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時候安利這些寶藏歌曲了_風聞
花边阅读-爱音乐,爱影视,爱一切好文艺。2019-07-18 09:15
很多看過《樂隊的夏天》的觀眾都感嘆,九連真人這支樂隊太棒了。
幾個小夥子選擇離開繁華都市,在老家過簡單的生活,用客家話演唱,做着喜歡的音樂。
那首刷屏的《莫欺少年窮》講述了小城青年如何面對家人的質疑,如何抱着出人頭地的野心默默奮鬥。
老狼説,他們用新的音樂形式傳唱古老的語言。
網友們説,從來沒想到方言音樂可以這麼炸。
那麼,除了九連真人,還有哪些寶藏方言樂隊和音樂人呢?今天給大家推薦8個:
頂樓的馬戲團(上海)、蘇陽(寧夏銀川)、五條人(廣東海豐)、莫西子詩(四川大涼山)、杭蓋(蒙古草原)、堯十三(貴州)、黑撒(陝西)、林生祥(台灣美濃)。

0 1
頂 樓 的 馬 戲 團
主唱陸晨,上海人,借鑑他喜歡的卡夫卡小説,給樂隊起名叫頂樓的馬戲團(簡稱頂馬)。
他們的音樂裏,有瘋癲版的上海話,有對上海的愛和恨,有這座城市的所有:去外灘談戀愛、看申花隊比賽、秋天吃大閘蟹……
他們把都市生活的種種唱出海派清口的味道,諷刺假客氣的社交文化。
對錶面光鮮亮麗,實則疲於奔命的小白領生活感同身受,頂馬説,我們是“地鐵機器人”,我們恨不得每天忙25小時。
到公司打卡是頂頂重要額事體
只要坐進辦公室
我就想死
地鐵機器人頂樓的馬戲團 - 談鈔票傷感情 談感情又傷鈔票又傷感情
他們反思大都市的貧富差距與階級固化,把温暖與愛,留給城市角落裏的勞動人民,唱快遞員之歌,對保潔阿姨真誠表白……
海螺阿姨我愛你
你就是我今生的唯一
頂馬的嬉笑怒罵間,有小市民的真實,也不乏知識分子的憂國憂民。
一下子讓人覺得自己像個上海小癟三,一下子讓人以為自己化身魯迅。聽他們的歌,我們會在不知不覺間對那些似乎毫不相關的人與事產生感情,甚至,愛上這座城市。
歡喜儂頂樓的馬戲團 - 談鈔票傷感情 談感情又傷鈔票又傷感情
《上海童年》的懷舊,《歡喜儂》的清新可能會讓人忘記,最早的頂樓的馬戲團是一支憤怒的後朋樂隊。
穿睡衣、用馬桶頒獎、脱褲子、畫鬼裝,演出現場什麼都敢玩兒……
而令人遺憾的是,根據頂馬豆瓣小站的公告,樂隊已解散,下一個這麼有意思的上海話樂隊不知何時才能出現。
0 2
蘇 陽
蘇陽音樂中的時空,有着唐朝塞外詩般的壯麗:
賀蘭山下一馬平川 花落花又開
風兒吹過吹黃了樹葉 吹老了好少年
這條路它望不到邊 我走不到頭
聽那大雁唱呀唱着 就唱到了西關外
蘇陽音樂中的愛情,像電影《紅高粱》一樣熱烈:
你是那世上的奇女子啊
我就是那地上的拉拉纓
我説要給你那新鮮的花兒
你讓我聞到了刺骨的香味兒
一首《賢良》,讓黃河水流進每個人的心裏。
奔騰不羈,泥沙俱下。
磅礴中有嬉鬧,鏗鏘中有柔情,大西北土地上的人與情,都是外表冷硬內心暖軟。

