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物迴歸難在哪？_風聞

最近，在世界拍賣市場上又出現了一起爭議，倫敦佳士得拍賣行高價拍出一尊具有3000多年曆史的圖坦卡蒙法老半身雕像。為此，對這尊雕像擁有主權的國家埃及將對拍賣提起訴訟。按照埃及方面的説法，這尊雕像是上世紀七十年代從埃及盜走的,根據世界拍賣行的規矩和相關國際法律、條約，盜竊、走私文物是非法的，而拍賣盜竊、走私文物亦屬非法拍賣。雖佳士得辯解説，拍賣者對該文物擁有所有權，但從埃及盜走的文物，能擁有合法權益嗎？世人的疑問是，這文物是怎麼從埃及運到英國的？埃及能允許這種非法走私文物出境嗎？佳士得是憑什麼斷定此文物可以合法拍賣？世人皆知佳士得幹這種非法拍賣的事大概不是個例，不只是埃及的文物它非法拍賣過，其它一些國家的文物也都非法拍賣過，印象中它還非法拍賣過中國被盜、被搶的一些文物。

當然，非法拍賣中國文物的並非英國佳士得一家，那個坎特伯雷拍賣行也非法拍賣過中國文物，法國的佳士得也拍賣過中國文物，很多西方國家的拍賣行都非法拍賣過他國的文物，法國、美國的某些拍賣行都幹過這種勾當。著名的就有蘇富比拍賣公司。記得當年引起大家關注的英法侵略者從我國圓明園搶走的十二生肖獸首，先後有幾尊被非法拍賣，其中三尊獸首是經它非法拍賣出去的。到目前為止，由愛國人士購回送還祖國和我國先後購回的有牛首、虎首、馬首、猴首、豬首，由法國收藏家無償捐贈的是兔首和鼠首，據説龍首現被台灣省某人士收藏，大概另有四尊獸首仍漂流海外不知所向。

當然，蘇富比還先後非法拍賣過我國的其它一些文物。總之，西方國家的拍賣行一直都有非法拍賣從世界各國盜竅、走私或搶來文物的劣跡。

問題是這些拍賣行從來不認為拍賣並非西方國家的盜竊、搶劫、走私來的文物是非法的，所以一直樂此不疲，而文物所有權的國家卻也無奈，強盜至今還是不講理的強盜，誰奈其何？故而絕大多數文物至今難以追回。

正因為如此，那些沒有真正對文物的擁有權，卻把他國文物利用拍賣的形式洗白似乎也成為西方那些因盜因搶因走私而得到他國文物賊子們的最佳通道。利用拍賣，一個得到了文物，因是拍賣所得按照西方的説法變為合法；一個是把手中的文物拍賣掉得到高額收入，文物合法轉出，所得金錢也是合法的，洗掉了或搶或盜或走私的罪名。雖説有些罪名是其祖先的。不過，另有得利的一方，那就是拍賣行。因高價拍賣文物，所得提成頗豐，財源滾滾啊，沒有高價拍賣去哪獲得高額利潤？按一般説法，資本家嘛，唯利是圖。

為什麼西方為主的這些拍賣行都有非法拍賣的劣跡？為什麼西方為主的這些拍賣行一直在拍賣世界各國的各種文物？這些被拍賣的文物是怎麼流出原有國的？不走私能出來嗎？僅從拍賣世界各國文物而不是本國文物的角度來説，拍賣的合法性在哪？

2015年曾有一起福建村民跨國追討千餘年章公祖師肉身佛像的事件。此佛像是1995年從福建陽春村普照堂失竊的。20年後這尊佛像出現在歐洲的某國展覽會上， 可福建該村村民通過法律程序追討這尊被盜走私海外的佛像竟然未果。荷蘭法院的判決令人驚訝，理由竟是不清楚陽春村村委會是否有權提起法律訴訟。明知是盜竊和走私出境的文物，荷蘭法院能如此判決，把自己的無知和法盲的表現當成判決的理由，導致合法追討敗訴。其實，荷蘭法院並非無知，它不過是企圖維護收贓者的利益,把收贓視為合法，為收贓者將來拍賣留下機會，收贓者不拍賣心裏不踏實，這也為非法拍賣奠定了基礎，收贓而擁有文物就成了合法擁有者，拍賣則讓非法買賣文物合法化，不是嗎？而原文物所有者的合法權益根本不予考慮。

