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不由天”:這一屆説唱的年輕人_風聞
胡侃海-太阳能维修 月亮可更换 星星不闪包退换2019-08-31 21:52
文章來源:三聯生活週刊
從2017年開始,每一屆《中國新説唱》似乎都可以為炎熱的夏季增加一股熱浪,使説唱音樂掀起一場年輕的狂歡。從地下走到台上,再到全民説唱,不管是聆聽還是參與創作,年輕人對於表達和節奏的追逐只增未減。
決賽舞台

三年來,中國的説唱似乎真的在這個夏季形成了若干種體系與分支,大量的中國風元素出現,以至於有些歌手甚至已經將其內化為自身的風格,關於成長、自我的探討,依舊是這些年輕人説唱的主題。
在決賽當天,身着藍色長袍的歐陽靖與內搭紅色T恤的福克斯相互映襯,其間,本屆新説唱的選手們簇擁着湧向舞台,用説唱的方式跟隨節奏律動。舞台上的火焰包繞着站在兩側的導師,演播廳由此開始升温,也喚醒了大家興奮與期待的神經。
最緊張刺激的奪冠環節是楊和蘇對陣黃旭,101位説唱歌手和四位導師共同裁定出冠軍,投票的環節也多次出現了戲劇性的扭轉,投票結束後,楊和蘇以一票優勢獲得冠軍。
節目中,沉穩低調的楊和蘇總在開口之時帶來的熱血與炸裂,黃旭和大傻作為經驗豐富的老牌説唱歌手一路平穩向前,98年的新秀總在峯迴路轉之時帶給人驚喜,頂着巨大壓力躋身四強的他從未露出一絲怯懦。
越來越多的年輕人選擇用説唱來表達自己,他們在表達些什麼?説唱對他們來説意味着什麼?他們為什麼喜歡説唱?
為什麼年輕人喜歡説唱?
三年過去了,陷阱Trap仍舊是年輕人趨之若鶩的律動,儘管它沒有進化,但也足以成為一些歌曲的爆紅的原因。“Trap”一詞最早來源於貧民窟的生活,90年代的中期,經歷過為膚色平權作鬥爭的黑人説唱歌手,又再次回到現實街區。他們音樂中的鬥爭點從對抗社會轉變為對抗生活、對抗自我,自由不羈的街頭生活是他們的取材之源。2000年之後,這種聲音開始轉向了某種對現實生活的思考和追逐。
**街頭的起源給trap音樂帶來的是一種包容和隨性,所以藉由它來宣泄情緒,也逐漸成為國內新一代年輕歌手心照不宣的習慣。**年輕人喜歡通過説唱音樂來表達自己,簡單直接的説唱接近於一種類似宣言式的表達,不需要附加的抒情,因為它足夠有力。**宣泄、釋放、或是表明態度,直截了當。**正如楊和蘇説的:“説唱有時候在力圖將很深刻的東西用更簡單的方式表達出來”。年輕人喜歡這種“real”、“深入淺出”的表達,並不是在抗拒深刻,也沒有在抗拒成年世界的複雜,似乎是在迴歸一種本質,直擊生活的痛點。
年輕人總是執着於他們認為的真實,並認為説唱足夠有力。可很長一段時間裏,國內都沒有出現一種同時有着淵源歷史和發展勁頭的亞文化。當動漫、直播、二次元、網絡小説等散佈在青少年圈子中時,説唱很快成為了一種特立獨行的潮流,聚集音量。對年輕人來説,説唱的准入門檻也更低,這樣的流行趨勢使得説唱在當代語境裏的邊緣逐漸模糊,對於説唱歌手來説,他們面臨的更多的是有關身份認同的焦慮,而對於説唱音樂本身,娛樂元素的入侵也使得它必然經受着消費主義的挑釁。
誰是冠軍,還重要嗎?
目光青秀的福克斯出生於新疆伊犁,是今年大熱的選手,他的那首《慶功酒》翻唱自現代京劇《智取威虎山》。歌曲開頭的一段京劇人聲來自福克斯姥爺的實錄,在歌裏,這位年輕人唱到,:“我等待人生的回話,我是單槍匹馬的楊子榮;橫刀向天的譚嗣同,不畏懼任何艱難險阻拳頭緊握在空中。”江湖感的表達,成為了他作品的一大特點。
“我從小喜歡這些仙俠的小説,最喜歡金庸的《碧血劍》,人物更喜歡韋小寶。”福克斯對“江湖感”的執着,左右着他的性格,也造就了他的作品。在福克斯的作品裏,卻極少看那些憤怒的東西。“父母都是豁達樂觀的人,他們總是説,凡事要看開。”原生家庭給予了福克斯音樂態度的薰陶,但他並不擔心人生的順遂會影響他獲得創作的靈感,他總是説,“我有自己想表達的東西。”
儘管來自同一個廠牌,楊和蘇和福克斯的作品風格是完全不同的。楊和蘇的父親是川音流行音樂學院的院長,李宇春、王錚亮等年輕歌手都曾是這裏的學生,在這樣的環境中,楊和蘇始終堅持着自己的音樂態度。2016年參與《中國新歌聲》,他正式進入了公眾視野,**對楊和蘇來説,説唱幾乎完全改變了他的人生。**在總決賽裏,楊和蘇唱了一首《命不由天》,那首歌更像是關於他的自述——“從不被看好的小孩,戴上了鴨舌帽上台”。
他説自己在初三時開始接觸説唱,第一次演出的經歷,是在美國的遊學夏令營裏,在告別演出上他為寄宿家庭演唱了一首阿姆的歌,自卑敏感的他在那次演出意外得到了他人的傾慕與鼓勵。通過説唱,他漸漸變得自信陽光起來,獲得了二次成長,“我常把説唱想象成一個人,他在我低迷或者壓抑的時候扶了我一把。****”他這樣形容説唱對他的意義。
他的作品裏常常有着一股韌勁,“他們把成功推給幸運,又把不幸推給命運,但我最幸運的恰恰相反是我從來不信命”,這首歌把他推進節目最終的決賽圈。楊和蘇説他也常在追問自己,説唱音樂的本質是什麼,他似乎很做出清晰完整的答案,他覺得那是一種關於節奏,並且類似使命感的東西,它只在節奏響起時,變成一股直擊內心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