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登和火箭，幸福和快樂是結局嗎？_風聞

這篇文章引出主角的前戲非常長，需要一點耐心。

不是每個NBA球員都能聊到歷史地位這個話題，即使你可能已經是某個時代水平最頂尖的球員之一，在茫茫歷史長河裏，你會留下名字，但未必能成為球迷茶餘飯後爭論排位的焦點，因為無冠無人權這一條就能噎住你準備的5000字發言，於是你只能忍着別人花式吹牛逼的表演，然後嘆息為何自家老大就是不爭氣。

歷史終歸是屬於勝利者的，如果不能贏到最後，別人總會覺得你還差點什麼，而只要你拿到了那個金燦燦的獎盃，即使你真的還差點什麼，也會有人用天花亂墜的理由幫你證明，缺的那點東西就像斯嘉麗的腿其實並不細，但這盆洗澡水你還能不喝咋地，他們會用勝利者説話就是大聲的方式壓制一切反對意見，以至於這時候就沒人再關心，籃球其實是一項團隊運動，你怎能把所有功過是非都歸於一名核心球員身上。

這聽起來真實又無奈，但世界就是不完美的，別指望所有人都能得到公平公正的對待，特別是對於失敗的一方。歌頌勝利者能讓媒體賺的盆滿缽滿，歌頌勝利者能讓球迷擁有代入感，除非你真的有足夠戲劇性的悲情英雄故事，又或者你的面龐和髮型英俊到人們覺得代入其中起碼還有眾人皆迷我獨帥或者心疼一下增加多巴胺分泌的價值，否則失敗者就應該被丟掉牆角，成為總結經驗教訓的典型，輔以5000字的分析報告，指出為何他這麼打不行，而人家又行在哪。

球迷一定是不客觀的，至少他們彼此這樣認為對方。媒體也是不客觀的，即使是過去被球迷們認為更高大上的美國媒體——當然，客觀與否，取決於他們每次提出的觀點是否與相應球迷利益吻合，吻合，則“你看，美國媒體都這麼説”，不吻合，則“美國媒體被打臉又不是一回了”。我不是在調笑球迷，我真的在調笑媒體，你接觸這個行業越多，越發現籃球媒體乾的就不是“客觀公正報告事實”這麼簡單的事，美國媒體又尤其如此——圍繞着全世界範圍內最頂級的體育IP，你會只甘心於建立一套絕逼鐵面無私的計算方法，還原NBA球員們的真實實力排位這種事嗎？

你不會，因為所有媒體人都清楚，以“絕對公平”為目的看球的傢伙佔比不可能超過1%，球迷們要的不是這些，NBA要被塑造成一個充滿故事性、戲劇性、團隊至上的同時又英雄輩出的聯盟，這是一切的出發點，所以媒體的組成當然是有人擅於挖掘故事，有人擅於煽情，有人侃侃而談，有人笑料百出，也許你單獨拎出一個專業性極強的媒體人，他的觀點是足夠公平的，但當你把不同背景的媒體人湊在一塊組成所謂專家組或者投票團時，相信我，你得到的就是一個偏見+偏見+個別客觀+偏見…+大量偏見的疊加結果，所謂“美國媒體”不會比SHH球迷投票更客觀。

那麼，我們今天評價球員的觀念，到底又是如何形成的？

我時常在想，如果指環王不是拉塞爾而是張大帥，那麼籃球會不會完全變成了另一項運動？NBA會不會早就關門大吉？如果一個球員常規賽和季後賽都能以任意姿勢把整個聯盟反覆摩擦，那這項運動大抵就證明了絕對的天賦是無法逾越的屏障，凡人除了仰望膜拜，最好的選擇還是洗洗睡吧。

實際情況就是，張大帥季後賽跟常規賽的巨大反差，怪獸數據和總冠軍數量的鮮明對比，以及拉塞爾和凱爾特人的成功，讓關注這個聯盟的媒體人從開始就被培養出堅定不可動搖的信念：

數據好不等於一定可以帶隊贏球，有時候數據好只是因為自私；

讓隊友們變得更好，才是評價球星最重要的標準。

這種信念也影響着國內球迷和媒體——事實上，NBA真正開始在國內流行那些年，正是戰績與數據反差完美印證“數據刷子”存在的那些年。從99-00賽季奧尼爾拿到得分王之後，至今還沒有哪個賽季的當季得分王拿到最後的總冠軍，以至於相當長的時間裏，人們都相信：

