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科一研究生跳樓自殺，“這些'教授‘都忙着賺錢”_風聞

説起九月，大家都會想到開學和教師節，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一名華中科技大學的研究生卻選擇在這個時候跳樓自殺了（無論本科生、碩士還是博士，就本人多年來知道的消息，通常是期末更多一點，很少有剛開學就自殺的）。

這位同學，我們稱之為陳同學吧，在自殺前留下了一封遺書，名為《狗血的研究生生涯》（完整版見第三頁附錄部分），不算短，我看完了，在這裏給大家總結一下。

陳同學經過兩次考研，考上了華科的計算機研究生，他坐了十幾個小時的大巴來到了武漢，從這裏可以看出陳同學的家境可能不是特別好，甚至可能家鄉所在地的交通都不是特別發達，否則更可能是高鐵或者卧鋪之類的出行方式。

遺書中基本上沒什麼大事，總體來講就是他的導師本來應該是徐老師，但徐老師這個人並不怎麼管學生，所以陳同學日常打交道的是石老師，弔詭的是，根據華科的官方信息，石老師是教授、博導，而徐老師是副教授，也就是説相當於小老闆整天不知道在做什麼，而小老闆的學生卻要大老闆幫他管。

不過陳同學新生剛開學的時候主動約見了徐老師——想見一見自己的導師也可以理解，在這第一次會面中，徐老師介紹陳同學去自己同學開的公司實習，但是這個實習很水，陳同學在這裏學不到什麼東西，而且也沒有什麼工資，文中提到兩個月給了600塊的補貼。

陳同學有考慮過，實際帶他的人是石老師，但徐老師表示這個沒有問題，我們關係很好的。結果石老師知道這件事後非常生氣，但最後陳同學還是去實習了。

雖然在同學們口中石老師人是不錯的，遺書中提到，有同學説某次自己掛科了沒拿到獎學金，石老師給他補了回來。以目前研究生獎學金大幾千的水平來看，這老師確實挺好的。

但不知道是有點小心眼還是怎麼回事，石老師就是給陳同學穿小鞋了。

首先就是這個獎學金，雖然陳同學的入學成績並不差，但石老師給了他三等獎學金，課題組其他人都是二等，而二等和三等差了4000塊。

之後就是一些實驗設備，其實也就是電腦的事情，實驗室剛好更換設備，其他人都拿到了新電腦，只有陳同學拿到了一台不知道誰淘汰下來的二手舊電腦，“有時候打開個編程軟件，還會藍屏”。

但考慮到陳同學並不給石老師做項目，那麼這裏也不是不能理解。

第一學期的故事到這裏基本結束。

第二學期開始，也就是年後回到學校，石老師表示大家該開始忙論文選題了，但陳同學諮詢了徐老師，徐老師表示開題還早，讓他繼續做實習公司那邊的事情，其他人也沒有開始做論文，而是去做石老師的項目了。

公司這裏依舊是學不到什麼東西，也沒什麼錢，於是陳同學就像徐老師求助，二人第二次見面。

陳同學表示不想去實習了，徐老師則不同意，但最終達成一致，隔一天去一次。

轉眼就到了七月份，陳同學家裏有事想回家，但石老師想留人在暑假裏幹活，於是陳同學表示徐老師已經同意了，石老師也只好放行。

研一到這裏結束，需要注意的是，到這裏為止，每一次石老師和徐老師的意見有分歧的時候，陳同學都選擇了聽自己的導師、課題組小老闆徐老師的意見。

再回到學校已經是9月分了，石老師突然問陳同學要去公司實習的簽到記錄，這裏這套操作我實在是看不懂……

這個時候陳同學已經不去公司實習了，於是徐老師就要求他好好搞學術，定期彙報文獻閲讀成果之類的東西。

但這個時候秋招已經開始了，有很多筆試面試之類的，陳同學雖然交匯報的時間可能晚一點，但他説也一直都在約定時間之前，但徐老師不是特別滿意，並拿中期審核過不了警告他。當然這裏未必就是故意搞他，可能是真的工作量不夠，難以支撐畢業論文，畢竟在公司實習也沒做出什麼東西來。

