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部電影劉德華主演，道盡150萬華人被驅逐的血淚史，卻至今沒有道歉和賠償_風聞

每每提到越南，人們對它的印象常停留在“越南新娘”和“洗剪吹殺馬特”的媒體報道。

殊不知，當我們將這些新聞作為茶餘飯後的笑料的時候，卻忽視了這個邊陲小國還曾是一個被狹隘的民族主義和排華情緒裹挾的國家。

越南天團的殺馬特造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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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不起眼的西南小國，曾在過去近20年的時間裏接受過中國最無私的援助，卻在此後一場近十年的“排華運動”中，對超過150萬華人狠下殺手。

根據聯合國難民事務處後來的估計，越南掠奪華僑難民的財產達30億美元，從1975年到1984年間，越南政府共驅趕了超過150萬的華人。

從1975年至1984年期間，共計150萬華人被驅逐，不得不投海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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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許鞍華導演、劉德華主演的香港電影《投奔怒海》，講的就是大批華人慘遭越南迫害、逃亡海外的故事。

包括著名導演徐克、演員呂良偉在內的20萬香港人，更是出生在越南並親身經歷過那一段歷史的當事人，但這段屈辱的血淚史，卻鮮有機會被人提及。

徐克籍貫為廣東海豐縣，1950年出生于越南西貢一個華人大家庭，16歲那年隨家人移居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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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南，一個被稱作“小中華”的地方

歷史上越南曾長期是中國的附屬國，關係密切。也因為中越兩國的鄰國關係，讓越南深受中華文化的影響，以至於有人將這裏稱作“小中華”。

與此同時，越南自古以來就是華人華僑聚居的國家，在漫長的歷史長河中，越南不止一次地成為逃難中國人最後的歸宿。

從明末清初不願受滿清統治的中國人，到清末民初因參與變法革命而遠走越南避難的愛國志士，這些勤勞勇敢的華人們來到這裏落地生根。

圖片來源：電影《投奔怒海》

至越南統一前，大約有150萬華僑和越籍華人生活在這裏，其中約120萬聚居在以西貢市（胡志明市）為主的南越，從事工商業，其餘30萬則生活在北越。

而在歷史上，從軍事到經濟，中國對越南的援助力度幾乎是前所未有的。

清朝末年，中法戰爭爆發，中國老將馮子材雖然取得鎮南關大捷，但是腐朽的清政府卻簽訂條約，讓法國佔領越南。二戰後，越南人民爭取民族獨立的鬥爭日趨激烈。在這個過程中，中國給越南支援了很多武器裝備。

第二次是在美國入侵越南期間，中國依然提供了武器裝備和軍事顧問。越南能夠先後贏得同法國、美國的戰爭，中國起的作用非常大，要知道在當時，也只有中國在朝鮮戰爭中曾經打敗過美軍。

在對越反擊戰前，中國向越南提供的武器裝備有210萬枝槍、7萬多門火炮、1萬6千輛汽車甚至還有飛機等等，尤其是陳賡大將等曾經親臨越南進行軍事指導。

  

即使是在新中國成立後不久，那個中國人民正自顧不暇的年代，仍不忘無微不至地幫助越南這個“兄弟”。

彼時，在中國的對外援助中，對越南的援助時間最長，數量最大 。

連周恩來總理都對越南領導人説：為了支援你們，我們不惜承擔了最大的民族犧牲 。

然而，從上個世紀70年代起，然而中國人民的這份支持換來的，卻是一場華人的煉獄。

電影《投奔怒海》中的劉德華

越南華人投奔怒海

歷史上的1978年11月，當載着二千多名越南船民的舊貨船“海鴻號”闖入馬來西亞海域，馬國拒絕乘客上岸，船民潮達到第一個高峯。

此刻，國際社會正激烈地討論着要如何解決這場人道危機，當時的震撼情景，就如同2015年敍利亞三歲孩童被發現伏屍土耳其海灘的照片席捲全球一樣。

彼時，很多像陳知居那樣舉家逃亡的越南華人，都和那消失在東南亞海域的船隻一起，成了20世紀人類逃難史上的一個驚歎號，而遺留下來的則是未亡人心中一個永不癒合的裂口。

當時，許多生活在東南亞的華人已在當地定居多代，很多人甚至都不會説中文，但在當地民眾眼中，他們仍與中國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不管是以前因為意識形態因素，還是因為不同的宗教信仰，每每發生紛爭，華人往往成為替罪羊。

1968年6月，越共遊擊隊逼近西貢，居住在堤岸唐人街的華人倉皇逃離

1975年越共攻下西貢，開始大肆迫害南越精英，並在之後一次次的反華宣傳運動中，充斥着極端刺耳的種族主義言論和比喻。

1978年中越關係中斷，作為在藥物、肥料、外匯兑換等行業一度領先的越南華僑，代表的是受過教育的小資產階級和中產階級，當然也是迫害的對象。

圖片來源：電影《投奔怒海》

這場排華運動又被稱為“種族清除運動（Ethnic Cleansing）”，很多越南華僑被冠以“中國間諜”的罪名，財產被沒收，生意被中斷，基本的公民權和生活資源也被剝奪。

在這股強烈的排華形勢下，當地越南華僑迫切地申請“遣返”，他們中的一部分回去了，而另一部分卻遭到了越共的阻攔。

直至1978年底，走投無路的越南華僑不得不跳下大海，到泰國、新加坡、馬來西亞等地尋求難民庇護。然而這些東南亞國家很快便關閉了難民通道，1979年初，泰國停止接收越南難民，新加坡和馬來西亞也不再允許越南難民的船隻靠岸。

