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能的傳銷式發展_風聞
砺石商业评论-砺石商业评论官方账号-砺石商业旗下专注大公司深度报道的专业商业媒体。2019-09-05 09:39
**礪石導言:**大建水電站、突進光伏業,一路高歌猛進的漢能,表面看是一個新技術趕上市場機遇的造富傳奇,實際上卻是玩“自買自賣”遊戲,捆綁地方政府“傳銷式發展”的集大成者,兩起兩落後,如今終於走到了破產的邊緣。正所謂“眼見它起高樓,眼見它樓塌了”,出來混,遲早要還的。

礪石商業評論作者 高冬梅 | 文
網上不斷有消息傳出,漢能已經連續三個月沒發工資了!據説還威脅正常維權的員工,不給離職證明。
而此前6月12日李河君還在私有化回A答謝會上“感恩漢能所有的員工和家人”,“在漢能最艱難的四年,我們新老員工,本着對漢能使命的認同,一直堅守和奉獻,員工的家屬也給予了支持”。
與僅在知乎和水木論壇上流出的“幾個月沒發工資”的消息相比,漢能各種合作關係的新聞稿和公關稿還在密集發佈,對比之下,顯得十分滑稽。
而另據報道,漢能的“現金牛”金安橋水電站已經於8月中旬被法院強制拍賣了51%的股份。
作為一家在發展過程中始終伴隨着爭議和質疑的公司,漢能的故事跌宕起伏,表面是一出新技術趕上市場機遇的造富傳奇,實際上卻是“傳銷式發展”的集大成者,資本與人性交織之間上演了一出出大劇。
這次,希望漢能不要再“活”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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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興於水電站
漢能30年興衰過往與其創始人李河君的人生起伏密不可分。身為民營企業,漢能能在中國封閉、保守的能源產業體系中存在多年,本身就很特別,而漢能創始人李河君,在素來以膽子大、愛折騰著稱的企業家羣體中也算是特別能折騰的類型了。

他從白手起家到“中國首富”,兩起兩落間個人經歷充滿傳奇色彩。李河君1967年出生於廣東省河源市觀塘村一個農家,是客家人,大學時就讀於北京交通大學機械工程系。1988年研一時他靠着從大學老師那借來的5萬塊錢開始了“折騰”之路。
他先是與幾個夥伴在中關村賣電子元器件,賣玩具、礦泉水,後來掙了點錢又開礦、炒地產,經過五六年的倒騰,他帶領17個夥伴積累了七八千萬的資本。這些生意都不過是小打小鬧,讓其人生真正發生轉折的是水電。
當時有了一大筆錢的李河君正處於“一下子不知道該幹什麼了”的迷茫時,他的中學同學建議他收購上市公司做莊,於是他開始在全國各地尋找資源。在收購調研中他發現水電是個不錯的行業,於是他放棄收購上市公司的想法,轉而進入能源行業。
上世紀九十年代中期,國內小水電正在蓬勃興起。1994年,李河君以1000多萬元的價格收購了家鄉河源東江上一座裝機容量只有1500千瓦的小型水電站。自此,他在收購水電站方面一發而不可收,通過各種併購,他將水電站的裝機量從幾千千瓦擴大到了幾十萬千瓦,地域也擴展到了廣東之外的浙江、廣西、雲南等地。這種以併購方式迅速做大的風格就是在這時候形成的,並被一直沿用到他後續的開疆拓土中。
2003年7月,李河君斥資12億元大手筆收購位於黃河上游的青海尼那水電站,這個項目成為迄今為止中國最大的民營企業收購國有能源資產的併購案。他的另一個併購“傑作”是雲南金安橋水電站,這次收購使得漢能的前身華睿集團一舉躋身百萬級大型水電站陣列,其後金安橋水電站一直是漢能的“現金牛”。

收購金安橋水電站並不容易,這裏也能看出李河君“偏執”的個性。2002年,雲南省規劃建設8座百萬級千瓦水電站,李河君一口氣簽下其中的6座,總規模達到2300多萬千瓦。但隨着五大國有發電集團的成立,李河君投資的金安橋項目一直無法拿到發改委的批文。