就知道砍分=自私=不可能奪冠，這樣的球員是刷子，他們讓隊友不開心。

問題是，同期也沒有助攻王拿到總冠軍，如果你用“讓隊友變得更好”的理論去解釋，那為什麼這些專注於為隊友創造機會的球員，還是一直在失敗呢？

媒體和球迷的解釋是：

**助攻多並不一定讓隊友變得更好了，**張伯倫還刷出過助攻王呢！因為那等於球一直在你手裏發起，隊友會不開心，而且籃球畢竟是一項得分多的一方贏球的運動，助攻太間接了，助攻王們接管比賽的能力差點意思。

好吧，他們總能講點道理出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NBA的隊友們為何那麼容易不開心。

我還記得科比拿到MVP那個賽季，媒體們大讚科比迎來了蜕變，説他終於成熟了，知道單幹不是贏球之道，他開始相信隊友，知道怎樣讓球隊變得更好了。

是嗎，如果不是打劫得到了加索爾，如果不是拜納姆迅速成長，如果不是球隊整體配置終於像那麼回事了，你猜科比會不會手撕了管理層，會不會又刷出什麼驚天動地的砍分記錄，會不會直接了當的提出我TM兒時夢想真的不在洛杉磯？

“幫手變強了，不需要老子又當爹又當媽了，老子當然"成熟"了。”

我猜科比看到報紙上那些熱情洋溢的讚美文字時，會這麼罵一句。

媒體人總結出的一針見血、言簡意賅的贏球之道，有時候就是那麼可笑，因為你去套用實際情況時，發現總不是那麼回事。但如果真的要總結出一句揭示NBA真相的贏球之道，那麼我們可以從勒布朗的故事中找到答案。

2010年，勒布朗詹姆斯拿到第二座MVP獎盃之後，我實在想不出媒體還能有何面目鼓吹他們過去那套扯淡的理論——一個既能讓隊友變得更好，還能接管比賽的球員，他為什麼還拿不到總冠軍呢？

我還是低估媒體了——也可能是低估了球迷——他們還是能想出理由：你看，他到關鍵時刻竟然沒有選擇自己出手，而是傳球給隊友，科比在這種情況可不會甩鍋，這説明詹姆斯還不成熟，他還需要成長！

好吧，我TM服了

“你大爺的！”

我猜勒布朗拿起報紙看到這些言論時，一定要這麼罵一句。

“我還能變成更好的球員了嗎？我都強成這樣了，為啥贏不了你們心裏真的沒點B數嗎？”

然後，他就去打兄弟籃球了。

如果你問我，2010年詹姆斯加盟熱火到底犯了什麼錯，要讓全世界對他倒戈相向，我的答案很簡單：

他破壞了童話故事——一個在媒體和球迷腦海中幻想了多年的童話故事被撕碎了——他的選擇等於説出了一切的真相：

足夠多優秀的球員在一塊打球，你就能贏得總冠軍。

勒布朗就是選擇太真實了，一點都不羞羞答答。

所以10-11賽季，熱火被小牛擊敗後，除了看笑話的球迷，我猜媒體人在被窩裏都得笑抽筋了——對不起，勒布朗你不能打破多年來我們精心為球迷們構建的童話故事，籃球不可以那麼真實，籃球應該是勵志的，應該是奇蹟發生的地方，你要是這樣幹就直接奪冠了，我們寫稿子吹噓你的時候毫無燃點，“你看，勒布朗+韋德+波什，他們碾壓了德國人，所以他們贏了”——這種稿子誰看？

感謝諾維茨基和2011年的小牛，他們讓媒體有了一個可以反覆拿出來作為正面教材的“單核”奪冠案例，讓球迷們知道了啥叫一冠封神。

好了，2600字了，我們該請出今天的主人公了。

所以，詹姆斯-哈登會成為最後堅守童話故事的主角嗎？他會像醜小鴨一樣歷經磨礪後變成白天鵝，還是像賣火柴的小姑娘那樣，最後死在童話故事裏呢？

不必為美國媒體有關哈登的任何不公排名感到憤怒，因為你不是媒體人，你根本無法理解老派媒體人看低哈登能產生多麼強烈的快感，哈登錯就錯在：

1.他沒奪冠，這是根本；

2.他爆砍了NBA歷史上排得上號的可怕數據，於是看低他反而能證明自己不是個浮於表面，注重內涵的人。

在哈登場均砍下36.1分的賽季，媒體和球迷並沒有站出來驚呼這是多麼了不起的成就。爭論當今聯盟砍分的含金量，質疑哈登打法的合理性，反倒成為了更熱門的話題，甚至你不會覺得這有什麼不妥，因為事實總是勝於雄辯，從火箭成為西部競爭者開始，哈登就以“掉鏈子”屬性著稱，距離登錄西部永遠差一口氣，也頻頻在關鍵生死戰丟人現眼。

