鳩佔鵲巢的科特迪瓦_風聞
简单快乐-2019-08-04 14:48
科特迪瓦原名象牙海岸,是非洲西海岸的一個小國。自獨立伊始,被稱為“非洲象王”的前總統博瓦尼對這個國家進行了長達33年的統治,是僅次於卡斯特羅與 的世界統治時間第三長的統治者。博瓦尼是位精明的獨裁者,他一方面以鐵腕對科特迪瓦實行專制統治,但另一方面也維持了科特迪瓦的長期和平,實現了被稱為“科特迪瓦奇蹟”的持續20年的經濟高速增長。使資源並不豐富的科特迪瓦一躍成為西非最繁榮的國家,在周圍那些戰亂頻仍,一片混亂的鄰國中顯得鶴立雞羣。
科特迪瓦的富裕生活,吸引了大量來自布基納法索、馬裏、幾內亞等鄰國的穆斯林移民蜂擁而入。而博瓦尼在長期的威權統治後,晚年疑心日重,擔心本國居民對其不滿。所以他打開國門,對外來移民實行優待,歡迎他們到科特迪瓦來定居,對穆斯林聚居的北部貧困地區進行補貼,並任命移民家庭出身的瓦塔拉擔任總理。以施小恩小惠來贏得穆斯林移民們的忠心。這與卡扎菲因為擔心利比亞人造反,所以從黑非洲大量招入黑人移民;香港的泛民團體為了搞港獨,而推動菲傭入籍,企圖增加香港的非中國公民,增加香港對大陸的疏離感,所採用的手段完全如出一轍。
博瓦尼所實行的國門洞開政策,加之穆斯林的超高生育率,很快造成了穆斯林對科特迪瓦本國基督徒的反超。廣大基督徒原住民雖然積怒於心,但懾於博瓦尼的鐵腕手段,卻無人敢置一詞。在博瓦尼在世時,本國居民與外來移民的此消彼長尚未釀成大禍。因為在威權統治下,任何族裔無非都是獨裁者治下的一介臣民而已。但在博瓦尼於1993年去世後,羣龍無首的科特迪瓦無法再維持威權統治。倉惶步入民主化浪潮,在一人一票的民主時代,人口結構的潛移默化很快在科特迪瓦掀起了滔天巨浪。
在博瓦尼開門揖盜的移民政策下,外來移民雖然在科特迪瓦實現了人口的反超。但是因為原住民的先發優勢,科特迪瓦的土地和財富還是大多掌握在科特迪瓦的基督徒原住民手中。但是隨着一人一票的民主化時代的到來,穆斯林移民們已經不再滿足於單純政治上的平等,他們希望通過重新分配土地,對富有者增加税收等手段來重新分配財富,實現他們在經濟上與原住民的平等,總之就是選票改變命運。這自然是早就視他們為鳩佔鵲巢的本地基督徒們所無法容忍的。雙方劍拔弩張,矛盾一觸即發。
博瓦尼死後,議會議長貝迪埃繼任總統職務。他一反博瓦尼的優待外來移民政策,宣佈實行“科特迪瓦化”,拒絕授予新移入的外來移民投票權。壓制其競爭對手,前總理瓦塔拉。95年選舉中,他以瓦塔拉的雙親之一為布基納法索人為由,取消了瓦塔拉的選舉權。消息傳來,集中於首都阿比讓和南部的科特迪瓦本土基督徒們彈冠相慶,而聚居於北部的穆斯林外來移民則如喪考妣,聲稱這是政府對他們進行種族歧視和種族清洗。同時經濟危機的到來,也進一步加劇了本國基督徒與外來移民間的矛盾。隨着經濟繁榮的結束,大量失業的科特迪瓦人被迫離開首都,返回已離開多年的家鄉,卻發現家鄉的土地早已被新湧入的外來移民所佔據。經濟的糾紛更加劇了二者之間的裂痕,科特迪瓦的國內矛盾日益尖鋭。
1999年,科特迪瓦總參謀長蓋伊發動軍事政變,推翻貝迪埃。次年蓋伊被迫實行民主選舉,但是在選舉前通過《血統論法案》,要求總統候選人的父母都必須出生於科特迪瓦,使反對黨領導人瓦塔拉不能參加選舉。最終由知識分子和青年學生組成的科特迪瓦人民陣線贏得了選舉,考古學家巴博成為了新總統。公知當選的結果並未讓穆斯林滿意,他們聲稱穆斯林瓦塔拉才是真正合法的科特迪瓦總統。開始醖釀向新政府開戰。
