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天生建國的登裏錄沒密施頡翳德密施毗伽可汗_風聞
观察者网用户_233390-2019-07-25 08:13
我,是天生建國的登裏錄沒密施頡翳德密施毗伽可汗,是受唐朝冊封的回紇汗國第二任可汗。人們俗稱我為“磨延啜”或者“葛勒可汗”,其實無論是磨延啜還是葛勒可汗,都是我的職稱,我到底叫什麼名字已經無從考證了,我的記功碑裏記載了一個名字“突利施”則有那麼一點點可能就是我的名字,不過這個也説不準。
磨延啜是我在當王子時的官位,“磨延”是唐朝時的漢語讀音,接近現代漢語音譯的蒙古語中的“巴顏”、維吾爾語裏的“巴依”,都是富貴的意思。“啜”是自柔然時代就流傳於北族的官職,大略相當於唐代的“總管”,所以你們要是覺得有趣的話,可以叫我“富貴總管”或者“巴依老爺”。
我在做王子的時候,勇冠三軍。曾經生擒過突厥的烏蘇米施可汗和他的可敦(王后),曾經以劣勢兵力追殲葛邏祿人,我的名聲傳遍了北方草原,天下人都知道回紇的王子磨延啜,所以在我做了可汗之後,很多人都以為“磨延啜”就是我的名字了。我對這個我曾經的官職也很有感情,所以我在稱汗後為回紇修築的第一座城池,就叫“富貴城”。
我做了可汗之後,還沒有擬定正式的汗號,就暫時用了“葛勒可汗”這個尊號。“葛勒”這個詞是黑色、廣大的意思。在後來漢語音譯中常寫作“喀喇”。也就是説,我這個不正式的尊號其實就是“喀喇可汗”。我的一部分子孫後代,在遺忘祖先之前,曾經用我們回紇人自己的文字記載了,他們偉大的祖先就是我——喀喇可汗。然而很快,他們便遺忘了我,接受了高昌回鶻王國那些僕固氏後裔杜撰的先祖——烏古斯可汗,再到後面,居然還把這個本來就不存在,而且也不信仰回教的烏古斯可汗,杜撰成了天生的回教徒,而且篡改了我們回紇人的起源,居然説我們回紇人是天生的突厥回教徒,為了抗擊其他不信仰回教的突厥人而“團結”起來,才取了“回紇”這個名字。
真是笑話,我們回紇人的歷史可比回教和突厥早多了。我們回紇曾經不是一個民族的稱呼,我們屬於一個叫“丁零”的部族團體,故鄉就在北海(貝加爾湖)南邊的娑陵水(色楞格河)流域。我們丁零人和西北的鄰居黠戛斯(堅昆、柯爾克孜)等部族都是現在被稱為“突厥語族羣”的先祖,只不過從一開始,丁零人和黠戛斯人就不是一個民族,我們之間經常爆發戰爭。
然而有一天,從南邊來了一羣匈奴人,他們在冒頓單于的率領下,征服了我們。從此我們丁零人就被匈奴人稱為“貲虜”,意思就是奴隸。我們一直在奮起反抗,在漢人擊敗匈奴人的時候,我們的祖先也趁機獨立,劫掠匈奴人的草場、搶掠匈奴人的牛羊,讓匈奴人這個一直搶掠別人的族羣,也好好感受了下被別人搶掠的滋味。
當時,就像我們回紇人的核心團體是“九姓回紇”,外圍團體是“九姓烏古斯”一樣。我們的祖先丁零人的核心團體是“高車六種”,外圍團體則是“高車十二姓”。等我們的祖先凝聚為“高車六種十二姓”的強大部落聯盟的時候,“丁零”這個首領氏族已經不能再做整個族羣的名稱了,於是我們的正式稱呼“鐵勒”就出現了,“鐵勒”就是“高車”的意思,我們的祖先以駕駛高大車輪的大車運送物資而出名,所以我們民族形成時期的名稱,就是“鐵勒”,意思就是“駕駛高大車輪的人”。
然而,我們自丁零時代的首領氏族——丁零氏,卻背棄了他的子民。丁零氏在五胡十六國的時代,南下參與爭霸中原,最後完全融入了漢族之中。而沒有了首領氏族,我們鐵勒人一片散沙。在跟匈奴殘部拔野古人、鮮卑人爭奪草原霸權時,我們和拔野古人完全被鮮卑人征服了。
鮮卑人在草原上建立了兩個強大的國度,一個是遵循草原法則的柔然汗國,一個是遵循漢人法則的北魏國。反抗匈奴脱離了奴隸地位的我們的祖先,豈能再次淪為奴隸,所以我們的祖先很快選出了新的首領氏族,這個首領氏族,就是我們回紇人名稱的來源——袁紇氏!