結果與數據形成強烈反差後，質疑會變得理直氣壯——所以這篇寫哈登的文章，我不打算列太多數據證明哈登是多麼牛逼的球員，因為在很多人眼裏，數據本身恐怕都成為了黑材料。人們想要看到的是那些“數據之外”的東西，人們需要看到英雄的成長，英雄在關鍵時刻挺身而出，爆砍分數已經成為了見慣不怪的戲碼，越吹越讓人尷尬。

但我最終還是要談數據，因為類似“他終於學會如何領導球隊啦”、“他做出了巨大犧牲才換來了球隊質變”這樣很容易唯結果論，不容易找到實錘證據的評價，我實在做不出來——所有人都希望看到成長，彷彿當家球星的成長才是球隊進步的根本原因，這一點在大部分情況下我都不願承認，反而在詹姆斯-哈登身上，我舉雙手贊成，因為證據實實在在的擺在那，你可以查到，也可以從記憶裏選取片段，找到完全OK的畫面。

毫無疑問，哈登一年一個台階，他是聯盟頂級球星裏，唯一每個賽季都能讓我們看到新東西的球員，以下是哈登來到火箭後，每個賽季的回合佔有率：

除了13-14賽季，**哈登每賽季的進攻負荷都在增加。**12-13賽季，哈登在火箭的第一個賽季，回合佔有率就已經達到了29%——什麼概念？保羅喬治本賽季的水平，也就是説，哈登很早就已經擁有了聯盟頂級進攻球員的扛球權表現，他竟然還能在如此高的基礎上繼續攀升。18-19賽季，這個數字來到了40.5%，在我們可見的歷史範圍內，只有MVP賽季的威少曾經打出過類似的變態球權，05-06的狂暴科比甚至還要稍低一點。

有的球迷對此可能不屑一顧，認為這不過是堆積出手權達到的效果，跟威少之間相互印證，完美詮釋了爆砍背後是刷子的本質，也證明了大包大攬始終不能成功。但瞭解高階數據的球迷都清楚，回合佔有率是一項球員沒法無限提升的數據，體能、打法、對手的防守策略都會限制這一數據的上限，頂級球星能做到30%很常見，但40%在過去完全不可想象。

更難得的是，**哈登完全沒有因為產量提升而降低效率，**12-13賽季，他的真實命中率是60%，18-19賽季，這個數據反而提升到61.6%，這就更説明了哈登的高產不是球權增加硬刷的結果，一定是戰術定位和打法上有所精進，才得到了加量不減質的效果。

在火箭這些年，哈登有三次質變（也可以説四次，他成為MVP第二名的14-15賽季也有非同尋常的意義）：

第一次質變發生在16-17賽季，德安東尼入主火箭，霍華德離隊，莫雷引入戈登和安德森，哈登改打控衞，火箭開始追求空間和持球大核心帶動體系的打法，哈登這一季助攻率暴漲15.3個百分點，傳球天賦大爆發，跟威少一樣成為了遠古怪獸一樣的數據狂魔——這一季，戰術定位和空間環境最大化挖掘了哈登的潛力，外因對質變有不可忽視的影響；

第二次質變發生在17-18賽季，哈登後撤步三分技術大成，從上一季使用70次翻倍至175次，撤步三分命中率44.6%。撤步三分技術也成為了哈登提升單打產量的支撐，哈登這一季每36分鐘單打10.66次，每回合單打效率是可怕的1.17分——產量賽科比，效率無人及，鑄就了聯盟第一單打王的硬實力。這一季的質變，技術提升是關鍵；

第三次質變發生在18-19賽季，哈登後撤步三分技術已入化境，成為全聯盟防守人的噩夢，在上一年已經很誇張的撤步三分產量基礎上，直接把後撤步三分提升到不真實的540次，單打產量也因此成為歷史獨一檔，效率卻不降。同時，哈登的拋投技術開發成熟，幫他把3-10英尺命中率提升至生涯最佳的46.7%，以此作為過去最大弱環中距離的重要補充——這一季的質變，仍然靠的是技術提升，當然，還有球隊的傷病和用人困境帶來的壓力。

