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以愛情片起家的導演們,怎麼都跑去拍別的片子了?_風聞
一起拍电影-一起拍电影官方账号-2019-08-07 15:25
作者 / 魏建梅
你們有沒有發現,那些曾經以愛情片起家的導演們,現在都開始“轉行”拍其它類型片了!
還有兩天,曾拍出《失戀33天》的滕華濤將迎來自己的科幻首秀《上海堡壘》,一週前,憑《全城熱戀》成名的陳國輝獻上了頗有主旋律色彩的消防影片《烈火英雄》,今年春季檔,以《同桌的你》聞名的郭帆也交出了自己的科幻電影《流浪地球》。
另外,《滾蛋吧!腫瘤君》導演韓延拍出了動作冒險片《動物世界》,以《北京愛情故事》轉型電影導演的陳思誠啓動了自己的“唐探宇宙”,陳正道也拍了《催眠大師》《記憶大師》這樣的懸疑燒腦片……
愛情片起家,後又轉向其它類型的電影創作,在這股“轉型”潮背後,導演們都有着哪些不為人知的創作秘密呢?
為什麼要拍愛情片?
其實,相比於其它類型片來説,愛情片在創作上要相對容易操作一些,而且不需要很大的投入成本,在市場層面,觀眾對愛情片也有着天然的好感,愛情片的市場空間也相對要大。
因此,對於導演來説,愛情片無疑有着很大的突圍空間,尤其是對新人導演來説,選擇愛情電影來試水也是一個不錯的方向。像蘇倫(《超時空同居》),包括從演員轉型而來的劉若英(《後來的我們》)、趙薇(《致我們終將逝去的青春》),都憑藉愛情片一炮而紅。除此之外,導演們選擇拍愛情片也有着自己的考量。
比如,有想表達的時代內容,這也是導演們進行創作的一貫初衷。陳思誠的第一部銀幕處女作《北京愛情故事》便是一部愛情電影。2014年上映時,影片一舉拿下4億票房,這在當時的市場環境下,已然是一個非常亮眼的成績。值得一提的是,這部電影是依託陳思誠自編自導的電視劇版《北京愛情故事》改編而來,但兩個版本的故事是截然不同的,只是共用了一個品牌而已。
而關於電視劇《北京愛情故事》的創作初衷,陳思誠在面對搜狐內地電視的採訪時表示,他對於北京,對於愛情和當時的社會話題有話要講。“2000年之前我沒聽説過一個詞叫‘安全感’,後來我發現好多人都在提這個詞,剛開始是女人提,後來男人也提……就像當年《在路上》給垮掉的一代貼了標籤,我也特別想做一個不同於《奮鬥》《蝸居》從單一層面看的劇,想做一個史詩性的,講述我們這一代人的。”所以,我們後來在劇中看到的很多台詞和故事都是發生在他身邊朋友的真實事件。
▲《北京愛情故事》電影劇照
擔任電視劇《北京愛情故事》製片人的滕華濤同樣是一個創作愛情作品的高手。《王貴與安娜》《蝸居》《裸婚時代》…電視劇領域,滕華濤便拍出了很多細膩的情感故事,並逐漸形成專屬於自己的創作風格。轉到電影領域,《失戀33天》也能看到導演明顯的個人化特色,電影的火爆也凸顯着導演在情感類作品上的不俗表達。
“我拍戲是為了更多地關注社會現實性。”滕華濤曾直率地表示:“無論電影還是電視劇,我的創作基本都是聚焦在當代題材,希望能夠反應當下尋常百姓的喜怒哀樂與酸甜苦辣。”
而關於從電視劇到電影領域的轉型,滕華濤也曾透露,《蝸居》讓他感到把電視劇這種形式做到了極致,“內心突然非常空虛,覺得在電視劇方面沒什麼太多個人追求了。這種感覺很可怕” ,希望“選擇另一座山重新開始爬”,這座山就是電影。
▲《蝸居》劇照
實際上,仔細分析這些以愛情片起家的導演,他們的代表作更多是集中在2014年左右。比如,《101次求婚》2013年上映,《北京愛情故事》和《同桌的你》都是2014年出現,《滾蛋吧!腫瘤君》《新娘大作戰》《怦然心動》則是2015年跟觀眾見面。
彼時恰好是中國電影市場急速膨脹的一年,全年總票房從200億翻倍到400億,《致青春》的出現稱得上是開啓了青春電影的“黃金時代”,晉升市場主流類型,而這類影片其實也等同於愛情電影。因此,導演們紛紛選擇是這時期投身愛情電影的創作,或許也受大環境整體向上的優勢影響。
而5年前,這些導演們也正年輕,對情感自然有着豐沛的表達慾望,這也是我們接下來要提到的一大原因——對愛情片本身懷有情結,或者説創作者性格上的細膩和感性,往往也是促使他們選擇拍愛情片的原因。對於韓延來説,此前在拍攝《第一次》時,他便表示最初在學電影時就希望拍一部可以帶大家暫時離開現實世界的青春片,對青春片帶有一絲情結,“不然再過幾年就過了那種荷爾蒙噴發的年紀了”。