1978年的一個夏夜，越南華僑陳知居慌忙收拾了幾件衣服，帶着一張黑白結婚照，和妻子張玉瓊一起，抱着他們剛出生不久的大兒子，連夜逃離了他們在越南海防市的家。

一家大小跳進一艘人滿為患的輪船，開始了顛肺流離的逃難之旅。

有幸運的難民們在大海上一艘蘇格蘭輪船救起

被救出的人們在甲板上看穿捐贈的衣服

圖片來源：guardian

12兩黃金後的噩夢與重生

如今居住在英國的陳知居，就是當年從越南逃出的華僑，儘管過去了幾十年，但説起當初逃亡的情景，他的眼神裏依然充滿了恐懼和憤怒。

他們是那幸運的30%，一條船顛簸到了香港，沒有遇上海盜，一家人得以安全着陸。

**那一年，香港接收了74000多名越南難民，後面陸陸續續的越南難民逃到香港，這些難民由於是華人，又大多會講粵語，因此很快融入了香港社會。**目前，香港的知名越南裔人士有呂良偉、徐克等等。

呂良偉

後來的歷史證明，陳知居和家人的迅速反應是無比幸運的，隨着排華事件的爆發，凡是有華人想要離開越南迴到中國，就必須要每人交12兩的黃金以作為過路費，否則就會面對冷冰冰的槍口。

然而在那樣一個資源極度匱乏、人民極度困苦的環境中，又有多少人能夠支付得起足足12兩黃金的數額。以至於大批被迫留在越南的華僑被人坑殺，甚至到死身上背的還是“叛軍”、“間諜”的罪名。

即使是那些家底殷實的華人，他們變賣家產，換取黃金付給蛇頭，作為船費和賄賂官員的過路費，也不過是被趕上一艘破爛的小漁船，在夜半時分偷偷出海，任憑他們在波濤洶湧的海上自生自滅。

這也是金庸為許鞍華導演的電影命名為“投奔怒海”的由來，影片中的抓壯丁、排雷、看“殺人”等等場景，真實而震撼地再現了當時華人所處的動盪而黑暗的社會環境。

圖片來源：電影《投奔怒海》

據聯合國難民署統計，從1975年開始超過150萬華人被驅逐，至1979年人數達到頂峯，一直持續到20世紀90年代初。

一艘艘滿載幾百、幾千難民的超載船隻，無助地漂流在公海上，周邊許多國家都拒絕他們上岸，破舊不堪的船隻只能沒有方向地在公海上航行。

聞風而至的海盜們蜂擁而至，將難民們洗劫一空。有時候一艘船要受到好幾波不同海盜的洗劫，後面來晚的海盜搶不到錢，就肆意殺人、強姦。

至今有多少華人死在那片“怒海”之中，依舊無法確切統計，根據《越南胡志明潮州義安會館史料》中估算：約有近50%至70%的難民們葬身海底。

據聯合國泰國難民營的不完全統計，在1981年有452艘漁船前往泰國，其中349艘被海盜打劫過，平均三次以上；578名婦女被強姦，失蹤和被殺的超過一千人。

在這波持續20年的逃難潮裏，船民歷盡海盜洗劫強暴、狂風駭浪、飢渴病弱，50萬人的生命在這個過程中被無情地吞噬，幸運的人則被漁船、大船救起，送到馬來西亞、印尼、香港等地的東亞地區收容所，等候移居西方國家。

路途中，渴死餓死，感染疾病，遇上海盜打劫的都數不勝數，即便上岸之後，在人口密度極高、條件惡劣的臨時安置點，也有因為公共衞生和治安條件太差而死在黎明前的。

電影《投奔怒海》中的劉德華

至今回憶起當初逃難的情景，滿頭銀髮的馮少平依然覺得後怕。

“越往海上走，風浪就越大，烏雲密佈，好恐怖，原來是遇見了颱風。”馮少平説，“老人開始哭天搶地，但是船已出海，沒辦法回頭，只能繼續向前。”

幸運的是，他們的船因為繞了遠路，並沒有遇上海盜，看到了遠處的燈光，開船的沒有經驗，以為就是要朝着燈光開過去，結果直接撞到岸上擱淺。

“船頭翹起，船尾落在水裏，風猛吹着船帆，船一搖一擺，看着真是悲慘。”馮太平説，“有人求神拜佛，有人喊老天爺救命。”

陷入絕境的馮太平，和眾人在悽風苦雨中苦等了一天一夜，終於等到了兩艘香港的漁船，將他們分批救起，運往了香港。

直到今天，小小的越南依然有大大的“民族主義”，這種強烈的情緒，是幾十年前那場慘劇的主要原因之一。

幾十年過去，恍如隔世。如今的越南，也開始在政治、經濟、互聯網等領域向中國借鑑，“一心一意搞建設，全心全意謀發展”。

今天的胡志明市，也是高樓林立，一派繁華。

但歷史不會忘記，越南，還欠150萬華人一個道歉。

參考資料：

《不漏洞拉：越南船民的故事》

許鞍華《投奔怒海》https://movie.douban.com/subject/1296557/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CXz0FMgiyg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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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小林君，精英説作者，英國文化研究領域海歸小碩，用心碼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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