2002年科特迪瓦穆斯林發動內戰,佔據了科特迪瓦北方。穆斯林叛軍襲擊了包括首都阿比讓在內的眾多城市,公然殺害了前總統蓋伊,整個科特迪瓦一時陷入了腥風血雨的混亂之中。叛軍中的很多成員就是原國防軍中的穆斯林士兵,幕後支持者則是布基納法索等穆斯林鄰國。
因為事發突然,科特迪瓦新政府一時措手不及,叛軍四處攻城略地,很多佔領了科特迪瓦中北部大片領土。而新總統巴博在最初的慌亂之後也很快穩住了陣腳,贏得了大部分國防軍以及基督教鄰國利比里亞的支持,秣馬厲兵準備大展拳腳,從叛軍手中收復失地。
一向以温和派穆斯林形象出現的瓦塔拉在這次動亂中展現了自己高超而圓熟的政治手腕。他沒有公然參與叛亂,而是第一時間就以受害者的形象躲入了法國大使館,這讓他贏得了西方輿論的好感。他一方面聯絡北方穆斯林叛軍,很快成為他們一致推戴的政治領袖,另一方面向前執政黨科特迪瓦民主黨伸出雙手。在博瓦尼統治時期,民主黨是科特迪瓦唯一的合法政黨。但在博瓦尼去世後,民主黨因為追隨博瓦尼的優待外來穆斯林移民政策,而失去了基督教主體民族的支持,很快被邊緣化。面對瓦塔拉伸出的橄欖枝,面臨淪為末流小黨風險的民主黨別無選擇,很快投懷送抱,追隨瓦塔拉,高舉民族團結的口號來反對自己的基督教同胞。
在整合了國內的各派政治勢力後,瓦塔拉開始積極爭取國外輿論的支持。作為博瓦尼政府的前總理,瓦塔拉與科特迪瓦的前宗主國法國的政要保持了良好的私人關係,尤其是與時任內政部長的薩爾科齊私交甚篤,兩人都曾參加了對方的婚禮。而瓦塔拉負責保管的前總統博瓦尼在法國留下的鉅額財產也為他贏得法國朝野支持提供了巨大便利。
在得知巴博準備出動國防軍鎮壓叛亂的消息後,瓦塔拉意識到穆斯林反政府武裝現在還過於弱小,如果立刻全面開戰的話,必然不是裝備精良的科特迪瓦國防軍的對手。所以瓦塔拉説服法國政府出面調停,以制止戰爭維護和平為藉口,向科特迪瓦派出獨角獸特種部隊,在雙方之間設立停戰線,並要求聯合國介入。
因為由人民陣線控制的科特迪瓦議會拒絕授予外來移民選舉權,巴博也拒絕與穆斯林反叛武裝分享權力,所以叛軍以此為藉口,拒絕交出武器。科特迪瓦內戰有長期蔓延的趨勢。橫亙在兩派之間的法國獨角獸部隊也日益引發科特迪瓦基督徒們的不滿,認為他們是故意阻止佔優勢的政府軍從叛軍手中收復失地。
2004年,一架由白俄羅斯傭兵駕駛的政府軍飛機,在轟炸叛軍的過程中“誤炸”了法軍基地,造成9名法軍死亡。法軍認為是蓄意攻擊而展開報復,摧毀了科特迪瓦空軍的全部飛機。
消息傳出後,首都阿比讓立刻發生騷亂,早就對法國軍隊拉偏架心懷不滿的科特迪瓦民眾四處攻擊西方僑民,有數十名法國婦女遭到強姦,發生多起毆打,搶劫及謀殺西方僑民的事件。法國被迫出動直升機從科特迪瓦撤僑,同時進一步向科特迪瓦增兵。此一事件進一步惡化了法國輿論對巴博政府的觀感。
2005年,聯合國部隊終於建成了橫跨科特迪瓦全國的非軍事區,將內戰雙方徹底隔離開來。但是因為將佔全國面積60%的地區劃歸北方叛軍,其中包括很多穆斯林與基督徒混雜的地區,而引起南方基督徒原住民的不滿。因此引發科特迪瓦民眾與維和部隊間的多次衝突,並造成彼此傷亡。而來自伊斯蘭國家摩洛哥的維和官兵性侵當地婦女的事件,也進一步引發了當地民眾對維和部隊的敵視。