當時,袁紇氏的領袖名叫樹者,我也不知道這個名字到底是漢語音譯還是漢語意譯。我們回紇人自古就有對神樹的崇拜,樹者的名字或許是意譯吧。樹者集合了十餘萬鐵勒反抗柔然,但不幸的是,我們不是柔然汗國的敵手。更不幸的是,我們的祖先反抗不過建立柔然的鮮卑人,我們卻只能投靠建立北魏國的鮮卑人。
北魏的鮮卑人依然以奴隸待我,我們只能脱離北魏重回草原。因為先祖樹者的領導不力,我們鐵勒人出現了嚴重的分歧。鐵勒人中有個和回紇一樣強大的氏族,叫斛律氏。斛律氏這時候便反對重回草原,跟隨斛律氏的鐵勒人最終依靠他們的勇敢善戰獲得了北魏國的國人待遇,跟隨北魏國的鮮卑人融入了漢族之中。
樹者先祖帶領鐵勒人北返的事蹟,已經沒有人能説清楚了。我們大概能猜得出,袁紇氏的這次努力完全失敗了,因為自此後,鐵勒內姓“高車六種”裏沒有一個氏族稱為鐵勒的領袖,反而是鐵勒外姓的“高車十二姓”中的副伏羅氏,因為勇敢和強大,獲得了所有鐵勒人的尊重。副伏羅氏提出了一個新的前途,那就是我們與其在漠北做奴隸、與其南下臣服北魏,還不如去西域開拓一個新的國度!
於是,在副伏羅氏的率領下,我們的祖先西遷到了西域的北方,建立了“高車國”。伏羅氏的領袖人才輩出,他們帶領我們鐵勒人粉碎了一次次柔然的入侵。然而,好景不長。柔然汗國和西域的霸主——嚈噠人結盟了,在柔然人和嚈噠人的結盟下,我們的高車國屢戰屢敗,雖然一直沒有被消滅,可是也完全喪失了正面抗敵的能力。
高車國建國的失敗,也預示着副伏羅氏統治的崩潰。
而我們鐵勒人,很快便又面臨了新的敵人——突厥人。
突厥人和我們語言相通,或許是在丁零時代流散到西域的我們的遠親。但是語言相通不代表什麼,我們和黠戛斯人也語言相通,鮮卑人和契丹人也語言相通,能代表什麼?只能代表,我們的祖先,會被這種語言相通的感情依託所欺騙,為他人做嫁衣,再次陷入絕境。
突厥人本來非常弱小,在嚈噠人受鮮卑人壓迫西遷之後,逐漸有了容身之地。鮮卑人在入主中原後又陸續南遷,又讓突厥人獲得了新的地盤。當我們的祖先西遷西域建立高車國的時候,突厥人用語言相通、或許我們是同祖的託辭,騙取了我們祖先的信賴。然而,在柔然汗國大舉入侵我們的時候,突厥人的領袖阿史那土門卻趁機襲擊了我們。
本來,突厥人是柔然汗國鍛奴的消息,草原上所有的人都知道。突厥人一直臣服於鮮卑人,自然也順從於鮮卑人建立的柔然汗國。然而,草原上的政治規矩,暫時的臣服都是算不了數的,所以我們的祖先也沒有多加堤防,以為突厥對柔然的臣服不過只是受壓怕的無奈之舉。可誰能想到,阿史那土門前一天還鼓勵我們是反抗柔然蠻族的英雄,第二天就舉起了屠刀,辱罵我們是反抗草原上獨一無二的可汗的反賊。
在突厥人、嚈噠人、柔然的鮮卑人的輪番進攻下,高車國覆滅了。我們鐵勒人勇敢善戰,誰能收編我們,誰就有可能成就霸業。所以,突厥人、嚈噠人、鮮卑人都陸續派人來招降我們。
嚈噠人送來了波斯的金器,哼着西域的歌謠,他們説,臣服我們吧,你們建國的土地正是我們的故國車師,我們會把這塊土地送給你們。
鮮卑人送來了中原的玉器,唱着漠北的長調,他們説,屈服我們吧,長生天永遠只祈福於東方的可汗,我們會饒恕你們的罪孽。
突厥人送來了一把他們打製的長刀,説着樸素的語調,他們説,跟我們合作吧,草原上沒有永恆的霸主,韃靼人(突厥語中的鮮卑等蒙古語部族)已經被長生天收回了祝福,讓我們團結起來,讓我們的語言通行於整個草原吧!
