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古代戰略學家莊子的全域地緣戰略論_風聞

“北冥有魚，其名為鯤…”莊子《逍遙遊》中的名篇膾炙人口，這個傳頌千年的腦洞被今人改編成了動畫《大魚海棠》，周深一曲《大魚》紅遍天下，成為當前中國流行國潮文化對外輸出的經典案例。為了讓外國人更好地理解莊子卓爾不羣的想象力，中國網友煞費苦心鑽研英文翻譯。在youtube相關視頻上，有人提出倡議，把“大魚”翻譯成“bigfish”將喪失鯤鵬之宏大內涵，無助於外國人理解，應結合外國類似傳説，將“大魚”翻譯成“Leviathan”。

 也許，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今人之腦洞已吐故納新貫徹寰宇，絕非莊子時代可及也。

如果我們認真採納這位同學的意見，將“大魚”翻譯成“利維坦”之後，會發現什麼呢？原來莊子這位逍遙一世的道家代表人物竟然還是深藏不露的傑出戰略學者。

眾所周知，在西方政治思想史上，英國著名思想家托馬斯·霍布斯有一本著作就叫《利維坦》（Leviathan）。“利維坦”本是《聖經》中記載的海獸，而霍布斯卻用它來比喻能帶來和平與穩定的強力國家機器。《利維坦》一書集成了霍布斯的主要政治思想，實際上他在書中主要回答了兩個問題：“國家是怎麼來的？”和“國家是什麼樣的？”按照霍布斯版自然法理論的腦回路，在沒有國家之前，人活在自然狀態裏，這是一種“萬人對萬人的戰爭狀態”，因為自然法賦予了人自我保存權，人為了自我保存必然會人人自危，相互鬥爭，而對這種狀態的恐懼又驅使人們趕緊終結“戰爭狀態”，過上能“吃着火鍋唱着歌”的好日子，於是按照霍布斯的想法，人類就要相互締結契約，放棄自己的自然權，將其讓渡給一個擬製人格，這樣這個擬製人格就擁有生殺予奪之大權，便可以按照自然法的要求制定法令，創設政治秩序，賦予每個人一定權利，進而能保障每個人的生命財產安全，這個擬製人格便是國家主權人格。霍布斯還説，國家主權是絕對而不可分和至高無上的，主權人格和上帝神格唯一的區別就是主權人格的代表是肉體凡胎，早晚會入土，所以主權者是有朽之神，但主權不能分割且要高於信仰，不然國家就會內亂，內亂契約就會瓦解，然後大家又都回到惶惶不可終日的“戰爭狀態”。

 所以呢，如果莊子的“鯤”指的“利維坦”的話…莊子大人真是牛的一批，早在戰國亂世已經預言，中國今後的歷史走向必定天下歸一，大一統國家高於一切，又皇帝的時候天老大，朕老二，沒皇帝的時候國家主權不容踐踏，從古至今，莊子隱喻了一部“基本法”，識得唔識得啊。

不過這還沒完，霍布斯這個比喻真是太經典了，以至於後世對其研究層出不窮，而且“利維坦”這個符號原來的文化內涵就十分豐富。與海獸“利維坦”還有一個陸獸叫“比希莫特”（behemoth），霍布斯還寫過另外一本書叫《比希莫特》，他生活在英國資產階級革命的那個時代，所以這本書寫的是英國革命，與“利維坦”相對應，“比希莫特”被霍布斯用於比喻內亂和動盪。對於霍布斯的經典比喻，後來人卡爾·施密特專門進行了溯源研究，並寫了《霍布斯國家理論中的利維坦》一書，書中從“利維坦”的猶太傳説開始追溯“利維坦”的意涵。施密特還有另外一本書叫《陸地和海洋》，從法理學的角度研究地緣政治，論述了歐洲近代政治格局的演變，而且施密特在霍布斯的基礎上又開了一個腦洞，用“利維坦”和“比希莫特”來隱喻海權與陸權，神話傳説中的海獸與陸獸之爭自然就是海權國與陸權國的地緣鬥爭，故事的結局那自然是海獸打死了陸獸，海權國戰勝了陸權國。

讓我們順着這個腦洞重讀《逍遙遊》，果然別有洞天。

    “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裏也。”

    “冥”字又作“溟”，海之意。北冥指的是北邊的大海，水深而黑。俯瞰地球儀，世界最北端的大海就是北冰洋，北極冰蓋覆蓋之下，太陽難以照射到，又黑又深。但我們知道北極冰蓋再過幾十年就要融化了，北極能夠航行之後，自然又會成為大國海洋力量爭鋒之地。但莊子早在兩千多年前就預言了，北冥要有大魚，叫“鯤”，解作“利維坦”，就是北極制海權，換言之，我們要進軍北冰洋。

    為何要進軍北冰洋？

    美帝大國師布熱津斯基在臨走之前留下一本書，給美帝留下最後一副藥，地球儀視角要往北移動，以北極為原點，發達國家集團以北極為連接結為一體，進而控制歐亞大陸制霸世界。目前美俄的北極圈地盤鬥爭還在如火如荼進行。看來布熱津斯基晚年一定是迷信東方智慧能修身養性，結果從莊子那裏悟出了不該悟的東西，於是一命歸天。

 莊子又説“化而為鳥，其名為鵬。鵬之背，不知其幾千裏也；怒而飛，其翼若垂天之雲。”

 這又作何解？既然有了海權之“鵬”，便要牢記太平洋戰爭的寶貴經驗：欲奪制海權，必奪制空權。怎麼獲得海洋上的制空權，莊子化鯤為鵬，背後是一個古老民族穿越千年的呼喚：航母啊航母！不僅噸位要大，而且數量要多，多到鐵翼蔽空，“若垂天之雲”。

 莊子又云：“是鳥也，海運則徙於南冥。”“鵬之徙於南冥也，水擊三千里，摶扶搖而上者九萬里，去以六月息者也。”

 古人以為，六月海動，海運之時必有大風，鵬可乘風而南。“南冥”為“南海”，後有作“海南”者。“鵬之徙於南冥”，航母羣南下入南海，“水擊三千里”，千里長沙震盪，萬里石塘劈波，且看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方才還説北極制海權，緣何南向？莊子説“摶扶搖而上者九萬里。”何解？九萬里已到外層空間，可見莊子認為，僅有制空權，還是不夠的，北冥太遠，鞭長莫及，要俯瞰地球儀，須扶搖而上九萬里，制霸外太空，而我們知道，海南島有重要的衞星發射中心，南海又是中國核潛艇羣發起核反擊的主要陣地，南海島礁未來也不排除用作發射場，支援太空開發的可能。所以欲制北極海域，先制北極空域，欲制北極空域，先制外層空間，欲制外層空間，先制南海水域，一套完整的全域地緣戰略論躍然紙上。

 不過，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如此漫長的征途，肯定會有旁人不解，宵小跳梁，怎麼辦呢？莊子告訴我們“小知不及大知，小年不及大年”，“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讓他們去説我們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吧，反正他們也理解不了，而我們只要“乘天地之正，御六氣之辨，以遊無窮”，“絕雲氣，負青天，然後圖南，且適南冥也”，中國人依靠自己的努力，必將穩步地達到自己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