而在此期間,瓦塔拉對國內外的政治勢力都進行了卓有成效的聯合。在國內他將北方穆斯林反叛力量與前執政黨民主黨的殘餘勢力聯合成聲勢浩大的共和聯盟,將軍隊統一為共和軍。對非洲鄰國,他大打天下穆斯林是一家的親情牌,爭取到了全部穆斯林鄰國的支持,並在他們的力挺下獲得了亞的斯亞貝巴的非盟總部的支持。在西方,他在已成為法國總統的哥們薩爾科齊的幫助下,成功打動了美法等國政界,將自己塑造成尊重自由民主,捍衞一人一票的人權領袖的形象。尤其是利用子宮武器的加持,在這十年間,科特迪瓦的穆斯林人口迅猛增長,進一步加強了對基督徒原住民的領先優勢。堅定了瓦塔拉利用一人一票合法奪取政權的信心。
2011年,在聯合國的敦促下,科特迪瓦終於實行了無論是否出生在科特迪瓦,都擁有投票權的真正的一人一票的民主選舉。瓦塔拉不出意料的當選為科特迪瓦新總統,並受到了歐盟,非盟與聯合國等國際組織的承認。而由巴博控制的憲法委員會則宣佈巴博當選。
巴博拒絕向瓦塔拉交出權力。他絕望的聲稱:“一個小國的命運被大國像玩撲克牌一樣玩弄了!”但是他的命運已經決定,出席他總統就職儀式的只有安哥拉與黎巴嫩等少數幾個基督教國家的代表,而全部穆斯林鄰國的代表都出現在了反對派領導人瓦塔拉的總統就職儀式上。法國總統薩爾科齊與美國總統奧巴馬均敦促其下台。隨着卡扎菲的潰敗,原本準備支援利比亞反對派的武器被美法兩國大量運到科特迪瓦,轉交給瓦塔拉的共和軍。在西方武器裝備下的共和軍鳥槍換炮,一路勢如破竹,迅速攻入阿比讓。不肯屈服的巴博率領精鋭的共和國衞隊死守總統府、國家電視台、軍營、武器庫等重要據點。依託堅固的工事頑強抵抗,缺乏重武器的共和軍難以推進,戰局陷入僵持。
關鍵時刻,國際社會再度出手。聯合國秘書長潘基文發表聲明,下令聯合國駐科特迪瓦行動團“採取必要措施”,以阻止巴博及其部隊對平民使用重型武器的行為。他稱聯合國行動是“出於自衞和保護平民”的目的。同一天,法國總統府發表公報稱,“法國部隊應聯合國要求,參加了聯合國駐科特迪瓦行動團的軍事行動,以解除巴博部隊的重型武器。”獨角獸部隊出動戰機摧毀了據守在總統府等重要據點的共和國衞隊的坦克、重炮等重武器。
最終法國部隊的坦克撞開了巴博總統府的大門,將其生擒轉交給了瓦塔拉的共和軍。一個興奮的共和軍士兵當場扇了巴博一個耳光,説:“今後我可以吹噓我扇過總統的耳光了!”而其妻子也遭到了反對派士兵的凌辱。
科特迪瓦只是與我們相隔萬里之遙的一個彈丸小國,但那裏發生的故事則值得我們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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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紀90年代初,美國合眾國際社曾將科特迪瓦稱為“黑非洲獨立發展道路的標尺”,法國人更是將這個曾經看不上眼的前殖民地,親暱地稱作“法蘭西后花園”。
一片讚譽聲中,人們忽略了一個不應忽略的問題,即科特迪瓦的繁榮來自穩定,而這個穩定是有原因的。
由於民族國家概念形成很晚,在非洲,一個人首先屬於本部落,然後才屬於國家,甚至許多非洲人至今只記得自己屬於哪個部落,而不記得自己屬於哪個國家。由於殖民時代後遺症,一些民族和部落被劃分在不同國家,他們的成員往往更親近同族的“外國人”,而非異族的“同胞”。在新獨立的國家裏,如果有某個民族人口居於絕對優勢,其它民族人口較少,或各民族人口雖然都不佔絕對優勢,但存在一個優勢明顯的部族,那麼不論採取怎樣的政治制度,這個國家的政局都會比較穩健;反之,若國內存在幾個關係緊張、實力旗鼓相當的部族,且這些部族分佈跨越國境,或國內部族眾多,沒有任何一個部族實力明顯佔優,都可能形成頻繁、長期動盪的格局。
