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臉的ZAO刷屏後，我第一時間提醒了我媽……_風聞

一

我不知道你們看到“AI換臉軟件”ZAO刷屏後，做的第一件事情是什麼。

很多人趕緊下載，一圓自己的明星夢；一部分人一邊下載一邊感慨“科技進步如斯”，順手@人工智能大會；我呢——

趕緊聯繫我媽。

我媽是個相當有自控力的老阿姨。面對“你有一張法院傳票”，她鎮定自若；面對“恭喜你中了一等獎請交税”，她淡然處之；面對“你的兒子被綁架啦”，她毫不慌亂……

用她的話説，“把你綁架了是社稷之福。”

再説實在點，她説，“凡事都要講究眼見為實”——我向她展示過來電顯示修改器，用自己的電話顯示過110；我對她操作過變聲軟件，我一個四十歲中年肥男硬生生説出蘿莉音；最後她一拍桌子説：

“視頻通話總行吧？”

我想了想，問了問後期特效師的操作難度，所需要做的準備工作，然後説：

“應該行。”

二

但有些人把技術用於商用的速度，總是快於我脱髮的速度。一眨眼的功夫，朋友圈裏的人登上了泰坦尼克，坐進了同福客棧：

然後好多人感慨“人工智能真奇妙”。

奇妙個大頭鬼啊。這段話是我昨天説的：

這段話是別人昨天説的：

我肯定不是阻礙科技進步和反對娛樂活動的保守分子，但我還是想説，這事兒吧，談不上“偉大的人工智能”。

這項技術，B站上玩了半年多。這是替換朱茵的楊冪：

在某些不可描述的網站上，類似的技術都快有悠久的歷史了：

再再退一步説，在專業點的特效師面前，它在十年前就是個時間活兒。

為什麼那麼多人，不動“程序化、民用化、普及化”的娛樂念頭？是大家的頭腦不活躍、思路不開拓嗎？

可能是。但也有可能不是。

如果我是一名法務，單單把這條寫下來，確實需要巨大的膽量：

**你在ZAO裏的臉，就不僅僅是你的臉，而是ZAO的臉。**如果它把這裏頭的臉用於宣傳不孕不育，你也得認。

和P一張圖不同的是，這張臉能點頭，能眨眼，能對應手機號——銀行和支付寶讓我做這些事情，我都有點兒擔心；一個用於做假視頻的娛樂軟件讓我做這些事情，我倒心甘情願了——

這簡直是互聯網安全教育的恥辱。

三

可能它“有那麼點好玩”，但絕對不是“人工智能的突破”。

這個由陌陌團隊打造的新產品，如果繼續前行，總離不開“上傳更多可替換的素材”、“把替換做得更像”。

這兩件事，如果真深究起來，都不是那麼好玩。

就算不談千瘡百孔的版權，那些被廣泛期待的素材，總會有領導講話和帶着神秘番號的品種；而那些“更像”，終究改變了“眼見為實”的事實。

以前那些軟件，説到底是偷偷摸摸的；而那些特效公司，又要收錢，又要授權；就算是普通的惡趣味的特效師，也不太會大鳴大放地做這件事情——畢竟再平凡的人，都擁有自己的肖像使用權。

從這個角度來説，ZAO不太像人工智能，倒像是一個打破規矩的軟件。

我倒不是一味鼓勵墨守成規，但我得提醒我媽，不要輕易地使用需要眨眼點頭的軟件，現在對着攝像頭做這些事情，還是挺值錢的；

我還得提醒我媽，萬一收到我被綁票的視頻，甚至是我的不雅視頻，先彆着急——

那個光屁股捱揍的兒子，肯定不是真的。來電顯示不要相信，音頻不要相信，圖片不要相信，現在，視頻也不要相信。

ZAO終於補齊了最後一塊拼圖——手機裏，壓根沒有眼見為實。

一個背景聲

説一個彩蛋吧。有兩位微信好友：一位是影視明星，另一位長得特別像劉翔。他們倆忙乎了一天，都加入不了ZAO的行列。

可能在ZAO的眼裏——只有明星，才配擁有肖像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