近期上映的紀錄片《大河唱》中,每次蘇陽的音樂起,就像黃河水打在鼓面上。
他在影片中真誠地告訴觀眾,自己的作品來自什麼樣的土壤,和什麼樣的生命故事。
陝北説書、秦腔、皮影戲、花兒民歌,4個民間藝人在黃土地上快樂地堅持着,執着又多少有些不合時宜的荒誕,上演屬於他們自己的百年孤獨。
沒有文化標籤的優越感,沒有營銷策略的刻意包裝,只是平靜地敍述,探討音樂的起源。
黃河連起了所有人,連起了過去與現在,連起村民、北漂、與海外華人,黃河成了音樂基因的血脈。
蘇陽抓住這條血脈,創作民謠融於搖滾的音樂語言,比如在《冤家》中嘗試嗩吶與雷鬼的結合。
方言音樂在某種程度上就是不斷地提醒我們,也提醒蘇陽自己:我來自哪裏,我要去向哪裏。
在時間越來越淡薄一切的當代,這樣的提醒就像一聲聲寬厚的呼喚,引領我們的靈魂回到母親的子宮獲取力量。
0 3
五 條 人
十年水流東,十年水流西五條人 - 縣城記
聽五條人用海豐話唱歌,就像開着一輛土摩托,奔騰在廣東鄉間崎嶇的小路上。
阿茂的吉他確立一路向前的節奏,仁科的手風琴奏出悠揚的旋律,沾染南方温潤的風。
他們嚷着聽不懂的語言,而我們,卻感到特別自由,特別high。

那座南方小縣城裏的人與事、今天與昨天,便是歌曲的內容。
今天啦全球化啊
明日就自己過
鄉土氣息濃厚的養豬工作,被五條人唱出魔幻現實主義的味道,“農村已經科學地長出了城市 ”,而“城市又藝術地長出了農村”。
我們在城市裏面找豬
想象中已經找到了幾百萬只
小鳥在公園裏唱歌
它們獨自在想象裏跳舞
城市找豬五條人 - 一些風景
五條人的創作題材非常廣泛,注重刻畫人物,注重故事與社會與時代的關係。
他們的土摩托除了穿梭於小縣城,也常常駛進樂隊成員流浪大城市的記憶裏。
這對志同道合的小夥伴曾混跡廣州大學城一帶,賣打口CD,做各種不同的工作,和漂泊在城市燈紅酒綠之處的司機、小商販、髮廊妹……打招呼、聊天或者擦肩而過。
那些經歷成了寶貴的靈感源泉,讓五條人明瞭城市邊緣人的興奮和憧憬,心酸和疏離,當然,也理解他們的平凡、幸福,比如愛情。
阿珍愛上了阿強五條人 - 夢幻麗莎髮廊
流星劃過,飛機飛過,打工妹阿珍愛上了打工仔阿強。五條人對意象與情感的關聯巧妙得像個短片導演。
雖然説人生並沒有什麼意義
但是愛情確實讓生活更加美麗
在這些作品中,五條人常常放棄海豐話,轉而使用普通話。為什麼不用方言了?阿茂説,使用什麼語言,要看歌曲的“情節需要”。
仁科説,“創作就是冒險,你要去哪裏並不是明確的。最好是做出一些東西,你自己都沒想到的。”
這是一支披着民謠外衣的搖滾樂隊。
他們的土摩托會繼續行進,超越鄉村與城市的邊界,超越南方與北方的邊界,超越民謠與搖滾邊界,用他們獨有的音樂語言。
我個人覺得,五條人也許可以稱為,“南方公路音樂”。
0 4
莫 西 子 詩
媽媽的歌謠莫西子詩 - 原野
莫西子詩,在彝語中的意思是:太陽的光芒。
這個戴着黑框眼鏡的歌者來自大涼山,多用彝族語言唱歌。
一把吉他一個口琴,他的歌聲淳樸悠遠,真的就像太陽的光芒,穿越霧霾籠罩的城市,為我們描繪純原生態的山林景象。

