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足球老店深陷鬼門關，背後是英超的「寄生蟲」困局_風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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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超的繁華盛世背後，英格蘭低級別球隊生存現狀如何？百年足球老店伯裏險些瀕臨「關門」的消息，或許能給我們展示一個維度的答案。

文 / 葛 思文

編輯 / 殷 豪男

大廈將傾！百年老店瀕臨破產

新賽季的英格蘭各級別聯賽僅僅開始了不到一個月，一連串財務事件開始嚴重影響聯賽的正常進行。比如，第三級別英甲的博爾頓和伯裏，在賽季伊始就先後因財政問題，被各自罰掉12分開局。兩支球隊能否在新賽季的英甲成功保級，已經被畫上了大大的問號。

英甲下半區積分榜情況。倒數第一名的為伯裏，至今還因財務問題，未參加新賽季任何一場正式比賽；倒數第二的則為博爾頓。

成立於1885年，綽號為「顫慄者軍團」的伯裏，已經是有134年曆史的百年老店。該隊歷史上曾經兩次贏得足總盃，最好成績是99年參加英冠聯賽（老英甲）。

但相比博爾頓的慢性死亡，財政問題更為嚴重的伯裏，則已經被官方宣佈了「行刑日」。由於延宕多時的財務問題不能解決，該隊極有可能在北京時間8月25日前被EFL除名。留給他們拯救自己的時間，已經可以用秒來計算。

EFL要求伯裏提供證據，確保伯裏能夠還清債權人的債務，並有必要的資金參加本賽季的英甲聯賽。因為債務問題，他們新賽季的6場正式比賽已被全部取消。

而球迷為挽救球會，在這之前舉行了多次集會活動。球隊前經理喬伊-哈特（Joy Hart）把自己銬在伯裏主場Gigg Lane門外的排水管上表達對股東的抗議，有些球迷更是為俱樂部打造了一口棺材，棺材上寫着 「RIP Bury FC，1885-？」

球隊前經理喬伊-哈特（左）舉着「棺材」的球迷（右）

自從7月24日伯裏0 - 3負於布萊克本的季前賽以來，伯裏主場Gigg Lane的大門再也沒有打開過。人們真正擔心的是，它可能永遠不會再開啓了。

本賽季剛從英乙升級的伯裏，財務為何會如此快速的崩潰呢？

伯裏現任老闆史蒂夫-戴爾，在2018年12月收購了伯裏，並在今年2月支付了俱樂部此前一筆未付税款，以避免英國税務海關總署HMRC的清盤命令。

然而到了2019年4月，伯裏的資金問題再次浮出水面，老闆戴爾公開表示伯裏的財政問題，遠比他剛接手時認為的狀況複雜許多。工作人員和球員沒有按時領到三月份的工資，前主教練克里斯-布拉斯更是聲稱，自己是俱樂部的債權人，向法院遞交了一份清盤請願書，要求高等法院審理。不過，俱樂部隨後緊急與球員和工作人員達成協議，才讓清盤令，推遲到了5月15日英乙聯賽結束以後。

截至5月底，球隊支付工資、英國税務及海關總署HMRC和養老金總共需要160萬英鎊，而在此期間的所有收入僅為18萬英鎊。此後，高等法院又兩次推遲了俱樂部的清盤令，希望俱樂部能夠融資或者有新的老闆入主以拯救球隊。

為了確保俱樂部還能夠生存，戴爾同意了一項公司自願安排制度（CVA，Company voluntary arrangement）。根據英國破產法，資不抵債的公司可以加入CVA，以確保公司的債權人得到全額償付，而包括英國税務海關總署HMRC在內的無擔保債權人，將獲得伯裏所欠金額的25%。

該協議於2019年7月18日獲債權人批准，這也給了伯裏一個多月尋找新投資者的喘息時間。但根據EFL的規則，使用了CVA就要接受12分的處罰。降級的博爾頓（英冠-英甲）和升級的伯裏（英乙-英甲），都不得不以「-12分」開始了新賽季的征程。

而EFL也依照規定，給出了伯裏想要留在英甲的最後兩條「活路」：

1. 在8月14日之前提供必要的保證，確保球隊可以正常經營；

2. 在英國夏令時8月23日23：59之前找到新的買家或投資人。

從時間上來看，伯裏想要在截止時間內完成交易絕非易事。EFL首席執行官Jevans證實，如果已經有確實的解決方案，他們將考慮把週五的最後期限延長24到48小時。不過不會再延長更多的時間，而一旦聯盟作出永久除名伯裏的決定，一切就將無可挽回。

