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億用户的快看漫畫：左手耽美，右手自動續費_風聞

文|鋅刻度記者 陳鄧新8 月 27 日，動漫賽道頭部公司快看漫畫宣佈完成最新一輪1.25 億戰略融資，快看漫畫創始人陳安妮公開表示：“融資將用於加大內容投入、完善 00 後內容社區的搭建、提升內容創作能力和內容分發效率。”艾瑞諮詢發佈的《2018年中國動漫行業研究報告》顯示，我國泛二次元用户規模近3.5億，在線動漫用户量達2.19億，在線動漫內容市場規模近150億元。快看漫畫是與騰訊動漫、B 站齊名的在線動漫內容平台，創辦於 2014 年 12 月，主打移動端，目前擁有 2億註冊用户、4551 萬月活用户，其中超過50 %月活用户為“00 後”。根據最新數據，經過多輪融資後，目前估值已高達130億。不過，在水漲船高的估值背後，有人稱它為“中國版的迪士尼”，代表着國漫的崛起；也有人覺得它內容膚淺，充斥着過多的耽美漫畫，對兒童身心成長不利；還有人質疑它自動扣費卻提示不明晰。耽美內容未設防火線按照快看漫畫獲得融資後的公開消息，00後內容社區，將是未來的一個發展重點。不過，快看漫畫上此前的大量耽美內容，一直是爭論焦點。根據黑貓投訴平台投訴顯示，來自深圳市的龍女士，平日與老公居住在福田區的彩田村，未成年女兒與外公外婆居住在惠州，8月初龍女士在外婆手機意外發現了快看漫畫，進而發現女兒在看耽美漫畫。”龍女士認為，耽美內容畢竟屬於非主流價值內容，不適合所有人觀看，特別是低齡兒童更是不宜，快看漫畫應該針對低齡兒童設置內容防火線：“找客服投訴，客服居然甩鍋給我女兒，我女兒那麼小，她能懂什麼。”重慶的許女士對耽美內容也有所不滿。許女士的女兒開學正好上初二，暑假期間許女士允許女兒玩長時間玩手機，直到發現其瘋狂痴迷耽美漫畫後，母女之間爆發了語言衝突。隨後，在許女士指導下，記者搜索《高攀》《宇宙，少年》等耽美漫畫，有一些畫面的確不適合未成年人。公開資料顯示，耽美，指沉溺於唯美、浪漫的事物。“耽”即沉溺、入迷的意思。最早來源於19世紀末流行於西歐的叫做唯美主義的資產階級文藝思潮中。耽美一詞產自日本，原指唯美主義，後在中國被腐女用於表述男性與男性之間的愛情。耽美內容，在國內一直頗受爭議。8月14日，根據耽美小説《魔道祖師》改編的爆款網劇《陳情令》原著作者“墨香銅臭”被刑拘，晉江文學網站據稱也因此被停更15天；更早之前，“天一”的耽美小説《攻佔》，經廣電總局出版產品質量監督檢測中心鑑定為淫穢出版物，作者“天一”一審獲刑十年零六個月。快看漫畫也曾因為內容擦邊球被官媒公開點名批評，根據新華網2017年5月24日報道，曾有媒體對快看漫畫作品類型進行分析，發現排名位於前列的類型全是耽美、戀愛、校園等“小妞漫畫”題材。在各種推送渠道中，“快看漫畫漫畫超全，快看漫畫裏比較污的，快看漫畫讓你體驗超好的漫畫神器。”這樣的推廣詞比比皆是。根據新華網當時的評論，“污”確實給快看漫畫帶來了巨大的流量。但在中國，“成人娛樂”畢竟是個敏感詞。一個小平台或許會打打“擦邊球”，但監管是不可避免的。實際上，對於快看漫畫而言，由於涉及到大量未成年人，這意味着必須要在用户的年齡羣體上進行限制——從鋅刻度最新測試情況來看，快看漫畫第一次啓動只需要用户選擇是男生還是女生，並未考慮用户的年齡大小。值得一提的是，目前快看漫畫有青少年模式，不過鋅刻度測試發現，快看漫畫的青少年模式僅僅限制APP使用時間（不超過40分鐘），對內容過濾未做涉及，較大尺度耽美畫面依然可以搜到。監管風險不容忽視對於快看漫畫的耽美漫畫問題，中國政法大學知識產權中心特約研究員、北京志霖律師事務所律師趙佔領告訴鋅刻度：“耽美內容是否違規需視具體情況而定，如果具體的文字描述或者畫面涉及到淫穢色情，則該平台需對此承擔行政責任，根據互聯網信息服務管理辦法，相關部門可對其進行行政處罰。即使具體的文字描述或者畫面達不到法律規定的淫穢色情認定標準，但是這種耽美內容對於用户特別是未成年人的身心健康帶來不利影響，也違背了社會公序良俗。”