雲上的太陽燃燒着風
照耀着荒野
小草小草你愛沉默
野火燒不盡
河水慢慢流過曠野
流過了四季 時節變換
黑夜白天 都奔向遠方
那是一個原始的世界:温柔的月光,寂靜的星空,雲上的太陽,山谷裏的風,牛羊莊家,炊煙裊裊,鮮花石頭,小河流水……通通能從他的聲音裏看到。
大自然與音樂融合的力量,跨越了語言的障礙。
雖然聽不懂歌詞,但他音樂傳遞的温暖和情感,讓我們的靈魂變得熨帖、安靜。
莫西子詩説,把城市拉到鄉下去餵狗。
網友説,他有一顆乾淨的靈魂。
0 5
杭 蓋 樂 隊
酒歌杭蓋樂隊 - 杭蓋
電影《尋龍訣》中,草原上舒淇追趕陳坤的那一幕,配樂就是杭蓋的《希格希日》。
他們的音樂莊嚴,豪邁,像來自天際。
他們歌頌宇宙,感恩大自然,信仰生命的輪迴,歌聲中有碧草藍天,有千軍萬馬,也有牧羊鐵漢的胸懷與柔情。
樂隊同名曲《杭蓋》部分歌詞翻譯如下:
杭蓋無邊的大草原啊
賦予我生命自由的胸懷
長生天庇佑的家園
祖先賜予的古老神靈
呼喚着我們生存的靈慧
蒼天恩賜的搖籃
藍色的杭蓋
飄落在遙遠的天邊
蒙古音樂,是中國民樂中重要的一部分,古老的語言與草原文化,被杭蓋樂隊用民謠+搖滾的形式傳承了下來。

成立於2004年的杭蓋,曾火遍國內livehouse,被國際音樂節追捧,也奪得過《中國好歌曲》的冠軍。
但即使成績如此耀眼的他們,也經歷過多次人員變動,也想過要放棄。
“最終還是堅持下來了。就好像祖先的音樂已經融入血液,成為了自己身體的一部分。”
0 6
堯 十 三
瞎子堯十三 - 空
堯十三最好聽的兩首歌《瞎子》和《二嬢》都是用貴州話唱的。
《瞎子》是電影《無名之輩》的插曲,這個發生在貴州土地上的故事,主人公是一羣任由命運擺佈的無名小卒,配這首貴州方言的歌謠再合適不過。
琵琶聲散落一地,秋天的蟬在叫,我站在雨後的亭子邊,拉着你的手,不知道該説什麼了,這次離開大概會是很多年。
對人的眷戀,對故鄉的眷戀。愛情與鄉愁,和貴州的雨水融化在一起。

堯十三很瘦,看起來單純愛做夢,像一位當代書生。
如果説《瞎子》是悲涼中藏着温暖的依戀,那麼《二嬢》則是在荒誕裏訴説無盡的哀傷。
這是一個傻子和漂亮寡婦的故事,歌中對小人物命運的哭嚎,讓人心有慼慼。
二嬢堯十三 - 飛船,宇航員
堯十三説,《二嬢》的創作動機是某天看到一個穿着破爛的流浪漢倚在牆邊睡覺,而牆上剛好寫着,“城市讓生活更美好”。
這個光怪陸離的世界,充滿矛盾和諷刺。
堯十三似乎一直在故意聚焦愛情,把社會問題一律拋在音樂之外,給我們的情緒一個比較安全的空間。
0 7
黑 撒
流川楓與蒼井空黑撒 - 西安事變
黑撒樂隊的一首《流川楓與蒼井空》,不知道唱哭了多少人。説起來,早在2011年,這首歌就被網友評為年度最美民謠。
青春熾熱的愛與痛徹心扉的分別,從來都是一樣的。
這樣的故事每年都發生在這城市之中
這樣的故事每年都結束消失在風中
報欄的相識,網上的相戀,用書籍分享審美,用禮物表達愛慕……那時,我們愛得投入,心無旁騖。
可惜,分手總是必然的。我們有不同的路要走,不同的想法要去實現,不同的責任要去承擔。
主唱曹石倒並沒有像歌中所寫,去參加同學會,去面對前女友。
“時光會帶走很多感覺,過去了就不復存在了。大家都變了,相見只會破壞美好記憶,我難以接受那種失落感。”

