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民黨是怎樣“保護”文物的?_風聞
驱逐舰051-人民主体的历史和政治哲学。2019-08-01 00:52
在《知史論史,貴乎其大》一文中,我曾將國民黨稱為“搬運文物的高手”,意思是説:一旦有事(無論是日寇入侵還是“共匪”犯闋),國民黨的習慣反應就是把國寶文物打包跑路。
今天在一本書(《祖國行》,香港七十年代雜誌社1976年出版)中讀到了解放前從大陸去台灣,又輾轉到加拿大一所大學教中文的趙鍾蓀先生二十世紀70年代回國參觀後寫的《京華憶舊》一文。
我這才明白:稱國民黨為“搬運文物的高手”,居然還是高估了國民黨。——我居然以為,國民黨既然有如此雅好,對文物一定會好好地搬運,好好地保管。
然而我錯了。
趙先生告訴我們這麼幾件事:
第一,國民黨確實很愛好搬運文物,但搬得天怒人怨,十分猥瑣。他説:
“北京人重視故宮文物,把它看作是自己的一部分。歷來在北京有兩種運動常常發生:一種是學生的愛圓逼勤;一種是維護文物反對南遷。每次遇到有軍事威脅,例如:九一八事變、一二八事變等的時候,軍閥和國民黨政府就藉口把古物搬運南下。北京人卧軌使火車不能開,官僚軍閥們只好改用天津碼頭上船。羣眾白天一示威,他們改在夜裏偷運。自清末至一九四九年解放前為止,故宮文物遭受帝國主義搶劫摧毀,和軍閥偷運的,無法數計。
北京易手前夕,國民黨將故宮的文物,裝成八千餘箱。但只運走了五千多箱,其餘的在趕運時,共軍已迫近北京,國民黨搶運不及。留下的是較重的,如金鐘玉磬。還有在一九三七年前,經易培基手公開運走的,最少應該有三次:一次是九一八事變後,一次是參加英倫展覽,一次是七七事受前夕。這三次,加上北京解放前那次,所有運些文物應該是現在台北故宮博物院所保存的那批。十年前,該館開幕時,對外宣稱:“每年更換四次展品,可以四十年不必重複。”故宮博物館的前身是兩院(故宮、南京)保管委員會。”
第二,搬走之後,並沒有好好保管,而是損失不少:
“五十年代我在台灣時,該會發生過兩件不幸的事情:第一件是那時的台北中央圖書館長蔣復聰要把兩院保管委員會保管的善本書籍,全數移交耠中央圖書館集中保管。當時台北故宮博物館還未建立。文物自大陸搶運到台灣後,全部放置在台中日軍留下的防空山洞裹。等到台北教育部獲准去台中開箱點交時,因為多年來從未拿出來曬曬或是吹吹風,很多箱都被洞裏的潮氣浸蝕了!有一箱四庫全書,已經濕爛得得不能成冊成頁了!兩院保管委員會主任委員酒鬼孔德成,孔老二的七十一代子孫,因此辭職。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清初乾隆時,手抄的四庫全書一共有四部,分別存放在東北的瀋陽、熱河的承德、北京的故宮和江蘇。歷經戰亂浩劫,現在能否保存一部齊全的,就不能肯定了。
第二件不幸的事情是,帝王餐具一套共補一百零八件。這樣的宋瓷餐具,有一箱已經震碎,不能成形成具了:被運走的宋瓷不只一箱,現在還保存着多少呢?”
第三,魯迅先生説國民黨之所以不顧國土只搬文物,“説一句老實話,那就是並非因為古物的“古”,倒是為了它在失掉北平之後,還可以隨身帶着,隨時賣出銅錢來”,真是一語成讖。
趙教授回憶説:
有的外國達官貴人來台參觀,蔣介石或宋美齡為了討好他們,把文物當作禮物送給他們。前台北歷史博物館包館長的太太,把字畫文物運到美國出售,代售的紐約古物店老闆是現任館長的兒子。台北也有禁止文物出境的規定,而且是當年包某擬定,經台“行政院”核准的。腐敗政權的怪事就在這裏:法律只是限制老百姓,特權階級是永不受法律制裁的。
更荒唐的是,有的文物之所以能完璧保存在中國,竟然要“感謝”日本侵略軍:
“多年前,在波士頓美術館參觀,亞洲館陳列的有中國、日本、印度等國的文物展品。有一位老先生拿着一些畫片,一邊看一邊説:“這張九龍壁很好,就是物件太大,搬運不容易。一九三七年的夏天,南京已經和一位美國富翁談妥出售,就在計劃如何上船裝運的前一週,日本軍進城了,不然現在你在這裏也可以參觀九龍壁了。”聽完他這一番話,我一時也不知道是該謝誰和罵誰!”
——不知道“果粉”、“民國範兒”們聽清楚沒有:
多虧“大日本皇軍”進軍神速,否則大名鼎鼎的故宮九龍壁就要被國民黨賣到美利堅陪伴自由女神像了。