於是,我們的祖先選擇了與突厥人合作。
我們和突厥人聯手奮戰,終於推翻了柔然人的統治,我們把阿史那土門抬上了白氈,尊奉他為“伊利可汗”。然而,阿史那土門在政權穩固後,卻背離了誓言。在他的統治下,只有突厥人才能充任高位,我們鐵勒人最高只能做“頡利發”和“俟斤”。我們鐵勒人的部落,都要安插一個突厥的“吐屯”,一邊監視我們部落的行蹤,一邊干預我們的內政,一邊威脅我們繼續為突厥人作戰。
阿史那土門告訴我們,這樣做,是長生天的安排。天上最尊貴的是藍色的長生天,地下最尊貴的是藍色的突厥。我們鐵勒人雖然和突厥語言相通,我們不是藍色的,我們只是黑色的,我們只能叫黑色的突厥人。
然而,黑色的並不一定都是突厥人。在突厥人從一個氏族發展為部落,從一個部落發展為聯盟的過程中,突厥人拉攏了很多語言不同的部落,並同化了他們。這些部落臣服突厥比我們鐵勒人要早,當然在那時候突厥也不是很強大我們也沒必要臣服,只是時代不同了。這些部落,有來自月氏後裔的處月、處密、處木昆等等,也有來自烏孫後裔的突騎施,也有脱離了嚈噠本部的哥舒,也有金山(阿爾泰山)的土著拔悉密。這些部落對我們加入突厥汗國抱有敵意,他們害怕突厥的主子們會重視我們而輕視他們,在他們的眼中,他們才是黑色的突厥人,而我們不配。
最終,我們的祖先得知。突厥的可汗在接見黑突厥的首領時,會告訴他們:“鐵勒人不過是軍帳奴才、戰場上的炮灰,他們只是九姓烏古斯。你們世代就是突厥的臣民,你們才是真正的黑突厥人。”
我們原來受騙了,原來在突厥可汗的眼中,他的國民分為三等,第一等是藍色的突厥人,也就是突厥本部的幾個氏族;第二等是黑色的突厥人,也就是突厥崛起壯大時吸收同化的異族部落;第三等才是他們嘴裏的“遠親”,也就是我們這些使用所謂的“突厥語(什麼突厥語,其實就是丁零語、鐵勒語)”最多、最早的鐵勒人,也就是他們嘴裏的“九姓烏古斯”。
所以,我在我的記功碑上,我也再次聲明,我們天生的回紇汗國,我們的一等國民,是九姓回紇氏族;我們的二等國民,是全體鐵勒,也就是俗稱的九姓烏古斯。至於投降我們的突厥還是黑突厥,都只是奴隸!
再遭受矇騙之後,來自古老的“高車六種”,與我們回紇遠祖袁紇氏一樣古老尊貴的契苾氏的帶領下,一批居住在西域東部的鐵勒人,再次舉起了反抗的大旗。這次反抗主要參加的是契苾氏率領的契苾部落和一利咥氏率領的薛延陀部落,由於敵眾我寡,外加大部分鐵勒人均已返回漠北無法和他們聯合作戰,導致這次反抗很快失利。契苾部落被西突厥可汗強令西遷熱海(伊塞克湖)用來做鎮壓粟特人和嚈噠人的炮灰,薛延陀部落被西突厥可汗強令東遷,用來做突厥內戰的炮灰。
西突厥可汗自以為計劃妥當,可他沒想到,東遷的薛延陀部落不單單能做他突厥內戰的炮灰,更是能在東遷後和絕大多數的鐵勒部落聯繫,成了第一次埋葬突厥統治的利刃!