▲《第一次》劇照
其實,在《第一次》創作完成後,韓延就開始了《動物世界》的創作,但偶然間,他看到了《滾蛋吧!腫瘤君》的劇本,便開始着手操作這部電影。“我實在覺得必須得拍,因為我覺得太有感覺了,這是一個可遇不可求的(狀態)。”
在接受一起拍電影(ID:yiqipaidianying)採訪時,陳國輝也坦言自己是一個感性的人,所以會創作富有感性色彩的愛情片,而這種感性也跟隨他的創作風格延續到了《烈火英雄》當中,讓原本較為嚴肅的故事內核中有了更多豐滿的情感表達。
▲《烈火英雄》劇照
但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以愛情片入手,並且成功打開了市場,贏得了知名度,對導演來説,便是一種成功,而站上了更高的起點,似乎也為後來的轉型提供了更多底氣。
為什麼要轉型?
具體來看,導演們尋求轉型背後也各有各的原因。
首先是,導演本來就對某一類型影片有所偏愛,之前的愛情片創作只是一種當下的表達,或者為積累執導經驗而單純試水的行為。比如,2015年《唐人街探案》上映之際,在鄭州的媒體見面會上,陳思誠便表示:“我不是愛情片導演,其實我是個逗比,更喜歡天馬行空,喜歡好玩很嗨的東西。”
在電影於濟南舉辦的超前觀影及主創見面會上,陳思誠也跟記者坦言説,雖然大家都認為他是以為愛情片導演,但《唐人街探案》才是他真正想拍的電影類型。“《北京愛情故事》其實是一部命題作文,但我也是個逗比的人,我也會搞笑,但沒人找我,所以我只能自己拍了。”
而談到為何會拍一部喜劇探案題材的電影時,陳思誠表述説,一方面是因為喜劇是當時市場最火爆的電影類型,其次是因為偵探故事是自己最喜愛的題材——“大家一説探案,除了狄仁傑、包青天,還沒有一個令大家印象深刻的偵探形象,因此我想做一個這樣的系列,打造中國版‘福爾摩斯’。”
陳正道也是如此。早在《催眠大師》宣傳期間接受採訪時,陳正道便曾不諱言地表示:“懸疑燒腦片是我最愛的類型片。”所以當看到電影劇本時,陳正道便毫不猶豫地接了下來。
▲《催眠大師》劇照
另外,在《催眠大師》之前,陳正道在國內交出了《幸福額度》和《101次求婚》兩部愛情電影,雖然這兩部作品的市場表現還不錯,但陳正道卻並不滿意,他表示:“內地市場工業產值不停地翻番,吸引了大量投資和商業植入。在這種情況下,自己也開始變得急迫,急着跟明星卡司合作,急着迎合市場。”
《催眠大師》的出現,是陳正道眼中的一個轉機。再加上,催眠題材的懸疑電影在當時的電影市場中尚稱得上是空白。因此,在他看來,這或許將是一個頗有開拓意義的嘗試。
與陳思誠和陳正道稍微有些不同的是,今年春節檔憑藉《流浪地球》爆紅的郭帆則更直率地表示:“我當導演就是為了拍科幻電影。”因此,對於郭帆而言,此前的愛情片創作經歷,便多少有了些“曲線救國”的意味。
其實,郭帆與李陽聯合執導的處女作《李獻計歷險記》便帶有科幻元素,在拍完《同桌的你》後,國家新聞出版廣電總局也組織郭帆、甯浩、肖央、路陽、陳思誠到美國派拉蒙影業公司參觀學習。這一去,也讓郭帆感受到了中美兩國電影工業上的差距,同時堅定了提高中國電影工業化的目標。因此,在中影找到郭帆時,郭帆便立刻表達了自己想要拍科幻片的訴求。
其次是,導演想要走出舒適區,突破自我,這或許也跟市場主流類型的迭代有關係。顯而易見的是,現在的市場主流類型已從愛情電影轉移到主旋律、現實主義電影等等身上。因此,作為前端的創作者,若要重新得到觀眾便要轉換創作類型,做觀眾喜聞樂見的類型作品。
在《每日經濟新聞》的專訪中,陳國輝就曾表示:“隨着年紀的增長,我對愛情題材沒有太大興趣了,反而想拍一些更有意義、更有‘電影感’的電影。”
而當第一次聽到“7·16大連輸油管道爆炸事故”後,陳國輝便有了一種使命感,思考身為一個電影導演,是不是應該拍些更有社會責任的作品——“我停了幾年沒有拍戲,就是反省自己,是不是以前拍的類型不應該拍那麼多,哪些東西應該拍多一點,因為我很關注很多。”在騰訊《一線》的報道中,陳國輝如是説。因此,在博納於老闆組織的那場飯局上,陳國輝主動請纓,接下了《烈火英雄》這個項目。
在今年上海國際電影節上,《上海堡壘》組織了一場頗為大膽的發佈會,直面回應各種質疑。其中第一個問題便是——“一個拍愛情片的導演,誰給的勇氣去拍科幻片?”