李河君因此對媒體“抱怨”,“發改委不同意,因為不相信民營企業有能力幹成”。為了證明自己的能力,他“未批先建”金安橋水電站。只是在不斷投入中資金越來越緊張,為了保住這個項目,他不得不停下其他在建項目,甚至一個個賣掉已經建好且效益不錯的水電站。
因為沒有發改委批文,他無法從銀行貸款,氣急之下他將發改委告上法庭。有知情者稱那時李河君“一度寫好了遺書”。 最終幾番博弈,當初簽下的6座水電站只留下了這座金安橋水電站。2011年投入運營的金安橋水電站總裝機300萬千瓦、年發電量超過130億度,是迄今為止世界上自行建設的最大的私營水電站。
為建設金安橋水電站,李河君在海拔2000多米的雲南金沙江花費10年心血,帶領萬人施工管理團隊,耗資超200億元。業內人士稱,金安橋水電站僅是李河君和漢能控股集團水電站的一部分而已,漢能或控股或參股的水電站裝機容量高達600萬千瓦。這些水電站帶來源源不斷的利潤,為李河君繼續策馬奔騰於能源產業打下了堅實的經濟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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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進光伏產業
現在見到的絕大部分公開報道,都説漢能是從水電站直接殺入了光伏產業。實際上,李河君曾大力推進煤化工戰略。2007年金安橋水電站尚在建設中,資金急缺,另一方面是業務多元化的需求,這使得漢能需要轉型煤化工。
然而好景不長,煤化工行業很快陷入產能過剩的困局之中,漢能自2007年開始實施的煤化工戰略也在一系列打擊之下徹底陷入困境。隨後,李河君只得解聘了技術團隊,同時與煤化工大單政府迅速解約,全力轉向太陽能光伏。

起初,漢能想把北京亦莊作為進軍光伏戰略轉型的起點。漢能向亦莊經濟技術開發區產業促進局表示,“到2011年底,預計總投資260億,建成14條薄膜太陽能電池生產線,總共達1.05GW生產能力”, 亦莊經濟開發區見是如此大規模投資,對其格外重視並積極進行接洽。
但李河君要求亦莊從京東方的生產線中勻出1000畝土地交予漢能,條件太過苛刻,亦莊猶豫不決。談判之時,李河君家鄉廣東河源政府也向漢能伸出了極具“誠意”的橄欖枝,願意最大限度地提供土地、藉資及給予石英砂礦權,這讓漢能信心倍增,向亦莊發出“最後通牒”,再次提出土地、藉資、信貸擔保等各項條件,亦莊因此最終放棄了對漢能的落户爭取。
河源基地談判成功後,四川雙流也向漢能提出邀請並全盤接受漢能的落户條件。這兩個項目的落定讓李河君感到春風得意。
為應對金融危機,2008年中央政府推出了4萬億刺激計劃。相比於煤化工等傳統產業的困境,光伏等所謂的高新產業在這樣的政策環境下想象空間更大,“只要你敢開口,就有地方政府會接招”,這在李河君身上又烙下了如何利(zuan)用(zheng)政(ce)策(kong)優(zi)惠,與地方政府共(hu)謀(xiang)發(li)展(yong)的烙印。
當時先進太陽能薄膜單條生產線的硅基光伏組件為30MW至60MW,河源、雙流兩地規劃產量達3GW,也就是説漢能需要採購至少50條生產線,合同總價超過30億歐元。2009年底,李河君想要收購領域內知名設備供應商瑞典歐瑞康,作為試探,向其拋出了這個30億歐元大單。
2008年商務部明確表態“鼓勵中國企業應利用次貸危機和人民幣升值,加速海外併購步伐”,國家開發銀行順勢響應。李河君看清政策導向,把自己的資金難題化解為抓住時機“拉國開行進來一起玩”。雖然最終收購歐瑞康未成,但此時的他卻並未像煤化工戰略失敗時那樣倍感壓力,而是開始展現出一個豪賭之人和玩家的本色。
李河君是被鉑陽太陽能的玩法帶“壞”的。歐瑞康之後,李河君又瞄上了以“自買自賣”遊戲“做大”規模的鉑陽太陽能,通過收購鉑陽太陽能,漢能不僅達到了大舉突進光伏產業的目的,還以此為基礎創造了與地方政府捆綁合作的商業模式。