薛延陀部落的首領夷男很快便和我的先祖菩薩聯繫,兩人聯手後便很快脱離了突厥人的控制,先後粉碎了突厥人的大舉進攻,擊敗突厥人的不世名將阿史那社爾和欲谷設,震動了頡利可汗。
很快,頡利可汗被漢人消滅。我的祖先菩薩的提議下,薛延陀部落的夷男臣服了漢人,獲得了漢人的冊封,在漠北建立了有史以來最強大的鐵勒國——薛延陀汗國。
然而,夷男父子被勝利衝昏了頭腦,開始主動挑釁唐朝,我的祖先吐迷度在他英雄父親菩薩的囑託下,離開了薛延陀汗國。漢人征服了薛延陀汗國後,我的祖先吐迷度被鐵勒各部擁立為新的鐵勒可汗,吐迷度卻放棄了可汗的尊稱,而是為了實現和平,帶領鐵勒各部首領共同上表,請漢人的秦王天子做了可汗,並創造了一個有史以來最大的汗號——騰格里可汗(也就是天可汗),獻給了秦王天子。當然由於時代變遷,等到我這個時代,這個汗號已經不怎麼特殊了,但在那個年代,這個汗號絕對的是空前的。
在天可汗的領導下,我們鐵勒人展開了對突厥人的報復。我最勇敢善戰的祖先婆閏,參與了消滅突厥車鼻可汗、消滅欲谷設的戰役。為天可汗開疆拓土北至極北無人之地,西至熱海、鐵門關。而我們鐵勒人的驕傲,契苾氏鐵勒汗國的可汗後裔——契苾何力,更是為天可汗征服了吐谷渾和高句麗。
然而,我們回紇人卻出了一個愚蠢的領袖,這個人就是比粟可汗。在天可汗東征高麗的時候,比粟可汗被一些心懷歹意、一直想取代我們回紇藥羅葛氏做鐵勒首領的酋長們蠱惑,在草原稱汗並主動進攻唐家。然而唐軍一來,薛將軍三箭便嚇得比粟可汗撤軍。契苾何力親自來到回紇牙帳,他只到比粟庸碌膽小,不是真正的罪魁,契苾何力殺死了那些蠱惑比粟的奸人後,安撫了鐵勒同胞,避免了新的戰亂。
然而經過這次事件,導致新的天可汗——高宗皇帝不再信任我們鐵勒各部了。高宗晚年,突厥人在骨咄祿的率領下復辟,在漠南無處立足的突厥人北上漠北,我那可憐而庸碌的先祖比粟敗於突厥人之手,骨咄祿死後,比粟可恥地被突厥人雕刻為殺人石立在了骨咄祿的的墳墓邊。
為了避免被突厥人再次奴役的苦難,我的先祖獨解支率領回紇部落南遷,決定投靠漢人。一路上思結、渾、契苾等部落紛紛追隨獨解支,跟隨我們回紇部落南遷,我們被漢人安置在了河西。
長生天果然不會讓一家一姓的霸業永存,阿史那氏雖然復辟了突厥,但在默啜死後,突厥很快再次衰落。突厥的小殺(毗伽可汗)已經不再強大,這給我們重返漠北提供了可能。
而長生天這時候給了我們一個並不好的機會,犧牲了我的太叔祖承宗。
承宗是那時候的回紇領袖,在唐家做副節度使。當時的節度使叫王君㚟,這個人非常狹隘卻又愛慕虛名。吐蕃人圍攻河西的時候,綁架了王君㚟的父親。王君㚟在城樓像個女人一樣地哭泣,不準所有人出城迎擊,導致吐蕃人在河西周邊縱兵大掠。我叔祖承宗和一羣唐將嘲笑王君㚟膽小有如婦人,王君㚟卻怕我太叔祖彈劾他縱容吐蕃搶掠,於是誣告我太叔祖謀反。
我太叔祖是否謀反,毫無證據可言,所以朝廷沒有殺我太叔祖,而是流放於我們回紇人不熟悉的南方瘴癘之地。
我太叔祖在流放地病死,當時謠言四起,我祖父以為是朝廷殺害了我太叔祖。我祖父護輸一怒之下,殺了王君㚟。擅殺朝廷節帥,我們回紇人已經很難在河西立足。於是我祖父走投無路之下,只得離開河西,投靠了突厥。
嗢昆水(鄂爾渾河),本來是鐵勒同胞渾部落的老家。渾部落在突厥復辟時,跟着我祖先獨解支南下投靠了唐朝,本來以為這裏會被突厥人佔據,可沒想到的是,這麼肥美的草場,在突厥人的統治下居然成了無人區。於是我祖父率領回紇人在此安家,突厥小殺(毗伽可汗)無力驅逐我們,只好擺出一副可汗的模樣,説賞賜給我們了,於是我們就有了新的家。
小殺死後,突厥內亂。野心勃勃的判闕特勤想做可汗,但突厥人都不服他。於是判闕特勤打破了非突厥種類不得為設的規矩,勾結我們鐵勒的僕固、同羅部落,許諾給僕固酋長和同羅酋長加封為“設(也就是“殺”)”這樣的高等官職。在僕固和同羅兩個部落的支持下,判闕特勤篡位為新的可汗,可是他連汗號都沒來得及擬好,就被殺了。
