政策和措施提出意見，而滙豐必須對這些建議全面遵照執行。

公開資料顯示，美國檢方在2013年9月30日至2017年9月29日的四年間，分別向美國法院總共提交了17份季度報告，在監管期的中後期，監管官雖然也肯定滙豐繼續做出的努力，但總體結論是整體上滙豐的表現並不足以滿足和解協議的要求。

尤其是在監管官2017年9月30日的季度報告中，監管官提到其正在準備第四個年度的年度跟進審查報告，這似乎意味在第四年結束時，滙豐的整體的改進情況並不令人滿意，因此監管應當有可能會被延長。

在此期間，也有美國公眾致函美國法院提出異議，認為滙豐並未滿足和解協議的要求，甚至存在違反和解協議的情況，舉報人特別提到了多起滙豐內控不利的線索，包括離岸賬户、巴拿馬文件、Paradise文件、Gupta家族和Mark Johnson被判決有罪等等。

但2017年12月，美國檢方仍撤銷了對滙豐的全部刑事指控並結束了對其的監管。

滙豐為何沒有被延長監管期，而是獲得了美國檢方同意撤案？

根據路透社今年早些時候的報道，在和華為合作多年以後，滙豐突然在2016年發起內部調查。另據《華爾街日報》報道，滙豐銀行也是在2017年“適時的”結束了與華為的合作。

這麼多時間點上的巧合，不禁讓人疑問，滙豐到底用什麼換取了美國對自己的鬆綁？日前就有媒體猜測，滙豐正是因為在2016期間，通過與美國檢方配合，提交了美國檢方希望獲得的客户信息和相關文件，才獲得了檢方的“寬恕”。而這個客户，可能就是華為。

中國利益

時間撥回到2012年12月，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SEC）以拒絕配合對9家中國概念股財務造假醜聞的調查為由，對全球四大會計師事務所普華永道、德勤、畢馬威、安永的中國分公司，以及中國大華會計師事務所提起訴訟。

當時，美國SEC的一番法律行動將中美監管法律衝突以及美國長臂管轄的威力第一次展示在世人面前。

美國證券交易監管法律規定，應SEC的要求，海外審計機構應向其提交在美國上市企業的審計資料。但據中國法律及監管機構具體規定，未經中國政府許可，中國會計師事務所不得直接向任何外國監管機構提供文件。

面對美國的長臂管轄要求，普華永道就表示，已經盡最大努力與美國SEC進行了合作，然而，也將會繼續、也必須遵守中國法律。

儘管當時的事件通過中美兩國政府協商談判得到了解決，但美國長臂管轄造成的管轄權衝突並未結束。近日，《華盛頓郵報》報道稱，三家中國大型銀行拒絕執行美法院關於違反朝鮮制裁調查的傳票，將面臨被切斷美元清算渠道的風險，報道還根據案件細節，猜測這三家銀行分別為交通銀行、浦發銀行和招商銀行。

隨後，三家中資銀行均發出回應，稱媒體報道的內容涉及美國法院向中資商業銀行調取客户信息。這屬於跨境調查取證的司法協助範疇，應依據中美兩國簽署的《中美刑事司法協助協定》，司法協助須依據該協定規定的方式進行。

中國外交部也表示，在要求中資金融機構在海外的分支機構依法合規經營的同時，也一貫反對美方對中國企業進行所謂的長臂管轄，希望美方加強同各國在金融監管等領域的雙邊合作，包括合乎各方國內法的信息交流，通過雙方的司法協助和監管合作渠道來解決跨境信息的共享問題。”

有專家認為，美國法庭向來認為美國國家利益在此時高於其他國家利益。但是，在華經營企業在配合美方調查的同時，應以不損害中國的國家利益以及中國企業利益為前提。

兩相對比，滙豐在選擇配合美國司法監管行動的同時，或許也違反了中國的相關法律法規。

滙豐歷史上曾有過多次重要抉擇，包括在香港迴歸前基於不明朗政治因素成立“滙豐控股”，遷冊英國。這家歐洲最大的銀行集團也憑藉自己在上海、香港、倫敦等地多年的關係和金融資源投入，成就了“環球金融、地方智慧”的美譽，保持着“進退自如”的姿態。

但是在對待中國客户的問題上，滙豐這次或許投下了錯誤的一票。 （文/科工力量團隊作者 龍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