鉑陽太陽能的締造者是福建商人林朝暉,善於投機的他在早早預見太陽能光伏產業的巨大商機後,通過包裝一套“攢”出來的半自動生產線於2008年2月成立了鈞石能源,生產非晶硅薄膜太陽能電池。之後他又成立了製造薄膜電池設備的Apollo集團,並於2009年10月把其成功地賣給了香港上市公司紅髮集團,之後更名為鉑陽太陽能技術控股有限公司。
因技術落後及市場空缺,被收購的鉑陽太陽能沒有訂單,林朝暉又在北京成立了中錦陽電子科技有限公司,以實現生產線的自買自賣。本來想忽悠北京市政府為中錦陽投資,但貓膩被看穿,正在林朝暉急需出路之時,李河君適時出現。
2010年,漢能向鉑陽太陽能發出高達25.5億美元的長期訂單,繼而又提供38億港元的可換股債券。這筆交易讓漢能實現了大舉進軍光伏產業的目的,林朝暉也得以全身而退。自此“訂單換股權”、“自買自賣”等玩法對李河君來説也變得諳熟於心。
2011年11月19日,漢能廣東河源光伏硅基薄膜太陽能電池正式投產;2012年底,李河君高調宣佈漢能集團已投產的8大光伏基地總產能達3GW(300千瓦),超越美國第一太陽能公司FirstSolar成為全球最大的薄膜太陽能企業以及太陽能發電系統集成商。
漢能之所以被詬病為“傳銷式發展”,除了其在經營中沿用鉑陽太陽能“自買自賣”的操作手法外,還因其自創了與地方政府捆綁合作的商業模式。
在與河源等地方政府進行項目談判時,李河君提出了一套“三三制”規則,即把項目投資額均分為三份,地方政府出一份資金來入股,持股1/3;再為漢能擔保借貸一份來自地方政府融資平台或者地方銀行借貸的資金;漢能自己只需以房產建設、提供生產設備等方式出資最後一份資金。
也就是漢能不僅不用出資,還能先行拿到總投資額1/3到2/3的資金。儘管條件苛刻,但是地方政府對此卻全盤接受,這讓李河君深信自己的這套玩法可以一直持續下去。這種模式下,他儘量把項目投資額抬高,以便能夠先行拿到更多資金。
採用這套新玩法後,李河君加快了跑馬圈地的速度,勒令團隊一年必須談下至少7個基地。2010年,李河君可謂“春風得意馬蹄疾”,除了7個基地源源不斷的資金流入,耗時多年的“印鈔機”金安橋水電站也拿到正式批文,這相當於拿到獲取銀行信貸資金的金鑰匙。
此時的漢能已經不再是一個力求通過生產製造來實現盈利的集團了,李河君也從當初承建水電站時痴迷技術工程的民營企業家徹底蜕變為一個空手套白狼的資本運作高手。2012年,在全球光伏產業寒冬中李河君抄底收購德國索利博爾公司、美國米爾所勒公司、全球太陽能源公司等世界頂尖光伏技術研究團隊,這讓漢能的規模更上了一層樓。

2014年11月,長期徘徊在1、2港元左右的漢能股價悄然爬升,年底接近3港元,進入2015年,漢能股價再度階段性上漲,2個月內便突破4港元,總市值超過了1500億港元。梳理五年來漢能的轉型,對比花去的500億鉅額資金,漢能成為全球最大的太陽能發電企業而且市值遠超國內所有相同公司的總和,這個回報可謂超值。
2013年李河君以664.9億元身家名列福布斯中國富豪榜第4位;2014年以870億元身家力壓王健林、宗慶後、馬化騰和馬雲等知名富豪,首次登頂《新財富》500富人榜;2015年初漢能達到輝煌頂峯時刻,被譽為“新能源大王”的李河君以1600億元財富成為當年“胡潤全球富豪榜”上的中國新首富,是那幾年富人榜上名副其實的“黑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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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峯跌落,危難自救
2015年5月20日,一個陽光明媚的上午,成為新首富僅3個多月的李河君在北京奧林匹克森林公園出席最新落成的漢能清潔能源展示中心典禮並登台演講。他完全意想不到的是,正當他在主席台上意氣風發地講述漢能綠色能源戰略時,港股市場正在針對漢能薄膜發電進行做空運動。