獨立時的科特迪瓦,恰擁有一個不錯的部族平衡格局。
雖然全國號稱有69個民族,但考慮到面積有32.246萬平方公里,在黑非洲各國中,這個數字並不算離譜(只有11萬多平方公里的貝寧,就有民族68個,只比大了三倍的科特迪瓦少1個),且這69個民族可以被粗略地劃分為4個族系:西南的克魯族系(Kru)源自加納,西北的曼迪族系(Mandinka)源自岡比亞和瑪麗,中部和東部的阿肯族系(Akan)源自利比里亞和岡比亞,北部的沃爾特族系(Voltaic)源自布基納法索、尼日爾和馬裏等地,其中阿肯族系人口比例高達52.4%,佔了絕對多數,而首都阿比讓又是座嶄新的城市,人口結構和全國的人口結構彷彿。這種部落力量平衡讓開國總統菲利克斯-烏弗埃.博瓦尼(Felix Houphouët-Boigny)這個阿肯族系代表平平穩穩地連任7屆,做完33年總統壽終正寢,而並未遇到強有力的挑戰和爭議。
由於阿肯族系的優勢地位堅如磐石,博瓦尼敢於對其它部族採取寬容、接納的政策,且科特迪瓦獨立時人口只有800多萬,隨着經濟的發展,勞動力匱乏的問題十分嚴重,博瓦尼仿效當時法國,採取了吸引、接納周邊國家移民充實本國的政策,大量經濟相對貧困鄰國的國民紛紛前來繁榮富足的科特迪瓦打工,許多人就此定居、入籍。沃爾特族系人、如今已成為新聞人物的“當選總統”之一瓦塔拉,正是在博瓦尼時代作為金融專家脱穎而出,先後成為國際貨幣基金組織非洲部主任和西非國家銀行總裁,並在1990年11月7日被病重的博瓦尼任命為總理,甚至在博瓦尼病危時一度代理過總統。
這時候科特迪瓦的“不穩定因素”並非部族分歧,而是阿肯族系內部的反對派,這個反對派的領袖,恰是今天那位被美、法等國指責為“反民主”、“戀棧”的巴博,當年他是反博瓦尼的科特迪瓦人民陣線主席,在博瓦尼的壓迫下不得不長期流亡法國。1990年,博瓦尼實行政改,他回國參選並當選議員,還是當年總統大選的唯一挑戰者,並慘敗給博瓦尼。1993年博瓦尼去世,博瓦尼派的議長兼科特迪瓦民主黨主席亨利.科南.貝迪埃(Henri Konan Bedie)繼任總統。
然而貝迪埃很快發現,科特迪瓦的部族天平開始傾斜了。
由於經濟繁榮、勞動力需求和寬鬆的移民政策,大量移民成為新科特迪瓦人,他們中絕大多數來自貧困的鄰國馬裏、尼日爾、布基納法索等,這些人多數屬於曼迪族系和沃爾特族系,許多是穆斯林,他們的湧入,一方面增大了科特迪瓦人口基數(1995年大選前科特迪瓦已有1400萬人口),另一方面卻改變了部族力量平衡:1995年,阿肯族系人口比例已降至41.4%,和曼迪-沃爾特兩個關係較接近族系人口比例之和相較,已無明顯優勢。
對此感到不安的貝迪埃隨即推動了“科特迪瓦化”(Ivoirite)運動,要求國民強化“科特迪瓦國家認同”,但這個“國家認同”卻是有歧視性的,四大族系中人口排名第二的曼迪族系,因許多人自己或父母出生在國外,被排斥在“科特迪瓦化”進程外,90年代中,尼日爾、布基納法索等西非內陸國家爆發重大災情,許多災民湧入科特迪瓦北方,這些人多為沃爾特族系,貝迪埃歧視的矛頭又對準了沃爾特族系。
儘管瓦塔拉堅決否認,但貝迪埃仍千方百計指責他偽造文件,隱瞞自己雙親之一是布基納法索人的“事實”,取消了其1995年大選資格,而與貝迪埃同族的巴博則索性被他逮捕,迫使科特迪瓦人陣退出大選,就這樣,貝迪埃輕鬆獲勝。
