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在為你該做而未做的事感到懊惱嗎? (打臉龍應台之三)_風聞
江山一笼统-学如春冰积不高2019-09-07 09:39
龍應台有很多故事,在《二十世紀的某一天》中她講的是這樣一個:
當她還在德國的時候,一天,她去坐計程車。
司機是個肥壯的漢子,打開車前門,讓她坐進去。繼而,又打開後車門,讓另一個人坐進後座——她沒吭聲。
車子發動後,後座的客人問了司機一句,“請問您打算怎麼走?”胖子頭也不回,“從馬路上走!”口氣中的囂張與不遜,或許還有移民通常所帶的濃重的口音,讓車裏的兩個乘客都嚇了一跳——她沒吭聲。
車子先到後座乘客的目的地,表上顯示七塊三,當他掏錢的時候,價表跳成七塊五、七塊八、八塊……乘客只願付七塊三。胖子兇惡地説:“那你給我滾出去!……出去出去!媽的出去!”後座乘客邊抗議邊離開車子,車子繼續前行——她沒吭聲。
之後是到家。
之後是洗澡、躺在牀上。
之後是慣常地開始了反思。
龍應台寫道:“對付這種惡人,……唯一的辦法就是不姑息,不縱容。”她自問:“你為什麼不當機立斷地和後座乘客同時離開計程車?你為什麼不幫着後座乘客指責司機的無禮?你為什麼不實施你平常老説的道德勇氣?”
然後是“你為你該做而未做的事覺得懊惱。”
現在已經來到二十一世紀第二個十年的後段。
這時,在香港發生的動盪和混亂已經持續近三個月。特區行政長官大聲呼籲和解,並做出讓步。而大陸這邊止暴制暴、恢復秩序的呼聲,並沒在其治理邊界之外引發共鳴。香港街頭的各種暴行每天仍在上演,且花樣迭出,不斷翻新。
這不,社交媒體剛剛傳來
——有圖有真相——
9月6日晚,港鐵旺角站,
一個蒙面人,
不知從哪裏接了根長長的水管,
向閘機注水,
向電梯注水,
向燈箱注水,
……
你電死你自己不要緊,但這可明擺着給公共安全帶來了極大的危害。
然而沒有一個人去制止。
旁邊是匆匆而過的路人,
遠處是冷眼旁觀的看客,
他身邊是因好奇而探頭探腦的“記者”。
我們不知龍應台這時身處何地。但在今天這種媒介環境中,如果她還像以往那樣關心香港和香港人,她隨時都能看到這些圖片,還有視頻。
這幾個月來,她應該隨時都能看到比這些圖片和視頻更多的圖片和視頻。
她不是在牆外自由着而用不着麻煩地翻牆嗎?
一旦她看到了這些圖片和視頻,
她曾在二十世紀的某一天所想到的——
“對付這種惡人,……唯一的辦法就是不姑息,不縱容。”
難道不會再次被她想到?
如果她不能大聲將這個想法喊出來,昭告天下,
還是不能實施她“平常老説的道德勇氣”,
那麼她就要在這二十一世紀的某一天,
為那些她本該做而未做的事,
繼續懊惱下去。
而這種懊惱,
與那種她在二十世紀的某一天就曾經有過的懊惱,
有什麼兩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