這説明什麼？拍賣文物僅僅是利之所誘嗎？雖説拍賣行説是合法拍賣，但理由根本無法成立，不值一駁。他國文物從何而來？有哪些是西方國家本土的？如果不是本土的，輾轉來到拍賣行的文物有乾淨的嗎？肯定有人會説，那是我祖上保存的，或者説是我祖上收買的，諸如此類。可這都沒有追溯到源頭。從源頭上、嚴格意義上講，凡不屬西方國家的外國文物多數是非盜既搶，或是非法收購盜賊贓物所獲，這後者所獲途徑不是走私的極少，不管轉手幾人都是非法所得。普遍的疑問是，從外國盜搶的文物轉手次數多了，年代久了就算是合法的嗎？

在西方國家手中的他國文物合法所獲不能説沒有，可數量極少是不言而喻的。於是，這才有了英國前首相卡梅倫的一句“名言”，“一旦你開口答應還一件，有一天你就會突然發現大英博物館變空了。”

若英國歸還所有外國文物，大英博物館就空了！的確，大英博物館的文物基本上都是外國文物而非本國文物，其中兩萬多件是中國文物，這是不是反過來證明了一件事，大英博物館的外國文物基本上都是非法得到的，都是屬於應該歸還原主的？文物追討，文物歸國看來真的是任重道遠啊！

但這還是表面上的爭議。問題是文物應不應歸還原主，何時歸還原主。當西方國家否定文物應歸還原主時，事實上不僅否定了財產所有權的合法性，也否定了擁有財產的合法性，這是把搶奪財產視為合法。顯然，這與西方國家鼓吹的什麼普世價值相悖。怎麼辦呢？西方國家就提出一個非常荒謬的説法，文物不僅屬於原擁有國，也是屬於世界的，西方國家能更好地保護他國文物，而原擁有國是不能很好地保護保管好文物的，所以不應歸還他國文物。不得不承認，強盜的邏輯有時已經荒謬到不可理喻的地步。

不過深入思考西方國家不肯歸還他國文物的頑固態度，其實還有更深層的原因。文物的歸還牽涉到一系列的問題，那就是如何評價殖民統治的歷史？如何看待世界史上西方強盜的侵略、屠殺、搶劫的罪行？西方國家該不該為它們祖輩的罪行贖罪？恰恰在這幾個問題上西方國家都無法正面答覆。

幾百年來，世界對一個基本事實始終沒有澄清，那就是西方國家利用曾經殖民統治世界的機會完全篡改了世界史的真面目，把自己的私貨塞進了世界史，把自己的私貨強加給世界，不僅抹殺了自己對世界各國殖民統治的罪惡，還讓這種罪惡變成是推動世界發展的理由。如今，我們應該重新審視這一現象了。明確説，那就是現在的世界史實際上是西方文明史，一切都是以西方為軸心的，是以西方殖民統治世界時編寫出來的，根本不具客觀性，也不具合理性，更不具歷史性。世界的歷史絕不是像西方描述的那樣，西方對世界史的描述既不是準確的世界史記載，也不是真實世界史的表述。

西方國家雖有人客觀承認了殖民統治世界的罪惡，但也僅限於口頭上的承認。實際呢？我們知道，二戰後的德國為自己的罪行進行過大量的對受害國的補償，這是實際上的認罪。而西方國家殖民統治的地區得到過補償嗎？沒有，至今還在被西方國家的發達優勢進行各種形式的壓榨，這實際上就是西方國家對殖民統治沒有真正認罪的表現。甚至很多人還鼓吹殖民統治為當地的發展做出過貢獻。可是，這些人從不去想殖民統治對當地的掠奪與所謂的付出相比，不成比例吧？否則怎麼會殖民統治當地？