毛主席曾經説“要感謝日本侵略者”,意思是説日本侵略軍的鐵蹄和炮火喚醒和教育了中國人民團結起來和他們鬥爭。而這話不知多少次被“果粉”歪曲利用來攻擊毛主席。
然而,誰曾想:國民黨的所作所為,還真的匪夷所思地讓這個“感謝”有了那麼一點兒並非反語的意義。
寫到這裏,我和趙先生一樣,竟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繼續下筆。
當然,決不應該像我在《知史論史、貴乎其大》中批評的趙立新那樣,拿這件事來質疑日本侵略者的強盜本性。
我們只能説:國民黨當局這樣腐敗得讓人不知如何吐槽的奇葩政權,實在是太配不上如此輝煌偉大的華夏文明和勤勞智慧的中國人民了!
第五,國民黨不但對文物保管不善,而且很可能向外界隱瞞了保管不善所帶來的損失:
“ 一九七五年夏天,台北故宮博物館後的存庫塌陷。第二日館長蔣復聰説:“只壓死了四個工人和一些複製品。沒有一件珍品受損。”存庫不放珍品,倒放複製品。這話令人難以置信!”
台灣的黃智賢女士對於台灣當局把《祭侄稿》等珍貴文物“借展”到日本,曾表示一百個不放心,十分擔心民進黨當局要拿這些國寶和日本私相授受,討好賣乖,並説台灣已無力保護《祭侄稿》等國寶,建議運回大陸保管。

當時我還覺得她是憤激之語,未免過甚其辭。現在從趙先生的揭露中,我終於理解了:
黃女士所擔心的,正是正宗十足的“民國範兒”——也即是半殖民地政權的一貫做派。
第六,對於大陸那些不能搬走的名勝古蹟,國民黨在其統治大陸時期一向是不聞不問,任其荒廢——大概也是因為如同魯迅先生説的,這些無法像文物古董一樣,到洋人那裏邀寵或賣錢:
“一二十年前我在北京的時候,天壇、十三陵、長城等地,空有古蹟的名字,很少人遊覽。一是交通不便,二是荒草沒膝,只能看看孤零殘破的東方殿宇羣立在那裏而已。”
“一九四九年前,圓民黨要在那裏(天壇——筆者)建築飛機場,把鼗密綠蔭、高大聳天的松柏砍伐殆盡。這些古木都是明代種植的,有三百年以上的樹齡。其實那時在北京城內,尤其南城或東南、西南城角,有很多葦塘和荒地,不知道為什麼卻單單選上了天壇。”
“這次在杭州,很幸運的遇見了生長在杭州五十多年的陸振華先生。他説一九四九年前,西湖因為泥沙沉積太多太久,湖水只有三、四寸深,船不能行了,魚也無法繁殖生存!”
孫中山是國民黨的創始人,蔣介石一口一個“總理信徒”自居,然而:
南京的中山陵也是同樣的情形。一九四八年夏天,我去參觀,那裏只有進口石牌坊到靈墓(作者按:意指靈柩墳墓)去的石板道上沒有荒草,周圍都是殘樹、荒草、污水,只有六名工人管理。
看了這種連祖墳都棄之如敝屣的行徑,我們對國民黨今日背叛孫中山、跟拜“台獨”、廉恥喪盡,內訌不已,還會感到奇怪嗎?
——以上種種,就是國民黨對“中華傳統文化”的“珍愛”和“保護”!
在國民黨海軍學校教過書的趙先生的結論是:
“軍閥腐敗的政權就如同敗家子一樣,而國民黨是頭號的敗家子。”
而據説“毀滅傳統文化”的共產黨是怎樣對待文物古蹟的呢?
趙先生説:
現在的天壇祈年殿、圜穹字已經整修過兩次,不但沒有了荒草,而且周圉數里之內,都往上了果樹。 經過二十幾年的重新種樹培養,現在又重新長大起來的松柏,終究不如原來的一樣了:天壇的祈年殿四周已經是繁密整潔的綠化果園了。長城和十三陵,不但修整了,而且開拓了大路和水庫(十三陵附近)。
至於中山陵:
現在那裏也都是果樹園子,有兩千多工人在管理這座靈墓和果園子。
而西湖呢?

解放後,經過重點文物保委會的支持,全力挖掘泥沙,先後三次。現在淺的地方,水深也有一二米,深的地方可以到六米。今天不但可以行駛機船和遊艇,而且每年出產十萬多噸的魚,提供了幾千居民的工作和生活。六和塔、靈隱寺都重修了兩次。今夏靈隱寺又在修整。
至於解放後尤其是1972年以來的考古和文物保護方面的成就,趙先生不但詳加敍述,而且列了一張表格。——在這裏我就不贅述了。

趙先生回國參觀的時候,正是文革後期。他和很多回國參觀者都看出那時的中國還很清貧。
但他更看到了:
那些花了十年功夫修復故宮的師傅;
解放前沒有棲身之所現在而搬進了國家分配的住宅的工人;
想蹭機場的免費通勤車進城,讓機場的小姑娘一聲招呼就叫下車去老老實實搭公交的乘客;
高高興興地在四合院裏一起聚餐的過去的貧苦街坊;
三十出頭就當了大工廠領導的説話直爽、勇於負責的年輕女工;

險些被現代社會淘汰但在革命樣板戲中又得到新生的京劇
…….
這些都是平淡無奇的,但這些屬於最大多數老百姓的平淡無奇,正是國民黨的“敗家子”們所不能做到甚至不能想見的東西。
這就是正在成長的新中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