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貓雜記（五）衚衕裏的貓和黃鼠狼_風聞

予安 · 童謠

小貓咪咪

小貓咪咪，明朝初二，

買進荸薺，送撥阿姨，

阿姨長，阿姨短，

阿姨頭浪有隻碗，

碗裏有塊老卜幹，

吃也吃弗完。

在黑貓童年的記憶裏，貓這種動物一直都是很高冷的，賣萌的行為基本不存在。

因為當時的蘇州人養貓，是有目的性的。在老城區的弄堂裏，都是老建築，就是所謂的江南特色民居。

那可不是今天蘇州城裏的各種蘇式風格古典帶庭院的商品房，十分的高端大氣上檔次，如果家裏沒有礦是買不起的。

你見過只有六平方米的小院子嗎？

黑貓就住過，描述起來，是很破舊的，但實際上也算是九十年代裏老房子的豪宅了。有兩層的磚木樓房，採光不好，空氣中總是瀰漫着一股黴味。

灰色瓦片上的生長的石松，門上褪色龜裂的紅色油漆，木樓梯中間被長年累月的踩踏磨出得凹痕，窗户裏伸出去的晾衣服杆子。

大概就是這裏老房子的特色吧。

這邊老房子多，也就滋生了不少不請自來的小動物。

比如老鼠。

這也是貓在衚衕裏能夠高冷的原因，這些貓主子們，不是以賣萌為生的，而是有工作的。

於是，那時候的我，就經常可以看見許多的中華田園貓們走街串巷，飛檐走壁，在人類生活的區域內展現他們矯健曼妙的身姿。

偶爾還能看見它們嘴裏叼着一隻老鼠，不屑的瞥了我這頭兩足獸一眼，就隱入草叢或者牆角的狹小貓洞裏。

衚衕裏的鼠患一直都很少，喵星人功不可沒。

比起我們這些費拉不堪的人類，貓每日過得非常武德。

有時候，一些貓的捕食的對象已經不限於老鼠，甚至有一些鳥類，大多是麻雀，也不知道它們是怎麼做到的。

更加讓人恐怖的是，還曾經看見有貓叼着條蛇出來，天曉得蘇州哪裏會有蛇生存，經過當時我和其他幾個小學生目擊者的猜測，可能是從動物園裏抓的，因為目擊的地點在動物園不遠處。

這種事情我們是當成一種趣聞看，反正不管我們的事。

不過，貓的所有捕獵，也不都是可以當有趣的事情看的，前提是不能損害人類的利益。

這些可愛的喵星人，有時候也會從主婦的廚房裏順走一兩條魚，在人們用吳儂軟語“賊骨頭”的咒罵聲中翩然離去。

甚至有時候，某家養了多年的金魚，都不知道會在什麼時候成為那些精力旺盛的喵星人腹中食物。

什麼叫武德，這才叫武德。

蘇州是古城，在城區內，很多的老房子還是名人故居，就是門口掛一個牌子，寫着不查百度就根本不知道是誰的某名人的地方。

尤其是在桃花塢等居民區，每走幾步路就能碰到一個這樣的房子。

那些地方，有的是有人住的，而有的，只是修繕一下，就空着。

既然是名人，而且還要錢在蘇州有故居，很多是不會太窮的，不少配備院子和小花園。

這種情況下，就有一片人類很少去管理的區域，一種生靈竟然在蘇州這個大城市裏奇蹟般的生存繁衍下來。

那就是黃鼠狼，學名黃鼬，民間經常叫它們黃大仙。

在蘇州，是一種類似於都市傳説的存在。

我只見過幾次，那絕對不是其他的動物錯認的，因為體型上跟大多數的動物差別太大。

至少跟貓站一起，是肯定沒不會認錯的。

貓的腦袋占身體比例很大。

在老房子改造的時候，不只一次有施工人員在現場碰到黃鼠狼的巢穴，可見在城市裏，還是有一定的族羣存在。

這些生物，就氣質來説，沒有衚衕裏的貓咪那種優雅的殘忍，顯得有些猥瑣和膽小。

即使是和人類混居，也經常看不到蹤影，少數不得已露面，都是慌慌張張，一驚一乍。

貓好歹平時有鏟屎官伺候着，哪天抓不動了，説不定能開發出賣萌的新技能，可這些黃鼠狼就有些慘，即使抓老鼠，都沒有小魚乾獎勵。

養不熟的動物，是很難獲得人類好感的。

在衚衕裏的貓依然能夠在老房子裏旁若無人的漫步嗮太陽，可是自從小學開始的多次大規模老房子改造，破壞了黃鼠狼的棲息地，我在城區看見黃鼠狼的次數越來越少。

最後一次，還是在10年以前。

那是在一個秋天的夜裏，一隻瘦長的黃鼠狼在路燈照射下的屋脊上行走，當覺察到我視線，它停頓下來，看了我兩秒鐘，就飛快的逃竄。

而不遠處的花圃裏，一隻橘貓大大方方的漫步，在我腳邊前爪抓地，很是愜意的伸了個懶腰。

我想去摸那隻貓，卻被嫌棄，自顧自的跑開。

“沒帶小魚乾，果然是不行的啊。”

我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