大約在10點一刻,漢能薄膜發電股價開始“飛流直下”,至10時40分股票緊急停牌,不到20分鐘暴跌了47%。演講結束之時,李河君奮戰十年得來的“首富”名號已經不再,個人財富蒸發掉了近1000億。
這次股票暴跌事件讓漢能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機之中,涉嫌內幕交易、操縱股價的傳言滿天飛。7月15日,香港證監會勒令停止了漢能薄膜發電的股份買賣,並不得復牌,有關調查繼續,調查的主因之一就是漢能薄膜發電與母公司漢能控股集團的關聯交易,簡單來説就是“自買自賣”。
公開資料顯示,2010年至2014年間,漢能薄膜的大部分收入來自於向漢能控股銷售設備所得。2013年關聯收入幾乎佔到漢能薄膜發電營收的全部,2014年在增加第三方收入來源的情況下,關聯交易佔比依然達到了62%。
面對佐證和港交所的高壓態勢,漢能薄膜只得於2015年7月20日主動終止當年高達130多億人民幣的持續關聯交易協議,並在財報中剔除大部分關聯交易,這使得漢能薄膜2015年營收驟降至僅28億多港元,淨利潤從2014年盈利32億港元變成淨虧損122.34億港元。
實際上,股價暴跌並非沒有先兆。大概是突然成為首富太過搶眼,2015年3月開始,陸續有國內外媒體對漢能提出質疑,稱其使用的是“未經證實”的技術,無法支撐公司的高股價,而且公司股票存在異常交易;李河君也不是靠太陽能賺錢的實業家,而是靠抬升股價發家的“資本高手”。
隨着事件持續發酵,漢能的經營環境也急劇惡化,公司內部人員波動,高管出現離職潮。有媒體報道,漢能當年離職和裁員總數高達數千人。那以後的一年時間,應該是李河君和漢能史上最為暗黑的時刻,李河君很少露面,高調的漢能也“啞了火”。
對於種種質疑和批評,李河君沒有立即發聲澄清,每天依舊忙於日常工作事務 。直到2015年9月其在公司成立21週年慶典上首次就暴跌做出回應,承認公司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嚴重危機,反思公司發展過程和內部管理上存在的問題。
2015年漢能拿出了自上市以來首份虧損的年報,一年的虧損額是前4年盈利總和的近兩倍。2016年9月,李河君再次在公司的週年慶典上發聲。僅僅過去了一年,然而這一次,他口中的漢能已經走出了困境。他甚至給自己又構建了一個名為“121”計劃的宏偉版圖,即到2020年實現銷售收入10000億元、市值20000億元、盈利1000億元。
那麼,在從尖峯時刻跌落谷底的這段黑暗期,李河君帶領漢能都做了什麼呢?
儘管蟄伏了一年多,但漢能氣質未變。2016年7月,在規模宏大的“移動能源戰略暨全太陽能汽車發佈會”上,漢能一口氣發佈了4款太陽能汽車,李河君又恢復了往日行狀,駕着工程樣車穿過人羣,停到舞台中央後走下來,奮力地向人羣揮手。

原來,漢能選擇了造車,以此開始“第二次創業”。李河君的臉上已經看不到業績和股價的困擾,這次亮相也被媒體議論為“高調復出”,他稱“漢能最困難的時間已經過去了,以後只會一天比一天好”。
漢能把其行業領先的薄膜電池用於時下大熱的新能源車上,給傳統的太陽能製造覆上一層耀眼的高科技概念,據説,裝上薄膜電池的汽車能一邊行駛一邊充電,只要不下雨汽車就能無限行駛下去。對於造車這件事,外界的質疑又接踵而來。
在那場發佈會上,漢能並沒有公佈車型相關配置、價格等關鍵指標,這讓太陽能電池賦能汽車顯得太過概念化。面對質疑,李河君從容應對,“漢能過去20多年一直在質疑中成長。所有人都可以反對,但如果我知道這是正確的,就要努力到上天出手相救之時!”
那麼,“上天”是誰?!
不知是不是嫌造車還不夠酷炫,又是僅僅一年之後的2017年7月29日,漢能再次同樣以聲勢浩大的發佈會推出了顛覆性新產品漢能漢瓦。

據説,漢瓦將薄膜太陽能芯片置入傳統屋瓦中,讓屋瓦發揮屋頂建材功能的同時還能進行薄膜太陽能發電。李河君認為“漢瓦無疑又是一次全新的突破……從顛覆創新、社會價值、市場潛力等方面,都可以稱得上是一個偉大的產品……潛在市場是萬億級規模”!