實際上，儘管依照快看漫畫CEO陳安妮的説法，快看漫畫要通過給作品打標籤，標註用户喜好，為用户智能推薦可能感興趣的內容，幫內容找到核心粉絲——但顯然，擦邊球的耽美等內容，用新華網的説法就是，讓耽美漫畫在價值和溝通觀上提供給用户的，更多是一種感官刺激，而非友情、努力、勝利這些更廣泛的價值觀。今年8月2日，針對B站、快看漫畫等平台提供含有低俗內容動漫作品的問題，國家文化和旅遊部日前依法查處了兩個平台運營方上海寬娛數碼科技有限公司、快看世界（北京）科技有限公司的違規經營行為，並要求11家網絡動漫運營平台加強內容自審，下線涉嫌違規動漫視頻977條、漫畫167部。從企查查查詢情況來看，快看漫畫背後所在企業——“快看世界（北京）科技有限公司”，也曾因違規廣告宣傳等問題被監管機構處罰3次，警告1次。2019年5月16日，其被北京市工商行政管理局朝陽分局處罰15000元，處罰“依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廣告法》第五十五條第一款的規定”。鋅刻度查詢該處罰條款為：“發佈虛假廣告的，由市場監督管理部門責令停止發佈廣告，責令廣告主在相應範圍內消除影響，處廣告費用三倍以上五倍以下的罰款，廣告費用無法計算或者明顯偏低的，處二十萬元以上一百萬元以下的罰款……”此外，快看世界還因違反《互聯網文化管理暫行規定》被處罰過10000元。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即便快看漫畫有了多輪融資，但公司高管本身的股權風險也不容忽視——2018年6月8日，公司創始人、實際控制人陳安妮將所持股份100%質押（編者注：以100%股份為擔保從而借錢），企查查提示“風險”。“資本市場對大股東所持股份100%質押避而不及，視為風險之源，快看漫畫未上市沒有什麼實際影響，但未來如果要IPO這個問題就無法迴避。”一名私募人士稱。持股比例為2.17%、擔任公司監事的温城輝，不但100%質押了佔所持股份，還被法院限制高消費，成為一名失信人。自動續費提示不明晰有用户表示，對於快看漫畫而言，用户增長，是最核心甚至是唯一的衡量標準。但也存在一些問題，比如忽視了用户體現，反而存在APP未經提醒、自動續費這的問題。在新浪黑貓投訴平台上，今年8月有16條有關快看漫畫的投訴，且投訴問題主要集中於APP未經提醒、自動續費這一點。其中，投訴爭議金額多為15元，這是“連續包月”或“話費充值”的價格。從鋅刻度測試情況來看，目前快看漫畫開通VIP有5種方式，選擇“連續包月”，彈出窗口中有一排灰色小字顯示“到期自動續費”，而選擇“話費充值”，有兩處提示了自動續費。多位投訴者對此表示，對“到期自動續費”提示沒有印象，來自徐州的蘇先生就表示：“提示使用的字較小又是淺灰色，在手機上很容易就忽略過去，難道不該用更醒目的紅色？”一名資深Android APP開發工程師表示，多數用户碰到設計問題都懶得投訴，而一個月有16名用户站出來投訴，從開發角度來説，的確有欠妥之處。趙佔領律師就此表示：“消費者在平台購買產品或服務時，平台顯示‘到期自動續費’，這意味着合同到期後自動續簽，消費者需要另外支付費用。這種內容直接關係到消費者的重大權利義務，平台需要以顯著、醒目的方式提示消費者。如果刻意把‘到期自動續費’的字體變小、顏色變淡或者位置偏僻，則平台的做法涉嫌違規，甚至涉嫌構成欺詐。”另外，選擇“1個月”“3個月”“12個月”這三種充值方式，沒有“到期自動續費”的提示，按理説不會碰到自動續費的問題，可廈門市的張先生還是碰到了。張先生告訴鋅刻度，去年8月，他在快看漫畫一次性購買了12個月的VIP，到2019年8月15日凌晨2點55分，自動扣款168元，再購買了一年的VIP。最終，他在第三方平台投訴後，快看漫畫才全額退款。此前，在接受採訪時候，陳安妮曾表示，“快看瞄準了迪士尼。這家全世界最偉大的娛樂公司，聚焦青少年動漫，佔領其心智，最終伴隨其一生，快看也想擁有這樣的影響力。”

問題在於，如果走了彎路，多年的努力，恐怕只會白費。“中國版的迪士尼”，也將是南柯一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