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局?( 打臉龍應台之二)_風聞
江山一笼统-学如春冰积不高2019-09-05 21:02
龍應台在她那本使其名聲大噪的《野火集》中有一篇名為《難局》的短文,講了幾個故事:
其一,蘇格拉底被冤枉地判處了死刑,但是他拒絕逃獄。因為逃跑就是對法制的破壞,如以“逃跑的惡”去對付“枉法的惡”,並不能負負得正般的實現正義,而是兩重的惡。
其二,梭羅因欠税被抓進監獄,他卻以之為對正義的維護。其理由是:政府用他繳的錢去支持戰爭及黑奴制度,有違其個人良知;於是他選擇以拒繳税款的方式來反抗、抵制他認為是錯的法制,這完全符合正義。
當我們面對一切不合理的制度時,是盲目地順從之,還是暫且順從同時循合法途徑去逐漸改變之,或者立即反抗、抵制、破壞之?梭羅用他的實際行動給出了答案。
其三,一位名叫葛茲的美國小夥,在夜車上遇見四個黑人朝他“要”五塊錢。他不願做蘇格拉底那樣的守法的受難者,於是便遵從梭羅的教導,拔出隨身所帶的武器,給了他們每人一槍……然後回家去等法庭的裁判。
第四個故事講的是台灣一位張博士,乘出租車遇到了惡司機,不僅被繞了路,還要被暴力強索車費。這位張博士不願自認倒黴,於是當街跟惡司機幹了起來。趕來的警察卻認為,打架是不應該的,若輪到他,就任由司機打傷,然後再去告他傷害罪。於是龍女士悲憤地問道,當一個制度無力保護個人的時候,個人有沒有權利保護自己?
根據這四個故事,她得出結論,一個不能讓具體的、活生生的“人”活得像一個人的制度,都背離了制度的初衷。
她還放出感嘆:
在學校的“抽象的框框”裏,有多少“不受教”、“不聽話”的學生要受到殘酷的壓制,而呼吸不得,動彈不得。
在五代同堂的表面和諧下,有多少“半夜的嘆息”、“破碎的夢想”和“解體的個人意志”,成全了理想,而犧牲了個人。
繼而國家……
繼而社會……
誰也不能説龍應台的結論是在唱高調;誰也不能説龍應台的感嘆是在説空話。理想總是迷人的啊!
然而同時也總是如海市蜃樓一樣,不會讓人真正地踏入哪怕只是一步。
還是讓我們用當下香港的現實來構成理解這篇文章的詮釋學處境吧。
龍應台絕不會發出號召,讓暴力分子學蘇格拉底,即使滿懷委屈,也把自己交給法律。站在她的立場,她倒極為可能為暴力分子祭出一座梭羅的泥像。
但令我們好奇的是,當不堪暴力分子襲擾的普通市民也欲“違法達義”時——不是嗎?前面不是説了,當一個制度無力保護個人時,個人就有權利保護自己。因此,當元朗區的市民揮舞藤條以捍衞自己家園的祥和與安寧時,梭羅的邏輯還管用嗎?
龍應台能站出來侃侃而談地為他們説話嗎?
這的確是她的一個難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