現在,黑撒樂隊成員除了創作本身,還投身音樂事業的推廣,他們的主要職業有:經營唱片店、樂器店老闆、音樂培訓、音樂節策劃、樂隊經紀人……
他們用陝西方言演唱,遊移於搖滾、嘻哈、民謠、雷鬼、秦腔各種風格之間,演繹西安當地的美食文化、風土人情。
這幾個耿直boy立志“成為揮舞吉他的搖滾大俠”,讓西安這個搖滾重鎮繼續為音樂燃燒。
0 8
林 生 祥
林生祥是當代台灣最不能忽視的音樂人之一,曾多次斬獲台灣音樂金曲獎最佳樂團、最佳製作人、作曲人,其中有兩次擊敗了五月天。
1998年,大學生林生祥決定回到家鄉美濃縣,組建交工樂隊。他們高呼着《我等就來唱山歌》,用音樂反抗家鄉被改建成水庫的現代化進程。
林生祥的樂隊使用民族樂器,用客家話演唱,把月琴、鑼鼓、三絃、嗩吶重新編排成美濃本土搖滾樂,讓葬禮式的嗩吶聲,為這片土地吶喊、悲鳴。
他們講述村民的反抗,講“失敗者”的返鄉生活,描繪鄉土的優美,悲憫眾生的苦與樂。
林生祥説,交工樂隊是勞動者的麥克風,“我們希望遞到農民、工人面前,把我們看到的事情、聽到的故事,告訴我們的社會。感謝土地伯公!”
交工樂隊解散之後,林生祥的音樂變得收斂,他藏起了憤怒,越來越“優美”。為鄉間寫頌歌,也有朗朗上口的童謠。
南方南方近又近
南方南方遠又遠遠又遠
風很潤,椰林樹影,清清朗朗……如此動人的鄉土民謠,我們只要插上耳機,一秒鐘就能聞到泥土的味道,一秒鐘就能從繁重的工作中跳出。
林生祥的作曲功力深厚,他為電影《大佛普拉斯》譜寫的配樂讓所有人驚掉下巴。
這張原聲大碟獲得金馬獎最佳電影配樂,即使不看電影,單聽音樂,一羣小人物的生活景象也已經躍然眼前。
他們為生存想辦法,忍耐;他們經歷艱難,學會苦中作樂;他們偷偷摸摸,懷着緊張的愉悦的心情起起伏伏。
這羣夾縫中的小人物在好似西部片與喜劇片的節奏裏前進着,體驗着詭計多端和命運的傾軋。
音樂在説,見自己,見眾生。
而整張電影原聲的高潮,是林生祥用閩南語歌唱的片尾曲《有無》。
如夢幻 如泡影 如露亦如電
世事難料,人生無常,歌者展示的,是對生命現實的尊重,是悲憫之心。這是一首台灣版的《一生所愛》,也是一首閩南語的《心經》。
從早期的交工樂隊到後來的電影配樂,林生祥一直在傳遞同一個信息,我們也許沒有話語權,但我們,擁有音樂。
音樂,屬於所有人。
對於大多數年輕人而言,繁華都市已經成了我們的家,我們的夢想。
我們關心未來,關心自己的學業,事業,愛情,家庭,房子,孩子……
而故鄉,代表的是過去。
故鄉,在我們離開之後,發生翻天覆地的改變,即使我們回去,也找不回當初的它。甚至,故鄉變得和城市越來越相似,大家看着同樣的影視劇,趕同樣的時髦……
唯一有區別的,似乎只剩下方言和食物了。
它們是寫在我們身體上的密碼,提醒我們,來自哪裏,告訴我們,自己的根在什麼地方。
這當然不是方言樂隊存在的所有意義,但,這是我們不能忘掉它們的根本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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