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視頻版權市場的破與立_風聞
吴怼怼-互联网科技博主-左手科技互联网，右手文创与消费。2019-09-13 00:32
編輯| 吳懟懟
01
危與機並存，MCN第一案敲響版權警鐘
8月30日，「MCN商用侵權第一案」塵埃落定。papitube作為被率先拉上台面的MCN機構，敲響行業警鐘。
這一次的侵權事件源於papitube旗下評測博主「Bigger研究所」在2018年發佈的一則視頻，視頻中的背景音樂在未經授權的情況下使用了Lullatone於2011年發佈的原創歌曲《walking by the side walk》。
消息一傳出，「papi醬公司短視頻配樂被訴侵權」就登上熱搜第一，並引起網友討論。
有網友在發現音樂版權商業發行平台VFine Music是在今年三月才與Lullatone簽署合同後，調侃VFine Music是「音樂版視覺中國」。
但説實話，從維護版權角度來看，VFine的維權行為並沒有什麼過錯。
而中招的博主確實存在版權意識不足的問題。在事件發生後，「Bigger研究所」於7月24日發佈微博對情況進行解釋，在案件宣判後，於9月12日再度發佈微博道歉，並結合自身教訓製作了一期科普小視頻，對此次侵權事件進行全面覆盤。
但道歉之外，「Bigger研究所」在視頻中提到的一些情況也值得注意。
比如，短視頻創作往往要用到多個背景音樂，而曲庫裏音樂價格非常高昂，單曲價格達到上千元，且還存在版權授權不完全的情況。或是想要獲得授權卻難以找到版權方等。
在這種情況下，內容原創之路確實有苦難言，所長的微博發出後，不少視頻UP主深表贊同，紛紛表示在內容製作中遭遇過同樣的困擾，以至所長這條「你拍的視頻可能侵權了」的微博再次登上熱搜。
雖然，「Bigger研究所」在視頻中再三申陳此事與papi醬無關，但是，從專業角度來看，雖然與papi醬本人無關，但papitube作為MCN機構卻難逃其責。
一般來説，MCN機構在與紅人簽約後，承擔着幫助博主拓展、維護各分發渠道的任務，同時，也承擔着對內容的數字版權進行管理的責任。但囿於目前國內的MCN機構發展模式尚不成熟，商業化能力及內部制度不完善等原因，在內容製作上存在一定疏漏，因此，導致侵權現象發生。
事實上，從VFine Music起訴papitube以來，行業內對此案件關注甚高，最大的原因就是，此案具有跨國維權、短視頻內容維權的取證難、價值確定難等侵權特殊性，同時，papitube又是短視頻領域數一數二的MCN機構，自帶流量效應。
截至目前，案件塵埃落定， 但在維權以外，更該被關注的是自媒體從業者要如何避免侵權。
被槍打了的出頭鳥papitube首當其衝，據所長視頻瞭解，papitube目前已經購買了曲庫，在對旗下博主進行版權意識培養的同時也面向社會公眾進行版權知識科普，先行整理了一波可適用的版權指南。
在被版權迎頭一擊後，papitube率先做出反應，總結自身經驗教訓，輸出第一手圖文攻略，可以説，這將成為行業及創作者的警示路標。
02
短視頻風口期的版權之惡
事實上，papitube並非個例，在短視頻內容領域，正在上演着音樂市場曾經的版權亂象。
2016年以來，短視頻內容發展迅猛，行業正處於野蠻生長階段，素材拼貼、片段融合、音軌替換等現象層出不窮。
這和短視頻的生產模式密切相關。在短視頻領域，往往以UGC生產模式為主，很多短視頻內容是對某一個長視頻的二次剪輯和創作而來的，尤其是影視類、科普類，其中，在很多時候會用到影視作品的畫面、背景音樂，以及一些有版權的圖片。
即使短視頻發展到現階段，很多UGC和PGC內容都仍舊沒有太強的版權意識。中文互聯網的免費慣性下，這些博主們數字版權意識薄弱，甚至連本應專業的MCN機構、短視頻平台等都頻頻出現疏漏。但隨着互聯網行業的進一步成熟，行業對數字版權的保護意識在不斷提高，隨意使用受版權保護素材的現象正在被大眾譴責。
與此同時，音樂版權方也瞄準了各路紅人。
2017年，直播平台花椒因為在未授權的情況下長期使用中國音樂製作權協會管理的音樂作品，從而站上被告席；2018年，鬥魚一姐馮提莫在直播中翻唱了音著協管理的歌曲《戀人心》，也被判侵權。
頭部紅人的侵權行為往往更容易被發現，眾目睽睽之下沒有藏得住的秘密。在直播平台常出現「沒有授權，先唱了再説」的行為，甚至在一些電視節目，選秀綜藝裏，也常常出現無版權翻唱。
2017年湖南衞視的華僑春晚無版權改編了維塔斯的歌劇；去年五月，北京衞視歌唱綜藝《跨界歌王》裏，徐靜蕾翻唱了《戀戀風塵》，不僅沒有獲得授權，連詞曲作者都一概隱去。