彙報了一段時間之後，徐老師又不怎麼出現了，到了11月份，陳同學之後去找石老師求助，然而石老師卻要求他轉組來和自己做，陳同學考慮了一下也答應了。

但之後石老師對陳同學的態度就比較不好，再加上陸續有同學拿到offer，而陳同學這邊找工作並不是很順利，他去實驗室的頻率也就慢慢減少了。

2018年4月，石老師找陳同學，陳同學發現自己實驗室的椅子已經被其他雜物佔領了。

石老師要求陳同學寫檢討書，並對他説：“我是答辯委員會主席，不聽我的，到時候答辯都別想參加”。

之後除了5月份院裏要交材料，陳同學就再也沒有去過實驗室。

用陳同學的話來總結就是：

自己的導師徐XX，除了自己利益相關的事，一概都不怎麼上心；自己的辦公室一年去不了幾次；安排我去外邊做事，連我的培養計劃，都是讓別人決定的；在校招季，逼迫我趕緊做論文，以免我不能如期畢業影響到他。使得我在實驗室與其他人的步調相悖，處處尷尬，進退維谷。

實驗室負責人石X，因為沒跟他做項目，影響了他的賺錢大計，以權謀私，屢屢藉機刁難。

在遺書的最後，陳同學寫道：

華科曾是我多麼想來的地方，為此，我考了兩次，然而又能怎麼樣呢？這些“教授”都忙着賺錢，各自拉項目找合作，導師的話聽是不聽，答辯委員會主席呀，人家的話你敢不聽！

知乎以為匿名用户關於這件事的回答是這樣的：

慘是真的慘，但要説這些事有多過分？好像也沒有很過分。在我個人看來，這件事裏面等於一開始陳同學就沒搞清楚實驗室是誰在拍板，徐老師坑了他好幾次是確定的，石老師在獎學金這件事上給他小鞋穿基本也是確定的，但後面到底是刁難還是出於對他畢業的關心，我覺得未必就一定要把人往壞了想。

包括換電腦那裏，陳同學也有寫他畢竟不給石老師做項目，那這就涉及經費來源的問題，如果是石老師拉來的經費，倒也無可厚非。

站在第三者的角度，無論是陳同學還是石老師，各自都有一些問題（徐老師這個XX我們就不説了），其實陳同學轉組跟石老師做之後，只要肯聽話，不要心態太崩，最後畢業問題不大。再不濟就退學，不至於把命搭進去。

只能説最後走到這一步，除了時運不濟，遇到的人和事都讓他難以接受之外，某種程度上和他自己看不開也有關係吧。

但整體來看，和之前一些研究生自殺的事情（陶崇園等）還不太一樣，其實每個研究生的學術生涯多多少少都有這裏面這些故事的影子，當然我是指陳同學和石老師這裏。

這樣説是因為，看下來陳同學對於真正坑了他的徐老師的意見，反而沒有其實更可能拉他一把的石老師意見大。

但即便是像有些網友説的那樣，石老師是這個實驗室的大老闆，徐老師是小老闆，那陳同學選擇優先聽自己導師的話從原則上來講，至少不能説是錯，而且從遺書中來看，陳同學顯然不是很清楚實驗室大小老闆的關係。

石老師則更像是是典型的”雖然我覺得你很煩我也不想給你好臉色但是我還是要幫助你暗示畢業讓你早點滾蛋“的那種導師，確實不完美，但除了獎學金的事，原則上也沒有問題，我們不能苛求導師一定總是對學生笑臉相迎吧？

所以借用知乎用户@幼發拉底河一句話就是：1.研究生讀不下去不是世界末日，請各位珍惜生命。2.導師有問題就直接退學，沒必要繼續受那個鳥氣。3.開公司的導師百分百是垃圾。

附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