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颱風以及洪水的一點回憶_風聞

我是温州永嘉這邊的，颱風於我，大抵類似與霧霾於老北京，屬於過去幾十年的常客。 七八月的颱風，説來就來，説走就走，往往呼啦啦下一兩天雨作為前兆，登錄時風雨大作，跟小時候看電視劇西遊記裏妖怪來了一樣。 我印象最早的一次颱風，跟洪水掛鈎。那年1997，颱風引發洪災。登錄前已經下了兩天雨，我爸和我伯伯們時不時要出去看看水勢。待到雨水漫過外面的路，天上銀河倒灌無期，大人們就會組織我們小孩子一起搬東西。 我們家二層小平房，前面堆着幾組酒簍子，酒具，一張方桌几條長凳，還有些雜七雜八的東西想不起來，後面是我家廚房。小孩子要做的就是搬餐具，打水抬水一類；大人們搬掉輕一點的，較重的通常就地加固。而做完這些，水已經不知不覺進家了。 關上門，守在樓梯口，看着水位一點點上漲，當時還小的我不知道為什麼會覺得很有意思。不過大人的想法就完全不一樣了。順帶説一句，97年，洪水水位在我們家距離二樓還有兩個樓梯的高度。坐在樓梯風口往下看，黑黝黝的，按現在的年紀當時再來一次估計是不會這麼做的，畢竟有毒物。 當初的洪水裏面和現在大不一樣。當時大降雨後，山上的水無法快速排出，就會攜帶着山上的泥沙以及一些地下的生物加入山下的水流。水裏面一指粗細的蜈蚣，紅的，藍的，黑的，斑斕多樣，偶爾有一條被衝到牆壁上就會沿着牆壁往上爬。我媽在收到我們的偵查報告後，抄起家裏的掃把往下一掃，那蜈蚣就只能落在水裏繼續像一條海草一樣飄搖。 除了蜈蚣以外，蛇自然也是有的。蝮蛇，銀環蛇是比較典型的毒蛇代表。我稍早些看過其他長輩家裏有那種蜈蚣、毒蛇藥酒，當時還問我爸——要不要把這些蟲蟲撈起來送給那個爺爺啦？ 可以説非常天真了。 待洪水退過，泥沙卻留下了。全家最忙的時刻到了，放水，拖地，廚房裏搬不走的傢俱要重新洗過——這會兒是最危險的。在洪水未退之前，很多蜈蚣、毒蛇就會找可以護身的地方，比如説碗櫥裏面，碗下面，水缸裏，院子的野草裏……家裏打掃完了，還得打掃院子，外面的馬路。時不時有什麼東西從黃泥中扭動出來，有甚者，從你手持的掃帚裏游出來。因此水退過打掃完後，家裏便要裏裏外外灑過一遍石灰。 我家這邊長輩信佛，往往還要結伴上香去弄一道平安符，或是燒成灰泡在水裏，用松柏枝沾了水給小孩子驅邪；或是用黃紙包起來塞到小孩子的衣兜裏或者書包裏。 再説點，91年還是90年台風引發洪水，當時我還是個baby。我爸把我放在澡盆子裏去充當江流兒，他心很大地任由我被漂到馬路上離家30來米處……然後被我媽和爺爺奶奶罵了一個月左右。 這我還能説什麼呢，溜了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