除上述兩產品之外,漢能還為摩拜單車提供太陽能薄膜供電,開發太陽能發電包、發電紙、漢傘、太陽能移動發電裝備等,竭盡全力挖掘太陽能薄膜的應用場景。但是這些產品到底有多少實用性就不得而知了。
大張旗鼓的折騰之下,2017年漢能薄膜實現營業收入61.47億港元,同比增長約37%,實現淨利潤約2.61億港元。被外界詬病的大額關聯交易,佔總收入的比例降至17%。但太陽能汽車、漢瓦等酷炫的“移動能源”業務實際營收佔比不大。
然而,僅僅過了一年多的2018年上半年,漢能薄膜發電的業績卻要“亮瞎人眼”,營業收入同比增長6倍達204億港元,淨利潤增長30多倍達73.29億港元。不過,其當期現金及現金等價物卻較上年同期減少了51%,只有11.83億港元。而細究之下才能發現,真正推高漢能營收的是一筆來源複雜的近128億港元的合同資產,也就是掛賬而尚無實現的應收款項。
如今,近三年過去了,漢能太陽能汽車仍然只存在於PPT中,而就在前不久,國內汽車行業技術界元老級人物,加入漢能後負責牽頭整個汽車項目,幫助李河君進軍汽車業的重要一員——漢能太陽能汽車事業部CEO高衞民離職了,也就是説漢能的造車事業可能已經擱淺。而漢瓦雖然是一款非常具有差異化的創新性產品,但性價比太低,市場難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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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弩之末
在暗黑時間裏,除了想盡辦法提升業績,確保公司營收和股價外,漢能股票復牌是李河君關注的另外一件大事。在停牌之初,漢能發出通告表示不服,計劃申述取消停牌指令、循司法途徑對證監會的決定表示反對,但很快漢能的態度卻發生了180度大轉彎,表示會全力配合調查。
在股價崩盤一年後的2016年5月20日,李河君突然宣佈辭任漢能薄膜發電執行董事及董事會主席,有分析認為這是李河君向香港證監會做出的服軟姿態,以求儘快復牌。然而直到停牌20個月後的2017年1月,香港證監會才公佈了漢能復牌的兩大條件,其中包括對李河君及四名現任獨立非執行董事的取消資格令,儘管條件苛刻,但這一紙公文似乎讓漢能薄膜復牌見到了一絲曙光。
2018年4月,漢能薄膜公告稱已實現香港證監會給出的復牌條件並提交審批。然而,2018年8月香港聯交所公佈除牌新規,按照新的規定2019年7月如果漢能薄膜發電未能復牌,則除牌程序或將啓動。

在復牌困難重重之下,漢能兩條腿走路,開始計劃私有化回A。2018年10月,漢能移動能源向上市公司發出了私有化建議,決定對持其股票的所有投資人發出私有化要約,收購價格每股不低於5港元,所需資金至少500億港元,私有化之後擬在國內A股上市。
對於外界的各種質疑,李河君予以直接回應,“漢能包括我本人,我們歷來是劍走偏鋒,跟別人不太一樣,我們或者會反向地走”。他還稱“勢在天地同力,勢不在英雄不自由。我覺得勢在,我覺得漢能能迴歸A股”。今年2月26日,漢能私有化方案獲香港證監會批准發佈,6月11日正式從港交所退市,開始進行為期半年的回A準備。
在6月12日的私有化回A答謝會上,李河君在例行感謝了漢能股東、合作伙伴和員工家屬之後,他説:完成私有化的漢能,苦難歷程已經結束,“未來30年將是漢能最好的30年”。然而7月份,漢能卻爆出向員工強制集資風波。
據報道,漢能不僅在內部多次推介公司的定融產品,還將認購的完成度視作價值觀考核標準,依此獎勵或者處罰乃至辭退員工。之後又在知乎上陸續流出漢能拖欠工資事件。
2019年是漢能正式成立30週年,過往幾次起落沉浮,漢能都頑強地挺過去了。這次,漢能還能挺住並向未來“最好的30年”進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