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夏天，我從App Store收養了一個女兒_風聞

文/Villette，拖延症拯救計劃。

在好友向我推薦《My Child Lebensborn》七個多月後，我終於從App Store裏下載了這款模擬養成遊戲，此時它已有了漢化版——《我的孩子：生命之泉》。

遊戲的背景設定在二戰後的挪威。1948年，身為玩家的你決定收養一名戰爭中的孤兒。你可以自行選定孩子的性別，自己扮演養父或者養母。

我選擇收養女童卡琳，從此成為一名遊戲裏的單身母親。

一天的生活基本由洗澡、吃飯、空餘時間、睡覺組成。然而，原本簡單的生活在卡琳上學後陡然艱難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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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園霸凌

開學不久，卡琳的書包被同學弄壞；除了遭到同學的圍毆，好友麗芙也孤立她；老師公然在課堂上嘲諷、對學生的惡行熟視無睹……這一切，只因她身上的德國血統。

可是我的女兒卡琳，是個多麼善良可愛的孩子。她想快點長大，這樣就可以賺錢養家；她喜歡畫畫，喜歡聽故事，她對一切新鮮事物充滿好奇；謝謝是她對我説過的最多的話；遭到欺辱，會反省自己做錯了什麼，怕我擔心，還會安慰我她“已經是個大姑娘了”；雖然好友和欺負自己的人為伴，卻還在擔心他們會不會傷害她……

 

 

 

 

而我，除了在工廠打工賺取生活費、説話鼓勵她外，幾乎無計可施。

幸運的是，新來的博格老師會在卡琳受欺負時挺身而出，讓卡琳提早十五分鐘放學以躲避同學們的欺凌，陪伴卡琳參加憲法日遊行。事態的發展看似柳暗花明，但顯然遊戲開發者並不旨在宣揚人性之善。

博格老師在憲法日不久離開了學校，而失去庇護的卡琳受到了更為殘酷的霸凌。

有一天卡琳晚歸，我在樹林裏找到了被捆在樹上的她；卡琳躲進衣櫃不願上學，因為前一天同學們往她身上撒尿……

更為惡劣的行徑來自於新老師索爾海姆。他污衊卡琳作弊、體罰她、甚至假借留堂補習的名義侵害她……

某一天卡琳放學回家，不肯吃飯、不願洗澡，拒絕我的觸碰，更不願告訴我發生了什麼，我卻通過她的圖畫找到了蛛絲馬跡。

憤怒的我不再上班，卻也無法懲罰傷害她的人們，只能每天陪伴在卡琳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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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琳的身世

故事的另一條線，是卡琳對生父生母的追尋。

來自學校與鄰居的閒言碎語讓卡琳對自己的親生父母產生了疑問，在她的請求下，我聯繫了她的生母。已經開始新的人生的母親不肯見她，但提供了外祖父母的聯繫方式。

受卡琳姨媽的邀請，我們拜訪了卡琳的外公外婆，等待我們的卻是他們的惡語相向。

我又輾轉聯繫到遠在德國的父親，卻被告知他已另建家庭，不願妻兒知道這個女兒的存在。他給了我一筆錢，條件是不再去找他。

遊戲裏並未對卡琳的生父做更詳細的介紹，我們只知道他是一名二戰時駐紮於挪威的德國士兵，在此期間，和卡琳母親墜入情網。

卡琳出生後，曾被寄養在德國的祖父母家中。戰後，挪威政府要求德國歸還這些混血兒，回到母親身邊的卡琳很快被登上報紙廣告。

就這樣，我成為了卡琳新的監護人，也是她唯一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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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結尾

故事結尾，我拿着卡琳祖父母留下來的錢，帶她離開了這座城市。

我的卡琳，還不到8歲的卡琳，在經歷校園霸凌與父母遺棄後，陷入對人性的失望中。最後她對我説“你希望我能再相信別人，但我認為我不該再相信別人了。”

正當我以為故事要展開新的篇章，卻在猝不及防中抵達了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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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背景

老實説，這並不是一款帶給人快樂的遊戲，甚至可以稱得上致鬱。温情稍縱即逝，苦難卻沒有盡頭。

我雖然以養母的身份參與到遊戲中，但更像是一個旁觀者。

這款遊戲玩起來非常簡單，點擊屏幕就可以推進劇情的發展。

最開始玩的時候，我教卡琳友善、忍耐，安慰她一切都會好起來。可是玩到後來會發現，在這個故事裏，談美德是一件很bullshit的事情，自我安慰和自欺欺人無異。

因為無論我作出的選擇讓卡琳心腸變硬還是變軟，都無法改變她被霸凌、被性侵、不受血親待見的既定事實。

我也無法在施害者身上重現卡琳所受的欺凌，因為根本就不存在以暴易暴的選項。

更令人心碎的是，這個遊戲基於真實的歷史事件改編（遊戲裏有更為詳細的背景介紹）。

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為提高“雅利安人”子女的出生率，黨衞軍推行了邪惡的“生命之泉（Lebensborn）”計劃。

佔領地區的未婚女性被安排和納粹軍中的優秀對象結合繁育後代，以達到增加最優秀人種的目的。

在挪威地區，大約有1.2 萬個孩子在這項計劃下誕生。有些孩子被送到了德國，而約半數的孩子留在了挪威。 

德國戰敗後，那些在生育基地被發現的無辜孩子，淪為人們口中的“納粹小雜種”，不但無家可歸，還成為了戰後清算的出氣筒。

卡琳的遭遇，正是千千萬萬個“生命之泉”兒童的縮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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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説這款遊戲能帶給人些許安慰，那大概就是最後一幕上的這些話：“感謝您為這個孩子找到了可以信賴的人……遊戲的部分收入將致力於為在戰爭中出生的兒童提供更好的保護。”

戰爭中存在着人性化的失落，而總有戰爭之外的人們為受害者奔走疾呼，或是默默地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