伯裏主場Gigg Lane路標

屋漏偏逢連夜雨。近日《太陽報》又發文揭底了老闆史蒂夫-戴爾更多的負面消息。報道指出，史蒂夫-戴爾名下有51家公司，其中43家公司已經被破產清算。

上一次有球隊因破產清盤退出EFL，還是1991/92賽季的梅德斯通聯和奧爾德肖特，此前更沒有一支球隊退出過前三級別的英格蘭聯賽。伯裏很可能成為第一個踏上不歸路的前足總盃冠軍。

而依據北京時間8月24日BBC等媒體的最新消息，在EFL的官方截止時間之前，伯裏足球俱樂部找到了一家名為「C＆N Sporting Risk」的倫敦財團，雙方的交易已經接近完成。如果收購最終通過，那伯裏起碼保住了本賽季英甲的參賽資格，但能否在如此不利的開局下最終保級成功，就要盡人事，看天命了。

英超盛世的陰暗面

英超的光鮮亮麗，掩蓋了很多低級別俱樂部的財政問題，幾乎每個賽季都有因財政問題被處罰的球隊。

按照規定，如果一傢俱樂部欠款超過750萬英鎊，債權人就可以在法庭上提出清盤請求，英國官方將清盤申請描述為「非常嚴重的法律行動」，「通常不會突然出現」。清盤申請，則會導致聽證會，一旦公開，俱樂部的銀行賬户會被凍結。罰掉12分是小事，最糟糕的局面，則是法院宣佈俱樂部因破產被解散。

從2012年至2017年，EFL三級聯賽中有十多支球隊被債權人發佈了清盤請願，凸顯了各隊遇到財政壓力。遇到財政問題的球隊中，更是包括了諸如考文垂，樸次茅斯，伯明翰等不少在國際範圍內也享有名譽的俱樂部，這樣的情況令人憂心忡忡。

商人霍爾特曾在2015年10月收購了尚在英乙的阿克靈頓俱樂部，並還清了球隊的債務。他對EFL中有如此多的俱樂部遇到財政問題的現狀，並不感到驚訝。

「他們都在系統性地虧損。沒有那些不斷投資的人，球隊就會破產。我去了其他乙級的俱樂部，沒有多少人告訴我，他們發展得很順利，每年必須至少淨投入50萬英鎊，否則就會破產。」

英超和低級別聯賽最大的不同在於，「在英超聯賽中，電視轉播協議已經保證了俱樂部幾乎都有9位數字的收入，理論上有沒有球迷到場支持，對球隊已經沒那麼重要了」球票收入比起電視轉播收入，完全是毛毛雨。

但在低級聯賽中，球隊必須自己掙錢。每場主場比賽，必須讓球迷填滿球場，而為了吸引球迷，保持上座率，就要加大投入，保持球隊的競爭力和成績，才可能有良性循環。可一旦哪個環節出了岔子，球隊的財務就有可能崩壞。

早在去年11月，就有15家英冠俱樂部就因為不滿即將生效的轉播版權合同，其中包括大球會的代表利茲聯和維拉，他們威脅集體退出英冠聯賽。最主要的理由，是EFL聯盟中的72家英格蘭足球聯賽球隊，五年中只能得到總共1.19億英鎊的電視轉播收入，這跟英超伯恩利（17-18賽季）一支球隊的轉播收入相當。

鉅額轉播收入，保證了英超球隊在頂級聯賽乃至歐洲超強的競爭力，但沒有讓低級別的中小俱樂部也看到快速發展的可能性。貧富差距的懸殊，讓這些球隊幾乎享受不到版權費用大幅提升所帶來的益處，他們依然要用傳統模式尋找求生之道。

根據調查，英超和EFL俱樂部之間的平均收入差距已經擴大了1億英鎊以上。越來越多的EFL球隊為了未來的英超資格搶破了頭，但那些最終無法升級的失敗者，往往就因為過度燒錢，付出了難以承受的代價。

金錢堆砌了英超的盛世，也埋葬了像伯裏，博爾頓這樣的小球隊，誰能最終成為拯救他們的「救世主」呢？縱然是英國這樣的發達足球國家，同樣面臨着塔尖與塔基之間的平衡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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