但選票卻不能遏止部族失衡的進程:兩大北方族系的移民繼續湧入,貝迪埃一方面要用“科特迪瓦化”對抗其它族系,另一方面又要強壓巴博等族系內反對派,最終在1999年無力支撐下去,被軍隊將領羅貝爾.蓋伊在巴博的支持下推翻。
雖然蓋伊和巴博屬於不同政黨,但同屬一個族系的他們在對待外族系問題上卻立場一致,2000年7月,他們搶在大選前3個月通過憲法修正案,規定父母任何一人不是科特迪瓦出生者,均無資格參選總統,從而將瓦塔拉排斥在外。
10月,蓋伊和巴博進行了科特迪瓦最後一次阿肯族系內部的總統對決,結果竟和今天正在發生的事如出一轍:蓋伊宣佈獲勝,而巴博指責蓋伊作弊,如今一邊倒反對巴博的列強,當年卻一邊倒地支持巴博,最終在街頭運動的助威下蓋伊下台,巴博成了新總統。
當上總統的巴博卻繼續“科特迪瓦化”政策,排斥兩個北方族系和移民,道理很簡單,他也是阿肯族系,且他所面臨的形勢更糟:選民中的26%本人或父母一方來自境外,其中絕大多數為曼迪族系或沃爾特族系,56%來自布基納法索,這些人和原本就住在科特迪瓦境內的同族聚居在北方,並大量移居阿比讓打工,讓阿肯族系的“江山社稷”搖搖欲墜。
巴博的高壓政策最終引發兩大族系的廣泛不滿,2002年9月19日,科特迪瓦內戰爆發,來自兩大北方部族的軍官、士兵和武裝民眾同時襲擊阿比讓、布瓦凱(Bouake)和科霍戈(Korhogo)三座城市,殺死前總統蓋伊全家,佔領後兩座城市,並在全國範圍內掀起騷亂。從此時直到2005年5月18日,科特迪瓦內戰打打停停,雙方都損失慘重。
巴博這一邊包括政府軍主力,他私人支持者組建的“阿比讓青年義勇軍”,和他本人僱傭的白俄、利比里亞傭兵。反政府一邊則組成“科特迪瓦新軍”(FNCI),包括愛國運動(MPCI)、人民運動(MPIGO)、正義與和平運動(MJP)等組織,首領正是愛國運動主席、此次“雙總統”危機中演出“總理跳槽”好戲的紀堯姆.索羅。激戰的結果,“新軍”一度控制國土面積60%,但巴博一方控制了首都亞穆蘇克羅、最大城市阿比讓和南方富庶地區,雙方都動用了重武器,甚至不惜讓童子軍上陣,卻無法吃掉對方。在這期間,法國和非盟均曾派軍介入,法國甚至曾襲擊並抓捕了巴博,卻並不能消除南北對抗的格局。
然而在這期間,科特迪瓦的部族平衡再度發生傾斜。
1960年剛獨立的科特迪瓦僅有不到800萬人口,1995年已達1400萬,2001年達1750萬,2005年達1810萬,如今則估計超過2200萬,其中阿肯族系比重已低於40%,沃爾特族系和曼迪族系則分別佔16%和27%,兩者相加為43%,反超了阿肯族系,且在此期間,科特迪瓦穆斯林人口突破40%,遠遠超過了獨立以來歷任科特迪瓦總統所信奉的、羅馬天主教徒人口。
很顯然,新的格局中北方已略佔上風,但優勢微乎其微,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可能導致變盤,因此雙方為了贏得大選各顯神通。
造成科特迪瓦由安定、繁榮走向動亂、分裂的,是部族平衡的變化,如今兩派勢力背後的部族力量旗鼓相當,他們在戰場上殺成平手,在選票上也戰成僵局,不論聯合國、非盟,還是法國外籍軍團的飛機大炮,他們最多可以改變政府構成,卻無法改變人口結構,如此則僵局未了,隱患依舊。
不僅如此由於宗教和傳統的關係,北方各族系人口出生率遠高於南方,未來前者因人口的膨脹將要求更多話語權,後者則惟恐天平繼續失衡,可能會產生更強烈的“扳正”意願,倘如此,矛盾將更加白熱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