事實上，無論是直播平台、綜藝製作方，還是明星本人，一旦在版權上翻車，不是補了授權，就是賠了官司。
音樂市場的版權戰已經打了很多年，如今燒到短視頻行業也是正常的。畢竟，影視動漫、遊戲等商用內容都在為音樂版權付費，短視頻行業當然也不能例外。
其實，從2014年開始，國內的網絡音樂平台就開始進行版權整理，各大平台在整頓線上音樂版權問題的同時也開啓了版權之爭，騰訊、阿里、網易三大音樂巨頭麓戰不止，雖然戰況慘烈，但經過一番混戰後，網絡音樂市場鮮少出現沒有版權的音樂平台。
專業網絡音樂平台的戰役燃至中場，可隔壁短視頻平台的音樂版權問題卻鮮少受到關注。事實上，短視頻多以音樂作為背景或內容支撐，比之音樂平台更是侵權高發地。
2018年，國家版權局針對抖音、快手在內的15家重點短視頻平台進行了約談，通過自查、用户舉報等方式，下架版權相關音頻751個、視頻5284個，永久封禁用户達到11203個。
對這些平台進行清查後，侵權現象得到了進一步遏制，但這與廣闊的內容市場比起來還是微不足道，在短視頻平台之外，還存在着各種各樣的平台、機構以及個人。
值得注意的是，在短視頻內容遍地開花的同時，一批成熟的電子音樂版權交易平台迅速崛起，並快速佔領國內數字音樂商用版權市場，這些音樂商用版權平台面對侵權行為並不會手軟。
雖然不乏版權權利人採用釣魚式維權的現象，但現階段難以依靠市場主體的自律性來規範版權問題，因此，版權平台的批量維權行為對市場教育具有相當重要的意義，此外，短視頻市場不經歷幾次刮骨之痛也難以正視版權。
從短視頻平台、MCN機構到內容創作者都正面臨着一場版權陣痛。隨着行業規範的漸漸出台，這些侵權現象有所緩解，但這與浩瀚的內容市場比起來，還遠遠不夠，在短視頻行業依然存在着各種各樣界限模糊的版權之爭。
papitube不是第一個也不是唯一一個，作為專業的MCN機構，雖然面對侵權問題已經高度敏感了，但仍然難以避免博主犯事，其實，追根究底還是版權意識不到位。
03
版權保護將成行業趨勢
音樂商用版權市場的率先覺醒打響短視頻行業的版權保護第一戰。
在papitube之後，各大MCN機構、短視頻等內容製作方獲取正版音樂授權的需求將會持續突顯。
但短視頻與常見的音樂侵權略有不同，短視頻中數字音樂主要涉及短視頻平台、UGC用户、音樂版權所有者和網絡傳播者四個主體，在多重利益主體下，侵權行為的責任界定往往不明確，且現行的版權保護大多是「亡羊補牢」式的事後補救，無非是「先侵權，等通知；你通知、我刪除」。
這種版權保護態度並不健康，版權保護應該以事前預防為主，雖然侵權行為發生了這麼多起，也有無數平台和紅人被拉上被告席，但大多數都是補了授權、賠了錢後就揭過不提，行業內真正需要的是有人站出來告訴大家，怎麼避免侵權。
但顯然，鮮少有人意識到比維權更重要的是培養版權意識，大眾也好，侵權人與被侵權人也好，不過是火燒到了自己頭上才開始想着滅火，而沒有想過通過提供正版解決方案來規避侵權風險。
papitube在這一點上就做得很好，其在侵權事件發生後，根據自身的經驗教訓總結了一套自媒體從業者的版權方法論，在指南中非常細緻地列出了自媒體作者在內容製作中可以避開的版權問題。針對眾多自媒體從業者即使有版權付費意識也苦於無對接渠道的現象，papitube還給出了可聯繫的版權購買平台。
在papitube發佈的這一則指南中，從製造短視頻內容的軟件，到查詢字體版權的網站，以及可用免費字庫都列出來了。在音樂篇，也詳細給出了音樂作品的版權界定規則，比如**「一首歌曲的版權分為兩部分：詞曲和錄音，所以一首歌的完整版權可能會歸屬於兩家公司，未拿到完整權利的使用都會被視為侵權行為。」**
其實，數字版權的管理是MCN機構的重要任務之一，畢竟，內容是MCN機構、短視頻等製作者構建企業商業模式壁壘的核心，而一旦惹上侵權，迎來的將是萬眾指責與無休無止的官司。
從內容製作的源頭掐斷侵權才是正確的版權保護態度，對於短視頻從業者來説，papitube發佈的《自媒體從業者版權基礎指南》可以作為版權保護的標準讀物，無論是簽約MCN機構的正規軍，還是單打獨鬥的短視頻創作愛好者都可以從這則指南里獲益。
另一方面，在音樂版權保護成為趨勢的當下，企業需要提前佈局，在核算最佳成本的情況下獲得有效的音樂版權授權。
此外，根本解決版權問題的途徑不是某一次維權獲賠金額有多高，**而是教育市場，培養用户的付費意識、版權意識，高喊版權保護並不能規避風險，**得落實到實處去，要提供具體的、實用的、可執行的解決方案來推動行業進步。
吳懟懟，虎嗅、36氪、鈦媒體、澎湃等專欄作者，前澎湃新聞記者，人人都是產品經理2017年度作者，新榜2018年度商業觀察者。