殺他的人,正是拔悉密酋長。
拔悉密人,是金山(阿爾泰山)的土著,他們較早加入突厥,是典型的黑突厥部落。但是他們自己人卻不能做自己人的領袖,而是被藍突厥阿史那氏的旁支世襲做酋長。這時候的拔悉密酋長,就是阿史那施。阿史那施這一家因為做了黑突厥的酋長,又是旁支,所以並沒有做突厥可汗的可能,但是判闕特勤的篡位,給了他野心的希望。
拔悉密酋長找到了葛邏祿酋長和我的父親(骨力裴羅),他告訴葛邏祿酋長和我父親説,判闕特勤已經壞了突厥的規矩,連僕固和同羅的酋長都能做“設”,那麼他也可以讓葛邏祿酋長和我父親做更高的官職——葉護。前提就是,葛邏祿酋長能和我父親支持他擊敗判闕特勤,讓他做新的突厥可汗。
我父親和葛邏祿酋長答應了他,於是我們三家聯手,擊敗了判闕特勤。阿史那施成了新的突厥可汗。
然而,藍突厥貴族哪能容忍一個黑突厥的酋長做新可汗?哪怕這個黑突厥酋長也是個藍突厥人。於是,藍突厥貴族又擁立了判闕特勤的兒子為新可汗,也就是烏蘇米施可汗。
拔悉密酋長再次和我們聯手,進攻烏蘇米施可汗。這一仗,我生擒了烏蘇米施可汗,並俘虜了烏蘇米施可汗的可敦。我抓了烏蘇米施可汗獻給了父親,可是智慧的父親卻告訴我,我們回紇人還沒有到能處置突厥可汗的時機,把烏蘇米施可汗獻給了拔悉密酋長,只求拔悉密酋長同意我們兼併烏蘇米施可汗的部眾。
拔悉密酋長愚蠢地同意了,他把烏蘇米施可汗的腦袋獻給了漢人的王將軍,換了唐朝的冊封。這一仗下來,我們回紇人得到了人民,拔悉密酋長得到了天可汗的承認,漢人得到了漠北新勢力的臣服。
葛邏祿酋長一無所獲,所以他密會了我父親,告訴我父親説為什麼非要讓藍突厥人做可汗?他黑突厥人和我父親這個鐵勒人為什麼不能做可汗?於是我父親和葛邏祿酋長約定,一起推翻拔悉密酋長,然後再進行爭霸,來確定最後可汗的歸屬。
我們和葛邏祿人對拔悉密人不宣而戰,很快便消滅了拔悉密人。葛邏祿酋長告訴我父親,我們可以平分戰利品,我父親卻説上次我們回紇人得利最多,這次戰利品就由你們來搶掠吧。
葛邏祿酋長歡喜地讓部下分散搶掠,我父親回到牙帳告訴九姓回紇的首領們:“現在可以向葛邏祿人動手了。”
於是,在我們的進攻下,葛邏祿人心懷惡意地向西域逃竄了。在給唐朝獻上了突厥殘餘勢力白眉可汗的首級後,我父親如願被冊封為可汗。
在追擊葛邏祿人的行軍中,我父親病死,他告訴我回紇世代為唐家臣子,讓我永遠不要和唐家為敵。我回師途中,卻聽到了最壞的消息。
被我們回紇人視為同胞的其他八姓烏古斯的鐵勒人,居然造反了。
在其他八姓烏古斯人的勾結下,九姓韃靼人已經殺進了娑陵水(色楞格河)!
從突厥建國,一直到突厥內亂,幾百年的時間。我們回紇人似乎都遺忘了這些可惡的韃靼人的存在,他們就是曾經奴役過我們先祖的柔然汗國的鮮卑人的後裔,他們在我們的先祖和突厥人的進攻下, 東逃入卡迪爾汗山林(大興安嶺),和茹毛飲血的靺鞨人混居。在最初,他們還有三十姓部落之眾,在突厥人的不斷打擊下,他們只殘餘了九姓,我們也好突厥人也罷,似乎都遺忘了他們,以為他們不再會對我們有所威脅。
然而,嗢昆水(鄂爾渾河)的肥美土地,在突厥人的統治下都會變成無人區,突厥的殘暴統治和窮兵黷武,既讓突厥人無法繁衍生息也讓我們鐵勒人無法繁衍生息。曾經弱小的韃靼人,現在也緩了一口氣,走出了卡迪爾汗山林,要重返漠北草原了。
而我,能否真正帶來回紇人建國,能否真正讓草原的人民知道我才是被長生天眷顧的人,能否讓唐朝真正承認,還需要擊敗這些趁火打劫的韃靼人和這些引狼入室的八姓烏古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