在當下這個時間節點，我們再回看哈登時，發現過去那個擅於歐洲步的哈登，在精研技術後，不知不覺間成為了聯盟裏技術最為務實、也最能匹配時代潮流的球星，他的技術特徵能解釋很多發生在他身上的現象和數據：

哈登的後撤步三分單打技術，是全聯盟最節能、對球隊配置要求最低、最容易實現無限提升產量的進攻方式，這是他高產的來源，又因為撤步三分夠精準，也成為了他高效的來源；

哈登的造犯規技術，讓他完美的解決了後場球員身高吃虧，和自身運動天賦不夠爆炸的短板，讓他在跳投和突破攻筐時可以從容應對那些兇猛的撲防和協防；

哈登的傳球技術，讓他可以最大程度抵禦協防和夾擊帶來的困擾，嚴厲懲罰對手放空外線和無視卡佩拉的選擇；

哈登的拋投技術，讓他面對後面追、前面賭、不給撤步也不給攻筐的嚴防時，可以在近筐區域完成提前出手，跟喂餅傳球結合起來，是一種非常適合哈登整體比賽風格的中距離解決方案。

哈登這些年精研技術後，已經成為了聯盟最難防的球員——球迷們不願承認這點，但NBA的教練員真實的一逼。科爾説，哈登是特別的球員，以至於勇士不得不為了哈登放棄長輪換，隱藏那些換防和單防能力偏弱的球員——如果你瞭解科爾對長輪換的虐戀心態，你就能明白這是多高的讚譽，並且他也的確在最近兩個賽季的系列賽裏付諸了行動，這點勇士球迷最清楚。

**哈登的成長，讓自己成為MVP，讓自己成為聯盟最難防的球員，這就是火箭這些年來最大的進步。**這點過去你還可以將信將疑，18-19賽季，哈登能用如此簡單粗暴的方式提升產量，把球隊因為傷病和狀態下滑的火力生生給補回來，你只能説，MVP之上，還有一個境界。

當然，以上這些內容不能説服球迷，球迷們還是會提出以下疑問：

OK，常規賽的哈登進步了，季後賽還是日常掉鏈子啊！

我判斷，哈登精研拋投技術，不會是一時興起那麼簡單。16-17賽季被馬刺的蹲坑搞死，17-18賽季被爵士的蹲坑搞煩，這都讓哈登看到了自己的技術短板在哪，以拋投回應恐怕是經過思考的選擇。

另一件事是，哈登在連續兩個賽季季後賽三分失準，18-19賽季季後賽，他的三分命中率終於維持在35%——你可以説這個數據不夠好，但對於一個高產型持球三分手來説，你不能説這個數據差，他的持球投三分技術毫無疑問越來越穩定。

所以我會覺得，季後賽的失敗對於哈登是有巨大思想衝擊的，你不能因為哈登打完季後賽去夜店跳舞，就理所當然的認為，“他都不難受，他都不會理會我的感受噢噢”——他當然知道自己的問題在哪，然後他努力提高短板，精進技術，爭取未來做的更好。

所以18-19賽季我們看到了什麼？他的拋投技術在季後賽雖然失準了，但在敗給勇士的系列賽裏，哈登場均34.8分，真實命中率59.4%，輸掉的生死戰G6，哈登拿下35分，比對面下半場暴擊到炸裂的庫裏多拿了2分——他沒法説他打的不好，只能説，勇士把一切做到了最好，而火箭整體沒能匹配相應的強度，並且對面有人一節球拿下23分時，哈登“僅僅”拿下12分，以及火箭沒能破解勇士上線添加兵力的侵略性防守——回看G6第四節，你會發現這不是哈登自己的錯，德安東尼和保羅都沒做好。

但這依然不夠回應質疑，接下來還有人要問：

那麼哈登的打法呢？全是單打，隊友看着能開心嗎？他的防守也不好啊。

OK，是誰不開心指出來？

有餅吃，卡佩拉應該樂死了吧；

小裏弗斯和傑拉德格林在火箭重獲新生了吧；

是在火箭煥發第二春的戈登有意見嗎？還是在火箭成為更好的自己的塔克不爽了？如果你對戈登説：“嘿，埃裏克，幹嘛等着詹姆斯喂球給你，何不自己持球連續5個胯下運球突破，那多帶勁？”

“滾！”

我猜他會這麼回答你。

説到底，不開心的就是保羅。跟哈登一起打球，能力單一的球員容易變得更好，但同樣作為持球手壓力會變大——過去保羅可以跟哈登一樣hold住火箭這種簡單粗暴的玩法，他能力下滑後做不到了，所以兩個人玩不到一塊去。