這裏的問題還在於，西方國家對當年從他國盜搶走私所有的東西包括文物基本上都持肯定的態度，也就是時過境遷而變成合法的。也就是説，西方國家一直在事實上肯定了當年那些殖民統治者的屠殺，當年殖民統治者的掠奪，當年殖民統治者侵略的合法性，肯定了當年盜搶外國文物的合法性，除此之外能得出其它的結論嗎？

大家在拍賣市場上一定會發現某種現象，那就是如今西方國家把持的拍賣行拍賣的文物年代久遠的，價值高的非西方國家的佔了多數，少有的西方國家文物拍賣也主要集中在個別國家身上，充其量幾百年的歷史而已。這意味着什麼？不僅有西方自己的文物很難走私出來的原因，更有西方文物非常稀有的原因。大家都看到，西方文明除了那些殘垣斷壁的建築物，能拿出手的東西並不多，被拍賣的西方國家復興時期的藝術品相對多些，但從年代講，幾百年的東西很難被稱為文物。有人曾説過，西方所謂的文明史那就是神話編造史，它們沒有紮紮實實的證據－文物來支撐，即使在它們的神話中我們看到的能留存至今的可被稱為文物的東西也是不多的。這也許不能當定論，但世界文物拍賣市場的現象則從某一側面印證着這一説法有一定的合理性。

為什麼西方堅持人類是從非洲走出的呢？表面上這是一個學術問題，實際上不是，這是一個一元文明與多元文明的爭議問題。西方一直企圖再度統治世界，也再度把自己的文明強加給世界，目標就是一元統治世界，不是美國在幹這件事，整個西方集團都在幹這件事。為什麼西方人把自己對世界的殖民統治吹得天花亂墜？這不僅僅是掩蓋罪惡，更是企圖埋沒世界其它文明，造成世界文明只有西方文明一家的虛假現象。西方人在美洲屠殺印第安人我們不能只看到這是一種種族滅絕的罪惡，它還是一種企圖抹殺其它文明存在的罪惡。在西方眼裏，世界其它地方沒有什麼文明，只有落後愚昧。所以，在西方國家眼中，搶奪的文物，偷盜的文物，走私來的文物，那都是對世界保護文物的貢獻。它們的政治家或那些博物館的老闆們都更多地鼓吹文物是世界的，而不能專屬於主權國。換句話，在他們眼裏，世界上的其它文明不足為道，只有他們的西方文明才是世界的。久而久之，當文物原擁有國過了幾百年後，原主的百姓們還會知道那些文物是屬於自己民族的、自己國家的嗎？

當然，在文物歸還的問題上，存在着一個西方國家不肯邁過去的一個坎。如果西方國家把他們國家所掠奪、盜、搶或非法購買的文物都統統歸還給原主，不止是原主國家會含淚感謝，蒼天呀，文物終於回家了。更是向世界表明，當年的掠奪、搶劫、盜竊真的是犯罪啊，祖宗們過去確實是犯罪了。這也就間接承認了幾百年來世界各國遇到的災難多數都是西方國家帶來的。西方國家帶給世界的一半是血淚，一半是災難。面對這個坎，西方國家真的能承認嗎？確切講，我們能指望正義在西方國家那得到伸張嗎？我們能指望改變西方國家對世界史的歪曲嗎？實際上，西方這些國家一直都在懷念殖民統治的“輝煌歲月”，當年的“輝煌歲月”產生的一切它們都要維護，這包括掠奪、盜竊、走私到它們手裏的所有文物。

也就是説，當歸還文物意味着是代他們的前輩認罪時，這可遠比勃蘭特在波蘭的那一跪震驚世界，能代他們的祖宗對世界犯下的罪行認罪，這需要的可絕不是勇氣這麼簡單，這對世界的影響是巨大的，這還影響到它們不得不承認世界是多元文明的，今天的多元文明崛起是必要的。西方國家肯這樣做嗎？反過來説，就是隻有西方國家真正願意認罪，他們才會歸還所有被掠奪、盜竊、走私的他國文物。

一句話，不管近些年世界文物領域各國要求文物歸國的呼聲有多高，西方國家只要不肯認罪，非法拍賣就無法禁止，文物歸國之路只會越來越艱難。

強盜不認罪，文物難回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