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70後的遊戲,很童年,沒毛病_風聞
九鸦人物-求态度温度有趣有用,一只以人物为主的人文写作乌鸦2019-08-17 19:24
那時候我們一無所有,也沒有什麼能妨礙我們享受靜夜。
——王小波《每個人都要做自己的詩人》
孩子,活着就是去大鬧一場。
——張棗《雲》
等到我們迷失了,我們才會開始瞭解自己。
——梭羅
我們70後的遊戲,很童年,沒毛病
九鴉
(公眾號:地球是個大圈圈)
尼爾·波茲曼在他《童年的消逝》裏説:
“在我落筆之時,十二三歲的少女正是美國收入最豐厚的模特兒。在所有視覺媒介的廣告裏,她們被設計成像是非常懂事、性感無比的成年人出現在大眾面前,彷彿全然陶醉在色情的世界裏。”
波茲曼由此開頭,羅列了那麼多證據,無非是想告訴我們,現在沒有兒童,童年消逝了,但你不得不承認,他的話很對。
過去的數百項兒童遊戲,現在幾乎全部消失,就連始於二千多年前的捉迷藏,也基本絕跡,這一定説明現在的孩子越來越網絡,越現代,越成人,越室內,越落單,於是我油然想起我童年時的遊戲狀態。
那時候的我們,可沒有現在這樣的條件,但遊戲仍舊多種多樣。諸如捉迷藏、踢毽子、跳皮筋、老鷹捉小雞、彈球球、挑繩、打木猴、丟手絹等等,文武全有。那時候戰爭片特別多,我們也經常用泥巴、木頭做槍械,頭頂樹條,腰扎腰帶,匍匐前進,雙方開戰。
那時候老子是軍長,居然也曾高喊向我開炮,視死如歸,大局觀真是沒有。
現在的孩子聽説都不愛上體育課,我們那時候哪有?一聽説體育課取消、調換,就滿臉沮喪,一到體育課就兩眼放光,恨不得節節都是體育課,一輩子都是體育課。
玩多好啊!
我們那時最愛的事,是漫山遍野亂跑,就是大冬天風呼嘯,雪漫天,也只在外面撒歡。
我們就連課間十分鐘都不放過,仍舊會各自按照喜好,大玩一場,沉醉不知鈴響。
聽説過有課間十分鐘玩捉迷藏的嗎?那就是我們了,廁所都顧不得上。
我的小學早就消失合併了,但它在我的夢中經常出現。那是一排十幾間的黑瓦房,前面一處開闊地,東南角總有七八個草垛,很高很高。
我有一次玩捉迷藏,居然爬上去,在草垛頂扒個洞藏了起來。我現在怎麼也想不出我是怎麼爬上去的,那大概就叫潛能。我這樣藏人家當然找不到,但是上課鈴一響,這就壞了事。
我從草垛上飛速鑽出,跳下,飛速跑,也還是被老師隔着玻璃窗看到,他馬上喊住我,叫進辦公室訓斥起來。那草垛他家的啊!
這位老師當時三十左右,本村人,本家的,按輩分得叫我叔叔,但他那時一點不“敬老”,劈頭蓋臉訓了一頓不説,臨走還踢了我一腳。
怪不得阿Q哥會經常説兒子打老子呢……這事還真有。
我們那時候玩性之大,不可想象,有的玩就忘乎所以,作下天來也不怕,有時候就是圍着草垛轉圈跑,又推又搡,也覺得其樂無窮,所以我那一腳,全是白挨。當他那草垛轉着圈抽草(只抽一處會失去平衡),越來越像個大蘑菇的時候,某一天我等到底將它推倒。
老師怎麼了?玩的時候誰還管你是不是老師?
打的時候當然認得你是老師,但是打完了,也還是要玩啊!
我們那時候的冬天特別冷,河牀總是早早結冰,一到冬天,冰上打木猴,去滑溜,那也是我們的傳統節目。冰上打木猴特別帶勁,一條子下去,轉得飛快,半天都停不下來。
我們放學去玩,星期天去玩,經常顧不上吃飯。有時候中午去玩玩過了點,不免就要跑得滿頭大汗,再消着汗冷颼颼地罰站。如果還得打手心,那真是冤。我有陣子的手紅得發亮,異常肥厚,就跟巨靈神的一般。
我們那時候不知道曾捱過多少打,但沒一個抑鬱、憎恨、離家出走,更別説跳河、跳樓。我們皮實得很,記玩不記打,轉頭就忘。
有一陣學校還來了個青島小夥做老師,那不過就是個大孩子而已,這傢伙一下課就跟我們一起坐地上玩,但打起人來卻相當兇狠。他遊戲的時候甚至還耍賴,反正人家是老師,你又打不過。
但是這所有所有的老師,我們至今都思念,每次想起説起,都忍不住笑起來。那笑從心底發出,絕不怕重來一遭。
從前日子很苦,吃的用的都差,很少有玩具。
父母嚴,老師嚴,很少新觀念。
但我們從不脆弱,絕不憂慮,永不仇恨,只覺不夠玩。
偏偏有真正的快樂、幸福感。
這真特麼怪哉。
文/九鴉
圖/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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