這也是為什麼火箭要引入威少——找一個同樣簡單粗暴的持球人一起，拯救不開心。

至於哈登防守的問題，可以參看這篇文章：

約基奇、庫裏、哈登的防守水平到底如何

如果一個球員的進攻真實正負值領先第二名一個檔次，攻防綜合後排名聯盟第二，你要在防守問題上死抓不放，實在吹毛求疵了。

我説了如此之多，最後也不認為可以説服多少人。最終媒體和球迷還是覺得詹姆斯-哈登差點意思，不然如此爆炸的數據，為何第二輪對面沒有杜蘭特的情況下，還是讓人給幹了？

彆着急，這還是客氣的，如果哈登真的終身無冠，知道未來的媒體和球迷會如何評價他嗎？

無冕之王？

別逗了，時間越久，今天發生的一切就會越模糊，結果將成為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在某個陽光明媚的上午，一定有某個擅於講故事的媒體人，在翻看過往的數據統計時，突然有一個絕妙的點子：

哈登數據變態不假，但受益於空間環境、規則和三分球的加成，含金量不足；

無冠=不行，不行一定有原因。霍華德、保羅、威少，還有杜蘭特都做過他隊友，不能説隊友不行吧；

他把所有球權都自己吃了，隊友一定不開心，所以霍華德離隊，所以保羅離隊，所以杜蘭特離隊…等等，杜蘭特離隊在哈登離隊之後——別急，我寫的是雙人合集！

於是擬下了這樣的題目：

粉刷匠系列第三期——哈登與威斯布魯克的那些日子

人們一定會找到哈登不行的理由的，我敢肯定，不會有人承認哈登的遺憾僅僅是因為：

足夠多優秀的球員在一塊打球，你就能贏得總冠軍……

而火箭沒能做到罷了。

**但事情的另一面是——哈登也集齊了一冠封神的全部條件，**如果他真的做到了，等着看吧，一切的一切，又成了哈登成長曆程中必不可少的磨練，於是未來考古寫手們，會得出這樣的結論：

正是因為哈登總決賽上的低迷，讓他有了獨自帶隊的契機；

正是因為霍華德的離隊和德安東尼的上崗，讓哈登找到了真實的自己；

正是因為馬刺的蹲坑防守，讓哈登練就了爆菊喂餅和拋投技術；

正是因為多次季後賽三分失準，讓哈登精研撤步三分，成為一代宗師；

正是因為保羅的下滑，讓哈登等到了最適合與自己並肩作戰的控衞之神威少——為什麼威少成為控衞之神了？因為他跟哈登一起奪冠了；

正是因為…大約還有50個正是因為。

我不知道哈登奪冠會是怎樣的歷程，但我敢肯定人們會對過去發生的一切將有不同的解讀，媒體和球迷會突然變得過分公正，哈登的一切將變得傳奇而富有魅力。

我們會喜歡這樣的結局嗎？

對於歷史級球員來説，有冠和無冠就是存在質的差異，那不僅是榮譽累積算多少比重的問題，也包括球迷們以怎樣的基本態度看待球星——時間過得越久越重要。

媒體和球迷的口舌永遠無法公正，這點無法改變，所以列舉數據，或者通過邏輯嚴謹的論述證明一個球員有多優秀，終歸只能影響一小部分人——歷史是球員們自己打出來的，成為勝利者載入史冊是打臉一切質疑最好的辦法，對於詹姆斯-哈登來説，這就是毋庸置疑的最大使命，那不只是為了火箭球迷，也是為了他自己得到一個公正的評價，同時讓球迷們意識到現代籃球進化的真實存在。

詹姆斯-哈登，還有威斯布魯克——這篇文章的內容也完全適用於他——他們是活在童話裏最後的巨星。詹、杜、卡、喬治們，他們知道童話裏都是騙人的，不想滿足媒體和球迷的幻想，於是他們主動走出了童話。斯蒂芬庫裏在童話故事裏活得乖巧，人們知道他應該被歌頌，但他們就是不願開口。其餘的人咖位還沒到觸摸童話的級別，只有哈登和威少，他們依然沒有跳出童話，如果他們成功，這個世界會給予最高級別的讚頌——但他們自己也不知道現在到底在童話中扮演的是什麼角色，等待着他們的是大灰狼、絕望的火柴，還是變身白天鵝，或者遇到七個小矮人——乖乖，這個火箭真的有。

就讓幸福和快樂是結局吧——我們那一代人聽着童話沒等到，但願這一代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