對此,滕華濤表示:“我們這代電影人有責任走出自己的舒適圈,朝着更工業化的方向去發展。”另外,“中國科幻剛剛起步,這是一個必經的過程。能為中國科幻積累一些經驗,我覺得也值得。”滕華濤補充説。
其實早在2015年落落執導的《剩者為王》上映之際,身為監製的滕華濤在宣傳期也透露了當時正在籌備《上海堡壘》的計劃,而面對記者關於為何會嘗試科幻電影的提問時,滕華濤回答:“都市愛情(題材作品)對我來説難度悉數不是很大,(慢慢的)那種駕輕就熟的東西給我的創作衝動也不是很大,所以想做點以前沒有拍過的東西。”
另外,他也坦言,在當時的電影工業環境下,票房能突破400億了,市場基數變大的同時,也應該呈現給觀眾一些不一樣的東西,讓觀眾看到現在電影工業化的標準是什麼,而不是老拿以前那種簡單的作品給觀眾看。
最後一類轉型的原因是,導演不想重複自己,這也跟導演的個人創作規劃有關係。比如,雖然對青春愛情電影有一些情結,但在去年《動物世界》上映時,導演韓延便表示自己是一個特別不喜歡重複的人。“因為我覺得首先我不能偽裝,我對這個東西沒有那麼深的認知,或者特別強烈想表現的慾望,還硬去拍,拍出來一定假。”
當然,韓延也承認,相比於此前執導的《第一次》(也是一個有關絕症女孩的愛情故事),《滾蛋吧!腫瘤君》已經有點重複了。因此,如果説韓延的創作風格是不想重複自己,倒不如説跟着感覺走——“我還是比較尊崇內心,得對這個東西有感覺。如果有一天拍《動物世界》第三部的時候,我對這個故事沒有感覺了,那我覺得沒有必要拍下去了。”
另外,陳正道也曾有過不想重複創作的表述:“自電影《101次求婚》票房取得成功後,我就在嘗試不同的類型,我給自己的定位就是不拍重複類型的電影。”
總結:
當一個導演拍出一部爆款作品,大眾很容易給他貼上標籤,認為他就是某類題材作品的創作代言人,或者想當然地認為他只能拍這類題材,這其實是非常主觀和侷限的錯誤看法。當然,從自己擅長的領域出發,持續給觀眾輸出好作品,自然是一件值得肯定的事情,但踏出舒適區,尋求自我突破,敢於進行創作探索,也是一種個人選擇。
從轉型導演的作品來看,陳國輝正在上映的《烈火英雄》票房還在穩步向前,陳思誠《唐人街探案》系列一部部佔據高位,郭帆《流浪地球》坐上中國影史票房亞軍……它們都遠超之前愛情代表作的市場及口碑,這樣的“轉型”無疑是成功的。
創作風格轉換背後,我們也不能忽視其中的“難度”。因為即使同為電影,在類型不同的前提下,創作思維也是有差別的,包括對故事的設置,對節奏的把握等等。現實生活中,我們也不難發現,並不是每個尋求轉型的導演都能獲得成功,失敗的案例同樣有很多。
當然,我們並不能因此否定導演在電影創作上的實力,或許有的導演真的只適合拍某種類型,或者自己擅長的題材,對於新題材的探索尚需以“新人”身份進入,耐心鑽研打磨。而不管是哪種方式,對於觀眾而言,只要是能產出好作品的導演,便是一位成功的導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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